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候

作者: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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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4 章


      我妈问我,想不想住校?我寻思了一下,天下食堂一般黑,一中的食堂没理由会多可口。摇头,坚定的拒绝。于是我爸挑了城西的房子,这里离市中心远,但离一中的高中校区近。今年,一中的高中部会搬到新建校区;以后初中部也会逐步搬过来。房价从我读高中的那年开始上涨,一个学校占那么黄金的地段实在是天煞的奢侈。
      房子利用暑假时间装修。我没办法呆在乱七八糟的家里,跟表弟大眼瞪小眼了几天,又跑到小姨家去当了一阵子的小保姆。我妈看我实在是玩疯了,担心我入学摸底考试会大红灯笼高高挂,勒令我去陆奶奶家好好复习英语数学。她的本意是要我收收心,结果陆西知道后也杀过来,天天带我到处逛。好吃的好喝的孝敬上来,好玩的好乐的进贡过来。我一个暑假疯的黑皮黑脸,直到八月上旬想起中旬得回去跟我妈去学校报到才回过神来。身体骗不了人,一看我黑红的脸任我谎话编的多天衣无缝也穿帮。
      我慌了,天天对着镜子长吁短叹,缘愁是发长。陆西自觉罪孽深重,整天献宝似的给我弄来些瓶瓶罐罐。我气恼,背英语单词不理他。他讨了没趣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在边上翻我初中时期的笔记看。奶奶有时候进来给我们送点水果,看我们安安静静的,欣慰的笑,这样好,劳逸结合,玩了一阵子也该抓抓书了。嗐,奶奶,我现在愁的是我黑红黑红的脸。
      我妈曾经说过,我的脸最大的优势是皮肤好,晒黑了很快就能转过来。说来令人难以置信,以前我从来没在意过这件事。现在看来像是真的了。我妈来奶奶家接我的时候就没发现我曾经在外面暴晒过半个多月,虽然我自己看镜子里的脸还很不满意。倒是陆西,他的脸直到军训还没有恢复正常,等到秋天过去,陆同学逐渐恢复奶油小生的本来面目时,班上竟然还有女生惊呼,陆西,原来你这么白。
      学校分了两个精英班,我运气不赖,压线进去了。陆西牛人,从他们学校初中部直升进来的好苗子,老师一来就任命他当班长。我这种狐假虎威惯了的小人物终于恢复了脚踏实地低调做人的主旋律生活。
      学校上午军训,下午天太热了就安排学生在教室里自习。坐我旁边的同学告诉我,本来我们学校以学风开明著称,结果我们市上届的学长学姐不争气,高考全省挂尾,消息还被不厚道的晚报披露出来了。市民感情上接受不了,强烈要求教委拿出点措施来,抓紧学习。前人造孽,后人遭罪,我的高中生活怎一个披星戴月千万里了得。
      我问陆西前届的惨烈是否属实。他笑着说,其实我们市高考成绩一贯在末游徘徊,只是老百姓以前都不知道。
      “啧啧。”我摇头,“堂堂省会,竟然如此凄凉。”
      “你知道什么?”他白了我一眼,“我们省一半以上的保送生都是我们市的,还有那些申请了国外学校游出去的人,那些都不算在高考学生当中的。也就是一流的都不参与竞争,二流三流的人才上,当然不能跟他们比了。”
      我鄙夷,不行就承认呗,还护短。
      班上的同学起码有三分之一都是一中初中部过来的。其余大部分住校,像我这样“移民”又走读的学生实在是个异类。我悲哀的发现,我只有与人朝夕相处才能熟悉起来。我同桌是一中初中部毕业的,还住校,跟陆西一样,典型的地主。她与前面的女生凑在一起叽咕了两天以后忽然开始意识到我这个同桌的存在了。研究了一会儿我的名字,她伸手,自我介绍,陈夏。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微笑,麦爻。结果她面色立刻就变了,冷冷道,我认识这个字。
      我无语。
      总的来说,她是个热情开朗的人。没过多久,我们熟悉起来了,我也渐渐适应了她爱让人下不了台的个性。谁没有叫人难堪的时候呢,我在日记里写,起码直率的人不喜欢在背后暗算别人。
