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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y gold
木叶xx年x月x日
你不顾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手持平底锅戒备的看着你的眼神,毫无形象地蹲在街边的围墙上远远眺望着。
望远镜里,街边的拐角处出现一个急匆匆赶来的身影,他一边跑着一边大叫“糟了糟了”。
目标出现。
你飞快跳下去,无视那堵墙后女主人“以后别再来了”的怒吼声,落地,飞快从兜里掏出一系列装备给自己弄上。几秒后,你的样子看起来便是一个行将就木的颤巍巍的白发老太太。你拄着拐杖,脚步抖抖簌簌,作势要往马路对面过去。
他跑过你身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你的存在后,急忙刹车停下脚步,转过头关切的看着你:“老奶奶,您要过马路吗?”
你咂巴砸巴瘪瘪的没牙的嘴——特效化妆术万岁,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装作没听清他的话,茫然回道:“沙耶子沙耶子,今天的早饭好了吗?(注:1)”
他愣了愣,傻乎乎的挠挠头:“沙耶子是……啊!”带着护目镜的宇智波少年笑容灿烂的点点头,“好啦,您要回家吃饭吗?”
伪·老太太·你点点头,用拐杖点点地,示意你要过去。
他站在你身后,一手轻轻的按在你肩头,一手搀着你的胳膊,边左右来回张望,边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护送你往马路对面走过去。
隔着衣服、和身上那为伪装老人松垮垮的皮肤而贴上的特制胶,他手掌的温度稳稳地传到你心底,那么温暖,让人安心到想睡过去。
你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觑了他一眼,半分不察的少年只顾着关注你的脚步和路况,并没有发现你的视线。
他的长相和那些美丽的宇智波比起来,有一种钝钝的感觉,不够尖刻不够明艳,脸上的表情也蠢蠢的。但你却觉得,这个人大气都不敢喘的小心谨慎的样子,实在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了。
终于把你扶到马路对面了,你一把甩开他的手,用拐杖敲了敲他的头,嘟哝道:“你是谁啊?”
“诶!?”
你假装不满,气呼呼地一杵地面:“沙耶子沙耶子!这个人是谁啊?谁让你把我弄过来的?”
他一脸张皇失措,笨拙地摆着手,看着似乎要哭出来了:“我我我……”
把他吓哭并不是你的本意啊,所以你淡淡地笑笑,“费力”地对他弯下腰:“逗你玩儿的,小鬼,谢谢你了。”
眼看他一边走,还一边不放心的回头看你,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你胶皮假面下的脸露出真正属于你的表情,眼神温柔到快融化了一般,嘴角的笑意很轻,却异常的、异常的真诚。
当他的身影真正消失在转角的时候,你也转身往小巷里走去,脚步不再迟钝。在无人处剥去伪装,你抬头看看,建筑间露出一小片长方形的蓝天。
你想,明天装成什么人好呢?
摔倒的老大爷?和父母走丢的哭泣的小鬼?
还是说,依旧伪装成老奶奶让他扶着过马路?
木叶xx年x月x日
战争打响,阴云笼罩在木叶的上空,村中的气氛一日比一日更严肃凝重。他要上战场了……
你垂下眼,心脏是如此酸涩沉重,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即将迈向那13岁的孩子不该有的地狱,还是因为他三句话里有一句就离不开的那个女孩子。
好讨厌的感觉,把这心脏掏出来扔掉好了,踩烂好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也许会比较幸福吧?
你悲哀的想。
“老奶奶?我吵着您了吗?”察觉到你的脚步越来越沉缓,身体也越来越僵硬,他低头看了看,那张皱巴巴的老太太的脸上全是低落。
你摇摇头,佯装若无其事地说:“带风啊,你说你今年11岁了?”
“是带土啦,而且是13岁!”他一本正经的强调道,“你看,我会慢慢长成一个超级厉害的男人,然后成为火影,去保护大家哦。”
你笑笑,正想和他约定点什么,便又听他说:“当然,琳也……”
你的笑意一下子淡下去。
千手一族旁亲的废物,连忍者学校都去不了,只能用这种变装的把戏才能靠近他。这样的你,拿什么和她比呢?
她那么好看,又聪明,又伶俐,人也特别善良……你越想越自暴自弃,捂住脸。少年在你身旁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拨开你的手,微微凑过来,担心道:“老奶奶,你不舒服吗?”
不舒服吗?
没有……
“没有,”你微微仰起脸,“慈祥”地微笑道,“少年啊,一定要成为了不起的火影哦。”
无论怎么样,你都要过得好。
哪怕你的生活与我无关。
“好的!”他用力一点头,笑得坚定。
木叶xx年x月x日
所以,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哭着跪倒在地,用毫无保护的双手直接去挖那一块又一块巨岩,直到鲜血淋漓,直到皮肉破裂。你一点也不在乎那些石头被你手上的血染出一个又一个红色的手印。
每一次挖起一块石头,扔掉,你的悲伤和痛苦就像倾盆而泻的大雨一样,根本止不住。好沉啊,被这样的巨石压着,他到底会有多痛?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如果你是忍者就好了,如果你有力量就好了,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来到战场,而不是这样像贼一样一路伪装着来到这里。……也许你能保护他。
而不是这样,抱着绝望来为他收尸。
如果你有力量就好了……
潜伏在血脉中的某种东西似乎觉醒了,千百年来与宇智波相抗衡的千手的力量骤然爆发出来。你低吼着抱住一块巨大的石头,稍微蓄力后,猛地一扔。底部沾着血的巨石被你远远抛开。
底部……的血?
