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352.
　　打完怪物紧接着需要做的是什么？
　　还用问？扒尸体啊！
　　而一具宇智波家的尸体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还用问？写轮眼啊！
　　没错。
　　所以，桢正在努力扒尸体——取出长宁的一只写轮眼。
　　如果说她刚才杀掉的是一头野猪，她肯定会高高兴兴地招呼卡卡西和天藏过来剥皮分切，然后她再给大家烤只香喷喷的火腿什么的。
　　人，毕竟和怪物不一样。
　　可谁叫她是个忍者呢？敌人死了，从他身上获取最大利益，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桢心里并没怎么喜悦——哪怕长宁之前的确威逼过卡卡西；哪怕他们的任务完美收尾，堪称兵不血刃。
　　转念想想，如果现在立场转变，躺地上的是卡卡西而完好无缺的是长宁，你猜长宁会不会由着卡卡西把带土那只眼睛带到土里去？
　　她早早就从凛那边得到了有关于器官移植的常识，如果那器官做不到马上移植，就一定要取出封印好，不然的话就坏掉了。写轮眼可比其他的普通眼睛宝贵多了，是一定需要好好保存，不应该出差错的。
　　她要这只眼睛当然没用，但是，别忘了，她身后可是有着那一个对宇智波家族和那眼睛充满执念的团藏大人呢！
　　她从忍具包里预备的简易医疗包里掏出了一柄又细又短的手术刀，试图在不对那只眼睛造成伤害的情况下把它剜出来。薄薄的手术刀插入眼眶边缘轻轻一轮，一颗还滴着血的眼球便被她捏在了指尖。她本以为写轮眼和普通眼睛一样，后面会滴里嘟噜地连着一串肌肉神经血管什么的零碎，却没想到，这玩意居然只是个眼球加上后面短短的神经束，看样子就像个假眼睛似的。
　　这样一想，也难怪天藏当初会突发奇想用木遁冒充写轮眼了，因为这玩意看上去实在是太好造假了。
　　“阿桢，你在做什么？”卡卡西的声音在她背后响了起来。
　　桢一边思考着在当初那种恶劣的野外条件下，凛到底是怎么把这眼睛给卡卡西移植好的，一边转过身来，把手里的眼球亮给身后的两人看。她吩咐道：
　　“天藏？给我变个瓶子出来……哦，两个瓶子。”
　　封印眼球和封印尸体所需的容器不同。尸体只需要扔卷轴上就封印了，而眼球必须密封进瓶子里再封印才行。天藏愣了愣，又看了卡卡西一眼，见前辈并未反对，便伸手结印，递给桢两个小小的木质瓶子，上面还盖着软木塞。桢把手里那颗眼球封印好，把瓶子丢给卡卡西，又麻利地取出了长宁的另一只写轮眼。她刚要故技重施，再把瓶子丢给卡卡西，却迟疑了一下，深思起来。
　　瓶子里那写轮眼是长宁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也是宇智波家族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比卡卡西那只眼睛还要宝贵，毕竟长宁拥有的是万花筒写轮眼，而卡卡西……虽然他也有，但那消息毕竟未公开啊。之前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桢都默认在战斗中他不可以使用万花筒。桢也能确定，卡卡西这家伙的信用绝对万无一失。他说不用，就一定不会用。
　　“阿桢？”望着她的表情，卡卡西试探地问了一句。
　　卡卡西可是在团藏大人那边挂了号的危险人物。虽然他现在正和她在一起，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团藏大人之前的确曾经觊觎过他的写轮眼并且当真付诸实际——天藏就是最好的证明。尽管后来团藏大人似乎对卡卡西的兴趣不再那么足，而且为了让桢进“根”也做出了“不再盯着卡卡西”的承诺，然而，那可是世界第一的写轮眼啊……桢总是感觉自己的诱惑力其实是不如那只眼睛的，团藏大人那时不过是在敷衍她——反正他得到写轮眼也没啥希望。
　　然而现在，事情不一样了。
　　长宁就倒毙在面前，他是由桢和卡卡西联合杀死的。他的两只写轮眼，一只在卡卡西那边，一只在她手里。这是她——一个“根”成员距离游离在外的写轮眼最近的一次。桢相信就连团藏大人都没这种机会。而团藏大人是那样想得到这只眼睛……
