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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
“谁能想到呢,波特与迪戈里比分并列,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他只有四年级!”
德拉科有些烦躁,但没去留意是谁说的话。他正打开一个厚实的小包裹,里面是他帮克洛蒂订的斯莱特林校袍。斯内普教授已经向斯莱特林们宣布克洛蒂转校的消息了,并帮她安排了宿舍;得知这一消息时卡卡洛夫显得非常不安,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邓布利多也没有向其他学院公开提及这件事,只能等他们自行发现了。他似乎是在维护克洛蒂。德拉科捉摸道,但这是为什么呢?
克洛蒂蹦跳着从他手中抢过校服袍,并将其抖散开来。她满意地打量着它精美的墨绿色领口,用手指拂过面料,又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看上去不错吧?”她嚷道。
“还好。”德拉科咕哝道。克洛蒂吐了吐舌头,胡乱把长袍套在身上,德拉科觉得袍子看上去很小,但被她穿上后显得非常合身。
“我打算跟潘西和妮娅住在一个宿舍。”她宣布说,“你怎么看?”
“我不确定斯内普教授会答应,”他如实告诉她,“你知道的,他从来不会为这些事而操心。”
“我会说服他的。”
德拉科笑了笑,“好啦,我相信。”他推推她,“去图书馆待会儿,怎么样?”
“我要跟潘西和妮娅一起去,还有提亚拉。”克洛蒂说。
“好吧,”德拉科叹了口气,提亚拉是一个棕色直发、喜欢扎蓝色发带的斯莱特林女生,德拉科只跟她说过几次话。“下午见,我去找布雷斯。”
克洛蒂离开了,德拉科收起摩金夫人长袍店的包装纸,心中平添了一分孤寂。虽然克洛蒂如愿转入了霍格沃茨,但她最近跟斯莱特林校友们走得愈发近了。这是个好现象,但德拉科也希望能与她相处更多的时间,以便能更加深入地了解彼此。
没关系,以后时间多得呢。他安慰自己,一边心不在焉地寻找布雷斯深色皮肤的身影。更加令他彷徨的是克洛蒂与母亲的特殊联系。他很早、很早就听克洛蒂说过她是个孤儿,与外祖父生活在德国 ——老人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她从未向他证实过她的父亲是英国人,而且父母都曾是食死徒。由此看来,克洛蒂本来同他和妮娅、潘西、西奥多一样是纯血统,而且家庭条件十分优越。但那场大火,还有威廉·安德森的供认把一切都毁了。他反复想着,心里难受起来。
德拉科拐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温暖芳馨的空气直教他喘不过气,布雷斯正面对一大群斯莱特林学生高谈阔论:
“波特胜利 ——根本不可能。” 他停顿一下,几个男生赞同地交换着眼神,其中包括克拉布和高尔。“虽然就目前来看他的比分与迪戈里一样好,但这只是运气使然,好运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的,我想。再者,他的支持者少之又少,除了格兰芬多本院,连拉文克劳们都不愿搭理他。”
“没错!”一个五年级学生高呼。
德拉科也在心中默默表示同意,但很意外地不愿展露出来。他不忍打断布雷斯的激情,便在桌面上铺开一张羊皮纸,准备给自己那本《还原真实的历史》做笔记。
“众所周知,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一位高明的巫师,自他的少年时代起就对魔法,特别是黑魔法领域表现出极高的天赋。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被创办后不久,斯莱特林首次提出纯血统招生理论,并在日后逐步加以完善。但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两位创始人对此进行了猛烈抨击,并公开指责斯莱特林‘图谋不轨’,使斯莱特林一度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中。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纯血理论在当时影响巨大,以至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都不得不承认该思想‘对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乃至整个魔法界都是意义重大的’。联系当时的社会状况,太多巫师与非魔法人士联姻,以致许多巫师后代魔法能力大大削弱,‘哑炮’一词开始广为人知。斯莱特林看到了这一点,并适时采取自认为必要的措施,无疑是果断且有远见的举动。”
