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合欢，惊艳了岁月

　　张起灵走了，一点预兆都没有给吴邪，吴邪出差之前两人还缠绵了一个晚上，因为暂时的分别，但是吴邪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张起灵要走了，一点都没有。而且出差的几个晚上，他们还通过电话，张起灵还说想他了，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所以当一个月后，吴邪出差回来，看到空旷的房子，开始并没有发现少了什么，因为好像一切东西都在的，但是他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他跟张起灵打电话，手机关机，是关机，不是无法接通，张起灵的手机从来不会没有电而关机，按照他那个身手，更不可能是被人偷了手机，也不可能是被劫持了，那是为什么？

　　吴邪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也没有锁门，他想可能张起灵在加班，可能手机真的是没电了或者是丢了，但是一个晚上，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关机，时间一分一秒，他从未觉得一个晚上有这么长，之前有因为出柜家里反对，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但是那个时候他都知道张起灵是在的，不管在哪里，总归是知道他在的，从未有像这次这样的情况。

　　他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还是继续在打电话，他想有可能是手机没电了，跟同事聚会，虽然张起灵从未参加过公司的任何一次聚会，但是也许这次就去了呢？吴邪一直都在安慰自己，第二天他顶着个黑眼圈去上班，上午处理了公司的一些事情，午饭也没吃，打张起灵电话，依旧关机。

　　他开始打他们共同的朋友的电话，说起来也是好笑，他们的朋友实际上都是吴邪的朋友，张起灵好像从未说起过他的朋友，好像除了一个叫齐羽的人，吴邪先是问了小花，胖子，他们都不知道。

　　他翻出了齐羽的电话，其实他并不想打这个人的电话，他知道齐羽爱着张起灵，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从一开始吴邪和张起灵在一起，齐羽就找过吴邪，叫他放手，说他给不了张起灵幸福的，只有他齐羽，从小陪着张起灵一起，知道他所有的过去，知道他所有的样子。吴邪当时说什么来着，哦，他说那有什么用，张起灵喜欢我，其他的并不重要，你齐羽在他心里就是兄弟，他可能可以为了你去死，但是他会和我一起死。他现在还记得齐羽扔下一句话说，他迟早会被你害死的！然后就走了。再后来，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了，张起灵偶尔跟齐羽在联系他是知道的，但是他相信他的小哥，他对他们的爱情充满了自信，他觉得没有谁能比他更配得上张起灵了。

　　但是现在，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他突然觉得好像没有那么自信了，他突然开始害怕万一电话打过去是张起灵接的那该怎么办？他都想了，是不是有可能是齐羽把张起灵关起来了，逼迫他跟他在一起，如果是这样，吴邪想着我肯定会杀了齐羽的，他的小哥他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他。

　　电话拨出去了，齐羽接了电话，吴邪松了一口气，他问张起灵有没有在你那里？齐羽楞了几秒，反问了他：张起灵不见了？吴邪你他妈的把他怎么了？你他妈的是不是欺负他了？！吴邪心想着我操你妈，老子都被他上了还怎么欺负他！！

　　但是这也是心里想想，他现在只是想知道张起灵在哪里。知道张起灵不在齐羽那里之后，他也没有再说话就直接挂了电话，过了一会齐羽发了一条短信给他说：吴邪，要是你把张起灵逼走了，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我齐羽是什么样的人你该知道的，我会杀了你的。吴邪心想要真是我害了他，我会自己杀了自己的，但是这样被人威胁，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不好。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慢，却也是悄无声息的，吴邪看了看窗外变黑的城市，突然很想回家，说不定小哥已经回来了呢。想到这里，于是拿起包急匆匆的走了。

　　回到家，在楼下，他的心就凉了，灯没有开，房子黑漆漆的，他又不想上去了，怕上去了之后还是没有张起灵的消息，该怎么办。张起灵没有父母，也没有地方去问他到底去了哪里，而且重点是消失之前，吴邪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把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还是找不到任何张起灵失踪的踪迹。他拿起包里的烟，已经很久没抽烟了，跟张起灵在一起之后，就戒了烟，每次抽烟那人都会过来拿走他的烟。开始他也反抗过，后来张起灵说你要是再继续抽，那我也抽，看谁死的早，于是他就不敢抽了，他真是爱惨了那个人，只是想着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他们有过争吵，其实都是吴邪一个人在那里闹，张起灵实在被他闹的烦了，就摔门出去，然后吴邪都会在门口不远处找到他，再领着他回去，跟他道歉，就没事了。但是这次是怎么回事，他绕着小区走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修长的身影，吴邪开始怕了，他回到房间，扔下包，拿起手机继续打电话，还是关机！“操！妈的有种再也不要回来了！“

