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K

作者:四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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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点滴


      第二天,早7点,K准时开机,打开主动识别系统,扫描周围环境,没有输入。K打开房门,来到一楼的厨房,准备今天的早餐。
      调用程序,选择适合东方人的营养早餐,结合厨房的食材,K准备了白粥、包子、鸡蛋、果汁、凉拌小菜。
      做好后,K正准备放进恒温箱里等Hailey起床的时候再拿出来,就听见了Hailey的声音。
      “早,K。”
      “早,Hailey。”K转身面向她,视线扫过她的脸,睡眠不足,没有洗漱,是开心的。
      “有你在真好,有早餐吃。”她坐下来,端起果汁要喝。
      “你还没有洗漱,Hailey。”K在光脑高速运转后,还是判断应该提醒她。
      “哦,好吧,就去洗。”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K调用程序,无法判断她的表情,没有不开心,声音大概率贴近赖皮的表现。
      Hailey洗漱后,来到K面前,“我都洗干净了,要检查吗?”她的脸贴近K的屏幕,左右转着,然后举起双手,手心手背翻着。
      “干净,请用早餐,Hailey。”K回答。
      “谢谢,K。”她笑着坐下来吃早餐。
      早餐的样子和曾经K做的很像,可是味道不一样了。
      “K,白粥要加糖。”她边吃边说。
      “好的,Hailey。”
      “K,鸡蛋要溏心。”
      “好的,Hailey。”
      “K,凉菜要冰一下更脆。”
      “好的,Hailey。”
      “K,我是不是很麻烦?”她突然抬头说。
      “不,Hailey,是我做的不好。”K还没有足够的环境反馈,只能从每一次指令中逐步修正程序。
      “不,你很好,只是不记得了。”她声音低下来,眼睛看着白粥,但没有继续吃。她想不断的给K输入,也许有一天Ta还会长成她熟悉那个K,只是要多久?即便她教会了K未来,他们共同的过去,也只有她自己记得了。
      K看出她的开心度降低,但无法判断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早餐后,Hailey准备去工作室,K闪着幽光屏,说:“Hailey,我准备去采购,补充食品、药品、清洁用品。”
      “哦,是该补充了,我和你一起去吧。”她看了一眼二楼,还是转身拿了钥匙要和K一起走。
      “Hailey,如果你有工作,我可以自己去,我已经输入附近的导航地图。”家用机器人的作用便是代替人工家务劳动,是可以独立出门的,不需要主人领着。
      “不,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她表情很认真,然后想起什么,说:“等一下,K,我有个东西给你。”
      说着她上了二楼,不一会下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金属项链,链子下面有一个铭牌,刻着字母K,背面是K的出厂代码AIH208003220715004LK,可用于扫描识别身份。
      现在人工智能机器人出行如果没有工厂重新认证的铭牌,会被当作无主或者未被重装的危险机器人强制抓走,甚至销毁。
      “K,这是个身份牌,我改成了项链,你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着,好吗?”她看着K说,表情是严肃的。
      “好的,Hailey。”机器人收到的指令一定会百分百执行,不会违背,不会遗忘,所以她的叮嘱显得过于正式。
      “一定要记得哦。”她又说了一次。
      “好的,Hailey,我一定记得。”K又保证了一次。
      她解开项链的环,帮K系在脖子上,铭牌落在金属外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笑了,然后从她脖子里也拽出一条项链,说:“我也有一条哦,咱们的是一样的。”
      因为K说过铭牌就像狗牌,Hailey怕Ta不喜欢,便给自己也做了一个,这样他们就是一样的了,希望Ta不会不自在。
      她的项链正面是变形体的H,背面是简笔画,很像前一天K在二楼看到的那幅。
      “谢谢,Hailey。”K无法判断为什么一定要带铭牌,但他们是一样的,Ta很开心。

      准备好了,就一起出门,走到院子的时候,K的幽光屏扫过那些裸露的土地,调用程序,显示出一幅幅庭院的样子。
      “Hailey,我可以买一些树苗和花的种子吗?”
      “要种吗?”
      “是的,Hailey。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原来有,可是后来都死了,我就都拔掉了。”她有些出神的看着院子。
      “可以种向日葵吗?”K问,打断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代码,让K没有完全遵照机器人不主动干预的程序守则。
      “可以啊,你想种什么都行,听你的。”她回过神,笑着向K说。
      K想要种院子,Hailey突然觉得这还是K,以前的院子就一直是K打理,他们也常常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只是后来灾难发生,很多地方都被破坏,也有人死去,K没有伤害她,可是还是被强制征回,院子也就荒芜下来。
      “好的,Hailey。” K回答,幽光屏闪烁着。Ta扫描了刚才执行的程序,没有任何异常代码的痕迹。

      Hailey开着车,他们一起来到附近的综合购物中心,按照日常用品和消耗量,一层一层的采购。Hailey不断告诉K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K一一记录下来。
      之后到了顶层的植物中心,这里像个玻璃幕墙围成的植物园,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Hailey很开心的到处看,一会说要种这个,一会说要种那个。
      最后决定,院子左前方种一棵海棠树,后院种几棵樱桃树和山楂树,围墙一周种上向日葵,沿着院子里的路边都种上鹤望兰,其他的地方都种上草皮。这样容易打理,不遮挡视线,并且还可以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K,我们直接买成熟树木移栽好吗?”在决定了买什么之后,Hailey说。
      “好的,Hailey。”K调用了一下树木的成长过程,是比较长,但过程很奇妙,无法判断Hailey为什么不买幼苗,Ta遵照指令执行。
      Hailey希望能尽快长成他们曾经熟悉的那个院子,所以买了成熟树木,她记得以前K都是喜欢看着树木一点点长大的,所以如果K反对她也会欣然接受,可是现在,K没意见,没有反对。

      定好了树木,其他花和草皮买了种子,拎着东西他们一起开车回家。
      回到家,K将种子留在车库里,日用品拿到房子里,然后看到Hailey躺在沙发上,手遮挡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K拿了毯子轻轻的给她盖上,Hailey没有醒,只是翻身面向里。其实她并没有睡,只是觉得好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K还能不能回来。
      K把东西分类放好,然后准备午饭。午餐是牛排,Hailey已经告诉K她喜欢几成熟、黑胡椒多放一些,酱汁不要太浓。她不喝酒,任何餐类都不需要配酒,只需要准备柠檬水。K遵照指令执行。

      K做好午餐,转身看到Hailey已经在沙发上坐起来了,静静的看着自己,然后不可抑制的笑起来,K穿着她刚才在购物中心买的围裙,图案是一只黄色的卡通小鸡。
      看到她笑,K很开心。等她笑够了,终于来到餐桌旁,拿起刀叉,开始吃午餐。她边吃边偶尔抬头看K两眼,然后笑出声。
      “K,你看上去像个孩子。”
      “谢谢,Hailey。”说自己像个人类,K判断这是夸奖。
      “傻瓜,你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记得,都要重新学习。”她低下头继续割着牛排,声音闷闷的说。卡通小黄鸡是K曾经给Hailey买的衣服上的样子,衣服已经在混乱中丢失了,现在她给K买了一个,看上去的确很好笑,是不是曾经K也一样开心?

      下午,Hailey去工作室,K把各种种子都处理了一下,浸泡或保温,然后开始清理地面,把根茎、杂草都清除掉,翻松土壤,预留出撒种子的小坑或垄沟。
      都整理完已经是傍晚了,看着斜斜的阳光照在院子里,K调出从下线开机之后的记录,Ta见到Hailey正好24小时了,这栋房子、这个院子,楼上灯光里的人,是Ta记忆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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