　　那么……她可不可以……把这只眼睛据为己有，然后交给团藏大人？由此，她这可算是超额完成任务，而且团藏大人以后一定不会再打卡卡西的主意了。
　　可以这样吗？
　　“阿桢？怎么了？”卡卡西向她走近一步，脸上的神情一看就是十分关心，关心她的身体状况以及她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然而他一定想不到，桢这会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留下这只眼睛的欲望。
　　这一次的任务发起人……是三代还是团藏？不管怎样，卡卡西和天藏是从三代那边接任务的，而她却是从团藏大人那边接任务的。三代管不到她。那么说，自己为团藏大人扣下这只眼睛，三代回头直接去和团藏大人交涉不就得了（尽管她知道如果她这样做了，三代肯定没法从团藏那边要出这只眼睛来）？她要是能把眼睛交给团藏大人，一定会在他那边刷出极高的好感度来……尽管她并不需要他这样，她只想让他由此放过卡卡西就好，这算是加强保证的行为。
　　她握住那只小瓶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表情也一直都很凝重。这会不光是卡卡西，就连正在处理尸体的天藏都好奇地凑了过来。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天藏甚至比卡卡西还要了解她。
　　“野原桢，”天藏的声音不大却义正言辞，活像是在她耳边敲钟，“写轮眼需要带回去给三代大人，由他分配才对。”
　　说得对。
　　虽然三人分属不同阵营，而卡卡西到底还是小队的队长，常规来讲小队成员获得的一切战利品都应该汇总到他那边，由他交给任务发起人的。如果说她一时头脑发热地拿了一只眼睛走，卡卡西固然会很生气，但他碍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会从她那里硬抢过去，而是会回去和三代大人说明责任都在他那边。然后，会有什么结果？
　　团藏大人会欢天喜地地接受这眼睛，说不定还会给她什么褒奖。可三代和卡卡西那边呢？三代肯定知道，如果卡卡西硬抢的话，没有理由抢不到，他既然没有这样做，证明……证明他是一个把个人感情凌驾在工作之上的不称职的忍者。三代会怎么看待他这个手下？怎么看待手下的这一段亲密关系？
　　“啊，是这样，”她瞪了一眼天藏，把手里的瓶子丢给卡卡西。那光滑的木质瓶身离开她的手掌时，她的内心泛起一股强烈的不舍。然而事情已经做了，再舍不得也没办法挽回，“我只是在想一件事而已。”
　　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的确是彻底解决了卡卡西在团藏那边的危机，可同时又在三代那边给他找了无法挽回的麻烦……她才不干这种得不偿失的傻事。
　　卡卡西皱着眉头看了看手里的两个瓶子，把它们统统塞进了忍具包里。他又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对她之前的反应有些疑惑。桢也不敢探知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听到卡卡西又问了一句：
　　“刚才你是想到什么了吗？看你很紧张的样子。”
　　不知道卡卡西能不能看出她刚才的天人交战。
　　“我只是在想，回去之后我们应该还得见大名大人和大公子吧……他要是认出了我来，会不会给藤壶夫人找麻烦。那女人对我一直不错的。”
　　一见一切都已经恢复正轨，天藏也不再关注这边的动静了。他从兜里掏出了封印卷轴并打开，又把长宁那已经处理好的尸体端端正正地摆在上面。一团白烟过后，长宁的尸体消失了，天藏把卷轴卷好，草地上只留下了一团血迹，稍作整理之后，血迹也消失了。卡卡西回头看了一眼，冲桢笑了笑：
　　“如果你不想出面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和天藏过去。”