　　这样过了两个月，该联系的，都联系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吴邪想到了报警，他甚至想到了会不会张起灵已经遇害了，但是一想到这个，心就止不住的抽疼，跟针扎了似得，他不能想象张起灵被害这种可能性，一点都不能想。根本无法接受张起灵不在世上这个可能性，但是吴邪看着平时很乐观，一旦悲观的思想开始出来了，就怎么都止不住了，以前张起灵一看他有悲观的想法，就喜欢拉着他看周星驰的电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次没有了张起灵，吴邪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面，想着小哥要是真的不在了，该怎么办？那我是不是该跟着他走？他会不会真的出事了？被子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吴邪的呼吸感觉越来越沉重，他觉得头昏沉沉的。

　　“等夏天等秋天，等下个季节，要等到月亮变全，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手机铃声唤醒了正在窒息边缘的吴邪，他猛地拉开被子，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刚才差一点，是不是差一点自己就死了。他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胖子，接起来问胖子，什么事情？

　　胖子说：天真，你有小哥的消息了吗？

　　吴邪：没有呢，找遍了，我准备报警了。

　　胖子：天真，我其实没跟你说，小哥走之前来找过我。

　　吴邪：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他妈的我那天问你你为什么不说？！死胖子，你信不信老子跟你绝交啊？！你知道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他妈知道我这几天都没睡觉吗？！

　　胖子：哎，吴邪，小哥说过，如果你没有继续找他，就算了，不用跟你说了，如果你还不死心要找他的话，再叫我跟你说。

　　吴邪：哈，他的意思是希望我不要找他了？！他在哪儿？要是再不回来，他妈的到死都不要再回来了！！

　　胖子：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那会来找我，说你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你，所以想出去单干，叫你不要等他，也不要找他了。

　　吴邪：！！！我操他妈！！什么叫配不上我，他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可以把公司给他，我可以什么都给他，让他养着我也可以！操他妈说什么要出去单干！出去单干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叫我不要找他了？！为什么叫我不用等他了？！胖子你把他新的号码告诉我，我要自己去问他！

　　胖子：吴邪，你别闹了，我也不知道小哥现在在哪里。再说了，你别只盯着一棵树啊，你也要为你父母想想了。你说你家单传就你一个儿子，你别这么任性了

　　吴邪：是我父母找他了？给他压力了？

　　胖子：不是，天真

　　嘟嘟嘟~~胖子听着那边挂掉的电话，心想着哎，这也瞒不了多久啊，这下吴邪肯定去找他爸妈了，哎呀我这张嘴！！

　　胖子看着前面不远处，桌面上放着的一个盒子，盒子外面贴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抿着嘴巴，眼里的淡然透着照片都能让人看不透。他说小哥，你看，吴邪这个性子的人，要是找不到你他会疯了的，但是就像你说的，要是被他知道你已经不在了，他可能马上就死了，哎~~你们两个啊~~

　　吴邪这边打了父母的电话，质问父母是不是给小哥压力了，吴爸爸听到吴邪除了控诉没有其他的，于是也发火了：吴邪，我告诉你，让你们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爱你！我们舍不得你！我们既然同意了，也不会有任何压力给他的，这几年你们回来，我们什么时候给他看脸色了？！我们对他如同亲生了，你还想我们怎么做？！吴邪，你要知道，我们是你的父母，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不是你的仇人！！！

　　吴爸爸说完就挂了电话，吴邪拿着手机楞楞了想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发了一条短信给吴爸爸，他说爸，对不起，我找不到他了，我害怕！我找了两个月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该问的人都问了，还是找不到他。爸，对不起，我不该冲你们发火。

