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168.
　　生活有了明确的目标，人会有什么表现呢？
　　最大的变化恐怕就是“态度”了吧？
　　自从得知凛那件事的真相以及大蛇丸大人所做的努力之后，桢就好像正在寂静阴森的树林里走夜路的人突然发现了远处隐约的灯光一样，整个人的状态都和之前大不一样。刚刚进医院那期间，桢虽然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也由于自己那双与常人不同的眼睛而表现得与周围的护士们有些疏离。现在，在学习当中她的态度更加积极，经常能举一反三地提出很多问题并且很快解决。她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这会，就连那些一开始由于琵琶湖大人故意树典型的行为而对桢有些意见的护士们也开始与她相处得融洽起来。
　　有一次在闲聊当中美宇说过：“阿桢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感觉就好像星星爆裂时发出的光芒一样。”
　　桢知道美宇是一个文艺女青年，偶尔还会写一些酸气十足，又敏感又脆弱又伤情的文章或是诗句来自娱。因此在听到美宇所说的这个比喻之后，她的心里并没有多大波澜，也没产生什么由于有人说她好看心花怒放的意思。她只是故作害羞地抓了抓脑袋，随便说了些别的把话题岔开。
　　星星爆裂？不得不说，美宇的这个比喻还真是歪打正着！
　　宇宙当中的星星真爆裂了，正是因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临终之前回光返照那么一下。再看看如今的她……大蛇丸大人的实验还在进行中，而她已经决定毫无保留地协助他复活凛，哪怕是付出自己所有的鲜血。所以，这大概也算是“临终之前”吧！
　　她只希望大蛇丸大人的速度能快一些，再快一些，免得将来凛面对着一群早已变成了大叔大妈的同伴而崩溃。
　　不过，大蛇丸大人自上一次和她谈完话之后就没再出现，桢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想来，大蛇丸大人不会无的放矢，所以桢并不着急。
　　那么说，她已经得知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在这之前她会做些什么？
　　当然是把手里的工作都安排妥当，把属于自己的责任都尽到。
　　她的肩上还压着师母和玖辛奈大人还有他们的孩子呢！无论如何这件事必须做好！
　　结果，还没等到师母或是玖辛奈大人出什么问题，倒是有别人过来找她了。
　　五月一号这天，桢早早来到医院上班，还没等戴好护士帽，便听到了一个炸雷一般的声音：
　　“医生~~~~~~”
　　声音虽然大，却似乎带着一丝哭腔，还有一丝哀求，细听听好像还有一些突然见到了救星一般的如释重负。这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甚至盖过了育儿室里传出的婴儿的哭声——没错，这个声音响过，育儿室里出生只有一两天的小婴儿们全被惊醒了，哭成一片。
　　桢被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抬头望去。
　　一个小山一般的身影冲到了她面前，灯光从她背后打过来，阴影像是乌云压顶一般把桢完全笼罩住。
　　“秋道泠？怎么啦？”
　　“那个……那个……”泠的胖脸蛋上肌肉哆嗦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夏江……我婶婶，要生了！”
　　她的话音刚落，桢已经看到了被丁座从门口那里推过来的坐在轮椅里的夏江。随着他们走得风风火火的则是和凛相熟的那个佳纯医生。
　　桢感觉自己上次见到夏江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怀孕到了最末期，孕妇需要每周检查。夏江那时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桢简直怀疑她能不能挤进门里来。这会再看，夏江坐在轮椅里，就好像随时能把那小小的轮椅胀坏。她捧着硕大的肚子，满脸滴汗，表情痛苦。
　　“阿桢？”佳纯医生招呼了她一声，“过来一下。”
　　桢张口结舌，她愣了愣才回答道：
　　“啊？我可以吗？”
　　虽然事先她已经在众人的鼓励下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看着个大肚婆坐在自己面前，还有家属们的殷切眼神，她的心还是狂跳起来。
　　自己真的可以吗？这么艰巨的工作交给她……能行吗？
　　“快来！”
