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254.
　　一番询问下来，团藏大人挥手让众忍者们继续训练，自己则转身慢慢顺着高台往回走。桢和小风赶紧狗腿地跟上去。细小的议论声从身后响起，如同蜜蜂嗡嗡，声音灌进人耳，又在大门被闭紧之后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们又回到了团藏大人的办公室当中，小风依然没有离开，而是侍立在团藏大人身后。他的身份不同。平城在“根”中地位颇高，作为他的继承人，小风的确有资格站在那里。
　　桢相信刚才的举动已经让“根”的忍者们对自己心生忌惮，就和在暗部当中一样。只不过，在暗部那时大家是慢慢得知她的特殊能力，这才对她敬而远之的；而在这里，在团藏大人的推动下，她的能力一瞬间便被展现在各人眼前，让人想提前做准备都不行。
　　在她看来，这种震慑实在是有些可怕。她确信如果她和众人一同出门任务，他们一定会烦死她。
　　然而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命运了，不是吗？
　　“觉得‘根’的人怎么样？”
　　团藏大人既然这样把整个“根”摆在自己面前，肯定不想让自己说那些没用的场面话吧。
　　“很好，很有秩序，一丝不乱，”桢一边回想，一边拿捏着言辞，“就算是在那种可笑的场面下，也没有人出声……和暗部不一样。”
　　三代领导的暗部们可要肆意的多了。别的不说，在她说出那种话之后，她绝对相信三代会和所有人一起放声大笑，然后用眼神调戏那个申。而这些“根”们，却没有人笑出声音，一个都没有，就算是团藏带人离开之后，他们就连议论声都是相当自律的。
　　可惜的是，这一切在她面前露了底。
　　如果不是她的特殊能力，她真的会被那种肃穆的场面镇住，以为团藏大人对“根”的掌控达到了心口合一的地步。可是，在探知了那些人的内心之后，她便觉得，尽管表面上他们表现得太有自制力，可是，他们也是人，也有人的想法和观点嘛。
　　也许这就是团藏大人要调她过来的原因吧，想让她做那个监视者，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连人心所想都要受人辖制。
　　她不知道这样的管理方式对“根”好不好，作为那把刀，她似乎没什么提意见的立场。
　　“怎么？”团藏大人捕捉到了她脸上细小的表情变化，“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她低下头眨了两下眼睛。当初在墓地时团藏大人还不算是她的直属领导，她放肆一些没什么关系。而现在不同了，要是她随便质疑团藏大人的决定，会给自己换来什么？她还想混下去呢！
　　“没什么，我没有问题。”
　　团藏大人哼了一声。
　　“你一定是在想着人心难测，而一时探知到的结果无法代表全部，对吧？”
　　桢想了想，没有回答，权当默认。
　　“你毕竟是从暗部出来的，三代的想法早就灌输给你们了，对吧？”
　　要说灌输，其实不大准确，更准确一些的词应该是“潜移默化”。不得不说，虽然她由于之前的那些事总觉得应该离三代远一些，但她并不觉得他的理念是错的。
　　“人心固然难测，三代的想法也没错，但有多少事都是毁在这一时之念上的，不得不防啊。”
　　团藏大人少见地非常耐心地提点着她，想来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吧……桢转念想想，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就像她自己，不是没事就突发奇想去做事了吗？那一次本来计划好了要和卡卡西闹翻，可结果……结果……就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心软……
　　团藏大人说的对。于是她很没来由地又向他施了一礼，却没说什么恭敬的话。
　　她明白了。联系上刚才经历的一切，她就知道了团藏大人的意思。他其实并没有想过要完全掌控手下忍者的所思所想，把她要过来根本就是为了威慑而已。否则的话，在那几个忍者们说出了口不对心的话之后，他就应该像当初惩罚她一样也给他们记过才对！
　　自己明明就是团藏大人手下一个不定时启动的监控器。
　　团藏大人似乎对她态度的突然改变很是满意，于是他吩咐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待得有些无聊的小风拿一份卷宗出来。小风如同当初在书店当中找书一样，轻车熟路地把那份薄薄的卷宗摆在了团藏大人跟前，而团藏大人则示意桢过来，把卷宗递给了她。牛皮纸的档案袋上，一个用红色笔写就的名字映入了她的眼帘——
　　药师野乃宇。
　　这人是谁？