　　吴邪觉得自己真的是糟透了，他其实这段时间也闷坏了，每天晚上睡不好，总觉得他的小哥会突然回家，他都不敢关灯，就怕小哥看不到他为他留着灯。现在胖子说什么，胖子说他走了，他跟胖子告别了，却没有跟他告别，他想了他们的过去，是他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吗？是他剥夺了他优秀的品质吗？是他自己逼走了张起灵吗？

　　“等夏天等秋天，等下个季节，要等到月亮变全，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手机铃声又响了，吴邪看了一眼还是胖子，胖子说天真，你要好好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小哥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既然他已经决定离开了，你就不要再继续闹下去了。

　　吴邪：胖子，他还说了什么吗？

　　胖子：小哥说，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过的更好一点，能找个好一点的人来照顾你，对你的父母要孝顺一点，他们很爱你。他希望你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你可以是一个好爸爸。

　　吴邪：这真的是他希望的吗？胖子

　　胖子：恩，吴邪，这是他走之前跟我说的，叫我在你还不想放弃找他的时候，告诉你，他说，他说….

　　吴邪：他还说什么了？

　　胖子：他说，他说，他其实早就不爱你了

　　吴邪：~~~胖子，是真的吗？

　　胖子听着那边吴邪没忍住溢出来的哭声，看向那个盒子，想起当时张起灵虚弱的说，让吴邪恨着他活下去，总比让吴邪死要好，他就是希望吴邪活的好好的。

　　胖子：恩，是他的原话。

　　吴邪挂断电话，手机跟眼泪一起滑向地面，眼泪砸在地板上，好像碎了吧？心还在那里，但是好像也碎了吧？人也还在那里，但是好像也碎了吧？还有什么是没有碎的？哦，对桌子上的瓶子，他们一起买的杯子，厨房里面他们一起用过的碗筷，洗手间里面他们一起用过的沐浴露，房间里面他们一起放的相片，地下室他们一起放的红酒，还有什么？吴邪看着一地的碎片，他突然觉得这个房子那么可笑，为什么房子不碎掉？为什么？他拿起地上的碎片往墙上砸，他搬起脚边的凳子，往墙上砸，这房子也是他们一起找的，张起灵喜欢安静，于是他们把放在选在了郊区，一个小别墅，很安静，没人打扰，也够大，偶尔爸妈，朋友来了，都有地方住，那还记得他们一起装修房间，一起讨论窗帘的颜色。还记得搬进来那天，张起灵亮亮的眼睛，旁边有两个花园，张起灵种了两株合欢树，他说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的。他记得他们还在树下讨论谁的那颗长的更好一点，7年了，在一起7年了，合欢树很大了，一切都很好，可是张起灵走了，他说他早就不爱他了。那还要这些干嘛用？

　　胖子第二天从北京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满地碎片，墙上，沙发，床，衣柜，书桌，都坏了，然后在地下室找到了喝的烂醉的吴邪。哪怕是胖子这么一个平时情绪掌握的很好的心里医生，这个时候他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他说小哥你看啊，这样的吴邪，是你所希望的吗？他没有马上叫醒吴邪，而且去了花园，在两株合欢树下，挖了一个坑，放进了那个木盒子，盒子上男人的照片正好对着吴邪的房间的方向，胖子说小哥，这样，你还可以天天看到吴邪，胖子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你说你又是何苦呢？

　　吴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的，然后看到了开门进来的胖子，他突然有点晃神，然后想了一下 ，哦对，昨天跟胖子通电话了，昨天胖子说小哥去找他了，想到这里，他不想继续了，但是眼泪却不争气了往下掉了。吴邪心里骂着自己下作，人家都不爱你了，人家都不想看到你就这样走了，你还哭个鸟啊！

　　胖子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吴邪无声的留着眼泪，眼神就决绝的像个战士，他说天真，你还好吧？吴邪笑了笑，擦了一下眼泪，说不好！他说胖子我很想大哭一场。胖子说你哭吧，还有兄弟在，张起灵不知道你的好，滚就滚了，一个男人而已，你不要太在意。吴邪说胖子，我还真的是很在意啊，我追了他2年，我们在一起7年，你说将近10年的感情，哈哈~~他倒好，说走就走了，一点情分都没有，哪怕给我留个纸条也好。以前他还说我们要这样一辈子呢，哈哈~胖子你说可笑吧？他这种人，他这种人，他这种人~~

