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高岭之花

　　寂静的夜里，空气紧绷，一触即发。

　　“你知道这里是职业英雄的家宅吗？”
　　背靠着书桌，坚硬的桌沿抵着腰，异物感穿过皮肤压迫着胃部，让人产生了隐约呕吐的冲动。但就算是这样的感觉，也比面对这个名为荼毘的男人轻松了一百倍。

　　“我知道，可我又不是来找那位橡皮头的，我是来找你的，海伦小姑娘。”

　　明明是闯进别人家们的不速之客，可荼毘的一举一动却显得无比自然，反观松本海伦，明明是房间的主人，此刻却浑身戒备，甚至脊背都因为过于紧绷而僵硬。

　　“你找我来干什么？还是说又要从我这里剜去一块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转过身，荼毘寻找着能够落脚的地方，最终在眼神扫到窗户另一边刷着白漆的铁制餐桌椅时，眼神一亮。

　　他自然而然地坐到椅子上面，椅子发出吱呀的一声响，松本海伦的心也下意识跟着一颤。

　　“还是说……你又犯了跟踪狂的毛病？”、

　　荼毘嗤笑了一声：“小姑娘，我也不是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之前跟着你一方面是出于好奇，另一方面也是任务需求，从你胳膊上去下一块肉也是，那可不是我的本意，是我的雇主的要求。”

　　“你的雇主是谁？”

　　荼毘自然而然地勾起了小巧的餐桌上摆着的菱形茶杯的握把，不慌不忙地吹散了蒸腾的雾气，抿了一口温热的花草茶。

　　“这就是秘密了。不过，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少女刚刚还在颤抖的声音，不知在何时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将大半张脸埋藏在月光的阴影之中，荼毘忽然无声地笑了笑。

　　“海伦小姑娘，我已经完成了任务，暂时恢复了自由。虽然我没办法向你透露我的雇主的名字，但出于我个人对你的兴趣，有一些事我倒是很想告诉你。”

　　“如果你是想通过告诉我消息来观察我动摇的表情的话，那你可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荼毘先生。”

　　冷硬的话语如同铁水一样灌入耳中，荼毘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头。

　　他转过头，漆黑的瞳孔折射出腥红的光芒，转瞬即逝的笑容像是蛇的信子一样倏忽地闪过松本海伦的眼前。

　　“没必要说这么多，小姑娘。我是来告诉你，你被很多人盯上了。包括我，也包括我的前雇主。不过，我们对你感兴趣的点可不一样。他更好奇的是你掩藏在皮肤下面，流淌着的被诅咒的血，而他想得到的，也不过是「松本海伦」这个存在而已。”

　　松本海伦遽然抬起头，声音低沉地问道：“松本海伦这个存在？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就是名为松本海伦的存在，只要是这个存在就好，至于里面是什么东西，我的前雇主无所谓。但我就相反了，这也是我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像是从草丛里悄无声息爬过的蛇一般，那道声音粘上了松本海伦的耳畔。

　　荼毘坐在铁质椅子上，看着松本海伦，是诅咒，却也更像是嘲笑。

　　“至于我，我对名为松本海伦的存在一点兴趣都没有，相反，我更想看到的是，你是怎么像那个曾经坚强，却也最终陷入软弱的女人一样，从绳子上掉下去的。。”

　　“恶趣味。”松本海伦低声咒骂了一句。

　　“的确是恶趣味没错，但是，我可不希望你在掉下去之前，先被那个男人拿去摧毁了。”

　　说着，荼毘歪了歪头。

　　“所以，你明白你的处境了吗，走钢丝的海伦小姑娘？”

　　松本海伦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时间像是凝固了。

　　半晌过去。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真有趣，荼毘，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讨厌安德瓦先生，对我的厌恶是因为我没有带走轰冷夫人。”

　　凝视着月光落在地面上汇聚成的某一个点，松本海伦低着头轻声说道：“但是，你对轰冷夫人其实也同样有着厌恶，对吗？”

