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总有那么一个人,曾经陪你肆无忌惮的笑过,哭过,疯狂过,却转身消失在漫漫岁月里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麦小桔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致那年的,单纯的,胆小的我们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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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9751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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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不忘

作者:流年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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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2003年梅雨时节麦小桔初遇顾莫离,只是寻常的一眼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初冬时期麦小桔第一次因为顾莫离的厚脸皮败下了阵,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未看完的小说扔给了朝她笑得没心没肺的顾莫离,真心不喜欢这个没脸没皮的女孩。
      03年冬末,麦小桔已经心甘情愿的将小说借给顾莫离,吃着同一袋零食面色飞扬的讨论着小说中的爱恨情仇,那时她跟莫离刚混熟不久,还没到后来的无所顾忌无话不谈的地步,也就忍住没跟她说“你除了没脸没皮外也没那么讨厌嘛!”
      也就是同一年,14岁的麦小桔跟15岁的容琛分到了同一个班,一个坐在门口,一个坐在窗边,相互知道的也就一个姓名,没有半点交集。
      14岁的麦小桔其实就一破小孩,人前安安静静的就一小淑女,只有极少数的朋友才知道那也是一个特能闹腾的人来疯,打鸟摸鱼这些男孩儿干的事儿她全都做过,闹起来时三米之内避之不及。以至于后来亲戚邻居向别人介绍起她时都满口的特懂事,挺乖巧,很文静之类的她从小就听到大的赞扬词时,也总能够面色不改的抬头微微一笑,一副很羞涩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乖巧。
      麦小桔最初时是真的不喜欢顾莫离。不是讨厌只是浅浅的不喜欢。这都是顾莫离后来跟她说起的,她一向不太记事儿,很多小事什么的总是能一过就忘,一点都不记得她曾这样不待见过顾莫离。咳咳,其实当时顾莫离的原话是这样的,“麦小桔,老娘当年好歹也是一小美女,没有倾城绝色好歹也小家碧玉吧,性格多开朗啊!人缘儿多好啊!你凭啥不待见我啊?”嫌弃的瞥了一眼笑得虚伪的麦小桔,嚷了一句“我都还没嫌弃你这胖妞呢!”麦小桔平生最恨别人说她胖,当场就不乐意的掐着顾莫离威胁道:“谁胖妞啊,谁胖妞啊,你才胖妞呢!”麦小桔是真的有一张乌鸦嘴,不过几年顾莫离就由一根火柴棍轰轰烈烈地迈向了一入肥胖不复返,从此减肥是痴想的深渊了。
      第二年九月,两人顺顺利利的升了初二,估计是遇到了臭味相投的彼此,看起小说更是如痴如醉,总是看完后一起回味。荡气回肠是江湖义气,百转千回属儿女情长,宦官沉浮为官场风云,恩怨情仇本豪门恩怨。两人的友情在小说世界中升温、加固,最后坚不可摧。
      那年麦小桔在校园里遇到容琛时会面带微笑的打个招呼,知道的仅仅是他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学习成绩优异,人缘儿好,挺受女孩喜欢。
      初三时班上刮起了一阵狂看小说风,麦小桔和顾莫离犹盛。班上的学习风气明显走下坡路,为提高班级综合发展和一年后的中考,老班在开学不久来了一次大幅度的调整座位。
      那一日她与容琛成了同桌。
      很多年后麦小桔依稀清晰的回忆起她曾经坐过的仅仅只半年的位置,靠窗的一排,从讲桌往下数第五桌,刚刚对着窗,傍晚时分总能隔着玻璃窗清晰的看的窗外的漫天晚霞,橘色的霞光柔柔地透过窗洒满半间教室。低头是庭前花开花落,抬头是漫天云卷云舒,只是一眼就爱上了这惬意美景。
      刚成同桌时麦小桔与容琛一点儿都不熟,跟以往14年前一样,对着陌生人一副淑女样,挺拘谨地坐着一个人看书、写作业,任前桌的顾莫离怎么挑逗都没像往常一样陪着她疯闹。后来不知是谁先开的口,自然而然的就聊起了天,天南地北、插科打诨的,什么都拿出来说。看着说的眉飞色舞的麦小桔,容琛怎样也无法把眼前的笑得张扬明媚的女孩同昨日低着头拘谨做作业,偶尔朝他拉出一个羞涩笑容的女孩联系在一起。也就是成为同桌的第二天,容琛心中那个有些羞涩,内向不爱说话的麦小桔灰飞烟灭了,留下的是笑起来张扬明媚,说起话来喜欢连蹦带跳的鲜活的麦小桔。