　　吴邪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胖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告诉他真相？吴邪肯定都活不到明天，但是都是深爱着对方的人啊，他看着真是挺难受的。胖子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还是很大力的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说兄弟，你要振作一点！吴邪说恩，我会的！你放心吧，胖子，我会好好的。

　　那次医院出来之后，吴邪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拼了命的工作，别墅又重新装修了，还是跟以前的样子一样，吴邪有想过砍掉那两颗合欢树，但是想着还是算了，毕竟陪了他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家里的家具全部都换掉了，东西都变成了单人份的，爸妈也经常来看他，他还是照样很孝顺他们，对于上次的冲动他也很认真的当面跟爸妈到了歉，吴爸爸看着吴邪现在的样子，他觉得好像一切都很好，但是又好像一切都不好。

　　胖子和小花来看过吴邪几次，吴邪都说自己过的很好，但是从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看到吴邪身边有另外一个人的陪伴了，胖子有一次跟小花说：花儿爷你看吴邪，是不是越来越像一个人了？谢雨臣看了一眼胖子，说：张起灵。胖子没有说话，好像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事实就是这样的，吴邪把自己活成了另外一个张起灵，不苟言笑，只有跟他们在一起才有所放松，其他时间，基本没有任何以前的影子了。

　　再后来，吴邪领养了一个小孩，取名叫做吴思麒，男孩，长得很好看，吴爸爸他们看了也很喜欢。吴邪对他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什么都是给的最好的，在吴思麒小小的思想里，他觉得这个爸爸虽然不爱笑，但是真的很好，对他真的很好，他想着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他。而且他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妈妈了，他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喜欢的人，只是有的时候会看到爸爸拿着一张照片发呆，可以坐在那里一天都不动的，他想着以后长大了，要问问爸爸，那个人是谁。

　　后来吴思麒长大了，18岁成年日那天，吴邪宴请了家里人和几个好兄弟，宴会结束前，他把吴思麒叫到书房，他说你长大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爷爷奶奶，还可以去找胖叔叔和解叔叔，他们都会帮你的，我的公司不大，但是足够你下半辈子的生活无忧了，以后要好好孝顺爷爷奶奶。

　　吴思麒听了很奇怪，为什么感觉吴邪是在交代遗言，他小心翼翼的说：爸爸，你要去哪里了吗？

　　吴邪：是啊，爸爸可能会去找一个人，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以后也可能不回来了

　　吴思麒：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吗？

　　吴邪：是啊，就是那个人

　　吴思麒：爸爸，这个人是谁？

　　吴邪：这个人啊~~是，是爸爸很重要的一个人，20年前爸爸把他弄丢了，现在，爸爸要去找他了，他肯定等了爸爸很久了呢，现在小麒也长大了，可以自己独当一面了，所以爸爸也要走了。

　　吴思麒：爸爸，你会再回来的吧？

　　吴邪看着吴思麒，这个小孩，当年领养了他，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睛和一个人特别像吧，后来长大了，越来越不像了，但是长的还是很帅的，也很听话，就算他不在了，也会是个好孩子。他笑了笑，摸了摸小孩的头，没有说话。

　　吴邪离开书房后，来到胖子住的房间，看到胖子正在看着窗外发呆，他走到窗口，转身问胖子：胖子，他，葬在哪里？

　　胖子听到后，转头诧异的看着吴邪，他刚才听到了什么？吴邪知道张起灵死了的事情了吗？
　　吴邪：胖子，你以为你真的能骗的了我吗？确实，那天我是真的快疯了，我觉得自己被抛弃，我恨他恨的要死。但是后来想了一下，你知道吗？我们曾经说过，如果有人先离开了这座别墅，再也不回来了，那说明肯定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只要还活着，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家。你知道吗？张起灵这个人最重承诺了，他说过的话，绝对不会食言，他说会爱着我一个人一辈子，就肯定会！他说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就肯定会！我后来好好的活着，是因为他希望我活着，他希望我有一个孩子，他希望我是一个号爸爸，我都实现了，现在孩子长大了，我想他 ，我想去找他了。