　　佳纯医生明显有些不耐烦，走在了众人前头。桢赶紧站起身来接过了同样满脸油汗的丁座的工作，推着夏江一溜小跑地追在医生屁股后面。再后面，则是秋道一家子——那脚步声隔着两层楼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进了检查室，夏江的产痛似乎不那么明显了，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她从轮椅上下来，爬上了病床，佳纯医生和桢都帮了一把手。
　　“来，你先看看胎儿的情况。”
　　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自然，也是在为了将来给玖辛奈接生做准备。于是桢没再像刚才一样迟疑。她定睛向夏江的大肚子望去——
　　“孩子头冲下呢，脐带没绕颈，看起来没问题。”
　　“哦……那就好。”
　　佳纯赞许滴冲桢点了点头，然后在桢惊恐的目光下，给夏江做了指@检。夏江的惨叫声穿破屋门传了出去，引得秋道家众人在门口一个劲地抽气。
　　“喊什么喊，”佳纯不耐烦道，“产痛可比检查疼多了。宫口还太小，不能进产房，你先出去走走路吧，过会再来。”
　　已经完全没了主意的夏江只能听从医生的安排，自己挪步到检查室外。幸好，她这会正处于宫缩的间歇期，动作并不是很慢。
　　“紧张吗？”佳纯医生问仍然处于震惊之中的桢。
　　“啊……”桢心有余悸地抓了抓脑袋，“虽然都学过但是看着还是挺吓人的。”
　　佳纯医生冲她笑了笑，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算什么，吓人的还在后头，可一定要坚持住哟~~~”
　　恩……医院里的前辈们惯会以这种方法激励（嘲笑）菜鸟们，所以桢除了连连点头，已经做不出其他的动作了。
　　难熬的两个小时很快过去。在此期间，得知自己终于可以第一次全程参与接生的桢紧张得够呛，再加上一个秋道泠一刻不停地在她耳边喋喋不休，桢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仔细看看夏江和孩子的情况。在医生的指挥下，夏江老老实实地在走廊里挪步，痛了的话速度慢些，不痛就速度快些。丁座搀着自家媳妇，那满脸纠结的表情简直让人误会他才是那个产妇。
　　然后呢？正好又到了间歇期的夏江重新回到检查室做指@检，再次发出了让人心惊的惨叫声。
　　“没问题的，一会你就不疼了，”佳纯医生笑道，“坚持住，现在才只一指，还得再忍几个小时呢！”
　　夏江哀嚎道：
　　“我痛了那么久才开了一指？？？”
　　可是，谁都知道生孩子要痛很久。于是夏江在桢的帮助下重新从床上爬起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抗争。这一次，她不再在走廊里来回溜达，而是采取了更高一级的应对方式——爬楼梯。于是，桢和泠两个人便满脸感慨地看着一个表情扭曲的孕妇一手捧着大肚子一手紧紧抓住栏杆，在楼梯上爬上爬下。
　　泠作呲牙咧嘴状自言自语道：
　　“做女人真是不容易哦。”
　　桢满脸敬畏地点着头：
　　“是啊。”
　　“赶快生出来吧。”
　　“恩恩。”
　　从未达成过共识的两个女孩子到了这会，也不由得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她们在心里为这个准妈妈加着油，把自己的那些琐事全都扔到了脑后。
　　可是，事情当然不可能这样简单。秋道家族人个个人高马大，这一点从他们在娘胎里时便可见一斑。桢目测这个名叫丁次的小男孩足足有十斤重，当然没那么容易被生出来。于是，在夏江楼上楼下绕了几十圈，把丁座都给转晕了之后，她终于开始掉眼泪了。
　　“呜呜呜……”夏江一边挪步一边哭道，“痛死我了痛死我了，这小混蛋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出来……”
　　这会心爱的媳妇说了什么丁座都非常乐于配合，于是他用力点头附和道：
　　“你放心，等他出来我就狠狠打他屁股。”
　　听了这样的对话，泠躲在一边偷偷地笑。不过，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经常被父亲狠狠修理的场面，她很快就不笑了。
　　“等丁次出生啊，我一定不让丁座叔打他，”她信誓旦旦地道，“我爸打我丁座叔都会拦着的，丁座叔要是打丁次的话，我也一定要拦着他！”
　　紧张到兴奋的桢正使劲搓手试图把自己冰冷的双手暖和过来，闻言道：
　　“好，我帮你！”
　　这会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倒霉的夏江依然没有进去产房。做了第三次痛感依然明显的指检之后，佳纯医生惋惜地宣布，宫口只开到两指，还需要忍……不知几个小时。而且，在桢又一次观察过小丁次的情况之后，医生甚至不让夏江吃饭。
　　“先别吃，再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只能做剖腹产了呢！”佳纯医生状似轻松地说道，“手术前可不能吃东西哦……喝些水还是可以的。”
　　于是丁座迅速给妻子递过了一瓶颜色诡异的液体——据说可以增加体力，是山中族长专门为产妇配制的功能饮料。被产痛弄得烦躁无比的夏江老大不愿意地灌了几口。
