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331.
　　卡卡西说完那句话之后，桢便有些发愣。而且，不管她愿不愿意，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略暧昧起来，就好像有人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暖风，温度还调得有点高，她难免觉得脸蛋发烧全身燥热。
　　搞什么搞？就算是团藏大人真的暴躁到揍了她一顿，就算是卡卡西真的关心她到底有没有受伤，也没必要……非要让他给自己做什么见鬼的检查……再说那是多难为情的事，他们两个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她虽然曾经想过卡卡西有可能会嫌弃自己的干瘦身材，却没对自己未来可能要在他面前裸露身体这事有什么准备啊。
　　“你……卡卡西你说什么呢？”
　　桢瞪圆了眼睛，又羞又恼地问道。她当然知道卡卡西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年轻男人，更知道他之前受过了自来也大人的长期教导，可是，可是，这家伙怎么就不能好好学学水门老师的出淤泥而不染啊？就算他受了自来也大人的熏陶真想做点什么，能不能不要把这种无理要求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让我检查下啊。”
　　卡卡西重复着。他的态度依然坚定，语调平稳得好像一会要见到的不是想象中女孩那娇柔的身体而是一大块打了蓝色“合格”戳的猪肉。
　　这回不好好教训他一顿是不行了，就算他的理由再充分也不行……再说哪来的什么充分理由？？
　　桢的脸涨得通红，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那被被卡卡西的惊人之语弄到一片混乱的思绪，带着一丝愠怒和羞赧开口道：
　　“卡卡西！我不是和你说了团藏大人没对我严刑逼供的，你提的那叫什么见鬼的要求……”
　　由于带着怒气，她说话的速度很快。可是，细听听，那声音当中又有些委屈，委屈到让人听着就心生怜意。
　　本来就是嘛！水门老师要是真的走歪了路，自然有厉害的玖辛奈大人出手血腥镇压——会不会打出火气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可她却是肯定打不过卡卡西的，而且她当然不会当真喊打喊杀……所以卡卡西这坏家伙就仗着这点，决定以“检查”为名为非作歹一下了？
　　听了她的话，卡卡西那原本平直的眉头动了一下，微微弯了起来。随后，他眨了眨眼睛，发出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哦？”。
　　“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的脑袋，看看团藏大人有没有封印你而已。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桢：……
　　卡卡西冲她瞄了一眼，接着问道：
　　“所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啊？”
　　桢：……
　　就好像有人在她脑子里“铛”地用小锤子敲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桢瞪着卡卡西，任凭自己沉重的心跳震得她整个人都在震颤不已。卡卡西的声音不大，似乎还有些调侃的意味，然而，就是这种不经意，让桢整个人都呆滞了。
　　那个，检查脑袋，不是检查身体哦……
　　那，那她刚才义正言辞地说出那些话，是不是有点太……太自作多情了？
　　卡卡西之前压根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她却想了。不光想了，还想得挺远。拜托，人家卡卡西愿不愿意那么做还两说的好不好？
　　所以，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丢人，非常丢人！
　　然而，很明显有人想让她更丢人一点。
　　卡卡西面罩下的脸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他慢悠悠地再次问道：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啊？”
　　还好面对这件事的是脸皮一直很厚的桢，想想看，这要是换个温温柔柔的战斗力不强的女孩子来，还不得被卡卡西这话挤兑哭啊？
　　桢干咳了一声，白了卡卡西一眼。
　　“当然就是说的检查脑子啊，你倒想想，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检查就检查，万一你不小心把我弄傻了怎么办？”
　　“哦……”卡卡西抑扬顿挫道，“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别的事呢。”
　　不管是不是她想太多，现在她确信卡卡西这混球就是为了把她带歪了。听他的语气就怪里怪气的。不过，幸好她反应够快，把岌岌可危的形势给扭转了回来。她可不想让这个话题一直继续下去，于是她挥了下手，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来：
　　“哪有别的事啊？好啦好啦，反正团藏大人没打我，也没封印我，就是关了我几天而已。你也理解他一下，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总不能指望他敲锣打鼓地支持我们俩嘛……”