　　桢心里略微松快了些，看卡卡西的反应，应该是没有猜出她刚才的想法吧……
　　“……不行，还是算了……做都做了，再说院里少了个大活人，傻子才看不出来有事呢，”桢懊恼地说道，“去见那大公子也没什么，跟他说清楚就好了。”
　　她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这一次的对手可是宇智波家族的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长老啊！这场战斗简直就像是为他们俩量身打造的，换个人来都不行的那种！三代和团藏一定是事先得知了什么内幕消息，才准确地派了他们几个人出来。既然和宇智波战斗，战后肯定牵涉到战利品分配的问题……难道说三代和团藏就是在不约而同地希望两个人在任务当中产生什么隔阂，这样就能达到让他们渐行渐远的目的？
　　三代做事偏向稳重中庸，团藏则比较激进，如此导致他们手下人做事也都有双方领导的影子。两个身处不同阵营的爱人在处理起工作时难免会因此产生分歧。某些脑筋不清楚的估计就得吵架，矛盾越来越深，最终只剩下反目成仇的结果。敢情领导们摸准了小年轻们的脾气，都觉得硬让他们分开肯定适得其反，干脆让两个人自己闹起来就好了嘛！
　　这样的话……她当然不想随了领导们的意去和卡卡西吵架了！
　　既然这里的一切都已完成（不算战利品的分配应该还是挺完美的），也就到了三人返回大名府复命的时候。想来无论是大名大人还是五六七都在忧心忡忡地等待着他们吧。三人一路无言地回了大名府，并在大管家康太大人的帮助下悄无声息地进了大门，毫无阻滞地进了大名大人的一间内室。
　　室内只有三个人在，那就是大名大人、大公子（桢一直不知道这人到底叫什么）外加一个影子般的五六七。那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与室内如白昼一般的明亮灯光形成了鲜明对比。房间很大，康太大人带着三名木叶忍者进门也未显得有多拥挤。当然了，就在他们三人进门时，室内那父子俩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大名大人眨了眨眼睛，眉头比刚才舒展了些。而大公子的脸色瞬间便变得雪白，活像见了鬼似的。
　　到了现在，大公子如何反应已经不再在木叶忍者的考虑范围内了。卡卡西上前一步，向大名大人递出了一件小巧的物品。大公子见了，吸了口气，向后坐倒在椅子里。
　　没错，那正是木叶忍者们从长宁那里缴获的大名府腰牌。
　　“你们……你们……”
　　卡卡西没看大公子，而是直视着大名大人。可桢在后面却看得分明：大公子的双手捏住椅子扶手，几乎要把那东西捏碎。当然了，他的眼神也像是眼中能射出飞刀来，把面前的几人扎个对穿一般。
　　大名大人语气平缓地道：
　　“很好，我就知道木叶忍者们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既然如此，我和我的儿子还有些私密话要说，请几位忍者先去客房休息，待明日再返回木叶即可。”
　　完成任务的几人自然没必要再回到自己那侍女/马夫/门房的专属卧室了，现在已经不怕打草惊蛇了，他们大可以光明正大地睡到客房里去。
　　卡卡西向大名大人点头致意。事实上，他们几个也不想留在这里偷听贵族阴私，如果不是今天天色晚了，他们简直就想马上离开呢！至于在这次任务当中被影响到的那些人——其实也只有藤壶夫人吧。她的确是引狼入室放了桢进门，然而就算没有桢的话，木叶忍者总会想出其他办法来。而且，她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和训练有素的忍者们抗衡？只希望大公子脑子清楚，别把事情算到藤壶夫人头上。
　　话说回来，大公子要是真脑子清楚的话，也不会干出这种借助外力的傻事了。
　　总有人不想让他们顺顺当当地离开。
　　“你们不许走！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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