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K

作者:四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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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温养


      木生转过身,走出了祠堂,来到门前的台阶上坐下,然后向两人招招手。Hailey拉着Kristen也跟过来,三人坐在台阶上,静静的看着满院的月光,摇曳的花影,木生讲述了他们的故事。
      容长的很漂亮,只是很冷清,很孤僻。他害怕和人交往,他喜爱小动物,喜爱一切花草树木。可是他还是很孤独,于是有一天,他给自己做了一个玩伴,一个木偶人。
      一刀一刀的刻出形状,细细的打磨,并且寻找了一对最美的石头,做玩偶的眼睛。玩偶做成了,他管他叫木生。
      他每天带着玩偶散步,一起晒太阳,一起给花草浇水,他会对玩偶说话,会读书给他听,会帮他洗澡,也会抱着他入眠。
      渐渐的,玩偶能听懂他的话,能看懂他的表情,能在他摔倒的时候走过去扶他,在他害怕的时候,轻声哼着歌哄他入眠。
      容喜欢红色,于是木生偷偷帮他收集了很多红色的石头,各种渠道。容会将石头都打磨成眼睛大小,然后,经常换给玩偶带。不同的心情,他会用不同深浅的红色。后来玩偶会自己更换石头,来逗他开心,偶尔给他惊喜。这就像他们之间第一个小游戏,表达着每天彼此的心情。
      他们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自然的接受了木生的变化。可是周围的人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看到少爷的奇怪举动,都觉得少爷疯了,连容的父母也开始害怕这个一直古怪的孩子。
      他们把他封闭起来,想把木生收走,可是每次木生都会回到容的身边。他们害怕了,终于有一天,他们趁容午睡的时候,将他抱走,然后点燃了那所房子,想把木生烧死在里面。可是容半路醒来跑了回来,他冲进去寻找木生,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而木生,还在回来的路上,今天他又收集到一块美丽的红色石头,那么红,像血的颜色。
      容未成年,未婚配,横死,所以他们只是草草的安葬了他,没有碑,没有灵牌。木生找了一块木头,自己刻了一块牌子,刻上容的样子,一笔一划,就像他雕刻着曾经的自己。然后,放在祠堂里,希望人间的香火能让他在另一个世界安好,而自己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木生讲完,周围静悄悄的,那么静,所以Hailey的眼泪落在石阶上的声音是那么明显。
      Kristen轻轻揽着她的肩,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她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也感受到了那种哀伤,不是计算,不是模拟,而是像一串乱码,一种冲动。
      木生看着她们,然后接着说:“你们明白了吗?没有哪一块石头是真的有魔力的,赋予我灵魂的是那个人。”他注视着远方,仿佛透过层层的黑暗,看到了那个清秀的脸庞,在温和冲他笑,叫他的名字,木生。
      Hailey使劲的擦了擦脸,然后抬起头说:“你是说,容有这种特殊的能力?”
      木生笑了,看着她说:“不只他,你也有。”
      Hailey没明白,眼神还是迷惑的看着木生。
      Kristen突然问:“你是说每个人都有这种能力?”
      木生点点头,看着Kristen说:“我们都有承装灵魂的容器,只是需要开启,需要温养,像人类成长一样,一点点长大。只是,能碰倒开启的人,少之又少,而他愿意用自己的灵魂温养你,那需要很久,需要很多的关怀和爱。你们听过很久以前草木能够成精的故事吗?那并不是传说啊。”
      Hailey表情诧异,她在机器人的时代出生长大,那些古言故事在她的概念里是那么遥远,那么,虚幻。
      而Kristen则一脸深思,她隐隐的明白得了木生说的是什么。

      木生看着两人不同的反应,轻轻笑了。他知道,对面的机器人已经懂了,而那个卷发姑娘,早晚会懂的。
      “那红色的石头,为什么会有能量,为什么Alex使用这些石头后,好像变感性了?”Hailey还是不死心的问着。
      “这世间,很多东西都是有能量的,只是这些红色石头特别明显而已。也许这也是它们吸引容的原因,他有一种天生的感受自然的能力。至于为什么对那个小家伙有影响,大概是因为它们都是我用过的,多少吸收了一些温养过的灵魂碎片吧。”
      Hailey沉思着,其实,她已经相信了木生的说法,这世界本来就很奇妙,她没想过、没遇到过的,不代表不真实存在。
      Hailey看了旁边的Kristen,无论如何,K还一直陪着自己身边,至于灵魂什么的,她们可以慢慢来,以后有很多时间的。她想到木生和容的分离,那么久,木生应该很孤单吧。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要一直留在这里吗?”Hailey已经把木生当做朋友了,不由得替他担心。
      “是啊,我只有在这里,才能陪着他啊。”木生轻声的说。
      Hailey沉默着,她想到自己和Kristen,如果自己不在了,她希望Kristen能过的好好的,开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连带自己的份。
      她看了Kristen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祈求。Kristen明白她的意思,尽管不赞同,但还是对木生说:“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这里有生物材料,可以帮你更换成人类的皮肤,你行走起来更方便。”
      木生愣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出去这个大宅院了,以前他也是偶尔去外面,现在他都快忘了那个世界是什么样了。他看了一眼祠堂里那个小木牌,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谢谢你们,我还是留在这里。”
      Hailey看着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木生,你想过吗?容也许会转世的,你不想去找找看吗?”
      木生从来平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他抬起头看着Hailey,如水的声音出现了波澜:“你的意思是?”
      “我想说,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我们没认识到的事情,就像你,见到你之前,我也从没想过,会是这样。那么传说的灵魂转世,也许也不是空穴来风,也许真的存在呢?如果容真的转世回来,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的灵魂,你一定能认出来吧,因为那个灵魂滋养了你,你们本出同源啊。”
      木生沉默了。Hailey没再继续,她并不是为了让木生走出这里而故意这么说,而是,她也希望那样的传说真的存在,希望他们两人,哪怕有渺茫的希望,也比这样绝望的守候强。
      过了很久,月亮都悄悄躲起来的时候,木生终于开口说:“教我怎么装扮成人类吧,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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