　　卡卡西“嗯”了一声，倒是比刚才真诚了不少。同时，他那早就很歪很歪的思绪终于飘回到了正轨上——他总算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到桢的身体上了。虽然那条白白嫩嫩的小胳膊真的很好看，估计摸上去手感也不错，但是，她的手肘上一条伤疤还是让他的心猛跳了起来。
　　那当然不是团藏大人新近惩罚造成的新伤，那是一条旧伤疤，已经有些年头了。
　　在九尾袭击案之后，她被村里的高层们来回审讯、检查，到最后被逼到在查克拉被封印的状态下跳下了三楼，摔断了手臂，留下了伤疤。这件事给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心理的伤害一定更大。
　　所以，他至少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她面对这种情况才好。
　　“是这样，”卡卡西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团藏大人没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你一定费了很大力气吧？”
　　回想起在团藏大人办公室当中那不时出现的凛冽杀意和带着怒气的质问，回想起来的确让人心有余悸。不过幸好，桢和团藏大人相处惯了，而且又有多次面对这种压力的经验，她的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最主要的是，结果更加不错。
　　“还好，团藏大人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眼下说到的可是团藏大人的品性了，她可得小心一些别触动了那封印，“他只是表现得比三代直接一些而已。他的态度倒是和三代差不多，不支持也不反对。挺好的。”
　　是真的挺好啊。就在几天之前，他们还以为这件事会受到所有人的抵制，然而现在，本来应该水火不容的两位大人物不约而同地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了同样的态度，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简直就仿佛天上掉馅饼一般，砸得两个人都有点头晕。
　　头晕之后就是发傻。于是这会，卡卡西望着桢，眉眼弯得像是一轮弦月，桢也望着卡卡西，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两个人的笑容都傻乎乎的，活像是两个四五岁的孩子似的。
　　可他们毕竟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以为整个世界都是美好而友善的鸣人啊。
　　既然三代和团藏的问题都算是解决了，也就到了最棘手的宇智波们了。
　　“那啥……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之前桢的确笑得很开心，可是从团藏大人那边得到的信息又让她高兴也无法高兴太久，“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其实已经很谨慎了，可三代和团藏大人还是知道了……那，有没有可能，宇智波那边也早就知道了呢？”
　　卡卡西沉默着，笑容逐渐敛去。在突然得知桢那个总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顶头上司居然也没有反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后，卡卡西是真的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老实说，就在一把掀了桢的袖子之前，他还十分担心这位大人会不会把在天藏身上没能宣泄出去的怒火统统泼到桢头上呢。所以，在得知桢平安无事甚至有了很大的收获之后，就算是他也难免心花怒放，甚至还很有闲心地小小调戏了一下她，欣赏一下她那气鼓鼓小河豚一样可爱的怒容和通红的脸蛋。不过现在……
　　“嗯，是这样，你说得对。宇智波家族就算是三代和团藏也颇为忌惮……可我还是搞不懂，我们很谨慎了，到底是在哪里出了错呢？”
　　桢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毫无头绪。就算如团藏大人所说，是那个曾经造成整个木叶村一片混乱的某人干的事，可她并没得罪过他啊。难道就因为她是那唯一活下来的人？可要是如此的话，以那人的实力，无声无息地干掉她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他何苦这样对她纠缠不清？如果说那人真是宇智波家族的人就更说不通了。在她看来，宇智波家族听说了这事之后本来至少应该找卡卡西“谈谈”才对，怎么会采取这么幼稚到可笑的，打小报告的方式呢？
　　思考了片刻之后，卡卡西慢慢地说道：
　　“我有种想法，宇智波家族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很有可能是在等待着我去找他们谈，这样，他们才好提出价钱来。”
　　桢脱口而出：
　　“提出你的赎身价？”
　　卡卡西的脸黑了一瞬，他瞪了桢一眼。桢嘻嘻一笑，识趣地没再重复这个词。
　　“……反正也对，他们要是主动来找你倒是有失身份了。可要是你主动去找他们，他们说不定会狮子大开口啊。”
　　看起来这就像是市场砍价。心急的人主动出击提出数字，不急的人好整以暇等待接招。反正不管怎么看，眼下的卡卡西也不像是有能力直接毁坏当初和宇智波家族那约定的样子。
　　“喂，你刚才说的‘不会太久’该不会是打算不久以后就要和他们谈价钱了吧？”桢皱着眉头道，她真担心宇智波家族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条件来，就等着卡卡西自己往坑里跳，“这个其实只是我们在分析啦，还没确定的事，你别自己送上门去让人家宰啊。”
