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293.
　　卡卡西和止水同时回过头来看着夜白。夜白依然站在屋子正中，双手垂落，他慢慢地眨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止水问道，语气当中掺杂了一丝不耐烦——这倒也正常，毕竟，在自己的家族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操控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时，谁的心情也好不了。
　　夜白却又不说话了。他一直开着自己的白眼扫视着整个房间，检查着室内有没有陌生的查克拉存在，双眼周围青筋暴跳。卡卡西凝神观察着夜白的反应，并没有插言。
　　“喂，夜白？”止水向着夜白走近了一步，“你发现了什么？”
　　夜白自从说完了之前那句话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一直没有出声。由于担心他发现了什么隐藏的秘密，卡卡西和止水交换了眼神之后，便决定稍微等一等，免得打断他使用自己的白眼。
　　可惜，十几秒钟过去，夜白除了脸上的神情略茫然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气氛逐渐紧张起来，无论是卡卡西还是止水都觉得心头压抑。由于有了之前多次默契的配合，他们果断分工，止水上前观察夜白的情况，卡卡西则注意四周的警戒，免得他们被突如其来的敌人或是突发事件连锅端掉。
　　“夜白……”
　　就在止水小心地上前招呼夜白的当口，这家伙突然闭上了双眼，同时把白眼收了起来。他站在原地，费劲地喘息着。
　　“你没事吧？”
　　止水扶住夜白的肩膀，动作稍微重了些，更像是要制住他而不是扶住他——这是正常的规避动作，毕竟他们不清楚夜白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而夜白喘了几口气之后，似乎很是艰难地开口道：
　　“这矿洞有些古怪……你们要小心……”
　　他并没有说出让队友们小心什么，而是猝不及防地一掌击出，正好打在了止水的胸口处。止水距离他太近，直接被打了个跟头。几乎在卡卡西马上要过来查看情况的同时，夜白突然把手插进了忍具包里，对着门口方向“嗖嗖”飞出了两张带有起爆符的苦无。伴随着锐器插入石墙内的闷响，卡卡西果断杀到，一掌劈翻了夜白，又行云流水一般狠狠给了刚从地上挣扎起来的止水一脚，把他远远地踹出了这怪异的房间。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在地下矿洞内响起，火光乍现，将那只容一人出入的通道口炸得面目全非。随着震动，大块碎石从洞顶和墙壁上崩落下来，这个房间立刻被与外界隔绝得严严实实。随之腾起的粉尘遮挡住视线，让人鼻酸流泪，根本分不清这是情绪所致还是被外物刺激到了泪腺。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就连那身经百战的忍者也无法做出太多反应。他们只能凭本能来将伤害降低到最小——然而这似乎不大可能。
　　头晕；恶心；耳朵里嗡嗡作响；后脑勺痛得厉害……不，不光是后脑勺，全身都痛得厉害。黑暗中，卡卡西勉强睁开双眼，视线却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刚才的那一瞬，卡卡西在把止水踹出了门之后，却没空去看他会不会一头撞在墙上。起爆符燃烧时的“呲呲”声如同警笛一般在耳边响起。卡卡西只是勉强拖着沉重的夜白冲到了远离通道口的房间另一头。然而，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起爆符爆炸的效果似乎也被放大了数倍。巨大的气浪让大大小小的碎石飞溅到了整个房间。根本来不及伏低身体的卡卡西被气浪掀翻，一时不知身居何处遭遇何事。等到他终于恢复了意识，却发现自己的手里空空如也，没再拉着队友了。
　　“夜白……”卡卡西喘了口气。就算是隔着面罩，那爆炸过后的灼热空气依然刺激着他的喉咙，他不禁咳了一声，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你这家伙跑到哪去了……”
　　卡卡西一时挣扎不起来，感觉全身的零件都不在它们本来该在的位置上。他一边沉重地喘息着，一边试着活动自己的手脚。幸好，对于大脑的指令，他的四肢都给出了“我还在”的回复。卡卡西用胳膊撑住身体，动作缓慢地坐起了半身，还差点由于头晕当场吐了出来。他重新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咳嗽着，试图让一直在狂跳的心脏恢复些许平静。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便坐直身体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队友的踪迹。只不过，这里与他印象当中那空荡荡的“车间”大不一样，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处废墟。
