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159.
　　四代火影接任，谁会不想去呢？
　　一个人的一生能赶上几次火影接任啊？
　　这不是那个阴森森让人一看就心生敬畏的大蛇丸大人，这是阳光温暖又帅气的水门老师啊。
　　试问木叶村里有几个小姑娘不喜欢水门老师的？
　　所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是因为村子里的安排也好，因为想要围观大场面的想法也好，因为迎接“偶像”上位也好，木叶的绝大部分人，肯定都会参加那场仪式。
　　然而，桢不想去。她一点都不想去。
　　水门老师对凛好，对她也好，他上任这么重要的事，她们俩不露面说不过去。
　　可是，凛不在了，桢一个人去了，便不可避免地会想到，如果凛在，该有多好。
　　是啊，如果……如果……如果……
　　如果这些“如果”都能变为现实，该有多好。
　　桢不想出现在那盛大的仪式当中，不想亲眼看到登上木叶忍者巅峰位置的水门老师身后那两个空缺。
　　更何况，她现在的情况，也不大适合去人多的地方。尤其是现在。
　　木叶与岩忍的和平盟约刚刚缔结，村子里的领导阶层发生了积极的转变，一桩一件都是让人血脉贲张的事。到时候桢身边的人来个热泪盈眶什么的，木然的她就显得太过格格不入。
　　然而，要是她想随大流和身边的人一起哭一鼻子，那乐子就更大了——身边趴下一大片，维持秩序的忍者还不直接把她这小身板拆了？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守在医院里读书吧。
　　照理说，一个人活在世上七八十年，总会经历那么几个火影的权力交接。可是，忍者们的平均寿命几乎连这一半都不到，谁又不想让自己能在这短暂的生命当中把自己的影像留在这一时刻里呢？
　　温柔甜美的美宇，严谨专业的小爱，还有桢身边的另外几个护士，为了争抢能够不留守在医院的名额，差一点打破了头。到最后，当琵琶湖大人看着“出席仪式”一栏后填的满满当当的名字，果断爆发了。
　　“你看看你们几个，身为护士，一点点护士的职业操守都没有！你们就不知道你们的本职工作和去看热闹哪个轻哪个重吗？？”
　　底下有人轻声反驳：
　　“这也不是一般的热闹……这不是火影接任嘛……”
　　于是琵琶湖大人更愤怒了：
　　“火影接任就能影响到你们的本职工作了吗？？？医院这么多的病人才更需要你们！！！”
　　又有人低声道：
　　“病人都走一多半了……”
　　琵琶湖大人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那不是还有病人在吗？？就算只剩下一个病人，难道你们就要把他扔下吗？拜托你们看看野原桢……”
　　桢本来在众护士身后装死，一听院长大人点了自己的名，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她缩了缩脖子，干笑了一声。琵琶湖大人继续道：
　　“……她比你们年纪都小，觉悟比你们高多了！你们看看这个登记表！”琵琶湖大人挥舞着手里的登记表，“人家是第一个提出要留守的！你们当了几年护士，居然都不如一个上班没到一个月的新手……”
　　桢眼看着众花痴望向她的目光开始狰狞起来，于是她讪笑着伸出一只爪子在空中挠了挠。
　　“那个……我就是不太喜欢凑热闹……”
　　她的声音在众人杀人的目光当中越来越小，终于完全听不到了。桢挨个瞅着眼前这些人，心里无奈到了极点。
　　琵琶湖大人啊，你想树典型，麻烦别拿我开刀好不好啊？？？
　　不过，年轻的桢虽然聪明，一时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既然要树典型，最合适的人选显然是她这个过不多久就会离开医院的人。而对桢来说，就算是大家因此敌视她——反正她也待不了多久——也无所谓。
　　桢想说话，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把真实的原因说出口。最终，她只能摇了摇头，把脸藏在了手里的大书后面。不过，她总算还能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
　　这臭小鬼，枉费我之前那么帮她……这是在桢刚进医院时对她照顾有加的某护士。
　　呜呜呜呜，为啥因为她我们就要挨批评？琵琶湖大人可千万别一怒之下不让我们去了啊……这是另外一个桢不太熟的护士。
　　倒霉的野原桢啊……这个是护士长小爱。
　　真可怜真可怜真可怜……这是美宇。
　　桢从书后面探出脑袋瞅瞅大家，她们已经转回了脑袋，装作正在认真听琵琶湖大人训话。然而，她们心里的一切都已经被桢攫取到了。不得不说，这些信息完全不能安慰躺枪躺的彻底的桢。
　　最终，琵琶湖大人直接点了几个人的名，安排她们留守。而桢在挨了几个白眼之后，终于可以随着众人离开琵琶湖大人的视线范围了。
　　到那时，就算是还在住院的病人们也会走一大半，她和其他某几个不得不留守的医生护士，压力根本不会很大。
　　这一点很快得到了证明。
　　四代火影就任当天，木叶村万人空巷。
　　医院病房里的老弱病残，甚至包括瘫痪在床的重伤号——朋友们背着、搀扶着他们，他们就算是爬也要爬到火影办公大楼前那片巨大的空场里。以一个木叶忍者的虔诚目光来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木叶医院的情况果然如之前预料的那样，根本没有人拖着病体前来求医问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场仪式吸引过去，桢闲了一整天。
　　然而，等远处的礼炮声音响起时，桢还是从书本上把目光移开，望向了窗外。
　　那场仪式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呢？
　　火影办公大楼的楼顶是一片巨大的空场，那里并没有一般楼顶常有的蓄水池、空调冷却塔或是设备间（这些东西被设计在了楼顶后身）之类的东西，可以说是专门留给火影们举行各种盛大活动、下发重要通知的地方。眼前的火影权力交接仪式，就是最最适合在那里举行的活动。