　　“那么……”卡卡西低声道，“什么事能确定呢？”
　　这个问题，桢也无法回答。
　　两个人这会面对面坐在桌边，一人面前摆了个杯子，像是在开着一场简陋到了极点的茶话会。卡卡西低头，望着那两个杯子，神情不明。他沉默着，没有对桢的嘱咐做出什么回应。桢这会可有点着急了。
　　她当然知道卡卡西这种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提前做好准备，不像她这种机会主义者。可是，再怎样他也不过是个没到二十的热血小青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兵行险着。宇智波家族毕竟不是天藏，卡卡西面对天藏时的一时恻隐给他带来的是天藏的忠心，可宇智波家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做出让步呢？
　　从前的卡卡西就算谈不上对她言听计从也相差不远了。可是现在，他居然会对这件事这么执拗。沉默不就是代表他会依照自己的心意要去和宇智波家族硬碰硬了吗？
　　可不能让他这么冒险。
　　桢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卡卡西走近了一步。由于个头太矮，她就算站在坐着的卡卡西面前，也不过只比他高了一点而已。她朝天翻了个白眼，伸手过去，还算温柔地把他那毛发蓬乱的脑袋搂在了怀里。她岔开手指，想把他的头发整理一下，发现卡卡西那银色的头毛除了乱了些，竟然没有丝毫的纠结不顺，并不会让人觉得邋遢。她小心地梳理着他的头发，任凭他的手臂像在他生病那次一样环着自己的腰，尽量语气平缓地劝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能确定，反正安全第一咯。我们现在只是不能公开，但过得不也挺好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为了这件事去冒险。要是有别的稳当的解决方法就好了。”
　　她失去的重要的人够多了，可不想再失去卡卡西。
　　入了夏之后，他们已经换上了夏装。卡卡西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炙烤着她，让她有点不安。她能感觉到他那由于长年使用雷切而有些粗糙的手指悄悄探进了她的衣服下摆，抚摸着她腰侧的细嫩皮肤，有点痒，而且更加不自在。但是她没有动。卡卡西便把她搂得更紧了些，直到两个人的身体间再没有一丝空隙为止。
　　“好。”他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桢那只还在拨弄着卡卡西头发的手顿了顿。
　　“……你是不是早就决定找个安全的方法了，根本没想去找他们摊牌啊？”
　　“嗯。”
　　桢：……
　　这会她可不想用整理头发的方式来安抚卡卡西了，她只想把他的头发全揪了！
　　“你大爷的。放手！”
　　“不要。”
　　桢猛推卡卡西的肩膀，却怎么也推不开。她使劲敲了他一个爆栗，换来了一声“哎哟”。卡卡西笑眯眯地搂着她，摆出一副死也不松手的架势来。桢既不能真揪他的头发，又不想给他来个狠的，只能气呼呼地放弃抵抗，僵硬地任他抱着。很快，卡卡西的脑袋在她的胸腹间蹭了蹭，闷闷地说了一句：
　　“阿桢，我刚才说错了。”
　　虽然对被腹黑的卡卡西用这种方式求抱抱有点气恼，但那一点点怒气当中毕竟还掺杂着羞涩和窃喜。桢一边装作气愤地把他那刚被整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再次揉得乱七八糟，一边忍不住问道：
　　“什么……错了？”
　　“是我着急。”卡卡西做了个深呼吸，“我很着急。我想公开。”
　　桢在他的脑袋上面撅了下嘴巴，却根本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她装作没好气地说道：
　　“你看，我就说是你着急嘛。”
　　这一次卡卡西没再回应，而是把胳膊又收紧了些。就在桢觉得快要呼吸困难时，他慢慢地放松了她，桢便挣脱出来，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那是什么办法啊？”她瞅了瞅窗外，确定那边露出的一小片天空里除了流过的白云什么都没有，“我好想知道。真的不能说吗？”
　　卡卡西站了起来，冲她摇了摇头。桢“哼”了一声，嘟囔道：
　　“不说算了。”
　　她并没真的生气。都是忍者，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该保密的时候就需要保密？她只不过是想借着机会撒撒娇而已吧。反正卡卡西才不会因为这个就嫌弃她呢！
　　当然了，卡卡西没接茬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他望着桌上那两个杯子，又瞄了桢一眼，低头笑了笑。
　　“我记得上次来你只有一个这样的杯子，给我用的是其他样式的。”
　　“啊……这不是，因为那个杯子是公用的，谁来做客都可以用，所以给你准备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就不会跟其他人弄混了。”
　　卡卡西指了指那两个同样圆胖的透明玻璃杯。
　　“我们俩也会弄混。”
　　桢沉默了两秒钟，隐约觉得卡卡西似乎是不太乐意和她用混杯子，她咬了咬嘴唇，分辩道：
　　“我一会就给你做标记，不会混的。”
　　卡卡西突然低下头来，用力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他的眉眼笑成了一弯月牙。
　　“混就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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