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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川原红绿一时新，暮雨朝晴更可人。书册埋头无了日，不如抛却去寻春。 ”
宋凝摇头晃脑，大声念叨，一遍，没反应，她偷眼看了身后一下，复又念了二遍，几乎要扯着嗓子喊叫起来了。
“川~原~红~绿~一~时~新~，暮~雨~朝~晴~更~可~人~。书~册~埋~头~无~了~日~，不~如~抛~却~去~…… 哎呀！”宋凝摸头，抬头，嘟嘴，瞪着身侧不知何时出现的穆霓凰。
穆霓凰把手里卷成筒状的书册平展开，扔到宋凝怀里，“要去寻春啊？你想去哪儿寻啊？”
宋凝嬉笑凑近，讨好着，“穆姐姐，你看这圣人也说了，书哪里读的完啊，趁着风光好，叫咱们去踏青寻春呢。”
穆霓凰半眯双眸，“人家终日埋头苦学，所以去换换精神也是应当的，圣人作为，你这懒姑娘却也要跟着学舌，要脸么？“
宋凝不服气，“人家哪儿懒了！”
这话说的原也不错，丫头这几日实属用功，穆霓凰也就不争辩，转而说道，“你没完没了的念这么一首，就是为了说这个？”
“哪儿啊，穆姐姐，咱可是您贴身侍卫，总不好日日读书，却荒废武艺啊。您天天给我安排那么多功课，我屁股都要长在凳子上了，也该活动活动了，是吧？你看，我最近都胖了！”
穆霓凰不为所动，只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装，不去看她扮的那副可怜样儿，“哪胖了？胸啊？你不说自己正长身体么，这样挺好的。好嫁。”
“你！流氓！”
穆霓凰这才瞅她一眼，“别动不动就说我，等你成亲了，才知道什么叫真流氓呢。”
眼看怎么都说不通，穆霓凰就是不松口放她出去，宋凝气呼呼的把书一扔，“我不念了！”
穆霓凰霎时冷下脸来，满腹的话憋得她难受，可说不出，不能说，她答应了那个宋凝，她也答应了自己。眼见宋凝倔脾气上来，她缓了口气，“阿凝，让你多读书不也为你好么。以后，也不至于嫁个山村野夫，委屈了你。”
宋凝越发长了火气，“穆姐姐，你天天把嫁人嫁人挂在嘴边，你那么着急，怎么不先把自己嫁出去啊！”
穆霓凰哪里料到宋凝有此讥诮，本就压着的火一下点着，“嘭！”一声，拍案而起，笔墨砚台悉数震翻在地上，泼洒一片，连宋凝身上也溅了一行深深浅浅的黑。
两个人都没料到念了一首诗会发展到这步，宋凝初始也不过是想说几句软话好出去放风，并不是非要怎样的，却把穆霓凰惹得肝火大动，她一面委屈着，一面懊悔着。
“穆姐姐……”
穆霓凰眼神冷冽，不发一语，盔甲啷当作响，一步步迈向她。宋凝被气势所压，不由得后退，直退到榻前，脚下受阻，重心不稳，一下跌坐在榻上。
“穆姐姐……”
“阿凝，一个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嫁得好归宿，你才能余生幸福。你吃了许多苦，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此后再无人欺负你。我也就放心了。”
宋凝的疑惧一下被好奇取代，“穆姐姐，你总说我吃了许多苦，可却从不叫我找回记忆，我明白你是为我好，就像你常告诉的，如果过去那么痛苦，那也便没有寻回的必要了。现下我也活的快活，不缺吃少穿，还有你这样待我好的人在照顾我。我实在没有更多苛求的了。”
穆霓凰眼神涣散几回，想起浑身血污的宋凝，也想起讨要红衣裳的阿凝，而眼前这个是谁呢？
她既不是千军万马中舍弃肉身救下自己的宋凝，也不是憨傻率真只晓得吃肉和保护自己的阿凝，她是谁？她对穆霓凰来说，究竟是谁？
可这又是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她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从火中走出来，长着和宋凝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体。用一模一样的声音说她重生后的第一句话，“你是谁？我是谁？”
是啊，你是谁。
你不是我的阿凝，也不是求死的宋凝。你不记得我了，无法体会我的心情，不懂我为何这样心疼的看着你。
可我仍然要好好珍惜你。我答应宋凝的，我答应自己的。
“不想学，就不学吧。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宋凝惊愕的半张着嘴，穆霓凰突然的转变，反而让她不安，“穆姐姐，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原本也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太着急了，想把你调教好，让你快些嫁出去。”
“我就那么讨人嫌么？做什么急着赶我走。”
穆霓凰嗤笑，“傻丫头，我哪里嫌你来着，我只是想，能有个人保护你，能有个人对你好。”
“不是有你么？”
“我？”
“你在保护我呀，也对我好。当然，我也会保护你，也会对你好，嘻嘻嘻。”
穆霓凰无奈，笑她都已是育有一子的人了，还这般天真烂漫，旋即又想起她如今哪里记得这些，神情又霎时黯然，“丈夫，和我，能一样么？不一样。”
“哪不一样？”
“丈夫会时时刻刻陪着你呀。”
“我也能时时刻刻陪着你的呀。”
“……”
“怎么了？”
“没什么。”
“还有哪儿不一样？”
“……没了，好吧，你说一样就一样吧。”
“好！那就这么说好了，以后不提嫁人的事儿!我陪着你，你陪着我！对不对！？”
“？！”
“对不对！？”
“……对。”
“书册埋头无了日，不如抛却去寻春。穆姐姐，我们出去玩儿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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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赏光来这么冷的地方，看到的都是缘分。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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