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284.
　　“该怎么做？”
　　“就是那种小孩子玩的木马啦，会前后摇晃的，你小时候没玩过吗？”
　　“……还真没有。”
　　“哦我忘了，等我给你画个图你再变来试试看。”
　　“有这时间找个工匠做一个多好？”
　　“我们可没有时间！再说这事不能外传你忘了吗？”
　　……
　　……
　　“木遁！”
　　“丑爆了！这种东西会吓得小孩子做噩梦！”
　　“木遁！”
　　“这是什么玩意？还不如上一个呢！拜托你用心点！！！”
　　“木遁！”
　　“木遁！！”
　　“木遁！！！”
　　……
　　……
　　……
　　听到了以上的对话，任谁都猜不到，这场面竟然是发生在即将面对一个危险到了极点的人柱力之前的桥段。
　　头一天桢和天藏被砂忍的长老千代婆婆质问，让他们拿出一个系统的且行之有效的方案来对付随时可能歇斯底里的一尾人柱力。本来这种质问应该由风影大人来制止，毕竟木叶忍者们刚刚拿到人柱力和尾兽的稍微详细些的资料，现在就让他们提出方案未免为时过早。可是——这也在桢的意料之中——风影大人其实对木叶忍者们并不真正信任，既然有人替他提出了质疑，他当然要顺势接下来。于是，桢操着一口外交辞令，申请了和天藏单独交流的十分钟。
　　为了保证自己从砂忍一方安全地获得其他情报，她就不能暴露自己那心灵视界的能力。所以，在众多砂忍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会带小孩的、巧舌如簧的感知系忍者而已。尽管在需要发表意见时她会成为木叶一方的代表，然而到了真刀真枪和尾兽面对面时，天藏可比她重要多了。
　　她之前一直觉得三代对待鸣人和风影对待我爱罗的方式太过严苛，她改变不了三代，而如今风影又给她机会——那么，她想做的就是用对待一个小孩的正常方式来对待我爱罗。
　　是的，潜意识当中，她想把我爱罗当成鸣人。她想看看，在一个不稳定的人柱力被人友好以待时，会得到什么结果。
　　我爱罗是一个试验品。没办法，在各个国家统一口径采用最严苛的方式来培养人柱力时，他就只能当一个试验品。
　　不出所料，罗砂对她的提议不甚赞同，千代更是直言“你们这些木叶小嫩草就是想把人柱力变得软弱而已”。于是，桢不得不语带嘲讽地放出了几句话：
　　“我爱罗凭什么要保护你们？”
　　“凭他是砂忍的一尾人柱力啊！”千代叫道，声音嘶哑，听着更像“我的宝贝”了。
　　“你们平时拿他当仙人掌，水都不给浇够了。他想吃些可口的东西，可是你们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让他最亲近的人暗杀他，还暗杀好几次。你们觉得，在你们这样对待他之后，等到你们遭难的时候，他会愿意多看你们一眼吗？
　　“在这个村子里，有人真正喜欢我爱罗吗？您之前说过他曾经多次伤人，不管原因如何，村民们对他一定是憎恨多过喜欢吧？
　　“风影大人，我不敢说我的方法有多么正确，只不过，在之前的五年当中，我爱罗一直是被您用现在的方法培养的，结果您也看到了。既然您已经决定如果我们木叶不行的话，您就要放弃他，那么，为什么不让我们试一试？”
　　还有更狠一点的“死马当活马医”啊，“破罐破摔说不定能行”啊，桢可没敢说出口。她已经觉得当着千代的面揭罗砂的短十分不厚道，可是，罗砂放任自己的长老为难他们两个木叶忍者貌似也没体面到哪里去。大家明显是半斤八两谁也别攀谁。
　　“既然如此……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罗砂勉强接受了桢的提议——虽然更像是责怪，“不过，我们已经决定，除非是砂忍的官方指示，我爱罗不能再出现暴走的情况。否则的话……”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带着勘九郎离开了房间。桢心里清楚，首先是砂忍不能再忍受我爱罗不定时出现的特殊情况，也无法承担他暴走之后给村里造成的损失；另外就是，如果说这个任务不成功，不提那些死硬派的长老们，难说还算是亲木叶一派的罗砂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国家之间的关系简直是肉眼可见的脆弱。