　　金发碧眼、帅气非凡的水门老师身着一袭通体雪白、衣摆上带着金红色火焰刺绣花纹的火影长披风，在全村忍者平民崇敬的目光中，从德高望重的三代大人手中接过那象征着全村人希冀的火影斗笠。他会把这顶斗笠戴在头上，动作潇洒地转身面对着村民们，然后发表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说。在那之后，全场观众会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伴随着经久不息的礼炮声响，活动宣告结束——再之后会有什么活动，桢就想象不出来了。
　　玖辛奈大人肯定会在那里吧。她会面带着红晕，欣喜地望着自己的丈夫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从前的理想是“成为火影”。而现在，她的理想应该算是实现了一半，她成为了“火影的女人”。
　　卡卡西肯定会在那里吧。他会用仰视的目光望着自己的老师，心里却是悲喜交加。他何其有幸，能看到今天这一幕。
　　在卡卡西的身边，并不会出现两个空缺。在这种人满为患的时候，没有人会特意为已经不在了的两人留出位置。然而，那两个空缺一直都在。
　　在现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欢呼雀跃，激动到难以想象。如果不是之前发生的一切，桢想自己肯定也会在现场亲身经历这一切。
　　然而现在，她只能留在空空荡荡的医院里，想象着远处发生的一切，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别再想这些东西了。缅怀和思念其实只能让她软弱，她应该做的是向前看，哪怕暂时不能完成自己的目标，也要做好眼下的一切。
　　恩……水门老师当上了火影，桢还是高兴的。很高兴。
　　她之前设想的一切，应该也能变成现实了吧？
　　首先，带土的仇，是不是可以报了？
　　为了结束战争，木叶和岩忍缔结了停战协定。距离带土牺牲，已经有了整整半年的时间。这一次的和平协定据说完成得十分不容易，按时间来分析，今天的这场仪式发生在停战协定签署的一周之后，但具体的细节桢并不是十分清楚。只不过，桢绝对相信水门老师不会忘记带土的牺牲，她相信水门老师在未来一定会狠狠打击岩忍，为死去的带土报仇雪恨的。
　　其次，卡卡西与宇智波那场婚约，是不是也可以取消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桢并没有见过宇智波用这婚约去要挟水门老师——当然了，她现在见水门老师的机会太少，也可能是她没赶上吧。可是，既然已经当了火影，水门老师一定会记得放自己的学生自由。毕竟，这已经是他唯一的一个学生了。
　　最后，凛……
　　如果说带土的死还能归结为战争期间人员的正常损耗，那么，凛的牺牲就绝对称不上意外了吧？在木叶和雾忍并没有大规模冲突的前提下，雾忍派人潜入木叶抓走了凛，并直接导致了凛的死亡。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水门老师要是能咽下这口气才怪呢！
　　然后……然后，如果水门老师真打算发动对雾忍的战争，桢想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战斗在第一线——最好能直接面对那个水影才好呢！
　　一刀刺进那个水影的胸膛这种事，桢可是想象了不止一次两次。但她同时也清楚，再不济，那家伙也是个“影”，实力至少也与三代大人或是水门老师平起平坐。桢能想象得了自己面对着实力等同于三代大人或是水门老师的敌人的场面吗？
　　所以，她还需要更加努力。这一天肯定不会太远。
　　打仗……虽然桢并不算真正接触过战场，却也有些了解。战争对每一个国家来说，都绝对称得上是最沉重的担子。所以说，就算水门老师不去发动战争，桢也不会怪他。因为她知道水门老师肯定会对雾忍采取什么措施……恩，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她也算了解到，有时候，活着要比死亡更艰难。
　　就像是这一次，凛离开了她，然而，有幸活着的桢，依然感觉自己就像是死过了一次。或者说，她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想忍受这种与亲人生死相隔的痛苦吧。
　　更何况，这痛苦还是无穷无尽的。
　　火影接任仪式持续了大约两个半小时。
　　在此期间，窗外传来的欢呼声几乎没有断过。桢很担心，于是她和被迫留守的小爱商量了一下，给很快就会回到医院的同事们准备了一些润喉糖。小爱对桢这种贴心的想法十分支持，同时也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想到这一步感到很惊讶。
　　其实……这就是一个人的习惯。无论看到什么东西都会想着凛是否需要。凛不需要了，那就举一反三地为别人考虑一下吧。
　　“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护士，”小爱说，“因为你很会站在病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是这样吗？
　　野原桢很善解人意，野原桢很会为别人着想。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她愿意去做这件事的前提下。如果她不愿意……
　　如果她不愿意，恐怕连多看那人一眼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更加不会为他费心思——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
　　没错，除非，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她那样做。那么说，为了让其他她在乎的人开心，她倒也不介意去做那些事。
　　所以说，她永远当不了一个合格的护士。她同样是一个自私到了极点的人，她没有凛的那种包容的心，也不可能会向身边的每一个人散发自己的善意。她的心太小了，装不下几个人。
　　然而，很多事都是事与愿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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