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排球少年]宇宙的宇宙

　　总有一天，「宇宙」会召唤她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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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最近一切都好，希望你也一切平安。」

　　五月低垂着眼，学着哥哥的口吻认认真真地将这句话写在回信的最后一页上，正准备停笔的时候又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思考了良久，她最终在下边补上了一句：

　　「手信已经收到了，希望姐姐在瑞典能吃到喜欢的东西。」

　　她末了还在句子的最后边画了颗草莓，虽然画得歪歪扭扭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没关系，反正姐姐的画工更加糟糕——五月毫无罪恶感，目光平静地把一张大大的星星贴纸粘在了信纸背面，这样姐姐就知道这封信是她的了。

　　“……噗，果然每次看都觉得很好玩。”

　　站在旁边的友人笑出了声。

　　五月在逐渐变暗的日光中抬起头来，首先瞧见的是友人搭在桌上的、白皙的指尖。落日的余晖渐渐从窗外透进来，将少女温柔的笑容笼罩在一片暖色的薄纱中。五月正好对上她闪烁着笑意的双眼，色泽美丽得好似秋日里的夜空。

　　“为什么？”五月眨眨眼，显得有点困惑，“是草莓画得太丑了吗？”

　　“不是啦，是因为贴纸的关系，爱理姐每次定下来的都不一样呢。……上回是猴子？”

　　“是猩猩。……变来变去是因为是「暗号」的关系。”

　　“所以说呀，这不是很好玩吗？”

　　五月不太懂这有什么好玩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被笑得更开心的时雨伸手揉了两把头发。

　　“是时候回去了哦，五月？”

　　“好。”

　　简短的回应过后，五月将回信仔细封好，踏上了归家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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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能实现很多事情。”

　　“五月真的很喜欢宇宙呀。”

　　“嗯。”

　　“为什么呢？宇宙很冷哦，你不是最讨厌冬天了吗。”

　　“不会的，「宇宙」一定很温暖。跟暖桌的感觉差不多。”

　　“是这样呀。”

　　“嗯。”

　　时雨微微侧头看向跟在自己身侧的友人，轻声笑了。她老早就觉得五月那位爱操心的哥哥对于毛茸茸有着近乎吓人的执着感，而且致力于把自己妹妹往那方面带——嫩黄的小黄鸭绒球帽和同色系的毛衣，脖子上还绕着一圈手织围巾。这身打扮配上五月浅的近乎白金般的发色，离远了看会让人有种浑然一体的错觉

　　“……不许笑。”

　　五月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懊恼的情绪。她踏出的下一步忽然转了个方向，闪进了时雨的背影里，她抬手拽向时雨的袖角，硬是让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又是在链接宇宙吗？”

　　已经对五月的“小动作”习以为常，时雨的脚步只是微微一跄便又重新调整到了跟她一贯的速度上。
　　“不是，没信号。“不出她所料，背后传来少女简洁的回答，“ 挡风。”

　　这样啊，时雨也不在意自己猜错了，随意地点点头。温和的少女用着一贯的好脾气地陪着她慢慢地往前挪。踩着一地茜色，时雨打量着被晕染成暖色的街道，边留意着脚下边分出心来跟好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说起来，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哥哥每天都逼着我吃蔬菜。”

　　“辛苦啦，找天我请你吃可丽饼？”

　　身为多年的好友，完全明白该如何顺毛的时雨搬出了杀手锏。

　　“不吃，想吃章鱼烧。”

　　五月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糯糯的，像是在嚼什么东西——不许偷吃糖！得了蛀牙海哥不骂你才怪！时雨装作生气的样子回过头去斥责她，结果反而被她嘴里叼着的华夫饼吓到熄火——你到底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啊？

　　从异次元空间里哦，五月眨眨眼，语调平稳得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最后两个人都笑出了声。

