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葬长安：破月

　　正当我们努力寻着其他出路时，芸珠却拾起地上的匕首，朝我们刺来。当我听到蛇移动的声音时，才发觉左臂一阵刺痛，被匕首划破的伤口顿时滴出鲜血，顺着衣袖落在地上，点出一粒立雪傲梅。

　　“芸珠…”

　　出于自保的本能，我毅然拔出头上的银簪，反手一刺。利器撞地，我也似被眼前一幕吓得惊住了。银簪从脖颈穿入，只在另一面透出发簪尖。鲜红液体不断从芸珠的口中涌出，染红了本是淡色的长衣。

　　芸珠应声倒地，身体抽搐，口中鲜血不止。这是我长这么大来，亲手杀的第一个人，竟还是…朝夕相处的姐妹！

　　我居然…在一点一点向伊稚斜靠近。我望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深呼吸，身体不由得僵在原地。

　　“快走啊！”若兰瑾拉扯我跑向蛇区空白处。

　　果真如若兰瑾所说，噬到鲜血的气息，它们就会不顾一切。不多久，芸珠的身上围满了近血蛇。蛇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仅剩不多的鲜血。

　　我仿佛感觉自己已落入深渊，越沉越深…

　　我望着渐远的尸体，不由鼻尖酸胀。我有些害怕，一条生命就这样消逝在我手中。可若不是她先动手，我大概也不会…

　　这便是伊稚斜期望的吧，他在等我们慢慢变得跟他一般冷酷无情，视别人生命如蝼蚁…

　　“走开！”若兰瑾用火把挥开朝我扑来的一条蛇，随即她身体一颤，手中的火把掉落在地。

　　“瑾姐姐，怎么了？”

　　我才意识到我自己也是受了伤的，它们对鲜血气味敏感，很快就会跟着我来。

　　“没事…”若兰瑾盯着挥开的蛇沉默了片刻，“快走吧，离开这！”

　　我由若兰瑾牵引，最后跟着其余女子脱离了阴暗的地窖。感受到阳光的温意，整个身体才完全松弛，跌坐在地上。

　　看见七个女子平安逃出，伊稚斜才从不远处帐房走出。看着我臂上的伤口，平静如常。
　　我瞧着他冷漠的态度，习以为常，“看到我活着出来，很失望吧？”

　　“噗通——”正当他要回答，若兰瑾失了重心，晕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嘴唇间微微发紫，一副中了毒的模样。欲拉起她手臂，才恍然发现她的手背上蛇咬的牙印，正流着污血。

　　回想刚才出窖情景，她是替我挥去了一条血蛇，在同时她扔去了手中的火把。原来…在那时，她已经被近血蛇咬伤了。

　　“有解药么？”虽然记得若兰瑾说过，此毒无解，但还是满怀希望的问了一句。伊稚斜的沉默是我爆发的最好理由，“若救不了她，我会向杀死芸珠那样，将银簪狠狠插入你的脖颈！”

　　“还有一种方法…”

　　放血，是大漠人解决中毒最危险也是最可靠的方法。是要将中毒者身上的毒血都缓缓放去，再从另一方向注入新鲜血液。

　　帐外，我跪在伊稚斜面前。“你为什么要逼我？”凤眼一挑，失了往日温顺。“你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吧？是我动手杀了那个叫芸珠的女子，现在我们越来越相近了，如此…你便满意了？”

　　我望着自己方才杀人的双手，冷笑道：“如你所愿总有一天，这双手会沾满血迹，到那时你的性命便是这双手杀戮的终结！”

　　“伊稚斜，你究竟要害死多少爱你的女子，你的目的才肯罢休？”我顿了顿，“今日躺在里面的人，叫若兰瑾。瞧，你一点都不了解她，因为你从来没有在乎过她！或许对大单于你来说，有很多女子爱慕，何尝不是一种享受。但如果你不能好好待她，就请不要给她希望…”

　　“我明白我的存在对你甚至整个单于庭的意义，我活着，爷爷才能忠心为你们所用。但今日如果不是瑾姐姐，今日九死一生在里面被放血的人应该是我…我并不像她是个慈善心软的人，但瑾姐姐于我有恩，我恳求大单于能好好待她，我不愿看到她满怀希望而又破灭…”

　　额头轻拂地面，我深深的跪趴在地上，向伊稚斜行礼。如果没有若兰瑾，现在的我…会不会已经死了？

　　不管若兰瑾救我的初衷是什么，但此刻她正替我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我跪在地上向天神祈祷，如果伟大的神能看到，她这样心地善良温柔体贴的姑娘不应该忍受这样的苦…

　　我曾经注意到，若兰瑾说伊稚斜爱我时的失落，她看到灵合居次和我亲近时的羡慕。这一切不过因为她爱伊稚斜，“爱”字的深沉，我却从未真正体会到。

　　但是我想，如果有一天遇到对的人，我也是会像她一样的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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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预告：
　　细作的训练不会因一死一伤便停止，接下来我们又会经历怎样的考验呢？
　　若兰瑾会安然无事吗？
　　还会有生命继续终结在我的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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