火影之此去经年

　　356.
　　三代同意了她的请求，而且并没有怎样逼迫她……不是吗？他虽然一直在暗示让她离开卡卡西，却给了她充足的时间来做铺垫。
　　这样的领导很可以了。他没有采取什么高压手段来对付他眼中这个由于阵营不同配不上他手下的女孩，而是耐心地劝解，甚至还给出了补偿——没错，尽管桢一直在说需要用这个来当做不让团藏大人再敌视卡卡西的交换条件，可是，他们俩都清楚，这其实也是三代大人给出的交换条件。
　　手心里的小木瓶被天藏制作得很精致，并不会有木刺划伤手掌的危险，于是桢把手插在兜里，捏紧小瓶子，就像是生怕有某个金手指跑过来把瓶子扒走。她其实并没有怎么伤心，因为这个结果并不在她意料之外。看看，她不是一直在抱着“说不定哪天就要离开”的打算吗？三代大人只不过是把类似的事放在明面上说，她就受不了啦？
　　她不应该这样啊。卡卡西的危险终于可以彻底解除，这可算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绝对值得庆祝的！
　　哦……不行，这件事可不能告诉卡卡西啊。不然的话，他肯定又要胡思乱想了。
　　桢慢慢走下火影办公大楼的楼梯，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想要脸上的肌肉能像平时一样听自己使唤。与她擦肩而过的人，无论是普通忍者还是暗部，无不在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瞅着她，想知道这位“根”发了什么疯，可桢根本不在乎。她越走越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楼。
　　是啊，既然已经如此了，她就应该马上执行下一步计划，把写轮眼交给团藏大人才对，越快越好。
　　然而她刚刚走出大楼，便被人叫住了。
　　“阿桢？”
　　卡卡西眉头微蹙的模样像是有些心急。他一开始的确是想等待在火影办公室门外，然而路过忍者们脸上的怪异表情就好像他犯了什么事被火影大人拒之门外了一般。他想了想，决定到楼外等待，反正……他能确定桢不会对三代不利，当然三代肯定也不会惩罚她就是了。
　　“啊。”
　　这一次桢反常地没有像平时一样给他一张冷脸，事实上，刚刚调整完表情的她唇边挂着一丝笑意，语气也很轻快，看着心情极好的样子哪。
　　桢在外面对卡卡西很少和颜悦色，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他们的秘密，绝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板着一张战斗脸，就好像看到他就让她心情不爽。可现在，卡卡西心里的石头“扑通”一声落下一半，总觉得刚才那种焦虑的感觉一扫而光。他低声问道：
　　“你这是要去哪啊？”
　　刚刚完成了这么重要的任务，她这是……哦对了，她这么急匆匆的，肯定是要回“根”去和团藏大人复命嘛。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迟钝了？？？
　　果然，桢笑咪咪地回答道：
　　“去交任务。你知道吗？这一次我说不定会被奖励哦~~~”
　　忍者们完美滴完成了任务，这事发生的机会并不少，这就代表领导们奖励他们的机会也很多。只不过，奖励的形式就很匮乏了。一般来说，领导们除了按规定批给他们奖金，就是批给他们额外的休息日了……嗯，当然要是在重要的任务当中负伤致残什么的，或者说任务的确完成的十分精彩，他们也会获得等级各不相同的战斗奖章。能让桢心情如此愉快，并且能拿来当个话题说的“奖励”，肯定是非常出乎意料的吧？
　　“奖励？”卡卡西那缺乏想象力的脑子并没有把“钱”和“休假”排除在外，他能想到的顶多是“很多很多钱”和“很多很多假期”，“能让你这么高兴的……是什么？”
　　桢看了他一眼，双眼在纱布下眨了眨，决定把刚才发生的部分事情讲给他听。反正，这件事可并不在团藏大人出发前的指示之内，说了也算不得违规。
　　“你要不要猜猜刚才三代把什么东西给我了？” 桢笑嘻嘻地问了一句。她的眼睛在纱布下眯缝着，嘴角上扬，一副狡黠的模样。卡卡西难免觉得心里有些痒痒。
　　三代给了她东西？
　　桢看上去发自内心的开心，所以，这东西一定对她非常有利或是有助于她达成其他目的；这又是三代给出的物品——三代不会无缘无故送东西给“根”，所以这玩意必定意义重大；他们几个刚刚完成任务回到村里，然后，三代马上就把那东西交给了她…所有这一切细节在卡卡西的脑子里被串联起来。他的细眉微微皱着，却很快就挑了起来——