　　可惜的是，桢之前从未有过和自闭症或是疑似自闭症小孩打交道的经验，她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我爱罗应该做些什么。如果说一不留神让我爱罗爆发了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当然也不想拖着天藏死啊……
　　他们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
　　于是，一个他们从未谋面只闻其名的人物被纳入到了他们的计划当中。
　　手鞠。
　　作为难得的据说还知道我爱罗爱吃什么的人物，手鞠在这一群满嘴“大局为重”的人们当中便成了一个另类。桢对她充满了好奇心。
　　手鞠是罗砂的女儿，也是我爱罗的姐姐。作为一个爱护弟弟，并且知道弟弟喜好的姐姐，她应该是什么模样呢？
　　她应该有一双棕色的如同小鹿一般的纯洁眼睛，性格温柔又亲切，顽劣的弟弟看到她就会不由自主地乖乖听话。她会用那那一把天籁般的嗓音给弟弟读着书上的故事。她乐意陪着弟弟，乐意带着他玩，乐意保护他……
　　当桢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把凛的形象往这个手鞠脑袋上套时，她赶紧使劲眨眨眼睛，免得自己被脑海中的幻象勾出眼泪来。而很快，正在跟着依然没什么好气的马基向前走的两人终于见到了手鞠。
　　她和桢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小女孩最多七八岁，满头金色短发在脑后扎成了四个毛球一般的小辫子，这让她看上去根本不像个温婉少女。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黑色的，正对着陌生的两人放出戒备的目光。
　　“马基老师？这两个人是谁？”
　　桢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手鞠的年纪在木叶也是忍校学生了。而且，她记得砂忍选拔忍者的方式比木叶还要严苛一些，这也难怪千代婆婆会叫他们“木叶小嫩草”了。
　　“你父亲为我爱罗请来的木叶忍者，他们说需要见你一面，”马基话并不多，初见时那不屑的态度也略微收敛了些，“两位，这就是手鞠了。”
　　眼前的女孩不是孤儿院中那些看到她就会甜甜地叫她“桢老师”的纯真的孩子，这是一个成长在陌生的砂忍，有一个风影爸爸，有一个人柱力弟弟，身边环绕的全都是砂忍高层的女孩。她的成熟度绝非一般的小孩子可比。
　　“你好，我是木叶的野原桢，这位是天藏，”桢对着手鞠点了点头，“我们是为了我爱罗过来的。”
　　“……木叶的？”
　　手鞠那双大眼睛眨了眨，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并没露出什么微笑，而是想要确认桢所言真伪一般看了马基一眼。马基点了点头，示意她“一切尽在掌握”。
　　“你们想知道什么？”手鞠十分直接地问道。
　　桢和天藏对视了一眼，郑重其事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我们想知道，我爱罗喜欢吃什么？”
　　想打听人柱力的事，难道不是该问问手鞠做什么能让我爱罗平静下来之类的问题比较好吗？四人沉默着，没有人出声。马基皱了皱眉，把脑袋转向一边，似乎在劝说自己这两个木叶忍者都是小孩子，小孩子才会关心这种无聊问题。可是，桢知道，在下定决心对某人进行“攻心战”时，只有这些家常的话题才是最有效的。
　　当然了，七岁的手鞠也不认为桢的问题有多么无聊。她成熟归成熟，可事关自己的弟弟并且在确定这件事对弟弟不会有坏处的前提下，她还是不假思索地道：
　　“牛舌，他最喜欢牛舌。”
　　“昨天晚上你让勘九郎来找风影大人，是因为……”
　　“哦，昨天的炖肉里放了栗子，我爱罗最讨厌那个。”
　　“那么，我爱罗平时喜欢做什么呢？”
　　手鞠被噎住了，到底还只有七岁，心理素质再好也敌不过短暂的时间。她咬了下嘴唇，原本平板的声调当中多了一丝歉意。只不过桢分不清这歉意是为了我爱罗还是他们。
　　“我不知道……平时我们只有吃饭的时间才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爱干什么。”