他将这段话精心誊抄下来,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德拉科的心中汹涌起对斯莱特林的崇敬之情。
然而这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一只骨瘦如柴的胳膊突然搭上了他的左臂,令他吃了一惊。
“西奥多!”德拉科已经不记得上次西奥多主动触碰他是什么时候了。他的旧时玩伴看上去沮丧而疲倦,只有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悄然闪动着,显示出对方内心深掩的兴奋。西奥多迟疑片刻,终于低声唤了句“德拉科”。
德拉科很快地为他拉了把椅子。
西奥多的皮肤依然泛着病态的灰色,他眼眸低垂,显得十分尴尬。德拉科耐心地凝视他,心如乱麻,并暗自祈祷不要被他察觉,尽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犯了个错误。”
声音很干涩,德拉科不得不拼命集中注意力才能捕捉到他话中微微搅动的难过。
“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把安德森转校的事,告诉了我父亲。”
德拉科的思绪戛然空白,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是瞪着西奥多,空气好像停止流动,只是静静地悬浮在他们之间的一方空间里。
“你知道他听到安德森的名字后,是什么反应吗?”西奥多压低了声音,凑近他,“更准确地说,是她的姓氏。‘安德森’这个词出口之后,我发现我父亲很——害怕。”
“你想错了吧?”良久,德拉科才挤出一句话。
“不是那样的!”西奥多的神情突然可怕起来,他的手紧紧抓着德拉科的上臂,喷薄而出的情绪把德拉科吓了一跳,“你绝对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安德森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会突然转校?你没有发现吗,她跟我们不一样,她的有些东西......”他搜索着合适的词语,“是突兀的,不合理的。”
“克洛蒂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西奥多的形容让德拉科有些不快,“她也很喜欢你。就算你对她没有好感,也不用这么贬低她吧?”
“我对她没有任何偏见。”西奥多平静地说,似乎对方才的失控有些懊恼。“我只是对她存有好奇,她很特别,你没有发现吗?她对某些事的洞察力非常敏锐,而且魔法能力很突出,奇怪的是,她总是掩饰这些。”
德拉科心烦意乱地推敲着这句话,脑中却模糊出一行字来:
他没有接受我,他只是从未拒绝我。他对我感到好奇,因为我也没有父母,我知道那种感觉。
克洛蒂察觉到了。德拉科努力想要断绝各种疯狂念想的肆意驰骋。但这只能证明她非常细腻......她不可能像西奥多说得那样可怕。
“够了,西奥多。”德拉科已经开始后悔进行这次谈话了,“你还跟克洛蒂参加过舞会呢,你不记得了吗?她总是对我讲有多么的担心你。你看,她跟妮娅、潘西没有什么差异,你只是戒备心太强了而已。”
西奥多沉默了,德拉科能感受到困惑像荆棘一般折磨着他。“你能告诉我,克洛蒂哪点让你不安吗?”他又用更加轻柔的语气问道。
“你不明白......”西奥多颤抖着声音说,“她所表露出来的,远不止真实的她。可我有时看着她,她确实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没有父母,知道吗?”
“我知道。”
“西奥多,你是个幸运儿——”德拉科没有理会对方反感的表情,“——诺特夫人在她在世时给予你爱,而且你还拥有诺特叔叔。但克洛蒂没能得到这一份爱。她的父母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有的只是一些照片,还有围绕安德森夫妇的众说纷纭。父母之爱在她的生命中就此缺失了。所以她当然会害怕,对一切都有所保留,哪怕永远对外保持勇敢的模样。我不知令你惶恐的是否是这一点。”
“听上去你很了解她。”西奥多交叉着手指,刘海垂下遮住一部分眼睛。
“这我可不敢说。”
“那你能告诉我,安德森夫妇是什么人吗?”