你连忙趁着这股一鼓作气涌上来的力量还没消散,将摇摇欲坠又要落下将他掩埋的石头挨个踢飞,坑底终于露出那个眼熟的人。
“……怎么会这样?”这个伤势,以及那瘪塌的眼眶……你跪在他身旁,颤抖着伸出手试他鼻息。
微弱的、像丝线一样的呼吸证明了他还活着。活着就好,你粗粗用袖子擦擦眼泪,振作精神,将周围的巨石排开,最后,小心地揭开落在他右半身的石头。
“我不会让你死的。”
岩忍的部队早就退出了这片区域,往战场的中心集结去了,想必这里暂时还很安全。你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他的伤势,非常严重,也许现在还有一口气,但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不可能继续活着的。
“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找救援……”话音未落,胸前便微微一麻,湿润的感觉蔓延开来,浸湿了你的衣服。
怎么回事?你低头看了看,一把岩隐特征明显的短剑穿出你胸前,冷白的刀锋倒映出你灰尘交加的狼狈的脸。
“不知道该说谢谢你呢,还是抱怨你给我们找了点麻烦呢。”一个男人在你身后吊儿郎当的说。
心脏大量失血后,意识渐渐剥离你的身躯,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的恐惧。两个皮肤苍白到诡异的裸/体男人无视你的存在,径自从你身旁走出来,在不省人事的他身边蹲下。
“呀呀,这个伤势有点麻烦呢……”其中一人打量下他,语气夸张的说。
浑身的力气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消逝,你用不断颤抖的、绵软的胳膊勉强支撑着身体,怒声道:“离开他!”
那两人置若罔闻,眼看他们就要对他的身体出手。你用力一咬时间,炸开的血腥味儿布满口腔,神智回笼后,你从背后拔出那把短剑,以视死如归的精神红着眼冲了上去。
再度爆发的力量就像被点燃的汽油一样飞快的燃烧着你的生命。
那两人被你赶开,暂时不会靠近……也许是他们看穿你油尽灯枯的真面目了也说不定。
你苦笑着,一点点爬到他身旁,用那双越来越麻软无力的手摸摸他的脸。
“我是真的想保护你,然而我什么也做不到了……”脏器大出血不止,喉间的血像涌泉一样不断上扬,你没能忍住那一口猩红色的血从你气管里呛出,“拜托了,活下去;拜托了,无论如何也要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去做一个英雄。”
神啊,如果能用永世的轮回去换取一个愿望,请你聆听我的声音,让这个人活下来。
如果我的死亡就在今日,请把我所有的力量——什么查克拉也好,灵魂也好——全都转移给他。
“死了呢。”
“是啊。”
“无聊。”一只白绝无聊地摊摊手,一脚将倒在他身前的少女的尸体踢开,“嗯?”
这只白绝好奇地低下头,指指少年左眼下一个东西,疑惑道,“我们刚才看的时候有这个吗?”
“什么?一颗痣?谁注意这点小事啊。”另一只白绝不耐烦道,“赶快把他带回去交差啦。”
“也是……”
那颗痣到底从哪儿来的?
在地宫中清醒过来的宇智波带土偶尔照镜子时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擦擦脸,那东西仿佛烙印在皮下一般擦不去。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少年很快便不再把它当回事。
再后来,以阿飞自称多年的青年在鬼鲛面前取下面具时,后者盯着他的眼下愣了愣,恍然道:“水影大人,原来是您啊。”
他不为人所察的皱了皱眉,非常疑心这个人是看那颗泪痣才认出他来的。
冥冥中,好像能听到谁浅浅的笑声一样。
一定又是纠缠了他多年的心魔吧。
带土闭上眼,复又睁开,惊疑的发现自己除了乏力以外,什么事都没有。按理说,施展外道·轮回天生术的代价一定是施术者的性命才对。这是……发生了什么?
“……终于……”
有谁的声音随风荡来,他回头看了看,什么人也没有。正不解,眼前的鸣人便大惊小怪地指着他问道:“我说……你那颗痣怎么一下子不见了啊?”
痣?
下意识的摸摸左眼下方那颗泪痣存在的位置,什么也摸不出来。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怅然得厉害……与当年的少年已经没有多少相似之处的宇智波带土皱皱眉,呵斥鸣人道:“也麻烦你认真一点,现在宇智波斑已经真正复活了,把注意力集中到他那里好吗?”
少年奄奄地点点头。
目光轻轻地扫过远处的卡卡西还有老师,除了琳依旧缺席以外,曾经的波风班再度聚首。青年抬腿,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僵在那里,迟迟没有迈出这一步。
木叶的几名忍者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眼中尽是疑问。
“……没事。”
脚掌稳稳落地,他的视线远远的锁定在那个手持团扇的男人身上。
这是他的赎罪。
即使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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