　　桢追问道：“那他有没有什么爱玩的东西，总是拿在手里的那种？”她想起了昨天见到在沙堆里的我爱罗，那时他可什么都没拿。
　　“他以前有个毛毛熊，没事就抱着……可自从舅舅去世之后，就没见他再拿了……”
　　这仨孩子的舅舅叫夜叉丸，也是被风影派出暗杀我爱罗的第一人。想来这人的死对我爱罗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伤害，也导致他对最爱的玩具都丧失了兴趣。桢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问道：
　　“他的房间里有没有什么他喜欢的东西？”
　　“……没有，”这一次接话的人是马基，他那半张冷硬的脸上表情严肃，似乎被冰封过一般，“我爱罗是砂忍的人柱力，从小就被寄予厚望，你想要问的那些所谓的‘玩具’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边。”
　　那毛毛熊也是？
　　桢完全不想询问毛毛熊的来历。那玩意铁定是夜叉丸送给我爱罗的礼物，否则的话，那受了伤的孩子不至于在突然发现夜叉丸想要杀自己之后便把那玩意扔掉了事。
　　她突兀地转向了一直在身边沉默的天藏：
　　“回去之后，你给他做个跷跷板吧，或者木马也可以，或者其他的小孩玩具……手鞠，到时候我们还需要你。”
　　你是我爱罗的姐姐，我爱罗并不排斥你。你既然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也应该带着他一起玩才对。让他喜欢你，让他信任你，让他为了保护你可以不顾一切。如果他真的失控，你的一声轻言细语就可以唤回他……
　　于是，桢开始训练天藏做儿童玩具。跷跷板倒是十分容易，可是木马就要困难一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天藏小时候从未玩过这些东西，对它们一点概念也没有。
　　“你怎么那么喜欢逼着人做东西啊……”
　　在做出的木马被桢否决了十来次之后，烦不胜烦的天藏小声嘟囔道。当然，被天藏那永远一本正经的审美和毫无童趣的设计感到无比心累的桢把双臂抱在胸前，满脸嫌弃地训斥着：
　　“你还敢说？我让你做木马没让你弄出一匹真马来啊！我要那种萌萌哒小孩子看了就想往上爬的木马！你……你把鬃毛做得这么逼真有什么用？？？”
　　两个人吵了几个回合之后，天藏终于弄出了一架勉强能交差的木马。此时，距离他们到达砂忍已经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尽管无论是风影还是长老都没有给予两人时限，但是，他们知道，他们和我爱罗联络感情，或者说，以和手鞠联络感情进一步控制住我爱罗的时间是很有限的。
　　天藏做出的第一架看得过眼的木马被桢毫不留情地弃置了。“带孩子玩”这只是后面的步骤，桢不过是想等和我爱罗混熟了随便吩咐天藏一声，他就能拿出一个像样的作品。而眼下，她所需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加强我爱罗和手鞠之间的联系，当然，要是他看到木叶两人心情也会舒畅那就更好了。
　　在训练天藏的同时，桢便带着小女孩手鞠，不断地问她问题，不断地假装自己是我爱罗，用各种我爱罗可能出现的反应来测试着手鞠的应对方式，活泼的（不可能），有些反应的，完全没反应的，一听到话就炸锅暴走的……
　　于是，在抵达砂忍的第二天晚饭前，两个木叶忍者在马基那不错眼珠的监视下，终于算是正式地和我爱罗见了面。
　　与昨天不同。头一天他们不过是在后院的走廊边远远地看了我爱罗一眼，而现在，他们必须到我爱罗的身边去，这也导致我爱罗体内那散逸出来尾兽威压比昨天远距离围观时要恐怖得多。最主要的是，对我爱罗来说，桢和天藏是完全陌生的。当不熟悉的人靠近时，不稳定的人柱力会做些什么？
　　于是，介绍身份的工作，只能交给手鞠来完成。
　　“我爱罗，你……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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