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267.
　　如果说成熟的定义就是要舍弃血肉亲情，让自己成为一个站得高看得远的孤家寡人，成熟不成熟又有多大意思？桢在心里反驳着乙，却也知道乙是为了她好。于是她答应着。乙自然看得出她言不由衷的模样，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就此分手。乙这位真正的孤家寡人回去训练，桢则回家休息恢复体力。
　　这一次的任务经历实在是让人伤神得厉害。不光是因为内容太过压抑或者是工作时需要全神贯注半点不能分心，更是因为结果的无法把控。云忍损失了一个高级忍者，也算是白跑一趟；木叶牺牲了一个白眼，更是丢脸丢到国外……当然了，在高层们眼里，眼下的让步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木叶毕竟体量大，想找回场子以后有的是机会。可是，桢这样的小小忍者心里总归是过不去这个坎。
　　日足是真的想要弟弟死吗？他有没有参与到前一天千明和日差的谈话中去？日差死了之后，他将要如何面对日差的孩子——哦对了，日差有个儿子来的。如果说他得知了自己父亲死亡的真相，会不会恨死日足然后韬光养晦将来对宗家做些什么……
　　这些事当然和桢毫无关系，她也不过是唏嘘感叹一会罢了。总之，她想象不了她和凛可能会出于什么原因让对方替自己去死，当然也就对日足可能出现的“老弟我有点事你替我死一下”的行为不能理解。
　　家人之间本来就是应该相亲相爱的，对不对？
　　桢站在凛的墓前，告诉了她自己已经成为上忍的消息。她相信凛一定会为她高兴。虽然她自己当时并没怎么高兴，但转念想想，自己一定是因为任务不尽成功的事影响了心情。明天吧，或者后天，她总会高兴起来的。
　　毕竟她前进了一大步嘛。
　　从墓地出来，桢慢吞吞地往家走。顺路就是木叶孤儿院。桢也有段日子没去看鸣人了，也不知道那些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们在野乃宇离开的这段日子里过得怎么样。作为一个曾经和他们共事过，曾经照顾过那些孩子们的“义工”，再去看看他们应该问题不大。
　　她走进了熟悉的孤儿院大门，和阿芳大妈打了个招呼。管理员看起来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些，不过身材更发福了。她和桢攀谈起来。
　　“好久没来了，最近很忙吧？”阿芳大妈的热情总是让人招架不住，不过这取决于她已经完全不把桢当外人的前提下，“是不是交男朋友啦？”
　　桢一时有些无语。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要是不赶紧否认的话，大妈一定会就这个问题说个没完没了。她使劲摇头道：
　　“没有没有，我哪来的男朋友……是工作太忙了，这不刚把云忍他们送走我才过来的。”
　　云忍代表团来木叶访问这件事根本不是秘密，所以桢这样说当然不违禁。阿芳大妈点了点头，不过看她的表情，桢还没找到男朋友这件事似乎让她很高兴。
　　桢：我才十六好不好？
　　“挺好挺好……哎，桢啊，你下周有空没，我儿子在外面上学，下周会回来看我。他呀，成绩可好了呢，人长得也帅气……”
　　桢听着大妈不停口地夸奖自家儿子，觉得这个话题的走向似乎有些诡异。照她从前在医院的前辈们那里听来的故事来看，这明显是个要拉郎配的节奏啊！可她还无法打断大妈的滔滔不绝，只能装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安静地等待着大妈自己闭嘴。
　　“……你们可以见个面聊聊天什么的，年轻人就应该多交朋友才是嘛！”
　　“额……大妈，你忘了我多久才能过来一次了吧……”
　　大妈被噎了一下，热情稍减。没错，之前桢除了在这里当了一个月义工（还是借着任务的名义），最起码也得几个月才能过来看鸣人一眼，还待不了多久。指望一个忍者把时间确定下来是很不切实际的，因为他们的时间完全需要跟着任务要求走。
　　看着大妈瞬间垮下去的脸色，桢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想办法转移话题。
　　“阿芳大妈，你们最近怎么样？资金啊人啊都批下来了吗？”
　　这是一个让人能稍微雀跃一些的话题，管理员终于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眼睛都眯缝起来了。
　　“院里的资金总算是按时按量发了，也不需要我们再捐钱了呢……老师倒是还没来得及补充，但应该也没问题的，”她似乎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太过外露，便带着一个有些过意不去的表情问道，“那个……你也是忍者啊，你知道院长……野乃宇的情况吗？”
