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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袭
城市上空阴云不散,雪花大片落下,现在是正午,天却像凌晨。
街上寥寥几个路人迎着风走不太快,突如其来的大雪,让来往的车也只能慢慢磨蹭着挪动。
“这鬼天气,明明早上还很好,转眼就成这样。”街边的年轻的青年人拎着购物袋跟女朋友抱怨。
“异常气候频发就是提醒你该好好保护环境,让你跟我一起低碳你还抱怨。”女孩戳了戳青年的脑袋,“这次难得在一起,回去做你最爱吃的鸡翅,快走快走。”
两个人走的更快,身影越来越远,留下的脚印也被席卷的大雪很快掩盖。
整个城市,已经一片灯火通明。
偏远的郊区,一座倾斜的破瓦房,一个人正蹲在门槛。
那冻的发紫的嘴唇还不停张张合合,吐出的烟雾一眨眼就被寒风吹散。
这人满脸的疲惫,却偏偏不肯休息,一双眼睛执着的看着不远处的国道,那是进城的路。
不一会儿,眼眸里猛的来了神采。
黑乎乎的一团影子慢慢的伸展开,这人起了身,顺手拉着灯线,打开了屋内的灯。
凑着灯光,整个人总算显得清清楚楚,是看着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厚厚的黑羽绒袄,带着黑色的毛线帽子,脚上的黑靴附着厚厚一层雪,皮肤黝黑,身材衣服掩着看不出来,可是那身量,足足有一米九。
“他妈的…”这男人抬头看了看天,眉头慢慢皱了起来。“邪门天气,再继续下,屋顶要撑不住。”
“友哥,我回来了。”
这声喊把男人的注意重新吸引到路上。
不远处白茫茫的雪地上一辆带篷小三轮车正摇摇晃晃的往这边开,车轮深深陷在雪里,看来车上塞着不少东西。
白茫茫的雪地看不出路在哪里,开车的小青年却熟门熟路的把车在瓦房门口停下了。
叫友哥的男人走近三轮车,边卸车里的货,边回应小青年。“恩,回来就好,突然下这么大雪,路上可不安全。”
小青年停车后,直接跳车进了屋子。
友哥话刚说完,小青年就已经忙不迭的带好围巾帽子从屋里出来了。“可不是,哥、哥,还好你明智,看天气不对就让我去屯粮,我看这雪很快要封路。”
友哥没两下把车上的东西都卸在门口,看了看已经在专心扫屋顶积雪的小青年,推着三轮车走向屋后的草棚。
隔着大雪寒风看不太清远处,但黑云压抑的盘踞在城市上空却很清晰,灯光闪烁的高楼大厦,在大片黑云包裹下,像在深海发亮的一尾小鱼。
两人把屋外的事儿忙完,弄掉身上积雪,搬着货进了屋子。
“西仔,潘城里现在怎么样。”友哥把杂七杂八的速食品零食塞进一个大冰柜里,又把腊肠腊肉各种卤味挂到梁上。
“我看城里对这大雪没什么反应,毕竟城里什么东西不缺,这刘营反应倒很快,刚去老西那里买炭的时候,已经不少人在那里了。”青年西仔正摊在床上休息,架着二郎腿一晃一晃没个正形。“友哥,还有一周就能跟我爸见面了,我们到时候是不是就不用窝在这个破屋了。”
友哥正在把一袋米倒进米缸,听言斜了青年一眼。“还要呆一阵子,等鹿哥休整休整,之后的事不用你操心,很久之前就定下来了,你别给我想东想西,好好跟着,别惹事生非。”
“哎,成嘞。”青年早已经戴上耳机,这些话他早听过不知道多少次,看着友哥那尊口闭上了,就麻利应了声。
炊烟一阵,屋外仍像深夜。
屋内几个巨大沉重的保险柜旁,友哥正在工作台上看一块石头入神,西仔也趴在他桌子对面,在一片纸上不知道写些什么,平时青白的脸这时候居然有些发红。
明明呼啸的寒风声不断,屋里的一切居然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钟表的指针滴滴答答,时间就这么流逝了。
潘城的加班的上班族也到了回家的时候,居民楼原本零零星星的灯这时候也亮成一大片,散落的人们,回到了各自的屋檐,一切与以往的夜晚没什么不同。
可是对西仔来说,一切不同都是从这个夜晚开始的。
深夜,破瓦房的床上有个人做梦。
梦境里是一片混乱,红的天空,红的城市,红的人影,狰狞的牙,浑黄的眼……
伴随着脑袋一阵阵剧痛青年推开被子猛地坐起身来,破旧的木板床吱呀一声响,他的冷汗湿透了床单。
寂静深夜的噪音,轻易的吵醒了隔壁床上的男人。
“西仔?”男人还有些迷糊的坐起来,习惯性的观察起青年的情况。
“友哥…”青年脸色苍白,手指攥紧了被子,惊恐的望向男人。“我做梦了。”
正准备下床倒水的友哥突然一僵,转身看向西仔,见他脸色很不好,也沉下了脸。
“你可好久没做过梦,这次梦到什么消息?”
西仔平复了一会儿,扬起个僵硬的笑,才张口继续说:“我怀疑这次只是普通的噩梦,因为太荒谬了。”
友哥摇摇水杯里的热水,垂下眼帘,“怎么可能,你哪次做梦不是真的。”
走到青年床边坐下把水杯递给他,友哥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问青年,“是鹿哥的消息?”
西仔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光水,“不是鹿哥,我梦见,夜色里面,好多人莫名其妙的死了,明明死了都变成了怪物一样在活动,而且疯了一样……”
西仔认真的看着友哥,“在吃活人。”
友哥的内心很震惊,这样的事情,实在应该只是个噩梦,但是,西仔从来只做预言梦。
“这……”男人又皱紧了眉头,“你再细说。”
喝过热水的西仔像是终于从噩梦的恐惧里缓过来,他一直以自己的梦到未来得意,可这次他真希望自己的梦只是普通的梦。
友哥看出他的紧张,拍拍他的背,问,“所有死人都活了?”
西仔这才像找到了舌头,“梦里城市顶上的黑云,全部变成红色的时候,好多人不知为什么,开始发烧晕倒,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活着的死人,并且疯狂的想吃活人。”
“那我们呢?”想起西仔惨白的脸并不一般的恐慌,友哥突然问了。
西仔沉默,看了友哥一会儿好,才低声道,“我,被咬了,也成了那种怪物。”
门外的冬风咆哮着,像迫近中怪物的嘶吼。
破败的瓦房好像随时都会被吹的坍塌,在一片无尽的白色里缩成一团。
门内两个预先知道这世界将要面临什么灾难的人,凝视着彼此,各自思考起黎明到来后,如何面对混乱世界的事情。
此时,破瓦房15KM外,一架高低床上,一个男人同样睡不着。
他眉头紧皱,一只手抚在心口,好像十分难受。
周围环境并没有多安静,但是这么多年,他应该早已经习惯在这种环境下休息。
可单单今夜,那些细微的喧哗却让他十分难忍。
“都给我闭嘴!”终于忍无可忍脑海里那些快要爆炸的噪杂声,男人踹了踹床大声喝到。
周围霎时安静下来,却没有缓解男人的头痛。
越来越头痛,咬着牙的男人终于抵抗不了,昏了过去。
安静的夜晚继续着,在这寒冷的黑夜中,无人看到,男人身上,升起了缕缕白色热气,
就像他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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