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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五】
如果早知今日的相见不识,那么当初还会说出那刺痛人心的话么?你是否还记得当日的后会无期,最后竟一语成谶,从此碧落黄泉两相茫茫。
她落下的点点珠泪,最后全部凝驻在你的心口,变成一道随时会溃烂的伤疤。
碧瑶顺着秦无炎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不远处的山头有一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的人缓缓行进。
她把玩着衣袖上的铃铛,明眸微转,“秦无炎,你在看什么?”
于是秦无炎收回目光,落在俏丽的碧瑶身上,时间过得真的是太快了,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十年了。
可是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时间就像停驻在她的身上一般,她仍是十年前,嫩的像一棵水葱。
“碧瑶,我在看一个故人。”秦无炎唇角勾起来,他忽然很期待那个人的走近,他想要看看那个人脸上的坚冰碎裂后的仓皇模样,如果他以为碧瑶是跟自己在一起就更好了。
“故人?”碧瑶愣了一下,想了想缓缓笑开,“我可没有那么无聊,秦无炎。”
“嗯?”秦无炎一怔,他看着那个人愈发近前,看着碧瑶意有所指道,“你不见见吗?那也是你的故人。”
碧瑶一双清眸明亮,带着点点希冀,“我的故人?那么,他认得张小凡么?”
秦无炎愣住,有些狼狈的躲过碧瑶清眸的追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私心而为,“不,他不认识张小凡。他是鬼王宗的副宗主,鬼厉。”
“噢。”碧瑶点点头,她抿抿唇,再次远远望了不远处的鬼厉一眼,“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符合鬼王宗的作风,不错嘛。”
秦无炎摇头失笑,他都忘了,碧瑶已经失忆了,就是见到鬼厉其实也没什么。
忘记的人和事,哪里有一朝一夕就能想起的。纵然是经过刺激,也需要不少时间。
“我不想见他,秦无炎。”碧瑶显然经过深思熟虑,她只想找到记忆中的那个人,对于其他的故人都不感兴趣,“把我的斗篷披风给我,喏,那边山脚底下有个茶寮,我在那里等你。”
碧瑶哪里知道她的话正中秦无炎下怀,他并不想让她见到鬼厉。于是,痛快的为她披上斗篷。
碧瑶整人娇小玲珑,宽大的玄青色披风将她牢牢笼罩其中,只隐约露出一双极为美丽的清眸来。
秦无炎眼中闪现出一抹惊艳,他的手不由自主抚上那嫩滑的脸蛋,只觉得触手温暖,令人留恋不已。
然只是一瞬,他便感到脚背传来的剧痛,神智瞬间回笼,他缩回手,就看见碧瑶正怒视着他。
“秦无炎,今天出来,你是不是忘了吃药?”
秦无炎一愣,完全没听出碧瑶话中的揶揄,只是实诚的回答,“不,我吃了一碗。”
“好了,不同你多说,我先去前面等你。”碧瑶吃吃一笑,摆摆手,回眸见鬼厉愈发近了,才对秦无炎继续道,“不过你可得快点,如果我喝了三壶茶你还没来,那可不行。”
“好,你放心吧。”秦无炎也看见了愈发走近的鬼厉,他伸手在碧瑶肩上拍了拍,似乎是为她掸落衣上的花叶,“去那个茶寮等我,野驴也在那里。”
碧瑶点点头,一双白皙的素手拢在袖中,伤心花微微绽开美丽的光芒,但这一切,无人看见。
她转过身,无数绯色花朵被风吹来,拂过她的衣袂。风中的花带着些许甜香,环绕着,簇拥着她和与她背道相驰的鬼厉错身相遇。
鬼厉神色冷凝,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太多不可磨灭的伤痛,他眸光冷寂,在与碧瑶错身相过之时,微微停顿。
但只是一瞬,二人又仿佛丝毫未察觉般,错身离开。
这一幕,二人似乎毫无察觉,但却都被负手而立的秦无炎尽收眼底。他唇角勾起一丝含着讽意的笑,却不知究竟是在笑谁……
【六】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碧瑶与鬼厉错身相遇,又匆匆离开,就像是两条没有任何相交可能的流火。
在各自的轨迹中,寂静欢喜,最后归于平淡。
茶寮很近,对于碧瑶来说不过几步功夫,茶水甘美,下属狗腿,这一切都似曾相识的厉害。
仿佛曾经身边也有一人,不假他人之手,为她沏好热茶,递于手边。
“少主,少主你喝茶!”狗腿的声音连连呼唤,在碧瑶耳边不断聒噪,“少主你别哭,我师傅说了,如果少主不开心可是要打死我的!”