　　桢摇了摇头。野乃宇回了“根”之后就被团藏大人派了出去，桢再也没见过她，当然更没处去了解她的情况了。据桢估计，野乃宇这一次任务又是不会被计入忍者档案当中的那一款。
　　一提起野乃宇，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桢很快又问道：
　　“你们换了新院长了吧？人怎么样？”
　　提到新任院长，大妈的笑容似乎有些不自然，尽管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新院长人……也很好啦，对我们都不错，对孩子们也不错的……”
　　嗯？难道有什么问题……那就去见一面好了。反正以后总是要见面的。
　　“大妈，我想去看鸣人，我自己去找院长吧。”
　　管理员同意了。她们两个人分了手，桢径直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前，敲门进入。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黑发女子穿着孤儿院的教师制服，坐在当初野乃宇的座位上。桢不由得有些恍惚，一瞬间甚至觉得这女人是不是坐错了位置。
　　不，不对，这种情况是她一手造成的。没必要对此感到抱歉或是别扭。
　　“你是哪位，有事吗？”新任院长客气地问道。
　　与野乃宇相比，这个新人显然没那么温柔，看起来要严肃一些。不过桢并没把这放在心上，毕竟对孩子们好才是最重要的。
　　“你好，院长大人。我想去看一眼鸣人，隔着玻璃就好，麻烦你……”
　　院长的脸上浮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像是痛苦，又像是幸灾乐祸。她那双同为黑色的眼睛眨了眨，慢慢说道：
　　“鸣人……你是说九尾妖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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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桢一时被这个称呼惊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会听到这个名称。作为一个孤儿院院长，却对自己院里的孩子用这种称呼，这合适吗？
　　“鸣人他不是妖狐……”
　　“你不是要见漩涡鸣人吗？他不是妖狐吗？”院长瞪着桢，连珠炮一般质问道，“这是三代火影的交待，难道会错吗？”
　　桢到这里来是为了看看鸣人，可不是为了一个称呼来和院长争论的。鸣人还在这位院长手下当肉票，她犯不上逞一时之快惹怒院长让她对鸣人不好。于是桢光速改变了策略。
　　“额……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看看鸣人而已，麻烦你帮我签批一下就好。”
　　院长冷淡地看着笑容可掬的桢，表情并没有什么软化。她冷冰冰地说道：
　　“三代大人的指示是禁止九尾妖狐与忍者接触。你既然是忍者，我就不能批准。”
　　“我……不和他接触的，我只是隔着玻璃看他一眼而已，自从他到这里我根本连句话都没和他说过……”
　　桢徒劳地解释着，声音越来越低。很明显，换了新院长的孤儿院对她并不欢迎，更加不欢迎那些和鸣人相关的人或事。由此可见，鸣人在这里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那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三代不可能下令要把鸣人隔离起来，这肯定是院长的私人行为——可是严格来讲她做的并没有错误。相比好说话的野乃宇，眼前这位院长显然是更加精准严格地执行着三代大人的命令。
　　但是……但是，桢把野乃宇劝走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换个院长来对鸣人不好啊！
　　桢隐约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兴高采烈地跳了进去。她看着寸步不让的院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不能坚持，更不能恶语相向，因为鸣人在这里无人探望，院长完全可能在她离开之后修理鸣人——不可能是殴打，但是不搭理鸣人，来点冷暴力之类的举动还是没问题的吧。
　　那就这样离开？总觉得不甘心啊……
　　就在桢打算放弃努力和颜悦色地离开，以后半夜偷偷来的当口，院长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管理员那肥胖的身体从狭小的门中挤了进来，硕大的胸部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波澜起伏。
