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340.
　　“三河马，形态结实紧凑，外貌俊美，胸廓深长，肌肉发达，体质结实，背腰平直，四肢强健……”
　　这一堆对这种“三河马”的溢美之词来自桢从前的家里蹲时期看过的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书。凛那时负责借书给妹妹看，借到一本是一本，只要不是十八禁根本不在意内容——反正那是忍者图书馆，读过的书将来总会派上用场。于是桢今天果然用上了。
　　进了大名府之后，桢便被分派到了厨房，在一个胖胖的，长相还有点像阿芳大妈的年轻妇女手下干活。那女人瞅了瞅桢那身带着补丁的土气衣服，嫌弃地皱着鼻子，就好像桢身上散发着什么异味一般。然后，她塞给桢一套和她身上那套颜色样式都差不多的新衣，吩咐桢到住处去换上，换完了之后就回来干活。
　　一般来说，这群大人物的厨房都是很重要的地方，能混到在这种地方干活，而且算是身居高位（虽然也就是个厨娘之类的）吧，肯定能证明那人对主家的忠诚度。而桢这一次过来正是为了帮助大名大人解决问题的，所以说，她们两个人的立场应该算是一致的。至于说到那女人对自己很明显的嫌弃，桢倒是毫不惊讶。老手欺负新手们的事桢从前也时有耳闻，再说，谁知道这工作岗位空出来会让谁看中给自家亲戚留存呢，这一次被桢顶了，没达到目的的人自然会心存不满了。
　　她跑回厨房女仆们的住处，以一个合格忍者的高速度换好衣服，看自己的形象越发觉得像是个标准的厨房小妹。然后，她又折返回来，让那女人吃了一惊。这位厨娘还打算掐着时间，看桢要是胆敢超时就要给她好看呢！
　　幸运逃过一劫的桢被分派了洗菜的活。现在是夏末，天气还挺暖和，于是她根本就不必担心“被欺负到手上起冻疮”之类的狗血事件。如此也可见那女人就算是针对她也没干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来，还算是本质善良。她把手浸在清凉的井水中清洗着绿莹莹的嫩叶，感觉还挺舒服。那厨娘本来一开始看桢还有些不顺眼，偶尔会教训她几句“一定要把每一根叶子都洗净啊”，还有“使太大劲了，这种菜不能这样洗，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之类的话，但桢一点不生气，甚至还很诚恳地回答“哦，是这样啊”，“谢谢大嫂告诉我”。最后搞到那厨娘都不好意思再训人了。
　　嗯……第一关还是很容易过的嘛。哦，当然了，这也要归功于大名大人的人格魅力。一般来讲，下属们干活的风格总会和上司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如果说大名大人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手下人就常见那种不择手段的投机分子；而性格宽厚的人（当然不至于混到奴大欺主的地步）相对来讲就会多用那些忠厚老实的人。在这一点上，桢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大名大人还算有些好感。
　　厨房里的活计并不需要她像机器人一般一直不停地干。桢洗好了菜，并没有很有眼色地主动帮助厨娘干其他活——初来乍到的她还是给人留下一个土里土气不善钻营的印象比较好，如果说短时间内表现太好的话，很容易引起乱七八糟的注意。她到这里是为了潜伏来的，可不是为了混成高级厨娘赚更多钱来的。
　　在下午的休息时间里，正当桢缩在门边，一边小口喝着白开水一边听着那个厨娘和另外一个大妈闲聊的当口，卡卡西的身影，不，卡卡西变身的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门外。
　　桢一瞬间还有些恍惚，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卡卡西越走越近。而坐在她身边的厨娘早看到了带着卡卡西过来的那个中年男人，态度十分殷勤地站起来凑了过去。