　　如果这时候要做剖腹产的话……之前夏江的苦岂不是白吃了？两个女孩子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心里的同情越来越多。
　　“将来我可不要生小孩了，”泠惊恐地摇着头，“简直吓死人啊！”
　　桢望着痛得眼泪都快流干了的夏江，下意识地道：
　　“……生孩子也不一定个个都会这么痛的吧？有几个小孩能像丁次这么大个啊？”
　　她一脸纠结滴瞅了瞅身边同样一脸纠结的泠，心里庆幸泠一心关注着产妇那边的情况没有听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哎……秋道家的人明明都是从胎里就开始比普通人大上好几圈的吧？
　　佳纯医生果然一语成谶，经受了一整天产痛，最后几乎连路都走不了的夏江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消毒完毕的桢也跟了进去。丁次由于脑袋太大，卡在了妈妈的骨盆里死活下不来。倒霉的夏江在痛了一整天之后，还是没能逃过肚子上挨一刀的厄运。不过还好，手术过程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夏江刚刚在麻药的作用下昏睡过去，佳纯医生已经飞快地把脑袋被挤得活像个葫芦的丁次从母亲腹中拖了出来。
　　“长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戴着口罩全程围观的桢吓得心里直抽抽——要是让夏江和丁座看到自家娃变成这模样可怎么好？夏江一定会哭死过去的！！
　　“放心吧，没问题！脑袋很快就长圆了。”
　　佳纯医生很顺手地把丁次递给了身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美宇，美宇笑着接过了那胖大的婴儿，“啪啪”地抽了他的屁股几下。丁次“哇哇”地哭了两声表示自己精神很好没睡着。美宇吩咐道：
　　“阿桢，你来给他洗个澡，然后抱出去给家属看看！”
　　美宇的表情与佳纯如出一辙，都是那种“你看我就说你会被吓到”的狡黠模样。桢在口罩底下撇着嘴巴，接过那一大团软肉。
　　等到桢笨手笨脚地用温水洗去小丁次身上的羊水和胎粪之后，麻药劲刚好过去的夏江悠悠醒转，低声嘟囔着什么“完事了吗？”美宇一边给正在一层一层缝肚子的佳纯递剪刀，一边顺口答道：
　　“完事了。”
　　“……孩子怎么不哭啊？”
　　美宇立刻回头招呼桢：
　　“阿桢！”
　　桢又“啪啪”地抽了丁次的屁股两下，丁次再次不满地“哇哇”叫唤了两声，换来了母亲一个虚弱的微笑。
　　“哎……谢谢你们。”
　　桢犹豫着要不要先把丁次抱来给夏江看，可是又想到夏江要是看到丁次那被挤得奇形怪状的脑袋说不定会直接晕过去。当着渐渐清醒的夏江的面，她也不敢问出声来，只能集中精神，两只眼睛盯住美宇——
　　可以把小孩给产妇看吗？
　　美宇“啊”地惊叫了一声，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用见了鬼一般的目光望着桢。桢则双手把沉重的丁次举高了一些，再次“问”道：
　　可以吗？
　　美宇一脸呆滞地连连点头，桢轻舒了一口气，小心滴把全身还赤@裸着的丁次的手臂处凑到夏江的脸旁——不管怎么样，这会还是别让夏江知道丁次有这么个脑袋比较好。
　　“夏江姐，你看看孩子啊？”
　　之前的产程中夏江消耗了太多体力，几乎要睡着了。可惜的是，佳纯医生和美宇在她耳边一刻不停地叫着，让她赶紧清醒过来。夏江迷迷糊糊地望着天花板，似乎对桢的话已经没什么反应了。桢只好又把孩子抱到怀里，走出了产房。
　　产房门口人满为患，秋道那一大家子人都聚在那里等待着喜讯。一看到桢抱着个婴儿出了门，他们立刻全都凑了过来。有手脚快的已经迅速抖开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包布，把光着屁股的丁次包了起来。
　　“长得好像丁座啊！”
　　“……是啊，看这个脑门……”
　　桢无语地扭头看看那小婴儿被羊水泡到浮肿的脸，完全没搞清楚这七大姑八大姨是怎么看出这么个刚出娘胎的小豆子和满脸焦急的丁座到底像在哪里的。丁座抱着自家儿子，激动得差一点蹦起来。他小心滴凑到丁次的胖脸蛋旁边亲了一口。看他那模样，如果不是周围围了这么多人的话，说不定他真的会抱着儿子哭一鼻子。
　　桢在产科的这期间，一直听前辈们教导自己——看男人爱不爱自己的妻子，就看他在孩子出生之后更加紧张谁——如此，这可算是一道重要的测试题呢！
　　果然，还没等到她鄙视丁座只顾亲近儿子却不管自家媳妇，丁次长吁了口气，急切地道：
　　“夏江怎么还没出来？她没事吧？”
　　“啊，夏江姐没事，”桢笑着回答道，“缝完针就会出来的。”
　　“那我就在这里等她吧。”
　　恩……看来丁座通过了测试。只是不知道另几个准爸爸都会怎么做呢？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