　　“院长！鸣……鸣人他……”阿芳大妈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
　　“鸣人？”一听到鸣人的名字，桢立刻警觉起来，“他怎么啦？”
　　“他……他不见啦！！”
　　桢的脑袋发出了“嗡”地一响，差点当场跪在地上。鸣人？他怎么会突然不见了的？冷汗一瞬间便从她的腋下渗出，但这会桢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鸣人……不见了，”她语无伦次地质问道，声音越来越刺耳，“他跑哪去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浪费时间，而且说的话也都是废话。于是她气急败坏地使劲跺了跺脚，大声嚷道：
　　“那还不赶紧找去啊？？？”
　　然而，相比管理员和桢的惊慌失措，院长便淡定得有些过分了。她仍然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支笔，似乎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出戏。至于鸣人——九尾妖狐跑了，消失了，会不会出危险，她根本就不在乎。
　　“说得对，你是忍者，这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她甚至带了一丝残忍的微笑，脑袋稍微歪了一下，“这种情况下三代应该不会追究你与他私下接触的事的。”
　　鸣人不是九尾，九尾已经被水门老师封印起来，根本不会跑出来作恶，为什么院长依然是这种态度？鸣人他今年才四岁啊！四岁的小孩子说跑就能跑出去，还跑得不知去向，这除了一个“疏于管教”还有什么话可以形容？而且，看这院长的架势，她根本连面子上的活都懒得做了！
　　桢瞪着院长，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免得脑子发热把院长打个生活不能自理。没错，没错，她现在应该做的是赶紧把调皮的鸣人找回来而不是在这里纠结院长对鸣人到底好不好的问题。她决定不再去理睬院长，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同样满脸焦急的阿芳大妈。
　　“大妈，我……”
　　大概老天觉得这样折磨桢那敏感又脆弱的神经实在是太不人道，大门被敲响了，并在没有人回应的情况下被小心地推开。卡卡西那头白毛映入了桢的眼帘。她立刻产生了一种救世主从天而降的错觉，刚才的委屈和焦心涌进了鼻子里，她差一点当场哭了出来。
　　“……阿桢？”看到桢的身影，卡卡西马上就要露出一个微笑来，不过，她脸上的表情让他吃了一惊。卡卡西皱起了眉头，“出什么事了？”
　　“鸣人！”桢叫道，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不见了！”
　　听到这个消息，卡卡西目瞪口呆了一下。不过，他迅速反应过来，急切地问道：
　　“多久了？”
　　这个问题只有管理员能回答了，不过，她的答案根本不能让众人满意。
　　“我……我问过别的小孩，他们说不清楚……”
　　那么小的孩子当然说不清楚话，但是老师们呢？
　　这一次是院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们的师资力量很不够，无法保证每个班随时都有一名老师啊……。”
　　换句话说，就是之前那群小不点们根本就无人照看！而且，说不定这就是院长想要看到的局面！她就是不想让鸣人好过！！！
　　卡卡西果断吩咐道：
　　“阿桢，你快找找鸣人跑到哪去了，能不能感觉到他。”
　　“什么……哦。”
　　桢这才想起来，刚才的忙乱居然让她忘记了自己是一名感知系忍者，这可太不应该了！她没再废话，而是凝神将自己的查克拉放了出去。
　　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做过了，就连桢自己都不确定她的感知力到底能覆盖多大的面积。就在她拼命运转着体内的查克拉，试图让它蔓延得越远越好时，却惊讶地发现视野内的生命越来越多，还一点都不觉得乏力。然而她并没有时间为自己取得的进步感到欣喜。片刻之后，她睁开了眼睛，声音当中有点恐慌：
　　“在南贺川边上那片树林里……暂时看没什么问题。”
　　暂时是没问题，可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臭孩子说不定会想下河洗个澡捞个鱼什么的，然后……
　　“走！”
　　卡卡西同样没有浪费时间。他上前一步拉住了桢的手，和她一起冲出了院长办公室。
　　找到鸣人之后，一定要狠狠打他屁股！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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