“我猜,这需要克洛蒂在正确的时刻亲自告诉你。这终究属于她的私事。”
“很好,很好。”西奥多起身,“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德拉科。还是傲慢得很。”
“谢谢你找我说话。”德拉科微笑着,“也谢谢你给我作出如此恳切的评价。”
西奥多冷哼一声,但眼里终归还是没有闪烁出平日里那种淡漠的光,反而因为这片刻的情绪波动显得柔和了许多。德拉重新将视线转到书页上,有一种莫名想要发笑的冲动。
克洛蒂喜欢西奥多吗?他沉思道,再者,西奥多的想法并不是毫无道理。有时,她的冷静和敏锐的确让人无所适从。不管克洛蒂在刻意隐藏什么,德拉科确信她是可以信任的人,因为她认识他的母亲,而且她把他当作朋友。德拉科甚至怀疑连克洛蒂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特别。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宾斯教授的课,像往常一样无聊,德拉科在妮娅身旁打起了瞌睡。妮娅勉强撑着头,整个课堂恐怕只有宾斯教授、妮娅和格兰杰没有睡着。
教室的另一边,韦斯莱打起了呼噜。潘西不断地因为这细弱的噪声而辗转反侧,神情反感。
“想必大家都知道多重人格,就是说一个人具有两个以上的、相对独特的并相互分开的亚人格,被称作多重人格。这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也就是说,是一种心理疾病。”宾斯教授慢吞吞地说。
“但魂附不同,魂附的本质更加纯粹,成因也非常简单。即两个灵魂共用一具□□作为容器,其中一个灵魂是□□自身的灵魂,被称作被附者,另一个则是具有独立记忆和能力的灵魂,我们称之为魂附者,就是魂附的操纵者。被附者通常感知不到魂附者的存在,而且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被附时年龄不能大于两周岁;二,必须是纯血统,至少三代以内没有麻瓜血统。魂附的操作非常复杂,风险也极高,具体方法我是不会说的。好了,了解了这些,我们重新来看看1709年卡特赖特教授连环杀人案……”
德拉科半梦半醒地在笔记本上划拉了“魂附”和“卡特赖特”两个字,意识终于沉没于深黑的睡眠中。
“德拉科,你已经四年级了,不能再这么偷懒了。今天的魔法史你一点儿都没听。”妮娅责备道。他们正在魁地奇球场,夜色在天空蔓延开来,妮娅捧着一杯热牛奶,双颊因为寒冷而变得红润。
“没关系,OWL后我就不选它了。再说,听的也没几个。”德拉科安慰她。
妮娅没再说什么,但德拉科知道她并未停止对他的担心。“我会再试着努力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说。
“德拉科,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啦。”马库斯招呼他。
“你们先回去吧。”德拉科应着,“请帮我把飞天扫帚带回去。”
“没问题。”
队员们鱼贯离开了。德拉科重新看向妮娅,讶异地发现她的嘴角有一抹尚未褪尽的笑意。
“我做了什么好笑的事吗?”他讷讷地问。
“没有,没有。”妮娅咯咯笑着,“只是很开心而已。”
德拉科尽管一头雾水,但心情莫名地因为她的笑声而变得好起来。“昨天西奥多找我说过话。”
“是吗?”妮娅看起来有些诧异,还有些惊喜,“他都那么久不跟任何人说话了。”
“对啊。”德拉科决心不告诉她谈话的内容,“克洛蒂觉得霍格沃茨怎么样?还适应这里吗?”
“她很好,跟每个人都能合得来,大家都喜欢她。”
“听到这个真令人高兴。”
“但我还是不理解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她转校。还有她突然转校的决定”妮娅迟疑地说。
“嗯——”德拉科欲言又止,觉得克洛蒂有权利对她的私事加以保密。
“你知道什么,是吗?”妮娅的目光蒙上了一层阴影,声音也变得苦涩起来。“克洛蒂真的很有趣,也很可爱,我喜欢她,但有时,我又觉得自己……有些嫉妒她。”
“为什么?”德拉科不解地问。
“……你们看上去好亲密。”妮娅哽咽着说,捧着牛奶的手颤抖着,有一些牛奶溅到了围巾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卑鄙,竟然这么想自己的朋友。我真卑鄙。”
她哭泣着蹲下来,脸深深地埋入双膝。德拉科愣愣地凝视着她,大脑好像停止了转动,却又有一个小声音在催促他:你是个傻子吗?……你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她是个优秀的女孩,对你总是那么耐心,一切都为你着想,包容你的所有过失……她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一遍遍地辜负她的期望和努力,扪心自问,你真的无动于衷吗?
于是他也蹲下身,当她抬起头时,德拉科用手轻轻触着她的脸,肌肤的冰凉和眼泪的暖意叫他不知所措,但他没有退缩,他凑近她。
我这样合适吗?
他闭上眼睛。
他看见妮娅瞳孔中的自己正在缓缓闭上眼睛。
嘴唇相接的那一刻,德拉科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但他知道,所有的星光和月光,所有的光芒,所有的温暖,都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向他们的方向倾洒过来。这大概就是拥有一切的感觉了。德拉科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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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更了,不知道有没有人。
本人已经完胜考试啦,争取多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