      开学没几天,我陪陈夏去传达室取信件,她是班上的生活委员。走过学校林荫道时,后面忽然有人叫唤“麦麦,麦麦——”。我有些诧异,在学校里,陆西也很少叫我的小名。
      “麦麦,果然是你。”从操场跑过来的男生额头宽阔饱满,上面有亮晶晶的汗珠,如他的眼睛一般明澈剔透。他的下巴有点宽,鼻梁高挺,眉毛浓密,五官整合到一起,有一种气势逼人的深邃和坚毅。幸而他眉梢眼底间承载的笑容冲淡了倨傲的味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明亮。
      我知道这样睁大300度的近视眼盯着人家帅哥瞧很不礼貌。可是我必须放下矜持认真的打量,帅哥似曾相识,大概美人长得都比较像,不过人我好像不认识。
      “孙郴,我是孙郴。”他眼底隐隐浮上失望,“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
      “记得记得。”我胡乱的点头,庆幸自己还没有脑衰到半年多前的事忘了一干二净。我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热情的近乎虚伪的套近乎,“初三时作文竞赛你做在我前面,我记得。”
      他的笑容一下子就散了,淡淡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苦着脸,绞尽脑汁地想,灵光一闪,“你,你把号码写在我手心里,让我打电话给你。”
      结果他掉头就走了。我傻乎乎的看他离开的背影,想告诉他,号码被狗狗的大舌头舔糊了,看不清楚。转念一想,就是清楚的,我也没理由给一个陌生的男孩子打电话啊。所以我只好无奈的耸耸肩膀。
      “麦爻,你也是我们学校初中部的?”一直瞪大眼睛在旁边目不转睛看帅哥的陈夏忽然开腔。
      “不是,我就一乡下中学出来的野孩子。”
      “那你怎么既认识陆西也认识孙郴?”她狐疑,大大的圆眼睛眯成了弯月形。
      “竞赛呗。”我漫不经心地半真半假,“都是同一届的,我们的带队老师跟他们老师认识,大家在一起讲过几句话。认识他们有什么稀奇,我们学校认识他们的人多的去了。”我轻笑,“你不也认识他们吗?”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相信也没有再问什么。我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两个精英班紧挨着,我出去上厕所或者买东西的时候时不时会看到那个叫孙郴的男孩子。有一次,我想跟他打招呼的来着,结果他理都没理我就走开了。害得我在众人之前很下不了台阶。唯一庆幸的是,我不是初中时代呼风唤雨的麦爻,大家笑过之后,很快就忘了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的糗事。城里的孩子大概比较直接大胆吧,陆西半学期下来收到的情书可以论斤两卖。世道变了,换女生写情书给男生。
      我很好奇那些女孩子都会写些什么,会不会跟男生写情书一样。可是陆西不允许我看,还道貌岸然的教育我将心比心,想想看,倘若你写情书给某个男生,他把它拿给其他人看,你会怎么想。
      “灭了他。”我不假思索,然后又矢口否认,“我才不会写情书给别人呢。”
      他笑,暖暖的笑容如秋日午后阳光一般,温和,不刺眼。
      “那要不要他写情书给你啊。”
      “不要!”我就跟被蝎子蛰了一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想到情书这两个字眼我就头皮发麻。再来一个桥北我准得疯掉。
      他笑的阴险狡诈,又没人说要写情书给你,你激动什么。
      我嗤笑,本姑娘收获的情书车载斗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晃悠呢。
      “噢?那为什么现在风平浪静了?”
