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小绣娘

　　“你是不是见到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就觉得面熟啊！”毛喵其实也很机灵，她觉得金莲儿不会无缘无故叫她不要喝这杯酒的，便故作生气跟那个男人讲道，“作为我的粉丝，却不能一心一意地只看我，得罚酒，所以这杯酒，你喝！”

　　金莲儿送了一口气，还好这丫头不是很笨。那男人怒目瞪了一眼金莲儿，抽了抽鼻子，慢慢转过头望向毛喵：“我也不想喝！”他很无赖地推了一下毛喵端酒杯的手，酒杯里的酒便全撒在了金莲儿的胸口上，偏偏金莲儿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

　　“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小，但胸长得不错啊！”男人竟出秽语相辱，从后面而来的宋怀袖便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上来，揪住了男人的衣领，虽然宋怀袖不过十六岁，但一米七的身高足以跟这个成年男人对视。

　　“毛毛，用桌上的桌布给莲儿遮住。”宋怀袖跟着便咬牙切齿地啐这个男人：“欺负女孩子，你他妈就是个杂碎，给她们道歉。”

　　“我他妈就不道歉，你小子想干什么！”那个男人像看一只猴一样看着眼前这个黄毛小子，好奇他龇牙咧嘴能耍出什么猴戏。

　　金莲儿接过毛喵拿来的桌布给自己披上，低声对毛喵说：“不能让怀袖这样闹，你看周围大概有七八个穿同样褂子的人，目光凶狠地盯着这边，他们应该是这个男人的打手，并且训练有素，我们敌不过，以防万一，你先去报警。”毛喵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周围，发现黑压压的人群里果然有这样的人，惊讶这小丫头不简单：“好，我现在就去。”

　　“怀袖，我们没有必要跟这种人计较，我们走吧！”金莲儿上前劝道，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占下风，你就听我的话，走吧”

　　“我今天非打得这个杂碎下跪求饶。”宋怀袖那股执拗劲又来了，加之他现在三丈气火烧脑，听不进任何人劝，拳头像铁一样砸到了男人的脸上，跟着一脚往他肚子上踹，果然，那七八个穿同样褂子的人掀开人群，踩着桌子冲过来，扣住了宋怀袖，把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吓得旁人纷纷散开，不敢靠近。

　　男人更加傲气得不可一世，在旁边视人命如草芥地说：“给我往死里打，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长点教训。”

　　虽然金莲儿又了下一步打算，但看见宋怀袖被那样打，心里还是揪成了一团，她便赶快躲在人群之后敲碎了一个酒瓶，趁那男人不注意，绕到了他身后，用碎掉的酒瓶抵住了他喉咙。

　　“不想脖子被划破，就叫他们住手！”男人的命一下子被捏在人家手里，惊慌地大喊：“住手，都给我住手。”

　　那些手下听闻主子命令赶快停了下来，斥骂金莲儿：“丫头片子，这个人可是我们县上大富豪的儿子王桀，你惹不起。”

　　“你真叫王桀？那你可认识我？”金莲儿想明白了，躲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认识认识……你是我小姑奶奶，小姑奶奶，你冷静冷静，有事我们好好谈，你可千万别冲动。”正因为挟持他的人是个小姑娘，他生怕她不知轻重地就这样拿了他的命。

　　金莲儿从他的语言，从他看的她的眼神，推测着，他是真的不认识她，他应该也不是那个王桀，他只是恰好和那个世界里的顾家表少爷同相同名罢了。

　　“你们……敢动她，我跟你们拼命！”宋怀袖擦了擦嘴角的血，忍着疼痛，倔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算了，我们就这样算了吧！”刚才不怕把事搞大的王桀现在盼着大事化小。

　　“莲儿，怀袖，警察来了！”毛喵这时候急急忙忙跑出来喊道。“我的天，小姑奶奶们，你们怎么还报警了？”王桀并不怕警察，他只是不喜欢麻烦。金莲儿知道警察治不了王桀这种地头蛇，但至少可以保他们这场麻烦中脱离出来。

　　“警察，闹事的都给我抱头蹲下，还有来这的未成年人，也给我抱头蹲下。”七八个警察拿着警棍进来，把金莲儿、宋怀袖、毛喵、王桀一行人带走了。

　　*

　　警局里，晚上八点钟，警察瞪着疲倦的眼睛，打着呵欠给他们一帮人挨个挨个录了口供之后，打开拘留房的铁门道：“王桀可以走了，你们三个在这里呆到父母来保。”