　　桢皱眉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前遇到过的人，从未有过叫这个名字的人出现。在得到了团藏大人的许可之后，她拆开了档案袋上那绕圈的白绳子，抽出了一小摞文件来。
　　第一页就是这人的基本资料，桢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姓名：药师野乃宇
　　性别：女
　　出生日期：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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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面林林总总一大堆细节描述，什么身高体重血型不一而足。这女人还有个称号叫“行走的巫女”把桢的注意力吸引了几秒钟。这女人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难道团藏大人想要自己去暗杀她？还是说，他想让她从这个巫女手中窃取什么重要信息？
　　然后，翻到了第二页，她的眼睛便在纱布后面瞪大了。
　　那是一张彩色两寸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很年轻，脸颊的线条十分柔和，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物。她有着亚麻色头发，褐色眼睛，却没戴那标志性的黑色圆框眼镜。尽管如此，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一句话脱口而出：
　　“院长？”
　　没错，这个药师野乃宇不是别人，正是木叶孤儿院那个尽职尽责又温和可亲的院长大人！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犯了什么罪？她会不会是外村派来的什么危险分子？把鸣人塞到她手底下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桢费了所有的自制力，总算能阻止自己连声追问出来。没错没错，就算她不信任这个所谓的院长大人，也总该信任三代和团藏大人，这两个人无论再怎么不和，也不会由着一个罪犯去看管九尾人柱力的吧？
　　她稍微放下了心，但是决定这个任务一定要认真完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药师野乃宇，曾经是‘根’的成员，不过在几年前退出了……”
　　小风的童声响了起来，一板一眼地背着档案中的内容。他十岁左右，还没到变声期，声音还很稚嫩。桢一边细听，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她还以为进了“根”就要在里面干一辈子了，居然还有退出的可能，还能有个不错的出路，还能当上孤儿院院长。要知道，忍者的一大来源可就是孤儿院呢，嗯……如果不是团藏大人太过心慈手软，不忍心杀死手下，那只能说这女人的身份轻易动不得了。
　　“退出的原因是？”
　　她草草翻着那些被装订好的纸页，抬头问了一句。
　　“理念与‘根’相悖，被开除了。”小风在团藏大人身后翻了个白眼，“然后在三代的安排下做了孤儿院院长至今。”
　　桢眨了眨眼睛，没有继续发问。
　　事情明摆着，药师野乃宇的“理念”是和团藏相悖的，退出“根”后居然没被灭口反而在三代的推动下做起了孤儿院院长，还做了不短的时间，手里的小孩子们居然还包括九尾人柱力，可想而知，这女人绝对是在三代和团藏之间取得了微妙平衡的那么个关键人物。而现在团藏的行为似乎是想打破这种平衡了呢……
　　不知道她在其中到底能做些什么。
　　“药师野乃宇，五年前脱离‘根’去做了孤儿院院长，”团藏大人阴郁地叙述着，“她已经休息了太久，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忍者的基本技能都要丧失了。这对村子来说损失太大。还有，现在的木叶虽然称不上内忧外患，但是人手还是短缺……我们需要她马上回归，为村子出力。”
　　桢本来一开始还有一种奇怪的念头，比如这个药师野乃宇曾经是团藏大人的禁脔什么的，然后出于什么原因（比如三代横刀夺爱）与团藏分道扬镳，又得到了三代的庇护。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她已经脑补出了一部三十集电视剧……但是现在看来，她脑子里的东西似乎稍微龌龊了那么一点点。
　　桢慢慢地点了下头，她想了想，又问道：
　　“她目前的状态是什么样的？我做这个任务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需要了解？”
