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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傍晚时分，太阳还没完全下山，慵懒地挂在树梢头，映出天边一片火红的余晖。空气里褪去了白日的灼热，公园里有不少携家带口出来纳凉的市民，狭窄的马路被卖鱿鱼串的、糖葫芦的、小玩具的小贩堵了个水泄不通，对面马路上停着一辆黄色的出租车，挂着“空车”的标志，有要用车的路人上前问些什么，过一会儿又气急败坏地走了。
车上的司机悠哉悠哉玩着俄罗斯方块，通关之后把手机往车台上一扔，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来。这位司机看上去是个二十五六的女人，鼻梁高挺，眉峰凌厉，头发低扎在后颈附近，精明干练，很不好招惹的样子。
她伸了个大懒腰，拿起旁边的水壶喝了口水，这才重新捡回手机噼里啪啦地发了一条短信。
“下班了么？要不要我去接你？”
等了几分钟，那头才回了信息:
“不用，今晚我值班，不回去。”
又不回来。
闻乐天生自带杀气的眉毛耷拉下来，手指灵活地又发了条短信过去:
“别忘了吃饭，不许吃冰的。”
这回那边回得很快，“知道了。”
“这么冷淡，也不知道多发几个字。”闻乐自言自语地嘀咕，打着发动机准备干活。为了等那人她已经错过了好几单生意，她可还得赚钱养家呢，不能再等了。
做生意的贩子越来越多，先前只在人行道上占地吆喝的摊贩移到了马路上，占领了大半条马路，行人走不通人行道也往机动车道上走。闻乐十分钟才开出去不到十米，烦躁地长按喇叭，放下车窗冲着乱糟糟的人群叫骂:“好狗不挡道！再不滚姐姐撞死你们！”
可惜她的叫骂很快被鼎沸人声盖过去了，该吆喝的吆喝，该占道的占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闻乐没了脾气，开着出租车在混乱的街上磨磨蹭蹭，终于又磨蹭了二十来米，偏偏还遇上一个逆向行驶的，车头对车头地和闻乐的车遇上了。
妈的有没有素质。闻乐又骂了一句，猛按几声喇叭，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喊道:“哥们儿你逆行了！”
逆行的那辆丰田汉兰达直接停在路中间，车上下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袒胸露乳，他横冲直撞地走到闻乐车边，看清开车的人，歪头在路边啐了一口唾沫，“他妈的，我就知道是个娘们儿，你们这些娘们儿不会开车下次别上路，晦气。”
闻乐半眯起眼睛，凶神恶煞的眉毛拧在一块，“大兄弟，看清楚，是你逆行了。”
“呸！臭娘们你快给我让条道出来，哥赶时间没工夫跟你吵吵。”
闻乐十个手指捏得嘎吱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再说一遍，逆行的是你。”
男人粗鲁地笑了:“我逆行？嘿，我他妈今天就逆行了怎么地？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快滚！”
闻乐盯着他满脸的横肉古怪地看了一会儿，倏而展开眉头，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
她缓缓升起车窗，男人的面上也放松下来，就在他以为闻乐要给他倒车让路的时候，闻乐忽然油门踩到底，照着那辆崭新的汉兰达猛撞过去——
嘭——
两辆车以扭曲的角度亲密贴合在一起，挡风玻璃碎了一地，车头撞得变形。
热闹的街道安静了，人们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下动作，过了一分钟才回过神，纷纷围到两辆撞在一起的汽车边上，原本就拥挤的道路比之前更水泄不通。
“臭傻逼你脑子进水啦踩油门？你给我滚下来！”身形魁梧的男人拍得出租车车窗砰砰响，闻乐老神在在地拨了110。
“您好，我要报警，有人当众闹事……在燕塘公园西门……对，谢谢。”
……
警察局审讯室里，闻乐坐在狭小的位子里左顾右盼，突然眼前一亮。
进来的是一个高挑的女警察，笔直的黑色制度裤恰到好处地包裹着修长的双腿，浅蓝色制服整齐地扎在裤子里，皮带在腰间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轮廓，扣子扣到最上一颗，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带着一顶大盖帽，帽檐底下一双眼睛闪着精光。