　　“康太大人！”听她说话的语气，这位中年男人的身份可不低，“怎么有空来厨房，是大名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这位康太大人也就是大名的管家了，他是这大名府里少数几个了解卡卡西等人身份的人之一。桢早在进府之前就听说过他的大名。看了看他身后的卡卡西，桢心想应该是卡卡西借着这位管家的身份过来探路的。果然……
　　“大名大人倒是没有吩咐啦，不过就是这位……三河小兄弟想看看他妹妹而已，”康太大叔的态度倒是没有桢想象中那种贵族管家一般的高高在上，“他是新来的马夫，我正好遇见他就带他过来一趟。”
　　“哟……还是康太大人心肠好，”厨娘满脸堆笑，“那么忙碌还好心照管这种小事情。”
　　她回身招呼了桢一声，用的是桢进府来的代号“叶子”，让她去和自家哥哥说点悄悄话。桢“哎”了一声，还没忘记对这中年人和厨娘表示感谢。随后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卡卡西面前，笑嘻嘻地望着他。
　　“怎么样叶子，”原名卡卡西现名三河的哥哥招呼道，“还习惯吧？累不累？”
　　外人当前加上任务在身，就算是卡卡西见到桢再兴奋也不敢直接动手动脚，他只是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表示自己的兄长身份而已。
　　桢使劲摇头，为了表现自己的土气而梳的双马尾甩动着。她欢快地回答道：
　　“可好了，一点都不累！千鹤嫂子很照顾我的！”
　　那位千鹤嫂子正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一见桢夸她，她胖脸上的眉毛不以为然地挑了下，同样露出一个微笑来，看似对这位小菜鸟的表现很是满意的样子。
　　她满意，桢就更满意。想想看，第一天就能把顶头上司的毛捋顺，可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情侣们见面当然首先要互诉衷肠，可对于任务第一的忍者们来说，任务之外的事全都要暂时搁置。桢和卡卡西作为木叶的资深忍者当然也不例外。他们一边在明面上以兄妹身份一句一句地交代着进了大名府之后要谨言慎行好好干活最好能得到大名大人的赏识多多赚钱好回家娶媳妇之类的话，暗地里却在将各自在这半天之内得到的信息（做过的事）进行交换。
　　“今天只洗菜了，别的什么也没干，”桢在卡卡西的脑袋里无奈地说道，“莴苣很新鲜；黄瓜顶花带刺，扎得我手疼；西红柿上有个虫洞，那千鹤嫂子唠叨了三遍要把这家供应商换掉。”
　　卡卡西那边也差不多，差不多的无聊。
　　“大名大人不出门我就见不到他，在马房待了一下午，和那些马培养感情来的，”卡卡西的语气也几乎一样的无奈，“弄得我一身马味，是不是很熏人？”
　　桢当然是一见面就闻到卡卡西身上的刺鼻气味了。但是作为一个乡下来的妹子，对这种味道当然不可能像贵族小姐一般排斥。于是她强忍着没有一蹦八丈远，而是老老实实守在哥哥身边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她在猜想自己身上带了马味回厨房去，那千鹤嫂子一定会把自己扔出去的吧？
　　这没关系，反正她初来乍到的总得适当犯点小错误才合理嘛。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安心待着，看什么时候实行计划吧？”桢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
　　卡卡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能和她一起出门任务，还能天天见面，这简直是之前不敢想象的事。尽管碍于身份和场合两人不可能亲亲抱抱，可是看到她在身边就已经很开心了。更何况，他已经有很久没见过她双眼正常时的样子了，现在望着她那双灵动的双眼，难免会产生一种恍若隔世的穿越感——就好像从前那些事没有发生过，她从未得到那漆黑的双眼一般。
　　不过，对卡卡西来说，桢有没有那双眼睛区别不大。反正在他心里她总是她嘛。
　　“五六七那边已经和大名大人谈好了，过几天就实行计划……不过到那时我可能没法每天过来看你了，你自己要小心，千万别出意外。”