“我哪里哭了?你吵死了。”碧瑶从那些再一次使她深陷的记忆中回神,就听见身边下属的聒噪话语,她抬手一摸脸颊,触手一片湿凉,原来她真的哭了。
“我没有哭,只是心中发酸厉害。”她摇摇头,不再管那汹涌的泪意,只是吸吸鼻子着重打量面前看上去又狼狈又猥琐的下属,“你就是野驴?秦无炎说的那头犟驴?”
野驴一张驴脸苦哈哈拉下来,他远远望了一眼正与一黑衣人谈笑风生的毒公子,哭丧脸道,“少主,你可别取笑我了,要是让师傅知道了又该骂我没用了。”
“咦,你还有师傅呀?”碧瑶被野驴生无可恋的表情逗笑,她脸上泪痕早已被风吹干,心中那股难过伤心的感觉也在野驴的插科打诨中消失殆尽,“说说看你师傅叫什么,难道是叫野狗?”
“哇!少主你太厉害了!”野驴一张驴脸笑开了花,他望着碧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少主就是少主,连这个都能猜出来!是的,我野驴就是师承十年来同副宗主打拼天下的狗爷!”
碧瑶被野驴逗趣的表情逗笑,半是打趣半是感叹道,“这么说来,你师傅还能比你强点。”
“那当然了!要不然怎么是我师傅呢?”野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又涎着脸对碧瑶笑起来,“少主,你什么时候回鬼王宗,宗主和……”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肩上一痛,来不及嚎叫就觉得半身一阵麻痹。
“怎么了?”碧瑶本来听的认真,却忽然面前人姿势古怪的站在她面前,还不时朝她挤眉弄眼。
“怎么,得意忘形扭到了?”放下茶水,她站起来绕着野驴转了起来。
这边,对话被打断。
那边,和鬼厉并不是十分愉快交谈的秦无炎收回目光,他的手心里,赫然是三枚淬了幽绿的毒针。
鬼厉目光淡淡看他,并不在乎他的小动作,这世上倘若还有一人能令他闻之变色,那就是碧瑶。
至于其他的人,他早已不在乎。太在乎别人感受,最后只能叫自己吃苦。
十年前,张小凡就为了他人,吃了太多的苦。违背了太多自己的心意,留下了生平憾事。
秦无炎收回毒针,唇边含笑望着一身萧索沧桑的鬼厉道,“副宗主这是要去哪里?”
鬼厉看着秦无炎淡淡道,“毒公子,这好像与你无关。”
“哦,怎么会与我无关?”秦无炎笑起来,他唇边笑意扩大,“让我猜,副宗主是去看望陆姑娘了吧?时间过去的太快,陆姑娘也等了你有十年了,怎么样,你想好了么,要不要接受她?”
“……”鬼厉冷冷的凝视着他,拢在袖中的手握紧噬魂棒,忍住心中的杀意涌动。
“噢,瞧我在说什么啊?”秦无炎看着鬼厉,笑得更加开怀,“我倒是忘了,血公子痴心一片,到现在还在寻找碧瑶。”
“你可是有碧瑶下落。”鬼厉眸光一闪,玄青色光芒的噬魂棒就被架在秦无炎颈边,“碧瑶在哪里?”
秦无炎毫不畏惧与他对视,邪魅一笑,“不在我这里,或许,她以为你和陆雪琪在一起了,所以就离开了呢。”
鬼厉闭了闭眼,半晌复又睁开,他收回架在秦无炎颈边的噬魂棒。眼尾虽然还隐隐泛红,但周身汹涌的杀戾之气却是淡了不少。
“你说错了,我此生只属碧瑶,无论她在不在。生当长相思,死亦不相忘。”鬼厉看着秦无炎淡淡道,“最重要的一点则是,碧瑶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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