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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夺舍半妖
子时能注意到的事，金钱豹当然也能注意到。
看着那眉心的红印，整只豹都傻了。
“你……你跳跃了时间？”声音都因为不可置信而颤抖。
花木兮有气无力的笑：“你都看出来了还说什么？要打一场么？”你在那个时间可被我狠狠地揍了一顿啊……
金钱豹抓着刀的手都不稳“你竟然跳跃了时间！你是疯子么？是疯子吧！”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就为了一只半妖？还是一只夺舍半妖？他连半妖都不算！你是为什么……”
她像是受到什么精神冲击一样，连话都要说不明白，花木兮呵呵的笑，要不是她子时也不会死一次，笑吧，笑吧，气死她才好……
“你说话啊！为一只夺舍半妖，值得么？你是在用自己的命换他活下来你知道么？跳跃时间是要折寿的！你这是在作死！你明不明白！”
“我当然知道啊，”花木兮一下子就让豹子住嘴“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活不久，如果能用自己的命让他活下来，也不算亏本不是么？”她的笑容很坦然，坦然到金钱豹的三观被冲击的渣都不剩，只能哆着唇，精神都涣散。
坦然到……子时的愉悦收起来，换成若有所思。
花木兮没注意到，她还没说完“他活下来的话，至少这一屋子的妖精还有那个白郁都会为他担心，为他高兴，至于我……”她的笑容更加坦然“反正我家人也不稀罕要我，活着给谁看呢。”
紫色的眼眸水光闪闪，但只是看起来，她没有任何要哭的意思，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期待。
期待着有什么人能尽快结束她这要死的生命。
她眼里的神色太认真，不容置喙，那种认真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握紧拳头在金钱豹的胸膛上烙下一拳，打的她措手不及。
对半妖的痛恨，对人类的不屑，像是一道固执的枷锁，一下子拷住她的双手，那柄刀当啷一声摔在地上，有什么定西沉甸甸的压着她，她再也忍受不了，双腿一下子跪在地上，扑通一声。
这个血腥的夜在这个女人的这一跪下，终于散尽了阴霾。
*
子时和花木兮两个人待在天台上，未成年们懂事的给他们让出一个安静的说话空间，金钱豹小姐临走时沉默的看了他们一眼，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这个对于半妖来说极其凶险的月圆之夜就这么过去了，老实说子时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从不曾让自己陷入被动，就算有也是很小时候的事情。
长大后，无论是他以半妖之躯接管花时，还是遇见什么奇奇怪怪的客人，只要自己掌握主动权，那么他就什么都不怕。
但他现在居然很害怕。
因为他现在很被动。
花木兮什么话也不讲，老实说不讲话而已，这要是平时他也懒得讲，肯定能赢过她，但是现在不行。
他心里没底。
虽然花木兮穿越时间来救他，但是——他并不知道她对于半妖的想法。
尤其他还是个夺舍半妖。
“呐……”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想试探一下，花木兮把头转过来，紫色黑色的瞳眸暗沉沉，他一下子把嘴巴闭上，想说的话也说不出了。
可花木兮不放过他“想说什么？”
他现在竟然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小心翼翼的陪着笑“你应该知道夺舍半妖是什么吧……”
花木兮挑挑眉，她当然知道。
妖分三类，纯血妖，半妖，夺舍半妖。
纯血妖就是妖和妖生下来的，半妖是妖和人生出来的，夺舍半妖……
和这两类最大的区别在于，他是后天形成的。
濒死的妖若是妖力足够强大，身边有刚好有人类存在的话，可以放弃肉身，将人类的身体作为容器，吸取养分，供自己生长。
在圆月之时，妖力最强，寄宿在人身体里的妖就会进行夺舍——夺取人类的身体，舍去纯血妖的血统。与此同时，被附身的人类也在夺舍，夺取自己的躯体，舍去月圆之日的健康安宁。
被夺舍的人类如果当时很小，一般活不过成年，就算是成年之后被寄宿，活下来的几率也不过百分之二。
妖力不是每一个人类都可以承受的住的，强大的妖力可以使骨骼变形，血液逆流，生不如死。
花木兮曾经看见过子时的记忆，这个男人……从小就被寄宿，居然能活到现在……
“我知道。”她说，“你很了不起。受了那么多的苦也能坚持到现在，真的很了不起。”
子时一愣，慌不择路的拿出那杆烟，深吸了两口才算平静下来。
他记得年幼时，第一次感受到被妖夺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恨不得就那么死掉。
幼兽在受伤时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母亲，人类当然也不例外，他试图去寻找母亲的身影，却只在门口看见一片消失的衣角。
和那个女人转身时，眼里的逃避不忍心，和那一丝淡得几乎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厌恶。
那一瞬间，身体上的疼痛好像都不是疼痛了，但是那份心寒，信仰崩塌的无助，他至今都记得。
其实他期盼的也就是这个，这一句‘你辛苦了，你真了不起。’
花木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她现在触碰一下他完全能感觉得到，但是她有心事，她只希望今天能淡忘那些。
于是她问“夺舍你的妖是什么动物啊？我有看到尾巴和耳朵来着，可是没看清，呐，是什么啊？”
子时怔了怔，忍不住失笑。
花木兮奇怪的看着他“你到底在笑什么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呵……”
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情，她居然主动去问……
“……大概，是只猫吧……”
花木兮就愣住了。
紫色的眼睛黑色的眼睛里面的水光一起颤动。
“猫？！”声音因为激动都提高了两个度。
“恩……猫。”难道她不喜欢猫？子时盯着那张脸，略踌躇。
花木兮这下不淡定了，心里那点小哀伤一下子随风飘走。
她几乎要把脸贴在子时面前“呐。把你手掌上的肉垫给我玩玩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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