　　宋怀袖看着惹事的王桀拍拍屁股上的灰，像出旅店一样出警局，义愤填膺言地握着拘留房的栏杆道：“明明是他先挑事，你们凭什么就这样放他出去？”

　　外面的一个警察腿放在桌子上，咬着一颗苹果说：“你把他打得也不轻啊！”

　　“我可以承担我的责任，但他的责任你们也必须要追究。”宋怀袖据理力争道。

　　“怀袖，算了吧，人家财大势大的，你惹不起的。”毛喵走到他身边，试图把他拉走。

　　“财大势大又怎样，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又怎么逃得掉！”宋怀袖的世界观是正直的，但这世界却不是那样正直。

　　“不是，怀袖……”

　　“毛喵，你随他去吧，不让他吃点亏，有些道理他是不会懂的。”金莲儿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心里便毫无波澜地靠墙而坐，闭目养神。毛喵也心累得管不动他了，就随他去。宋怀袖就不顾自己伤口疼痛，义正言辞地怒斥警察：“你们持国家正义之剑，有罪不罚，趋炎附势，做金钱的奴隶，鱼肉无辜之人，让民冤屈无处诉，让歹恶非为人间，你们良知操守何在……”

　　“你说这书多了，除了能出口成章地骂人，还能干什么。”毛喵深深叹了一口气，“蹲局子这事肯定会惊动我妈的，她肯定会冲回来又逼我读书的，好可怕。”金莲儿对毛喵的话不作评论，便笑笑以作回应。

　　*

　　第二天一大早，在警局里浑浑噩噩睡着的金莲儿三人，被突然来的吵杂声吵醒，他们一睁开眼便看见外面拥挤的人群，好像都是来接昨天从迪厅捉出来的未成年的孩子。

　　“这三个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宋明义在一个警察的陪同下朝金莲儿他们走过来。“喂，你们三个可以走了！”警察将门打开。

　　宋明义看着儿子被撕破的衣服和脸上的淤青，脸色铁青，真是又气又心疼：“你们三个，跟我出来。”

　　宋明义虽然满脸气色，但是为了让这三个孩子能舒服地回家，便叫了一辆汽车。车上，宋明义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目光里透着压迫的威严感：“毛毛，你的事，我已经打电话跟你妈妈说了，你妈妈说她明天就回来了，让你在她回来之前好好呆在家里。”

　　“知道了，宋叔！”毛喵揉着太阳穴，头痛，太痛了。

　　“莲儿，这个事的前因后果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我也跟你爸妈讲清楚这个事，你受委屈了，你是个好孩子，都怪怀袖乱带你去不该去的地方。”

　　“不是，村长……”金莲儿感觉宋明义回去会好好教训宋怀袖一顿，想帮他说点好坏，而宋明义却并不想听，掐断她的话：“宋怀袖，我想知道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不该那样冲动，但是，我没有错。”宋怀袖很倔气地讲道，那双明朗的眸子里盛满了不后悔的刚气。金莲儿突然很佩服宋怀袖，每个活着的人都会走过这世界给的满满委屈与不公平，有的人就此在原地堕落，有的人就此随波逐流，有的人就此同流合污，金莲儿自认自己是第二种人，而宋怀袖成为了第四种人，就算这世界充满冷箭霜刀，他依然会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去对抗，就算是伤痕累累，也无所畏惧。

　　“哼，自损一千伤敌八百，愚蠢，自己回去跪三个小时。”

　　*

　　“跪下！”

　　金莲儿回去，也逃不过一场责罚。万茂梅厉声训斥自己的女儿：“我听村长说了，昨天的事，你也受了委屈，但是我之所以还要叫你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别人叫你做一件事之前，要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个人如果缺失是非观，是很容易被人带上歧途的。”

　　“知道了，妈！”金莲儿乖乖跪下，不过，听着万茂梅训斥的话，文绉绉的，大概是村长教给她的。她想如果，是里面有着很大的弊处，非里面有着很大的利处，这世上的人会怎么选呢？

　　“妹啊，早饭还没吃吧，来吃个馒头，爸妈出去收玉米去了。”金贵也很是心疼妹妹，所以爸妈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来给莲儿送吃的来了。

　　金莲儿看着金贵手里的馒头，想着宋怀袖现在也应该罚着跪没吃什么东西，便问：“还有多的馒头吗？”

　　“厨房里还有。”

　　金莲儿便起身到厨房里拿了几个馒头，向外跑出去，金贵一脸懵的喊着她：“你干嘛？”

　　“爸妈至少一个小时内是回不来的，我去给怀袖送吃的，马上回来。”金莲儿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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