真飒。
闻乐的眼睛黏在女警察的身上，几乎要一层一层地把她剥开。
女警察对闻乐侵略性的眼神视而不见，坐在闻乐对面，摊开档案公事公办地询问，“姓名。”
闻乐双手交叠支撑下巴，暧昧地对女警察眨眨眼，“警官，你真帅。”
女警察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姓名。”
“闻乐。”闻乐眼尾上挑，音调轻浮地扬起，“闻香识人的闻，寻欢作乐的乐。”
“性别。”警察四平八稳地又问。
闻乐噗嗤笑了，“警官，你真有意思。”
警察合上档案，终于正眼看向闻乐，“知道你为什么在这么？”
“不知道。”闻乐露齿一笑，凌厉的眉峰都柔和下来，“警官，我是冤枉的，你可要还我清白。”
“故意毁坏他人财务，扰乱公共秩序，证据确凿，你还想怎么抵赖？”
闻乐委屈道:“是那个男人不遵守交通法规在先，对我人身攻击在后，警官，我有证据。”
警察挑眉，眼里是明显的不信，闻乐委委屈屈地继续说:“他、他骂我臭娘们儿，还骂我傻逼……”
她虽然不难看，却也不是那种甜美可人的长相，这么唯唯诺诺地示弱，不伦不类，把女警官都逗笑了，“所以你就去撞人家的车？”
女警官明眸皓齿，笑起来审讯室都亮堂了不少，闻乐看呆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警官，你真好看。”
“少废话，你说有证据，证据呢？”
“我手机里有录音，手机被你们收走了。”
女警察还要问话，敲门声响起，另一个警察走了进来，“张棋，不用审了，那人同意私下和解。”
张棋看了闻乐一眼，闻乐座姿端正，一脸无辜，看起来真像一个五好青年，谁能想到这家伙才撞坏了别人一台新车。
张棋点点头，对闻乐道:“好吧，你可以走了。”
闻乐起身，闲庭信步地踱到张棋旁边，弯下腰在她耳边慢悠悠道:“张警官，我真想当场把你这身皮扒下来。”闻乐伸出舌头猝不及防地舔了张棋的耳垂，眯着眼睛笑得像个偷腥的猫，咂咂嘴道:“张警官味道真不错。”
张棋啪地一声折断了手中的圆子笔，“快滚。”
真倒霉，今天怎么人人都叫自己滚？闻乐摇摇头，依依不舍地道别:“张警官再见。”临走还不忘抛一个飞吻给她。
车没了，闻乐没法赚钱，只好回家。
家里的那人今晚值夜班，闻乐瘫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调着电视频道，最后干脆又关了电视。
她舌头抵着牙齿，闭着眼回味张棋张警官的滋味，心里火烧火燎地难受——张警官味道太好，闻乐忘不掉。
第二天早上，自己等了一夜的那个人终于回来，闻乐一个箭步冲到门后头，等那人一开门，她立刻勾着那人的脖子把她抵在墙上。
那人后背贴着墙，胳膊圈住闻乐的腰，顺势和她接吻。
闻乐像小狗一样哼哼唧唧舔着她的嘴唇，靠着墙的人轻笑一声，卷着闻乐的舌头夺过主动权。唾液交缠着发出啧啧水声，空气里的温度不断升高。
她们互相撕扯着衣服，踉踉跄跄进了卧室，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那人把闻乐压在身下，气息不匀地问:“为什么撞别人的车？”
闻乐搂紧她的脖子，抬起身子，贴着她的耳朵吐气，“张警官，你就看着你老婆被人欺负都不管么？真窝囊。”
张棋锃亮的双眼快冒出火来，“闻乐，你就接着惹事生非吧，早晚有我兜不住的时候。”
闻乐放松身体仰躺在床上，笑得不能自已，“张警官，我就喜欢你这么一本正经包庇亲眷的样子，这可怎么办？”
她抬起长腿勾住张棋的细腰，揪住她散乱的衣襟把她拉进自己，贴着她的嘴唇厮磨，“张警官，今天我见着你穿警服的样子了。”
闻乐舔舔张棋的嘴角，“你穿警服的样子真让人把持不住。”
“张警官，什么时候你能穿着你那身狗皮上我？肯定特刺激……”
再由她说下去还指不定要听些什么污言秽语，张棋干脆用嘴堵住她的喋喋不休。
闻乐兴奋得战栗，总算没有精力重复她的那些废话。
……
“张警官。”
“嗯？”
“我的工资都赔了人家的修车费了，这个月没钱养你。”
“没事，我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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