　　“放心吧，我能出什么意外，没把菜洗干净让大名大人吃到爆浆大肉虫嘛？”
　　所谓的“计划”自然是几人商量好的。五六七得到线人线报，大名大人的大公子于近期将与来自木叶的某家族代表人会面，地点未知。所以他们需要派某人出动，对此会面进行全程监听。在那之前的某天由作为父亲的大名大人将新来的马车夫（卡卡西）借儿子暂用，在赶车过程中马车夫将门房（天藏）的监听种子放置在大公子身上，待那某家族代表到来便可以进行监听了。卡卡西作为车夫自然可以跟着主人到处东奔西走；天藏在门房也算消息灵通，还能观察到来往进出的人；桢在厨房里干活，一方面能保证大名大人安全，另一方面也能（如果有必要）在饭菜里适当加点佐料。
　　他们之前不是没想过用贵族守护忍者的身份接近大公子，可忍者毕竟算是身份敏感，尤其是新进的忍者更不可能轻易取得主人的信任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另辟蹊径。机变灵活的卡卡西显然更适合担任“跟着领导到处跑”这一职务，而天藏那种木讷性格……还是让他闭嘴观察吧。
　　所以，他们便需要在大名府至少滞留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待到一切真相大白，他们解决了木叶某忍者家族的问题，自然可以抽身而退——而那老父亲和淘气儿子的故事他们可不想插手进去。
　　正事说完了，卡卡西和桢回头看了看那还在寒暄着的大管家和厨娘。那两人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他们俩身上了，而是在谈着什么有关于蔬菜和肉类的话题。既然如此，他们当然需要抓紧时间好好唠唠他们都感兴趣的话题了——
　　“总算能一起出来，”卡卡西感慨地想道，“太难得了。”
　　他之前刚说了句“有空哥哥再带你去吃烤鸡串”，小妹妹点着头，嘴里说着“我可以带一串回来给千鹤嫂子嘛”，而传递过去的信息却是：
　　“三河这名字是怎么回事？”
　　“额……大概是因为我外貌俊美体质结实之类的吧。”
　　她可是头一次见到卡卡西这么明目张胆地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于是桢回想了一下，把记忆里书中描述三河马的那一套词想了起来。她模糊地记得以上对这种良驹的描述，多少觉得还算符合卡卡西的实际情况。可是，她马上想到的是，这位大名大人给下边人起名的恶趣味——
　　肯定不是以上原因！
　　“不许骗我啊，他给上一个马夫起名字都是因为人家脸膛红而已，怎么可能到你这就看你长得帅啦？”
　　卡卡西败下阵来，他语气萧索地说道：
　　“额……被你猜中了。其实是因为我的黑头发。”
　　“黑头发？”
　　“因为三河马很多都是黑毛。”
　　桢真想大笑出声，可是她不敢如此放肆。饶是如此，她的嘴巴也咧得大大的，像是小妹妹得到了哥哥的某种承诺而欣喜若狂一般。她轻轻推了卡卡西一把，高高兴兴地大声道：
　　“好啦哥哥，我要回去干活了，可不能耽误太久哦。”
　　“嗯。”
　　卡卡西伸手又揉了揉桢的头发，来到了那位大管家身后。
　　“康太大人，我和叶子说完话了，一切都很好，感谢您的关心……哦，也谢谢这位千鹤嫂子照顾我妹妹。”
　　大管家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只是受五六七所托而已。而那千鹤嫂子则表示小叶子很招人喜欢自己还挺愿意照顾她的——本来三河不是重要人物，五六七比他重要一点倒也不至于拼命巴结，而康太大人的面子却是必须要给的。
　　之后大管家带着新任车夫离开，把空间留给了厨娘和厨房小妹。千鹤嫂子本来嘟囔着“小姑娘嘴还挺甜的”还冲桢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来，可是，她马上闻到了桢身上沾染的卡卡西带过来的马味，脸色不由得一变。
　　“小叶子你赶紧去换套衣服……哦对了，以后告诉你哥哥，收拾完马把他自己也收拾干净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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