      “自己活,也得让别人活。”我老气横秋地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咱该给水葱花儿般的小姑娘挪道了,老霸着一方舞台顾盼生姿徒叫人久看生厌。”

      我们学校的课余活动还是蛮丰富的。周六上午上课,下午全部安排兴趣小组。我报了一个英语班练习口语听力,又选了音乐。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数目越多,我就越后悔小学时代的鲁莽倔强。因为和老师一时怄气,而错过了学习音乐的最好时机,想起来就叫人懊恼。就连当年不屑一顾的竖笛,现在看见别人吹奏,也会偶尔冒出“我本来可以比他(她)吹得更好“的念头。我常常告诫自己,做事之前要无所畏惧,做完以后不管结果怎样都不要后悔。但实际上,谁又能一生都无所遗憾。
      我在老师发给我们的心愿卡上写下,希望我能够识谱。
      是的,这就是我小小的心愿;因为后来的非典,它成为了我至今的奢侈。
      兴趣小组是全校打乱集中起来的。我高一时的同桌陈夏趣味独特,是个无线电发烧友,初中时代还获得过省里比赛的一等奖,据说因此收获了不少笔友。我承认我对英语实际上没有什么兴趣,报名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额外加小灶。比起每次都兴致勃勃的陈夏,我所谓的兴趣真是名副其实。兴趣小组没有固定的座位,大家可以随意坐。大概是为了方便对听写答案,同班的同学都喜欢坐在一起。你猜几个单词,我猜几个词组,凑合着把句子文章填写完整。老师叫到的时候,硬着头皮读出不知所云的句子,倒也蛮好玩的。
      有时候去早了,我会拿班级报栏处的报纸看。高中时代我是个报纸控,一天不看报纸就难受,哪怕拿张旧报纸来给我瞧瞧,我的心情就能平复下来。我想我还是太紧张了,高考结束后这种轻微的强迫症状不治而愈。
      有一次我看报纸的时候,桌子忽然被人敲了敲。我抬起头,看见了一张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或者说从未想过会再次出现的面孔,姜焱的前男友。
      “呵,真巧,你也在这里。”他笑,左颊有个深深的酒窝。
      我一时半伙没回过神,头昏眼花之余,只觉得这世界未免太小了一点。情绪回位,我礼貌的微笑,淡淡道,是啊,真巧。想了想,我又加了句,我在九班,你在几班?
      “就在你隔壁,十班。”他微笑的样子很平易近人,“你说巧不巧,我们就隔着一堵墙,非得上兴趣班才有机会遇上。”
      我觉得要再鹦鹉学舌般重复他的话“是啊,是啊,好巧”,未免傻气的够可以。所以我只是笑笑,重新垂下头看《参考消息》。
      “看完了给我。”语气不容置喙。
      “啊?”我抬起头,有些茫然。
      “我说报纸。”他嗤笑,“确实有够傻的,跟看《汤姆和杰里》时的傻劲有的一比。”
      “啊?”我更加惊讶,语气也急促起来,略有些戒备,“你怎么知道?”
      他笑意更浓,牙齿洁白晶莹。
      “我们上跆拳道课会经过音乐教室,你们班老师放动画片,大老远就能看到你坐在第一排,露着个大板牙。先前我们还没在意,孙郴看呆了以后,我们才知道里面有这一道风景。嘿嘿,确实傻的够可以,浑身都冒着傻气。”
      我哭笑不得,把报纸往他手里一塞,给你吧。
      等他走了以后,我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你才一傻冒呢。他如我所料,没有打听姜焱半个字。我甚至生出一种恶趣揣测,倘若我提及姜焱,他会不会一脸茫然的问我,姜焱是谁?我没有问,因为我知道我的想法实在自以为是的无聊。
      傻冒不是傻子,起码人家外国话说的比咱溜多了。老师说,柏子仁,把你听写的结果念一遍。然后我们就听到了如山涧清泉般流畅自然的口语,发音可真够地道的。我惊讶的回头看他,他瞥见我,得意的眨眨眼。老师真不厚道,他珠玉在前了,还叫我这个读写勉强凑合,听说惨不忍睹的末流稍子出来丢人现眼。我的声音就跟蚊子哼似的。老师神色不悦,不指名道姓的训斥,以后同学们一定要放大声音。
      丢人丢到外婆家了。我下课以后有气无力地收拾东西,蓦然发现桌子前多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抬头,影子的主人挺热情爽朗的笑着邀请,一起走吧。我看看周围同学考究的眼光,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匆匆忙忙的抓起书包,好像逃一般急急摇头,不要了,不顺路。
      话一出口就生出咬下自己舌头的冲动。瞧这借口找的叫蹩脚。跆拳道班上课的体育馆就在我们音乐教室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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