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140.
　　玖辛奈走了，水门便一个人等在急救室门口。
　　他没有再自虐一般笔直地站在门前，而是依照玖辛奈的吩咐坐下来让他疲惫的腿脚稍事休息。
　　这些许放松让水门立刻产生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不，不行。孩子们都没脱离危险，玖辛奈一会还会带凛那边的消息回来，说不定三代大人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也会派人过来找他……所以不能睡，不能睡！
　　水门用力揉着自己干涩的眼睛，然而似乎有人往他的眼睛里滴了胶水。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周围的一切好像都……
　　“水门！”有人叫着他的名字，“水门！！”
　　水门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山中井一的脸。井一同样顶了两个大黑眼圈，下巴上露着发青的胡茬。水门又转头瞅瞅急救室的红灯——依然亮着，他似乎并没有错过什么。一转头的功夫他才注意到井一身后还有一个奈良鹿久在。想起了猪鹿蝶三人的任务，水门不禁问道：
　　“啊哦，”他又揉了揉眼睛，“你们回来啦？那边情况怎么样？”
　　井一耸了耸肩，很快答道：
　　“都处理完了。丁座去和三代大人报告这些事……我们就过来了。”他打量着水门的脸，“这边……怎么样？他们都没事吧？”
　　看来井一他们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他还抱着一丝希望。
　　水门低了下头，很快又抬起头来，含糊地说了一句：
　　“卡卡西和阿桢都在急救室里，已经有段时间了吧……”
　　“卡卡西，桢……”井一小心地重复着，“那么……凛……”
　　水门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凛的情况。他转开了目光，没有望向井一。
　　“凛她……她……”
　　井一发出一声叹息，他坐在长椅上，狠狠地用拳头砸了椅子两下。
　　作为桢的老师，井一对凛自然也熟悉得很。他们一家子都非常喜欢那个文静温柔的女孩子。此时听说了她的噩耗，井一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发出一声叹息。鹿久站在井一身边，拍了拍他微颤的肩膀。
　　然而，井一来到这里并不是没有其他目的的。一开始的错愕过后，他又问道：
　　“凛她这样……”他又叹了口气，“桢在里边，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
　　“奇怪的事……你指什么？”
　　水门一头雾水地问道。
　　正当井一犹豫着该怎样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的当口，突然，急救室里传来了几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急救室外的几个人也全身一凛，几乎同时捂住脑袋发出了大脑被攻击之后的痛哼。
　　“操……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井一爆了一句粗口，回头和同样呲牙咧嘴的鹿久吩咐了一句，“鹿久！”
　　正当水门一边忍受着大脑传来的阵阵痛感一边琢磨着井一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看到一向彬彬有礼的井一一脚踹开了急救室的大门，并站在门口对着门里的什么人举手做出了心转身之术的手印。水门从前不是没和井一组过队，也见过他对敌人施放过这个忍术，那时只要目标锁定，井一都能在几秒钟之内施放成功。可是这一次，看着井一手印的锁定范围如此固定，却几乎耗费了将近二十秒才终于如释重负一般向后一倒，正好被已经有了准备的鹿久一把接住。
　　山中一族的家传秘术是精神系忍术。其中最常用的就是眼前这个心转身之术。施术者施放手印锁定目标进入对方的意识占据对方的身体，同时也会对对方所承受的一切伤害感同身受——而施术者自己的身体自然就需要由自己的队友来妥善照顾了。
　　井一的心转身之术看似成功了，但是他们仍然感到脑子里那到处乱窜的钢针并没有丝毫停歇下来的意思。幸好无论是水门还是鹿久都是久经考验的上忍，在这种毫无章法的攻击下依然勉强冲进了急救室里。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一片混乱场面。