　　“他该不会——”卡卡西没有继续说下去，一只手却状似不经意一般抬了起来，像是想抓抓自己的头发，然而，那只手在抬起的途中，在他那只被遮起的写轮眼旁停留了两秒钟。桢看着卡卡西那凝重的脸色，点了一下头。
　　桢要个写轮眼干什么…哦不对，桢显然是不可能放弃她的洞察之眼的，这只写轮眼一定是三代要她交给团藏大人的啦！
　　团藏大人之前曾经刺杀过三代，也曾觊觎三代部下的所有物，更是在村里的各项事务当中不遗余力地给三代找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麻烦，按道理说，一般人身边有这种与自己的关系很崩坏的合作伙伴，大概率会想到干脆干掉对方，免得一直受其掣肘。然而村子里很多事务还离不开团藏大人以及他的“根”。而且，卡卡西有时也会觉得三代和团藏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用桢曾经私底下和他吐槽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就好像两口子闹离婚似的，有时恨得想杀了对方，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离不开对方”。不得不说，卡卡西觉得桢这句话十分传神，只不过他并不会把两位奔六十的男性长辈之间的关系比喻为“闹离婚”，而是用了个更加平和一些的词——同伴关系。
　　行吧。
　　那么，回到今天的问题里，三代给团藏东西，桢这么高兴做什么？
　　“所以呢？你很高兴…因为团藏大人终于有机会近距离研究写轮眼了？”卡卡西微感不屑。那只眼睛铁定是长宁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两只写轮眼都不可能再回到宇智波家族了，哪怕那是万花筒写轮眼也照样不行。联想到之前团藏大人对自己那只眼睛所做出的事，卡卡西难免会觉得三代这种行为纯属所托非人。
　　现在到桢这里——卡卡西当然知道桢对领导们其实都没多少忠心，肯定不至于产生这种“我领导实力变强了我好高兴”的想法啊……
　　那是怎么回事呢？
　　看来卡卡西是不可能自己想到那件事上去了。桢在心里微微一叹，耐心地解释道：
　　“你忘了之前团藏大人想要你的写轮眼了？现在三代给他一只更好的，团藏大人就不会惦记你的了……额，应该不会惦记你的了。”
　　她还应该好好想想一会见到团藏大人该怎么引出话题来。这种话没办法直说，只能暗示，然而，上级暗示下级理所当然，而下级暗示上级的话，会不会显得有点“恃宠而骄”的意思？
　　卡卡西“啊”了一声。他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带土那只宝贵的眼睛上，像是在隔着护额感受它的温度一般。很快，卡卡西接着说道：
　　“是这样啊。”
　　当然…是这样了。
　　说到了这里，桢其实也不确定三代之前心里在转着什么念头。兴许他早就想要用一只写轮眼来保证卡卡西的安全了呢。现在，让这位长辈看不顺眼的卡卡西的烂桃花主动开口替他省麻烦，他当然会接受对不对？所以说，桢刚才的举动，难说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可是，就算如此，桢也不敢赌。
　　她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卡卡西的——好吧，用“一辈子”来限定时间太久了，事实上，她确定自己会在卡卡西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他，通过某些方式。而三代所给出的时间也未确定，这两点其实并不冲突嘛。所以，在此之前，她总要替卡卡西做点事对不对？额，如果她说出是她自己向三代提出这个请求的，卡卡西一定会担心她这样无礼的话，会不会给三代留下个不良印象吧？
　　那就干脆让卡卡西以为这都是三代的功劳吧……反正，反正三代是村里的正牌领导，也是卡卡西的顶头上司，这样加强一下卡卡西对三代的忠心应该没什么不对劲的。
　　她心情复杂地眼看着一丝笑意悄然爬上卡卡西的眼角，那好看的眉眼弧度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卡卡西微微低下头来，压低声音感慨道：
　　“三代大人……”