　　胖子听到吴邪说的，转头看了看窗口的两颗合欢树，正好是开花的季节，两棵树很大了，已经分不清树枝是谁的，树叶是谁的，就像吴邪和张起灵，谁也分不清，现在的吴邪是吴邪，还是张起灵了。

　　吴邪：胖子，他到底在哪里？

　　胖子：天真，当年他说他想哪怕死了，也想离你近一点，他说他真的很想可以一直看着你。天真，对不起，当年骗了你。

　　吴邪：算了，胖子，我早就不怪你了，如果不是你骗了我，我想我也活不到今天了，你知道，张起灵就是我的命，他死了，吴邪也死了，我现在活着，只是想替他多看几眼，等我下去了，还可以跟他炫耀呢。

　　胖子：哎~~~天真，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吴邪：胖子，你知道吗？我只怪我自己，没有早点知道他晚期，没有在他最后那么虚弱那么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这是我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的地方。我只要一想到他躺在病床上，细数自己剩下的日子，我就难过的不得了，就恨不得杀了自己，我根本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粗心大意。这20年，我没有一天不在责怪自己中度过的，胖子，我每天都想着他，我觉得他就在我身边，真的。

　　胖子看向外面的合欢树，他说：天真，他是真的每天都在看着你的。

　　吴邪看向窗外的合欢树，他慢慢裂开嘴笑着说：小哥，你真是，哈哈~~说你什么好呢，你说你这么舍不得我，为什么要走呢？你说你这么爱我，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你呢？你说你……

　　吴邪一边笑着，一遍哭着，原来他的小哥，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原来他的小哥啊，他深爱着的小哥，一直在他眼前。原来他的小哥，一直都舍不得他，原来他的小哥，到死都是爱着他的。

　　吴思麒那天晚上是最后一次见到吴邪了，第二天去上学没有看到吴邪，再后来，胖叔叔打他电话让他回家，他问什么事情？胖叔叔没有说，只说你回来吧。

　　然后回去，发现来了很多人，说是来参加葬礼的，谁的葬礼？家里谁出事了吗？他不敢想，但是事实就是摆在眼前，他看到他的爸爸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他问胖叔叔说我爸爸不是去找人了吗？这是怎么回事？胖叔叔看着他说你爸爸找到了。他问找到了，但是那个人呢？我爸爸为什么会死呢？！

　　胖叔叔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你要做个好孩子，要像你的爸爸一样孝顺爷爷奶奶知道吗？吴思麒哭着点了点头，他觉得他爸爸的故事肯定很长，他看到爸爸的几个好友都没有很伤心，好像这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好像只有他哭的死去活来的，再后来，他们把爸爸的骨灰盒埋进了合欢树的下面，他们说那人在那里等着爸爸，他才知道，原来，爸爸说去找那人，是寻死去了。

　　他听到胖叔叔在树下说：天真，小哥，再也不要分开了吧，以后在一起后都要好好的。他抬起头，阳光很刺眼，但是他却恍惚看到了他爸爸，比现在年轻很多，咧着嘴笑的很开心，旁边站了一个板着脸，但是却满眼温柔的看着爸爸的男人。他想真好，这人跟照片上的是一样的，他想真好，爸爸现在肯定很开心，找到了那个自己丢了人，他想着爸爸，你再也不要丢了他了吧？他伸出手朝爸爸他们挥了挥手，一直到一阵风吹过，吹散了那些幻影，也吹落了他眼角的泪水。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合欢树长的更好了，两颗树更加紧密了，地底下的根茎都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更何况树上的枝桠和茂密的树叶了，合欢花开的时候，掉落了一地。

　　不小心路过的一个人，捡起了掉落在地的花瓣，转身招呼后面跟着的一个人，我们听到他喊着：小哥，快来！你看这里的合欢花，开的真是太好了！好漂亮啊！我们就买这幢别墅吧，你说好不好？这里很清静啊，很适合你创作呢，而且我也喜欢这里的环境呢。

　　我们看到另外一个人上前，摸了摸那人的头发，轻轻的说：好。我们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合欢花开了一季的春光。

　　是谁闯进了谁的心，是谁丢了谁的魂，是谁的合欢，惊艳了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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