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171.
　　她耽误了太多时间。
　　是啊……但是这也要看是因为什么吧？
　　还不是因为那个恶趣味的大蛇丸大人非要把见面的地点定在这么个鬼地方？？？
　　大蛇丸大人没有直接过来见她而是派条小蛇给她送信，让她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训练场来，害得她钻了半天狗洞，弄得一身脏污，迟到了还怪她？
　　而且不是说要保密的吗？地点倒是保密了，可是她弄得一身脏，难道就不显眼了嘛？
　　桢憋了一肚子火气，却只能自己深呼吸平顶情绪。
　　……再生气，这也是要帮助她的大蛇丸大人，不能冒犯他！
　　桢吁了口气，朝大蛇丸大人翻了个白眼，默认了那句“迟到了”。
　　室内灯光雪亮，影子映在地上都显得模模糊糊的，好像进了手术室一样。屋子纵深大约有二十米，横宽五六米，更像是一间仓库而不是实验室。那么，既然是仓库，就要有个仓库的样子，于是桢便看到屋子的两侧摆满了一排排的架子。她身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加了塞子的药瓶、试管。这些容器上规整地贴着标签，储存着各种颜色的液体。稍远一些的架子上空挡要大很多，容器的规格也更大，里面无色透明的液体当中泡着什么东西——桢能清楚地看到，那都是些人体器官或是动物标本。仓库尽头是一扇和她身边那扇一模一样的大铁门，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储存着什么东西。
　　这地方适合储存药液和标本吗？
　　自她进了屋子便感觉到凉气扑面——幸好她今天穿了足够多的衣服。
　　大蛇丸大人穿了身白大褂，背对着她站在离门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他的头发依然披在身后。桢刚想着这样的话会不会一不小心把头发掉到药瓶里，便看到大蛇丸大人微微转身斜睨着她。她立刻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忘得一干二净。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硕大的房间当中有些发颤。
　　大蛇丸大人又瞅了她一眼，挑起嘴角露出一个让人全身发冷的笑容。他手下的动作未停，微微摇晃的试管当中冒出一股黄色烟雾，很快被他头顶上方的一个风口吸走了。
　　“你当真猜不出来？”大蛇丸大人转回了头，聚精会神地盯着手中试管里的药液液面，“自然是我的基地。”
　　想想看，大蛇丸大人的目标可是复活死者，那么，能与如此伟大的目标相匹配的设施设备，必然是最顶尖的吧？桢还没有细看室内的设备便已经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那个入口……”桢喘了口气，感觉自己在冰冷的室内快要吐白雾了，“为什么会在那边？”
　　这一次大蛇丸大人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应什么。当然室内也并不安静，在大蛇丸大人把手中的试管放置在酒精灯下加热之后，那试管当中的液体“扑哧扑哧”地冒起了泡泡。
　　看来这个问题需要她自己想了。
　　以现在木叶的人手来看，根本做不到定期对那个不常用的训练场进行清理，所以那个训练场长期无人进出。这显然对隐蔽入口帮助极大。
　　但是……看看那石质树干一般的坚固通道，还有如此现代化的实验室（桢还没忘记提出“这么偏僻的地方从哪里接电过来”的问题），应该不会只为了一时之用吧？以大蛇丸大人的说法来看，他进行这个实验似乎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也就是说这间实验室存在的年头会更长些……那么，当初他们在这片训练场进行中忍考试的时候，万一不留神误打误撞进了来可怎么办？
　　等等！如果说那条通道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了的话，当时大蛇丸大人在中忍考试当中的现身……就不是偶然的了！
　　然而还没等她把心里的质疑说出口，大蛇丸大人已经熄了酒精灯，面对着她了。看到她一身窘态，大蛇丸大人的表情有些无语。
　　“……过来坐下。”
　　虽然这里看着像是间类似于仓库一般的实验室，但各种设备似乎还很齐全——至少对桢来说已经算是齐全。她犹豫着走过来，在大蛇丸大人的示意下坐进一把硬邦邦的椅子里，并且很顺手地把自己的胳膊搁在了椅子略宽大的扶手上。
　　“很紧张？”
　　大蛇丸大人款款走开，到附近的架子上拿起一包一次性抽血管和两个密封的小瓶子。然后，他回过头来瞄了她一眼，又把那瓶子放回去了一个。
