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作者: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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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胧月寒


      车是3.5排量的尼桑TEANA。尼桑尼桑,叫起来很有后宫向动画感觉的牌子。

      路是靠近城郊车流量不大,道路两侧种满了梧桐的路。虽然是没有叶子的冬天,但是有种萧索枯败的美感。

      季节,如前所述,是冬天,让人想要扑进被窝,却又舍不得外头的银白世界的冬天。

      天气,阴转小雪。六角形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路上,瞬间融化。

      人物,姑且说是人物吧……是两只猫一个人。猫的名字分别是喵呀和咪呜,人的名字,是仁王雅治。

      而背景配音,是跟TEANA天籁这个型号带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的……

      吱呀——

      好刺耳的声音。
      ====

      咪呜的到来稍微让仁王一家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好在有喵呀分担,再加上两个儿子很勤勉地去书店找了很多养猫的书籍——一家人忙碌得好像自家从来没养过猫一样。

      “喵呀啊还是你省心。”仁王爸摸着喵呀感慨,回应他的是喵呀走开时骄傲的屁股。

      然而虽然忙碌却也有忙碌的乐趣。终于摸索到咪呜喜欢的妙鲜包口味,或者发现它喜欢玩狗咬胶而不喜欢毛线团,喜欢挖掉花盆里的花在土里头卧着而不喜欢它舒舒服服的小窝——这种把握到小猫兴趣的快乐,并不是能够轻易形容的。

      喵呀是只野猫,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算是只猫,所以不但没有这些奇怪的偏好,也不会在开心的时候眯着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柔柔地蹭主人的手。仁王一家人终于充分享受到了养猫的乐趣,至于什么自己的的宠物自己照顾的铁则,早已被扔到爪哇国。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咪呜的可爱没有谁可以抵挡。当那个白白的小毛团跌跌撞撞地蹭过来要你抱抱的时候,当那个肉呼呼的小家伙在太阳底下露出粉色的小肚皮翻来滚去玩日光浴的时候,当那个调皮的小捣蛋把在地上来回拖行的吸尘器当作耗子,扑上去被吸痛了脸用泪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挑食,打破的花瓶,被连根挖掉的可怜的花,犹如台风过境一样惨不忍睹的浴室,缠得好像蜘蛛网的毛线……全部的全部,都不值一提了。

      所以离别的一刻,也就更显得有些伤感。

      咪呜逗留的时间比想象中长得多。十月初来到仁王家,主人本来说回一趟老家就接走,没想到一直拖到了十二月。

      有道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咳咳不好意思某人刚才穿越了一下。相处时间越长久,分别的时候越难过。

      所以三号晚上,咪呜的主人打电话来,仁王家好像生离死别一样被笼罩在深刻的悲哀中。雅行闷在房间里不出来,仁王妈炖了鸡汤给咪呜改善伙食,仁王爸干脆哭得唏哩哗啦,抱着小毛球嚎叫着“我的咪呜啊”……喵呀原本也是有点伤感的,不过趴在地毯上还没酝酿出感情,就被白毛提溜起来扑棱脑袋。扑棱得头昏脑胀,一点气氛也没有了。

      “雅治,明、明天是周六吧。你去送一趟咪、咪呜好么……”仁王爸抽噎着对白毛说,“我去送的话会忍不住……会想起吧唧死掉的时候……”

      “嗯。”白毛瞥了眼自家老爹,把可怜的毛被打湿的咪呜从仁王爸手里扯出来,还是一脸没心没肺。

      “怎么能让雅治去送?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了吧。”仁王妈皱着眉头不满地走出来,把剔了骨头炖烂的肌肉放进咪呜和喵呀的食盒里。

      “什么日子?四号……啊啊,雅治的生日?”仁王爸爸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儿子,要不……”

      “我去送没关系。本来我也不想过什么生日。”白毛挑挑眉笑道,“我长了一岁,爸你也又老了不少吧?莫非还要为爸新长的白发庆祝一下?”

      “你个死小子皮痒么?我告诉你你老爸我%##%%*@……”

      仁王家继续上演如同往常一样的关公斗秦琼,虽然关公完全没把秦琼放在眼里,当然主角们也不知道关公秦琼到底是何许人也。

      于是次日,白毛依然是那一副装帅模样地骑着脚踏车上了路,前筐里装了一只不安分的和一只无奈的猫。于是次日,前文所述的场景出现了。

      ====

      喵呀想要大声地喊出来。然而她所能喊的只有喵喵喵。

      心脏几乎从嗓子眼跳出来,眼眶也酸涩得好象有眼泪要掉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喵呀觉得憎恨。然而憎恨什么呢?

