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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子时是一个相貌上得天独厚的男人。
他长得很好看，真心好看。
气质上除了那副终年包裹着他的懒洋洋黑气之外，还有着一种很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儒雅。
换身装扮，再戴副黑框眼镜，民国小生的形象应该蛮适合他。
只是这样一个如画美男居然……破相了！
看右边脸迷死千万少女，看左边脸吓退万千花痴。
“……店主大人是被蚊子叮了眼睛么？”
“噗嗤……”
桃华发誓她不是故意的！
她是真的好奇……
你说店主的左眼是被蚊子咬了么肿那么大包？但是蚊子咬眼睛也应该变红啊……怎么青黑青黑的？
难道是毒蚊子？
子时用眼刀杀退那帮幸灾乐祸的未成年，又狠狠地挖了花木兮一眼。
你这个小丫头还真当我打不过你么？我只是……我只是……只是懒得动手罢了！
而那只毒蚊子不疼不痒的接下那一眼刀，彬彬有礼无可挑剔的冲桃华一笑，示意她接着把自己的故事讲明白。
子时：“……”
怎么有种被人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无视过去的感觉？
这怎么行？子时打从接下这个店就没受过这样的气！但是打架？
别说欺负一个小姑娘这种事情他干不干的出来，就是做得出来他也懒得动弹。
那不然算了？
那这气白受着？不公平啊！
可他又怕花木兮又跟他飞黄纸出拳头，于是只能拿眼神恶狠狠地威胁着桃华。
桃华的事情还没有说完，自然想尽快跳过这个话题，于是，她也赤裸裸的无视了子时。
子时：“……”
吵吵闹闹的氛围过去，桃华静下来，想想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时敲门声音传过来，花木兮一看，桃华煮茶的双胞胎和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开裆裤小屁孩都是妖怪，他们开门不合适，大懒虫子时又懒得动，只能自己去开门。
门外的又是一份外卖，外卖盒子干净外卖小哥的手套却一如既往地油乎乎。
花木兮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才没崩溃到把人揍一顿，付了钱两根手指拈着塑料袋，一脸嫌弃。
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小哥。”
外卖小哥回头，见小姑娘叫她忍不住一笑，露出藏在牙齿里的一片香菜。
花木兮：“……”
爸爸她好想打人怎么办？
于是她到底没能跟这人说下次注意卫生，就忍不住巴着垃圾桶去吐了……
等脚步虚浮的回来，正要打开门，却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一个人。
距离不近，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长相，虽然只是直觉，花木兮隐隐觉得，这人好像在看‘花时’。
转头去看，大马路对面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
人不见了。
嘿，这一瞬间，一条长街上人就这么没了？
或者不是人？
想到这花木兮在看回玻璃。
确实是没了。
看花眼了吧？不对她才17岁半哪来的老花眼啊？
那……真不是人？
……听着像在骂人……
只是一瞬间的事，花眼也不是没可能。
花木兮这么安慰自己。
反正真有什么不对，把子时推出去也就是了。
这么一想就踏实了不少推门进去。
屋子里不知道讲到哪个环节，桃华正捧着纸抽哭的开心，想了想转头问那个和善的双胞胎。
“讲什么了？”
那孩子有点意外的看她一眼：“桃华说男孩和卢藏懿成了朋友，后来发现卢藏懿能见鬼，因为害怕把事情和大人说了，结果他们都要逼卢藏懿走。”
煮茶那孩子点点头，讲的可比这位客人简洁多了。
那孩子又添了一句：“至于现在，她在为卢藏懿的命运伤感。”
口吻无比无聊，想来这样的故事听得多了。
花木兮对卢藏懿感兴趣是感兴趣她的阴阳术，可是听着听着，好像听了一个狗血偶像剧一样，渐渐没了兴趣。
于是就和那个和善的双胞胎聊起天来，越聊越火热，也终于知道，煮茶那孩子叫小茶，是茶妖，挂在天花板上荡秋千那位开裆裤小童子叫小钟，是钟妖。
然后再一打听，这么毫无美感让人崩溃的名字……是子时取得。
果然懒蛋一个。
不过照这个逻辑推下来……
“你们哥俩是什么妖啊？”
那孩子就笑一笑，知道她这么问的用意：“我叫若虚，他是我哥哥，叫若谷。我们不是妖。”
花木兮就一愣。
她贴起来那只眼是阴阳眼，两只阴阳眼效果叠加，右眼能看到妖怪鬼神精灵，左眼则什么也看不到，是正正常常的。
这两个孩子却只出现在她的右眼里，不是妖？
“那你们是什么？”
她不是卢藏懿，卢藏懿要是在这里，一眼就能辨别那俩孩子的物种。
可惜，她是花木兮。
若虚神神秘秘一笑：“你自己猜啊……”
然后半个字也不说了。
花木兮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却听见那边桃华猛然尖锐的声音。
“卢藏懿是被那帮人逼死的！那帮人……他们只会冷嘲热讽……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她还是个孩子……她才二十岁……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
声音一点点低回去，变成只能自己听到的细语。
“卢藏懿只是爱上一个妖怪而已。她……只是想给那只妖怪留下血脉……也，给自己留个骨血……”
桃华低头看那个小小的孩子，他正一派天真的笑着，躺在摇篮里冲她伸手。
这么小的孩子，他什么也不懂。
不懂他的母亲是她的长辈们痛骂着的‘不知礼义廉耻，与妖怪暗通款曲的孽女’
也不懂养他的桃华阿姨看着他时，眼里的悲悯。
桃华道：“我没办法养活这个孩子。这孩子是妖，也是人。两边都不算，只能算是个妖孽，卢先生去了很久了，她的家族又不认这个孩子，算起来，他已经无亲无故了。”
子时却白她一眼：“别说的那么难听，这孩子分明是半妖。”
桃华这才想起什么，避过这个话题。
“半妖的话，妖是养不活的，所以我才想，若是‘时業’或许可以让他的血种改变，成为纯血的妖，或是普通的人……”
说到这猛然抬头看向子时。
“店主还请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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