　　桢直勾勾滴地瞪着自己正对面的一张解剖台，深呼吸了一下，“恩”了一声。
　　“后悔了吗？”大蛇丸大人拿着抽血工具来到她身边，“要是这样的话，你随时可以退出。”
　　退出？这怎么可能？
　　桢抬头望着正在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那双琥珀色竖瞳，摇了摇头。
　　如果她真的后悔了，就不会回应大蛇丸大人的提议，也就更加不会费劲来到这里。大蛇丸大人给了她希望，她只想紧紧抓住这一点希望不能放弃。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她被这场面吓到而想要转身逃走，恐怕大蛇丸大人也不会允许的吧？他想要的是“保密”，那么，要么就是他强迫她抽血，要么就是他对她的记忆做出什么修改——额，大蛇丸大人说过他不会那种封印记忆的幻术，可是桢绝对相信他有其他的办法让她无法对别人说出这件事。
　　大蛇丸大人非常熟练地给她的手臂扎上了止血带。他的手几乎和室内的温度一样凉，桢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别紧张，”大蛇丸大人干巴巴地劝道，“这只是实验阶段，你不会死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撕开抽血管的包装袋。
　　桢很想说自己并不怕死，为了凛她什么都愿意付出，可是刚想说话又感觉自己喉咙有点堵得慌。再说，她并不喜欢就一件事一个劲地表决心——太欲盖弥彰。于是她勉强笑了笑，又点了点头，抿紧嘴巴。
　　大蛇丸大人给她的手臂做了消毒处理，刚要下针却又停了下来。他又问道：
　　“你不晕血吧？或者晕针？”
　　这个……大蛇丸大人肯定是想到自己的队友——纲手大人的恐血症了吧？想想也是，队友见了血就崩溃得什么都干不了，这件事的确让人很苦恼。
　　可是桢并没有纲手大人那种惨烈的经历。
　　桢清了清嗓子，说了一个“不”。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在安静的屋里显得略刺耳。
　　这一次大蛇丸大人没再问她问题，而是动作利索地把针头刺进了她手臂上的血管，另一头连着那真空小瓶子。眼看着自己的鲜血如同喷涌的水柱一般从细细的针头灌进那瓶子，桢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过她并没有转开视线，双眼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瓶子里的鲜红液面越升越高，就好像这样她就能给那鲜血施加什么念力，让大蛇丸大人的实验马上取得成功一样。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桢冲着那血瓶露出一个无意识的笑容。
　　在她身边，大蛇丸大人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眼前少女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见她在笑，大蛇丸大人轻轻挑起一边嘴角，同样无声地笑了起来。
　　小瓶子很快注满。大蛇丸大人便拔下了桢胳膊上的针头，微微摇晃那瓶子以免血液凝固。不需要他吩咐什么，桢已经很熟练地把棉球按在了针眼上，并且长出了一口气。
　　那小瓶子应该有100毫升吧？而她这会并没有明显的不适。再联系上一开始大蛇丸大人拿了两个瓶子却又放回去一个的行为——显然，在大蛇丸大人看来，如果按照一般献血的标准来看，抽她200毫升血肯定会产生一些不良后果的吧？
　　看来她应该感谢大蛇丸大人。又一次。不过她这会没有抬头，所以，她看不到大蛇丸大人拿着血瓶的表情。他眯缝着蛇眼盯着瓶子里的鲜血，舌头舔着嘴唇，似乎很想喝一口尝尝味道。不过，他最终没有这么做，而是走到了房间的尽头，把瓶子放进了一台小冰箱中。
　　桢扭头看着大蛇丸大人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自己需要休息多久才能离开；还有，下一次她大概会是什么时候过来。就在这时，远处那扇一直紧闭着的大铁门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拖得长长的硬木刮擦金属发出的声音。桢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看个究竟。可惜，还没等她把屁股完全从椅子上挪开，脑子里突然一阵眩晕，她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
　　……
　　……