　　夜白……怎么样了？止水又怎么样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不能活得下来？
　　他是这一次任务的队长，虽然他没有放任队友们以身涉险，却依然没能及时发现队友的异常——卡卡西确信夜白一定是中了某种忍术才会做出那种事来。如此，他是不是又要眼睁睁地看着队友死在他面前？或者说，死在他前面？
　　他一直努力着不让历史重演，可是，到了如今，难道同样的事件要再一次发生在他的眼前？
　　全身的剧痛让卡卡西依然无法站起身来，就连他的眼睛也开始尖锐地疼痛起来。卡卡西伸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按了按带土那只眼睛，却发现沾了一手的深色液体。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受了什么伤，但是，这不重要，他就算是死在任务当中也没什么，重要的是，夜白不要死，止水也不要死。
　　站不起来的话，就爬吧。
　　这大概是卡卡西最近几年里最狼狈的一次任务。他挪动着自己不甚灵便的身体，手脚并用地在碎石堆上爬行着。膝盖很痛，但这无所谓，卡卡西不在乎这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点疼痛——他看到了距离自己不过两米远的那被炸翻的工作台，边上露出了一只穿着大号忍者鞋的脚。
　　这可千万别是一只脱离了人体的脚啊……
　　卡卡西愣了愣，他摇了摇头，忍受着后脑勺和背部传来的阵阵剧痛，尽量快速地爬了过去，还在心里暗暗祈祷着，那工作台后边可别倒毙着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才好。接近时，卡卡西鼓了鼓勇气，伸出颤抖的手臂去拉了一下那只脚。
　　……幸好，没拉动。
　　一点希望从他的内心深处升腾起来，让卡卡西的双眼瞬间有些发酸。这种酸涩和之前的痛感混合在一起，他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卡卡西使劲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再次向前爬行。随着接近，他终于看到那高大的身体就倒在那翻倒的工作台后方，生死不知。
　　夜白运气好，正好被那结实的金属工作台挡在了后面，也许他只是昏过去了没受什么伤呢。卡卡西靠了过去，趴在夜白的胸口听了听心跳，又摸了下他的脖子，这才放心地确认，至少这家伙暂时性命无虞。只不过，夜白的肩膀被鲜血染红了，那条刚才被卡卡西拉住的手臂断成了两截，断骨从破碎的衣料当中支出来，卡卡西伸手过去捏了一下，发现那断口处已经肿了起来——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重伤。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卡卡西差一点支持不住地倒在地上——地上全是形状不一的碎石，真倒下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知道止水的情况如何——哦不对，他应该先找个缺口冲出去才对——不对不对，夜白的手臂需要先处理，否则的话，就算他们全都保住性命回了村，可能也会留后遗症呢。
　　卡卡西从兜里翻出了纱布和绷带。这两样东西他本来是放在一个小小的医疗包里的，可刚才那爆炸太过剧烈，酒精瓶被震碎了，没办法给伤口消毒。卡卡西无奈地把那被酒精浸湿、上面挂满了玻璃瓶细小碎片的纱布抖了抖，勉强把夜白的伤臂包扎起来。这个过程本来应该是让人痛得难以忍受的，可是，夜白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完事之后，卡卡西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确认这家伙还活着。
　　随着耳朵里的异响渐消，卡卡西的脑子逐渐清明起来。他扶着那被炸翻的工作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确认自己状态还好。他摸了摸头，发现耳朵上方的头皮被划了道口子，头发上满是干血痂；后背痛得厉害，倒不像是骨折了的样子；身上虽然被爆炸弄得衣衫残破，一时也看不出受了什么伤。这倒不错。他应该做的就是赶紧清理那通道口，带着夜白逃出去与止水会合才对！
　　虽然他也不清楚止水到底怎么样了。