　　“之前我的人和她接触过几次，”团藏大人说的是“我的人”，而不是“根的人”，“但她的情绪有些抵触，不想回来。没办法，她是木叶最出色的间谍，没有人能像她一样游刃有余地深入敌后获取情报。怎么说呢，我的意见是个人的得失都是小事，村子的利益才是大事。就算她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在村子这样的情况之下，她本应该主动回归，而不是像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似的在那里闹情绪……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方法不论，过程不论，劝服这位院长大人回到‘根’里来。”
　　换句话说，团藏大人才不在乎手下人选择什么坑蒙拐骗的方法，他只想要个结果就好。
　　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下了任务——不接也不行。这并不是一个战斗任务，应该也不需要窃取什么东西，而只是“劝人”。她深信团藏大人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也是打算对她的能力进行一番系统的考量。鉴于自己刚刚加入了“根”，她觉得这个任务更像是一份投名状。
　　这一次，团藏大人是先离开办公室的人。领导一走，桢和小风自然不能再留在那里。桢便抱着档案袋，看着小风锁好办公室的门，琢磨着和小男孩多了解一些有关与“根”的事。
　　比如：
　　她加入了“根”之后，需不需要每天过来报个到，或者和其余的忍者们一同训练？
　　不，暂时不需要。除非得到团藏大人的直接命令。
　　那么她将来还是有可能和同伴们组队做任务的吧？
　　有可能，这取决于团藏大人。
　　那么她需不需要住进“根”的宿舍里，等待领导的随时召唤呢？
　　暂时不需要，她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完成这一项任务。哦，当然，后面的事取决于她将来的工作安排。
　　一番问答下来，桢发现（其实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根”里的一切准则均取决于团藏大人的命令。而且，在完成任务的过程当中，他才不管队员们采取什么方式呢，他只看结果。至于其他的那些生活上的问题，最高前提也是以任务、以团藏大人的命令为准，其他的他基本不干涉。
　　是啊，他已经给每个人都进行了封印，让他们无法说出有关于他的、或是任务的秘密，的确不需要再进行其他约束了。
　　而且，她自觉像她和小风这种后加入的忍者，社会关系不可能一刀两断。小风肯定还需要对他的家族进行管理训练，那么他应该不需要住在这里，除非有必要。至于她，小风不是说了吗？纳完投名状再说吧。
　　她抱着档案袋回了家。团藏大人既然能让她把文件带走，也就代表这其中不会有什么不该泄露的机密。事实也是如此，药师野乃宇的任务计数那一栏是空白的。薄薄的档案里只记载着她所完成的一些常规任务。任务主要集中在她十五六岁期间，后面的都只是零星完成。而且，桢在把这些任务按照时间顺序排在一起之后发现，当中出现了多次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的空档。
　　这应该代表着野乃宇去哪里执行间谍任务了吧。
　　最长的空档出现在野乃宇退出“根”之前，那一次她消失了两年多。在那之后又过了两个月，她便退出了——或者说是被开除了。桢一边用笔在自己写下的几个日期上指点，一边想象着野乃宇在那一阶段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成绩。
　　或者说……失败？
　　她不知道野乃宇最后一次任务有没有成功，退出“根”到底属于功成身退还是黯然离场。但总之，她细细研读着这些资料，把它们牢牢记在心里，预备在接触这位院长大人时使用。
　　多些准备总是没问题的。
　　而且，那些常规任务当中的战斗任务所占不多，绝大部分都是“在木叶医院完成救治任务”。野乃宇是医疗忍者，更是个间谍。桢觉得这样的忍者出现在战场上的几率应该不会太大，毕竟，间谍需要尽大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不留神就在与其他村的忍者面前把自己的样貌泄了底，这是找死的行为。
　　她决定仔细想一想，拿出一个方案来，然后，把这位休息了好几年的前辈重新拉出来。这是她的第一个任务，她非完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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