      憎恨在送咪呜回家的路上忽然坏掉一个螺丝的脚踏车前筐?憎恨在白毛修理前筐的时候不安分地往马路上跑的咪呜?憎恨忽然出现的尼桑车?还是憎恨扑出去的白毛?

      或者说,她到底为什么会感到憎恨呢?

      然而这一切都无关紧要。那种类似憎恨的情绪不过一闪而过。脑子一瞬间无法思考,一片空白,和那一次……一模一样。

      眼前的景象扭曲成一个漩涡,周围一片寂静。从尼桑车上下来的人焦急地喊着什么,然而对喵呀来说只是静音而已。她的角度看不到车轮底下的情景,只有一点点白色露出来,然而那点白色逐渐扩大蔓延,成为了视野中的全部。

      白毛。

      终于视野里多了些别的什么。白色之下,有红色渗出来。猫鼻子很灵吗?没有听说过。然而为什么隔着一条马路,还能闻见红色的腥味?

      血的味道,和那一次,一模一样。

      喵呀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游离于灰毛的猫之外一样,猫的躯体容纳不下膨胀得几乎要爆炸的感情和记忆。白色的毛发跟记忆里乌亮的黑色融为一体,其下代换成熟悉的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面孔。平日永远不会露出疲累表情的漂亮脸蛋呈现出黯淡的灰白,嘴唇发乌,躺在崩塌的岩堆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醒过来啊我不会再任性。求你了别再跟我开玩笑——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我只是在闹脾气。然而多少次的叫喊灰白的脸还是一样灰白,微弱的气息也渐渐更加微弱下去。

      那个不祥的字眼开始在脑海里盘旋……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转眼间岩堆变成车轮,被车身挡住什么也看不分明。然而盘旋不去的恐惧依然存在……

      分明是没有什么关联的人,分明只认识不久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借住者和食物提供者的关系,吧?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有这样的念头这样的恐惧……

      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

      “啊啊,好痛……”熟悉的声音闯进了静音的世界。白发的清瘦少年抱着猫费力地爬起来,右臂上好大一道伤口,流着血。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尼桑的车主是个三十来岁的精干女性,表情慌张地问着白痴的问题。

      “没关系。我及时撑地躲开了。”白毛低头看看吓得忽然变得很安静的咪呜,“捣蛋的家伙也没受伤。”

      “真的没事……?要不要我载你去医院包扎一下,然后做个检查?”车主一脸惶恐不安。

      “不用了,我还有事。只是划伤而已,我自己包就可以了。”白毛摇摇头,把咪呜夹住擦了擦手臂上的血,“那么我先走了,以后开车请多注意路面吧。”

      白毛向车主点了点头,转身看看两边无车,穿过马路回到脚踏车边上,先是泄愤般地狠狠捏了咪呜的爪子直到它哀叫起来,把肇事者扔进了重新上紧螺丝的前筐,随即蹲下扑棱喵呀的脑袋:“小没良心的,我差点被车撞,动也不动一下?”

      喵呀呆愣愣地由他扑棱,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傻猫。”白毛摇头叹气,捞起喵呀也扔进了前筐,扶着车朝前走去。划伤的伤口还在流血,不过看起来并不如何严重,像白毛这样看上去是白皙少年实则血气旺盛的家伙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小伤口失血过多。咪呜好像转眼就忘记刚才的危险,在筐子里哼哼唧唧地推喵呀要她陪它玩。然而喵呀只是呆呆地维持着被扔进去的姿势看着上头略微有点发红,还在飘着雪的天。

      “好冷。”白毛推着车,望着天空不经意地缩了缩脖子,好像刚才的车祸没发生一样地轻松。

      是啊,是挺冷的。喵呀机械地扯过垫在车筐里的小被子,无视咪呜的挣扎给它捂上。

      不想去思考她为什么会那么恐惧那么无措,不想去思考她为何会大脑一片空白。她所知道的只有自己的憎恶……对自己的。

      她是只猫。她为什么是只猫?面对这样的事情,甚至连跑上去查看或者是打电话叫人都做不到。

      然而如果她不是这只猫的身体,如果她不是喵呀而是鹤明矢,她就可以,可以做些什么,挽救些什么了吗?

      岩堆,血,黑发的苍白女性。

      就算是人,她依旧什么也做不到吧。然后再一次眼睁睁看着事情无法挽回,眼睁睁摊开双手——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雪花飘到了灰纹猫的鼻尖上,一凉,然后融化无踪。

      日本十二月的温度,真的,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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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胧月是日本十二月的别称之一。
    更完顶锅盖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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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P]七年·上
    灰常好看的HP文,男主是弗雷德,作者把霍格沃茨写得完全不像幻想世界,一笔一划都像在描摹我们自己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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