　　急救室内的医疗忍者加上之前现身过的琵琶湖大人一共五个人，男女都有。看着他们眼下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有两个人在照看桢，另外的三个人都在围着卡卡西。然而，几个人，当然也包括琵琶湖大人，全都统一姿势抱住自己的脑袋，有人发出痛苦的□□声，有两个干脆已经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失去知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门咬着牙帮助鹿久把井一瘫软的身体拖进急救室，让他歪在门边的地面上。
　　这种攻击对水门来说绝对是记忆犹新。在之前追踪凛和卡卡西的半路上，他就曾经被莫名其妙地攻击过。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中了敌人的埋伏，平静下来又猜测自己可能只是被人误伤。然而现在，他终于对那件事产生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那一次攻击，不是偶然。
　　卡卡西半身赤@裸着躺在床上，他身上的伤口正在处理中。他的脸上扣着氧气面罩，双眼紧闭，但表情并不痛苦。很明显，一直没有醒来的他在这一次攻击中并没有被波及。水门稍微放下了心。
　　另一边的桢似乎有些动静，没受什么外伤的她显然不必享受和卡卡西一样的待遇。她没插氧气管，但全身也连接着一大堆导线。侧身躺在床上的她用双手按住自己的眼睛，似乎正在强行忍受着什么。
　　所以说……刚才井一是把她给控制了？
　　水门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几乎忘记了自己大脑被攻击的痛苦。直到身边的鹿久发话，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攻击结束了。但尽管如此，他的脑袋依然能感到一阵阵刺痛，就像是有人在用一把锥子一下一下地扎着他的额角。
　　“怎么这么久……”鹿久一路吸着凉气揉着自己的脑袋，“井一你的家传忍术可退步了啊。”
　　桢的尖脆声音虚弱地从床上传来：
　　“……我集中不了精神，她失控了。”桢喘了口大气，“你们等我一下……哦对了，我兜里有提神醒脑的药丸，你们拿去吃点。”
　　看来这是井一在借着桢的嘴巴说话，而且，接下来不知道他要对桢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但总之这是感知系忍者们之间的交流活动，水门和鹿久谁也帮不上忙。于是他们俩便行动起来，一边应付着从其他诊室跑来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恐怖袭击活动的人，一边在他们的帮助下把那几个躺枪的医疗忍者们扶上担架。
　　比较起来，琵琶湖大人的情况算是那五个人当中最好的。在吃下了山中家族的秘药之后，她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发号施令了。据琵琶湖大人所说，由于桢看上去并没受什么伤，心跳体温正常，呼吸也算平稳，他们给她连接上了监控心电图的导线之后便去忙活重伤的卡卡西了。在这期间他们一直在给卡卡西处理伤口、施放医疗忍术。但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大脑就开始受攻击，就像是突然处在什么辐射源的攻击范围之内了一样。
　　琵琶湖大人强打精神查看了一下卡卡西的监控设备，告诉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的水门一切正常。随后，她吩咐两个后冲进急救室的医疗忍者继续给卡卡西处理伤口，并默许了水门、鹿久和井一的围观。
　　过了不知多久，桢终于把覆盖在双眼上的手放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样？井一？”
　　桢躺在床上，无力地向鹿久的方向转了下脑袋。水门看到，她仍然闭着眼睛，双眼下方有些发黑的痕迹。
　　“我不知道，应该还好吧，”桢说道，“刚才应该是她快要清醒过来结果情绪失控了……我倒是能控制住她的情绪，但问题是……”
　　她顿了顿，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很快，她指向不明地嘟囔了一句：
　　“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真是……”
　　桢眯起眼睛，挨个望向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由于病床所处的位置有些逆光，水门看不清她的眼神。片刻之后，他听到桢低低地“天啊”了一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凛不在了，桢可千万别再出什么状况了！
　　“……怎么了，门怎么开着？”
　　正当急救室里的人大眼瞪小眼的当口，玖辛奈一边说着话，一边探头进来。一见水门正在屋里呆呆地望着她，她向他举了举手里两份包装好的盒饭。