　　刚刚发生过爆炸的地下洞穴很可能会再次坍塌——到那时他们俩可真的全完了。卡卡西不敢用土遁顶开碎石，只能靠两只手刨坑。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那碎石堆当中隐约传来的声音：
　　“……卡西……夜白！”那人喊着，“卡卡西！！夜白！！！”
　　是止水！止水还活着！听声音活得还挺好！！
　　“我们在这！”
　　卡卡西提高音量喊回去。这样做的后果便是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的血腥味更重了些——大概是刚才被震伤了肺部吧。他摘了面罩，吐出一口血沫子，又把面罩戴好。外面的止水听到了队友的声音，喜出望外地大叫起来：
　　“你们没事吧？你们……你们受伤了吗？”
　　卡卡西很想回答，可是，他现在已经无法发声，只能从兜里掏出两只苦无来互相撞击，用那清脆的声音来进行回应。止水也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同样没再费力气嚷嚷个没完——他在努力清理洞口解救队友，这也是卡卡西一直在做的事。
　　两个人一个在洞里，一个在洞外，谁也不清楚到底忙活了多久。卡卡西没有停下来喝一口水，他只是想尽快带着队友从这片废墟当中逃离.止水做了和他相同的事。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吼几声他们俩的名字以便让被困的队友确定中间那障碍物的多少，卡卡西也每隔一会就敲敲苦无——声音传来传去，的确是越来越清晰了。这也就证明，几个人离脱险不远了。
　　“好像很近了，卡卡西，夜白，你们往后一点，我看看能不能打通这里！”
　　止水看不到那碎石堆后的队友，只能估计着情况行事。卡卡西连忙后退到了墙边夜白那里，再次确认着他的生命体征是否正常。过不多会，通道口方向传来了“砰砰”几声，一只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拳头突然探了进来，带来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那小缺口逐渐变大，很快便能容得下一个成年人钻进钻出。止水那满是小卷毛的脑袋探了进来，很快，整个人都钻了进来。
　　“你们……还好吧？”
　　卡卡西费劲地点了点头，指了下自己的喉咙表示这会自己不能说话。他刚想在夜白的脸上拍拍唤醒他，却被止水抓住了手腕。
　　“不行，不能叫醒他。”卡卡西注意到止水的双眼下方都有干涸的血痕，“他刚才是中了幻术，把他弄醒的话，他还会像刚才那样捣乱的！”
　　中了幻术的话……受了些伤也应该可以解除了吧？可是，一联想到这里与宇智波家族的关系，卡卡西便没再反驳。宇智波家的人都是幻术大师，他们施放的幻术不能以常理视之。卡卡西点了点头。两个人把夜白的身体扶坐起来，止水翻开他的眼皮，重新让他陷入昏睡。然后，两个人拖着夜白的身体，从那狭小的洞口离开了这个“车间”。
　　由于谁也不清楚夜白到底是什么时候中幻术的，缺了白眼，加上三人不同程度受伤，他们也再不能探索矿洞内部，于是，他们一路在洞内的墙壁上贴满了携带的起爆符，并直接回到了地面上将其引爆。三人跌跌撞撞地在安全区内停下脚步，看着外面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朝阳，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树林当中吃了兵粮丸，又喝了水，还用林中小溪中的水清洗了伤口——这里的溪水安全性不能保证，但为了活命也只能忍耐。卡卡西觉得自己的状态稍微好转，虽然依然无法放大音量，总算还能低声说话。他问道。
　　队友们都是死里逃生，止水也不忍心再隐瞒真相。他深吸了口气，坦白道：
　　“夜白之前中了幻术，那是用万花筒写轮眼设下的范围幻术。拥有写轮眼的人无法发现，也不会中招，而那些没有写轮眼的人便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幻术控制住。他们会不定时地陷入梦境之中，然后根据不同的梦境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举动来。所以刚才我不让你叫醒夜白，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幻术到底会持续多久。”
　　卡卡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继续问道：
　　“那……是谁……”
　　“你见过的，”止水这一次没有看着卡卡西的眼睛，“长宁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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