　　女孩子们都很热衷于这种奇奇怪怪的聊天吧？时雨微微侧头看向旁边的玻璃橱窗，一高一矮的人影印在上边，像是两只小乌龟一样用着慢吞吞的速度往前移动。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橱窗里的自己挥挥手，跟在后头的五月懵懵懂懂地仰起头，反光模糊了她印在玻璃上的脸。

　　……。时雨垂下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周围的商店早已顺应季节摆出了色泽轻柔的春季商品；路旁的树已经抽条，从伸展的枝干上长出嫩绿的叶片；面前的红绿灯口信号灯跳转——五月左右张望，眼眸里映出十字路口尽头那棵树光秃的树枝。

　　花开千树，唯有这一棵树孤零零地仍朝着天空伸出光秃的树枝，像是只有它停留在了过去的冬日里。春风拂面，四周开满花朵，那棵树的光秃嶙峋的枝干让她记起了幼时跟姐姐父亲一同在冬日的树林里玩耍的片段。

　　……离下个冬天还要等很久啊。

　　她嘟囔着收回了视线，嘴角重重地撇下去了。

　　回去再试试看与宇宙「联络」吧。

　　似乎走了很久，感觉到时雨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五月正数到不知第几千颗星星，被这么一打断顿时都忘了。她也不在意，朝着友人挥了挥手便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残阳的余晖笼罩在两人的头顶，时雨微眯着眼，站在原地注视着友人踩着轻飘飘的步子消失在前边的路口拐弯处。少女纤细的影子在地上一闪而过，又重新被茜色没过，消融在光中。

　　——春天要是再长一点就好了。
　　时雨莫名地感到有点疲惫，她望着少女消失的那个巷口叹了口气，转身往反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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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井五月是一个嘴上挂着所谓的宇宙和外星人，难以理解的、我行我素的孩子。

　　——如果这样的小孩是生在自己家里，自己早就疯了吧，隔壁的阿姨悄悄地跟自己的丈夫说。

　　——这么小还真是可惜了啊……穿着白色大衣的老人摇摇头，看向她的目光悲悯而又遗憾。

　　一直都是这样的。

　　和外界格格不入的少女选择了无视所有恶意呆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逃进了潜水钟浸入深海，她曾经无数遍地凑近那小小的窥视孔观察外边，目光所及是闪烁着磷光的小鱼群和暗色的水流，偶尔会有几个潜水者好奇地游过来敲敲那块小玻璃打招呼，但是很快就会露着鄙夷的表情游开了吧。

　　于是也就收回了好奇心，放任自己继续缩在那小小的潜水钟里边一复一日作着曲，期待着电子设备对面的人能够为此展露笑容，期待着「宇宙」会给予回复。

　　“宇宙总有一天会连接上的。”她曾经抱着一堆写满密密麻麻音符的纸这么对哥哥说道，“没准有一天我就能收到「外星人」的回复了。”

　　哥哥并没有回答她。

　　围着小黄鸭围裙的金发青年手里还拿着个被乱丢在走廊的玩偶，他以微妙的表情注视着五月身边一地的杂物……他认识他们，因为几分钟前他们刚被自己全部规整的塞进了自家妹妹的书柜里排好。

　　“算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长叹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打算着待会支开自己难搞的妹妹，好好地把书房再收拾一次。

　　“五月。”青年将玩偶放到了她的头上，鲸鱼玩偶圆滚滚的身躯被五月以奇妙的平衡顶在了头顶，“宇宙在你眼中到底是怎样的？”

　　“很大的、然后……充满可能性。”五月抬起两只手臂比了比，想向哥哥表达宇宙的美好之处，“这么大的话，一定什么愿望都能容纳、都有机会实现吧……？就像是万能的圣杯一样。”

　　年长的哥哥长叹了口气，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那么你要离开我们，回去宇宙了吗，我的宇宙人小姐？”

　　“会的，哥哥。”

　　五月微微抬起脸，朝自己珍视的家人露出了笑容，头上顶着的玩偶随着她的动作摇啊摇，就是不掉

　　下来。

　　“总有一天，「宇宙」会召唤我回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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