　　“那个……水门你可以吃饭了……额，发生了什么事？卡卡西和阿桢有问题吗？”
　　水门立刻觉得饥肠辘辘，他接过妻子带来的食物，打开一盒大吃起来。另一盒被他分给了同样外出任务刚刚归来的鹿久。鹿久在吃下一半之后，大方地表示剩下的半盒给仍然在桢的脑子里忙活着的井一留着。
　　玖辛奈刚刚从凛那边回来，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就算是再不敏感，她也能注意到井一的身体瘫软地歪在门边地上。而床上的桢在看了她几眼之后，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阿桢？”
　　玖辛奈焦急地出言问道。虽然明知道现在这个女孩并不是自己，可她完全没办法把虚弱的桢当成山中井一看待。
　　“额……没，没什么，”桢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片刻之后，她又转过头来，仔细地看了玖辛奈一眼。
　　“玖辛奈……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桢说出一句绕来绕去的话，然后，她伸出一根细细的手指指向玖辛奈的腹部，“你的肚子里好像有些……”
　　这是感知系忍者的职业病吗？
　　听到桢的话，室内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玖辛奈，都瞪着她的肚子看个没完。
　　玖辛奈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低头看看。
　　“哇，阿桢你连这个都能看到了哦……”玖辛奈愣愣地解释道，“你知道的……是九尾……”
　　她又拍了自己的肚子一下，表示尾兽就被封印在那里，如假包换。
　　桢收回目光，闭上眼睛说道：
　　“她原来就能看到，只不过现在更容易了……”她皱皱眉头，追问道，“我对人柱力的事不太了解……一个人柱力最多可以容纳几只尾兽啊？”
　　玖辛奈很快答道：
　　“当然只有一只了哟。封印一只就够不容易的了，怎么可能再来一只呢？”
　　“哦……”桢似乎十分疲惫地喘了口大气，“我只是看到你的肚子里有一红一绿两个光球而已。既然你说你只有一个九尾……那么另一个……”
　　所有人脑子里都在消化着井一这句话。
　　“不会是……不会是……”医疗忍者琵琶湖大人最先反应了过来，她居然满脸的喜色，“玖辛奈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哎哎？”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玖辛奈有些呆滞，她低头瞅着自己的肚子，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几个月之后会有一个小孩从那里面蹦出来。
　　“什么？”虽然听到了琵琶湖大人的话，水门的脸上依然是一副梦游一般的表情，“这……谁？怀孕……”
　　然后，他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在用看白@痴的眼神瞅着他，包括病床上连坐都坐不起来的桢（井一），他这才醍醐灌顶一般惊跳起来。
　　“什么？玖辛奈你怀孕了？这……我……阿桢你你你不会看错了吧？我……我要当爸爸了？是真的吗？”
　　“我只是看到了一些东西而已，”井一倒是十分理解水门的心情，“不过水门你最好带玖辛奈先去检查一下。”
　　一听这话，水门倒有些犹豫了。见他既放心不下妻子又放心不下学生，鹿久催促道：
　　“这里交给我和井一就好，你们快走吧。”
　　于是，急救室重新恢复了平静。替补上来的两个医忍继续给卡卡西做包扎、施放医疗忍术。鹿久则在一边继续围观他们怎样剔除卡卡西身上被雷电烤焦的皮肉，外加在等待的过程中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井一对话。可惜，还没说两句，桢便皱紧眉头挥了下手：
　　“……不行，忍术要到时间了，我该回来了。”
　　她竖起的手无力地垂在了床边，眼睛重新闭紧，又一次陷入了昏迷。大约一分钟过后，一直憋屈地窝在墙边的井一清醒过来。他吃下一颗药丸，快速来到桢的身边，把手按在她的额头上，封印住了她的查克拉。
　　刚才的一切让井一几乎耗费了自己的全部查克拉，现在他的脑子还在一阵阵发晕。封印术完成后，他靠在她的床边，慢慢恢复着精神。
　　之前发生的事应该让桢的洞察之眼完全开启了……然而，在她得知了所有真相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井一不敢去想象。同样，他也没办法想象，当他不得不向她说出一切的时候，自己又会是什么心情。
　　而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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