　　卡卡西不禁为刚才那些许不屑而感到羞愧，他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三代的盛情，所以，仅仅说出了三代的名字便不知该怎样继续下去。可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确定，卡卡西的确是在为了这件事，或者说，为了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真心感激三代付出的一切。
　　是啊，作为卡卡西的长辈和上司，三代绝对称职。就连被暗示在将来必定会离开的桢，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为了不让一脉相承的后辈被别人觊觎，他甘愿用最宝贵的战利品来交换后辈的安全；为了不让最看重的部下被人引诱越陷越深，他也主动站出来做了拆散小情侣的恶人…桢从来都没有什么年长的亲属在身边过，但她把自己和三代的身份做了下互换便发现，如果自己处于三代的位子上，说不定，不，是一定会下手更狠。
　　现在她是那个被下手的人，可她依然感谢三代，感谢他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感谢他没有简单粗暴地把这短暂又珍贵的幸福日子立刻从自己身边夺走。
　　她，还有时间。他们，还有时间。
　　卡卡西可不是阿凯那种感情外露，没事就表决心的人。在内心深处存了深深报答三代厚爱的念头之后，卡卡西看了看桢，试探地问了一句。
　　“那你…现在是要去‘根’吗？”
　　那是当然的了！身上拿着这种高级货，就算是在相对安全的木叶大街上，也不啻于一个小孩明晃晃地抱着黄金！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当然需要赶紧把它送去应该去的地方！
　　于是桢干脆地和卡卡西告了别，直奔“根”而去。
　　出乎意料，团藏大人这一次见她回来，第一句话居然是：
　　“你去了火影办公室。”
　　啊…没错没错，团藏大人才是她的顶头上司，而且，不管怎样，三代实际上管不到她头上。那么，把正牌领导扔一边不管，却跑去找三代述职，的确不太名正言顺。
　　然而，听着团藏大人的语气，看着他的脸色，想象力一向丰富的桢难免又冒出那个想法来——这老两口子是一定要在手下们面前争个高下吗？
　　好吧好吧这种事她只是想想而已，可不敢直接说出来。
　　“是的，团藏大人，我和队友们一同完成了任务。”
　　团藏大人是不可能不清楚她这次任务的队友们都姓甚名谁的，但她还是需要小心一点，毕竟上司这会正处于“手下人被男朋友拐跑了不理我”的不良心态当中，可不能随便提起卡卡西的名字让他更不爽啊。
　　幸好，团藏大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桢的小心思。本来就是个工作狂的他当下就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到了任务上。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两只手在桌面上交握在一起，一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止自己颤抖起来的模样。他紧接着问道：
　　“所以……完成了？你们见到了谁？”
　　看看，团藏大人问的可是“谁”，而不是“哪一家”，明显就是早就知道了村里是谁家在干这不法勾当。到了现在，桢也不想卖关子让领导抓狂，她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宇智波长宁。”
　　团藏大人自言自语道：
　　“我猜也应该是他……”他上下打量着桢，从她那容光焕发的脸上一直看到毫无伤痕的胳膊上，“看来他没给你们找什么麻烦。”
　　“还好。主要是您和三代的人员配置安排得好，换了别人的话，恐怕就未必了。”
　　团藏大人看着她，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来，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但又有些颇为自得的意味在里面。桢也配合着笑了笑。嗯，这时候如果有外人闯入，看到两个人笑成这样，准会被吓得全身发抖——谁知道村里算是恶名在外的“根”在研究什么令人听了就害怕的变态计划呢！
　　“来吧，把细节详细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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