　　她的视线缓缓从地上的那个光斑移动到荼毘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

　　“你真正怜惜的，只是你想象中，又或者是——”松本海伦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记忆中的轰冷夫人。”

　　荼毘脸上的笑容变得淡了些。

　　“说到底，你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可怜人罢了。”松本海伦说：“但是，我也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测——”

　　她抬起头，直视着荼毘，一字一句说道：“明明身为敌人，但其实你心中最渴望的，是十分纯粹的奋不顾身的英雄主义。”

　　“闭嘴。”荼毘的笑容消失了。

　　“受害者也并不是只有完全清廉洁白才配得到拯救。这个世界是复杂的，即使是英雄，也该允许私欲的存在，因为这样的英雄制度才能够让更多的人得到回报，参与到正确的事情之中…这个时代的英雄只是英雄，不是圣人。”

　　从一墙之隔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几不可察的细微声响。松本海伦眼神平淡，若无其事，荼毘的面色却是一变，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三秒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踹门声。

　　有人破门而入。

　　“海伦！”

　　用合金武器将门锁割开的相泽消太一脚踹开房间门，一颗小型烟雾弹被扔到了松本海伦和荼毘之间，几秒后，从中散发出一阵巨大的烟雾，将两人隔离开来。

　　后退了几步，在烟雾中被相泽消太一把拉到跟前，松本海伦紧紧盯着烟雾，沉声道：“消太哥，你这样反而给他打了掩护，他一定已经跑了。”

　　“比起这个，先从那个危险分子手里面保护你的安全比较重要。你之前已经被他袭击过一次，难保不会出现第二次。”

　　相泽消太冷静地投下视线，望着松本海伦一时怔然的面容，缓缓说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松本海伦抬着头，看了一眼头发蓬乱的相泽消太，迟疑着摇了摇头。

　　“你先去母亲的卧室，我追出去，看看能不能抓到那个家伙。”说完，一双粗糙而温暖的手抚上了松本海伦的头顶：“注意安全。”

　　烟雾散去了。
　　说完，相泽消太就追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毫无所获的相泽消太气压低沉地赶了回来。
　　迎着松本海伦担忧的目光，相泽消太只平静地说了一句话。

　　“…明天，我去找专门的职业英雄，给你的房间外安上能够抵挡高温的金属防盗窗，再加上护栏…我就不信那个用火的家伙还能够闯的进来。”

　　最后的几个字隐隐有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松本海伦：“……”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习惯了一个人睡觉的松本海伦婉拒了相泽太太陪着她一起睡的邀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是让相泽太太相信了荼毘后半夜应该不会回来。

　　关上了门，松本海伦将紫色的绒布垫在枕头下面，躺了上去，最后凝望了一阵熟悉的天花板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

　　乌云破了一个口子，阳光从阴霾之中斜出，静静地落在荒凉的大地上。

　　鲜血汇成河流，灰尘和病菌一同飘荡在空气里，干涸的大地裂出几条缝隙，在这片满是伤痕的大地上，纵横地躺着着无数死去的尸体。

　　这是一片还没来得及清理完的战场。

　　战争摧枯拉朽的喧闹声已经远去，如今的这里安静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有声音从远处飘荡过来。

　　“真是的，为什么这次斑哥就能够和族长和大家一同上战场，我们就只能负责这些善后的小事情…泉奈哥，你还笑！真是的，这一点都不帅气嘛…”

　　之后响起了脚步声，而和脚步声一同响起的，还有温润的少年含笑安抚对方的声音。

　　“不要这么说，纯，这次的战场很危险，哥哥和父亲他们也只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不让我们上战场的，你这么说，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而且，将族人的尸体带回来这种事情，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唔…可是…虽然危险，但也赢了嘛。”

　　“……”

　　宇智波泉奈顿了顿，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向旁边还没有上过战场的少年解释战争的残酷。

　　赢是赢了，庆祝也依然要庆祝。
　　可死去的族人，却也同样再也回不来了。

　　视线一边不停地梭巡着，却在看到地上躺着的许多已经失去了生气的僵硬的尸体时，眼神不由得一沉。

　　沉默地辨认着方圆百米之内族人的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按照名单将他们的名字一个个勾画出来，将尸体叠成一座小山，宇智波泉奈在最后施了一个豪火球之术。