　　等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硬得不行的床上，后背的肌肉被硌得很痛。身上有些薄汗，被周围的冷空气一激，让她觉得全身冰冷。桢微微转头，看到了大蛇丸大人依然在背对着她做着什么实验——应该是她刚进来那时同样的实验吧，因为那试管当中依然在冒着熟悉的黄色烟雾和泡泡。桢忍住头晕，试图侧身让自己僵硬的后背肌肉稍事休息，可是，侧过身才发现，她身下这张床居然是金属的……
　　这是那张解剖台啊好不好？？？
　　桢表情痛苦地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被大蛇丸大人解剖的那些尸体的恶心模样。她似乎都能闻到这张解剖台上传来的淡淡的尸臭味。显然，在大蛇丸大人眼里，昏迷过去的她和死尸没区别。要是自己就这样死了，大蛇丸大人绝对能就着这个台子把自己解剖了。
　　大蛇丸大人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回头来瞥了她一眼。
　　“醒了？”
　　“啊。”
　　之前自己会晕倒应该是因为起身太快了吧，所以，吸取了教训的桢就算感觉再别扭，也只能强迫自己缓慢地起身，免得再次晕倒然后在解剖台上躺上不知道多久。
　　大蛇丸大人看着她一脸的便秘表情，微微笑了笑。
　　“我这里条件有限，”他指了指那解剖台一角，“把那些吃了你就回去吧。”
　　桢顺着大蛇丸大人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摆了个微微冒着热气的大号杯子，杯子里装了大半杯热水，里面泡着一个小袋子，看起来像是牛奶；杯子旁边摆了个有她拳头般大的苹果。苹果的外皮是那种裹着惨绿的红，就好像红绿颜料没搅匀一样。在桢一贯的印象中，那种红红的苹果才好吃，眼前这玩意……
　　她慢吞吞地坐起身子，等到确认自己不会再次晕倒之后，她伸手从热水里把那袋牛奶捏出来，先捧在手心里暖了暖手，这才咬破袋口放在嘴里吸了起来。
　　温热的牛奶入腹，她的感觉比刚才好了很多。
　　“大蛇丸大人，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在昏倒的前一刻，她似乎还听到了人声，而且那绝对不是大蛇丸大人发出来的！难道说另外一个房间里还有什么别的人在做着类似的实验？
　　大蛇丸大人看了她一眼，挑了挑嘴角。
　　“知道得太多，可不是好事。”
　　这就是在拒绝她了吧？桢耸了耸肩，没有追问下去。
　　“大蛇丸大人，”她把吸空了的牛奶袋放在苹果旁边，“下次我什么时候过来？”
　　“下次？”大蛇丸大人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个需要看实验的进度，你等我的通知就好。”
　　通知？难道又是派那条小青蛇过来送信？桢一边“恩”着，一边想着自己再次钻狗洞出去，该怎样把衣服收拾干净才能让外人看不出破绽来。
　　“快走吧。”大蛇丸大人挥手下了逐客令，但那双蛇眼依然盯住她，闪着危险的光，“你记住……”
　　桢赶紧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会对所有的事守口如瓶。
　　其实不消大蛇丸大人说，桢也绝对不想把这件事公布于众的。复活死者，这个实验太过大胆和激进，恐怕不会有几个人同意他们这么干。
　　……虽然他们可能是一边抵抗着让亲人有可能复活的欲望，一边咬着牙表示反对的吧。
　　他们是圣人，他们能控制自己的欲望，而桢自己，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子，她的毕生所想，不过是身边的人都能好好活着。
　　回去的路上可不需要小青蛇引路了，桢只需要顺着狗洞爬回去就好。她也的确这么做了。虽然爬到最后那狗洞边缘由于树枝稀疏得要命已经看不出路径，但是，她还是准确地来到了自己的起点，跳到了训练场外。
　　这地方一时半会的根本不会有人来，于是桢在裤袋里把刚才爬行时手上沾到的泥土擦干净，狠拍了膝盖部位，一边全身起鸡皮疙瘩一边摘掉衣服上的树叶和毛虫，最后再整理头发。费了一番功夫之后，她终于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而不会被人追问“去和谁打架了”。
　　下次要过来的话，应该想着多带套衣服更换才对。
　　桢一边走着，一边掏出大蛇丸大人给她的那个丑丑的苹果，报仇一般“咔嚓”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她才发现，这苹果虽然皮稍微厚了些，却甘甜多汁，就好像含了一口清香四溢的糖在嘴巴里。
　　恩，下次要问问大蛇丸大人在哪里买水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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