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九月秋未寒

　　“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为个女人就要寻死？！”女子蹙眉出声带着一丝恼怒。 　　 　　“只…只怕我与她终究要负了那些时光了……咳…咳……”一身白衣的男子躺在石床上，面色憔悴，捂着胸口咳嗽不止。 　　 　　“秋未寒，你这幅模样给谁看呢，你那个小相好都跟人家跑了你没看到么？”女子一脸的不理解，要不是自己贪玩出来遇见，这人可能命都没了，还能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 　　 　　“咳咳……九啸月……你还不懂罢，我也还不懂罢了”白衣男子用手撑着挣扎着起来。拿出腰间的一颗白玉石。 　　 　　我从小就独自一人，没有父母，有幸入了霓裳门，师父与师兄弟们都待我极好，只是……咳咳……只是每月廿二，师兄弟们在山门下的父母便会上山，而我…我最讨厌的就是每月廿二了，可我还是每次……每次都躲在石柱后面看着他们，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师弟跑着扑进父母的怀抱。我原本以为我和师兄弟们是一样的罢，才发现我好像少了些东西。有一天我没忍住，也跑到了他们父母中间…咳咳………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女子拍了拍咳嗽男子的背。 　　“就是这样，也有一个妇人拍了拍我的背，她问我“你的父母没来吗，我带了包子给你一个好不好！”她可真好看，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我……呵呵……竟然紧张的说不出来话。” 　　“我楞楞的接过包子，我居然大胆的喊了一句娘亲！妇女有点诧异，还是微微一笑。可突然有个小师弟跑过来推了我一把说“你叫谁娘亲呢！她是我娘亲，你没有父母大家谁不知道！倒想抢我娘亲！”我一时无言，我没有想要抢她娘亲，我委屈站着，而妇女只是笑着搂过小师弟，摸摸他的头。”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太丢脸了，我一路往后山跑啊跑，不知道那块石头绊了我，我手里抓着的包子随着我的摔倒一路滚进了山洞里。我一路追着包子，没想到竟闯入魔界而受到刑天剑的冲击，从此身体羸弱连累师兄弟们，每月廿二便会内伤复发，你说为什么…咳咳……偏偏廿二那天。” 　　“而这白玉石是琼华仙池底的。因着霓裳和琼华的结盟，师父们都在商量事情，我偷偷跑出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清叶师妹，她拿着剑正对着底下一干小弟子训斥，小小的身子站的笔直，只听到软糯的声音一本正经大声说着人间正道，除魔卫道。我站在后面不自觉的嗤笑一声。没想到竟被她听到了。圆圆的脸上满是气愤。我还没来及解释，她就追着我满山跑。后来我们俩都被罚着跪了一夜。因不想让师傅觉得丢脸，我便和清叶解释了许久，她也只是冷着脸不理我。” 　　“后来门派之间交往更多，我们两个就相处更多了。通常我们都在后山，我躺在草地上，她便在练剑，她总爱说许多正道天理，我也笑着听她说，日子也过得很快。有一天我煞气发作被她看到，她便夜里偷偷带我到琼华仙池疗伤，琼华仙池从来都是不外借给他人，可她还是冒着风险为我………咳咳……为我……” 　　“你看你，你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想告诉我她待你好罢了，只是听说她已经与别人定了婚约了不是。”女子听完语气软了许多。 　　“我与你说并不是为了告诉你她待我多好，只是突然发现我好像不该纠结了，如今门派之间利益纠葛，这样的归宿对她来说也是能完成她天地正道的梦想吧。” 　　“你这人真是懦弱，到想着就这样把她让给别人了。”九啸月倒有些着急。 　　“我还听…听闻…薛华乃是夜叉门下首席弟子，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值得值得”男子闭上眼又躺了下去。 　　“长的看起来挺聪明的，没想到是个大傻子，要是我，我相信只要喜欢，就一定可以在一起”女子也站起来，拍了拍衣衫的灰尘，对着秋未寒的沉默的背说到。 　　洞外时常下夜雨，洞里柴火一直不断。自从九啸月救了秋未寒已有小半月了，秋未寒看着九啸月忙来忙去的身影，开始还因为她是鸣皇派的人有所防备，不短的日子相处却发现她是真的一心照料自己。 　　“秋未寒，脱衣服！”女子拿着碗，对着男子喊到。 　　“咳咳……你这姑娘家…怎的……”明显不是生病的咳嗽，而且不适应的尴尬出声。 　　“快点！要不我帮你？！” 　　“我……自己可以”男子脱掉外袍，见骨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少。 　　“好像还有点料嘛！”女子边上药边吃吃的笑。 　　****** 　秋未寒醒过来，自己已经不在石洞了，周边是客栈的装饰。 　　“未寒，你醒了，你的煞气终于压制住了。”陆清叶推门走进来。 　　“九啸月呢？”秋未寒问到。 　　“你问那个魔教女子做什么！”陆清叶做到床边抓着秋未寒的手。 　　“她去哪了……”秋未寒轻轻抽出来自己的手。 　　“你不见的日子里，到底和她发生了什么？”陆清叶看到秋未寒一脸落寞的样子，难道有什么事可以比得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岁月吗。 　　“没发生什么，薛华呢，你已是有婚配的人了，不可与我再待一起。”好像真的没有发生什么，那些不温不火的日子，她钻木取火时笨拙的样子，她把捉来的鱼烤的黑漆嘛唔委屈的样子，她抱着自己在寒夜里取暖的样子，她脱自己衣服涂药大胆的样子，她所有的样子，秋未寒都无法像当初说给九啸月他和陆清叶的日子，把他和九啸月的那些日子告诉陆清叶，他只想放在心里，小心的收藏。 　　 　　“秋未寒，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却嫌弃我有了婚配，那是父亲的命令，你不是不知道。那天找到你可是廿二啊，你知不知道多危险。”陆清叶站起来生气的说到。 　　 　　“又是廿二啊，遇到她也好像不算多讨厌的日子了”秋未寒喃喃自语，白玉石也终于掉到了地上。 　　 　　他好像又看到那昼夜不熄的柴火。 　　九月，夜雨，有她，不凉。

《[钗素]夜雨孤灯断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