　　原本这些族人的尸体是该入土为安的，但由于这次的战场实在死去了太多人，为了防止出现疫情，不得不采取火化的方式。

　　将头顶的斗笠摘下来，抵在胸前，年仅十二的宇智波泉奈静静地站在那里，垂着头一言不发。

　　直到大火烧尽了所有的一切。

　　心中泛起熟悉的堵塞感，宇智波泉奈抿着唇，心底不停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这样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作为忍者怎么能轻易在外面表露出感情……

　　就在宇智波泉奈这样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宇智波纯的一声尖叫。

　　“啊！！！！”

　　“纯？”泉奈猛地睁开了眼。

　　漆黑的瞳孔在刹那间变成鲜红，宇智波泉奈回过神，快速地向着不远处奔跑而去。

　　然而，接下来映入眼帘的场景却令他不由得一怔。

　　宇智波纯食指颤抖地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着一具尸体垒成的小山，里面既有敌人的尸体，也有着族人的尸体。
　　宇智波泉奈不悦的皱了皱眉。
　　应该是在他们之前来过的不会忍术的族人叠成的。

　　这种情况下，本来只要施一个豪火球之术就够了，但——

　　“怎么了？”宇智波泉奈问。

　　“有、有鬼啊！泉奈哥！”

　　刚刚还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恨不得立刻投身战场的少年露出了一张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脸，看到他过来，立刻像是兔子一样窜到了他的背后。

　　“你、你看——”

　　宇智波泉奈下意识顺着身后躲藏着的少年指着的方向望去。

　　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座尸体垒成的山正在震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壳而出一般。

　　“泉奈哥，你说，不会真的是鬼吧？”
　　宇智波泉奈吞了口口水，右手下意识开始结印，一个豪火球之术已经蓄势待发：“……不要胡说——”

　　怎么可能是鬼…自己都去过那么多战场了也没见过鬼…没事，就算是鬼，一把火烧上去，也照样成灰。

　　一边飞快结印，宇智波泉奈一边不住地给自己添加着心理暗示。

　　然而，就在此刻，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忽然从中伸出了出来。

　　宇智波泉奈的右手一抖，刹那间，一个结印的手势做错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尸体堆爬出中的东西彻底站了起来。背对着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纯目瞪口呆的眼光下，那东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等等，这个咳嗽声不像鬼啊，更像是……女人？”
　　宇智波泉奈忽然反应过来。

　　立刻切换好状态的宇智波泉奈缓缓背过手去，眼神一变，这次，他悄悄摸上了忍具包。

　　难道是漏网之鱼？

　　在这样的战乱年代，女人中也有许多厉害的忍者。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的宇智波泉奈紧绷着凝视着那个方向，右手反手一握，抓紧了宇智波纯的手腕，写轮眼内，勾玉旋转。

　　“诶？”宇智波纯还没反应过来。

　　——能够从这样的战场上活下来，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那人跺了跺脚，从尸体山上跳了下来，宇智波泉奈也默契地随之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将宇智波纯保护在安全的距离范围之外，整个人躬下身子，已经是蓄势待发的状态。

　　然而，当他看清从尸体山上跳下的人时，却猛然怔住了。

　　少女，穿着和服的少女，穿着和战场毫不相称的和服的少女，望着自己，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睁大了眼睛。

　　然后她顿了顿，打量着面前的宇智波泉奈，可又皱起了眉，像是陷入了什么难解的谜题之中。

　　最后，她下定决心一般，朝着面前的少年鞠了一躬。

　　声音响起。

　　“……你好，冒昧问一下，这里是哪里？”

　　宇智波泉奈既没有回答，也没有行动。

　　他陷入了迷惑之中。
　　原因很简单，透过写轮眼，宇智波泉奈能清楚地看到，这个不知道怎么竟然能从战场中活了下来的少女，体内没有任何的查克拉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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