      那时麦小桔把容琛归为不得不熟识的自己人,收起了面对外人时特有的虚假客套的笑容,特真诚的朝着容琛粲然一笑,明眸皓齿,鲜明无比。
      容琛学习好是麦小桔一直都知道的,容琛的学习态度却是她第一次看到是的。第一次上课看见容琛把书挡在眼前低着头在教室睡觉时麦小桔没做多想,只当他头天晚上熬夜太累的原因。第二次,第三次…麦小桔一直都认为同学老师心中的好学生应该是整天泡在书海里,吃饭总是快步前进速速返回,晚上点着台灯不到夜深人静无法入睡的,深深把鲁迅的至理名言当作人生目标的去挤出每分每秒来学习的学霸,容琛毫不客气的击碎她岌岌可危的自尊心,第一次生出些些沮丧,原来人和人的智商真的有高低之分。以至于后来她遇到不会做的题也不太喜欢去问容琛,害怕他会鄙视的看着自己,嘲讽地问她一句有没有长脑子。
      容琛第一次教麦小桔做题已经是同桌一个月后了,麦小桔咬着笔杆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容琛伸过头看了一眼满眼真诚地笑着对她说:“我教你做。”那是一道物理题,火车过山洞,又是距离又是速度又是时间的,麦小桔是真的头疼了。容琛接过她的书看了一眼就跟她讲起来,不时草稿纸画画写写,不时又抬头问她懂不懂。麦小桔觉得容琛挺有做老师的资格,细心又不乏耐心,一道复杂的题就被他用最基础的知识讲明白了,回头看看也不是那么复杂难懂。渐渐地,麦小桔一遇到不会做的题就把书推过去给容琛,他心领神会地接过笔给她讲解,是常人少有的耐心。后来中考时麦小桔的物理成绩破纪录地达到八十四分,她觉得其中有容琛一半的功劳。
      2005年秋天,顾莫离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刻意的张扬明艳让人不能忽视。麦小桔一直都心大,一点儿都没留意到顾莫离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容琛无意跟她提起。
      从成为同桌到现在将近两个月的相处,容琛无疑是她遇到最好的同桌。麦小桔的家距学校远点远,每周几乎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她的桌面每周日晚上整理一次,她到学校是基本快上课了,只能下课放弃睡觉整理桌面,第二堂课精神总是不太好。后来容琛主动请缨帮她整理,还笑嘻嘻地说他到学校早,能腾出时间自己整理完连带着帮她整理,反正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麦小桔最爱吃的零食非冰糖葫芦莫属,甜腻的糖衣和酸涩的山楂果混一起酸酸甜甜的,美味极了。但她也不是能经常吃到,他们学校在郊区,校门口没有卖的想吃只能跑到三公里远的市区才能买到,她一向懒,只能偶尔的吃几次。麦小桔向容琛抱怨过几次,后来容琛回家时就时不时地的买来给她,买三串,她、顾莫离、容琛一人一串,那时她和容琛已经很是要好了,不至于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但已足矣相处时无所顾忌了,甚至还曾经一起吃过同一串糖葫芦,那是她记忆里最鲜美可口的味道,想起来甜蜜又酸涩。
      初三时晚上自习时间加了半小时,麦小桔从初一就一直帮英语老师把第二天要学的英语单词赶在头天晚上抄在黑板上以备第二天直接用,学校宿舍的电路是总控,到时间就准时熄灯。以前她不觉得怎么样,自从初三晚自习延长了,抄完单词时她还没走到宿舍就已经熄灯,很是影响学习生活,几次下来她觉得烦不胜烦。容琛一直掌管着教室的钥匙,每晚都最后一个离开。成了同桌后容琛就主动帮麦小桔抄写,顾莫离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旁边看书边等她。麦小桔抄写的是英文单词,单词后紧跟的是容琛抄写的中文翻译,他的字写得好,苍劲有力,笔锋带钩,看的是那个赏心悦目。那时的时光飞快地流逝,平时最烦躁的事瞬间成了一种享受,教室里空旷又安静,能听到的只是唰唰的写字声和偶尔的翻书声,仅仅只十分钟就抄完了麦小桔以往要半小时才能写完的单词。然后三人熟敛的收书,检查一眼空无一人的教室,关灯,锁门。刚刚入秋的季节,校园小道的灯光年代有些久远散发出微弱的光亮,麦小桔拉了拉滑到臂膀的书包带,耳边不时传来蝉鸣声和树叶的飒飒作响声,地面上映出周围树枝婆娑的倒影,一半阴暗一半光亮。三人就这样肩并肩说说笑笑的聊着,在这月明如水的寂静夜晚,三人身后的影子拉得和很长很长,似是一不小心时光就能在此静止,刹那间地老天荒。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教室里浅薄的紧张感湮没在欢声笑语中,伴着那个年龄特有的气息,青春张扬、活泼朝气、不知何畏、无所掸忌。
      那一年,麦小桔的世界多了一个容琛,深埋心间,缠在这段青葱岁月中,与顾莫离一起成了她十年回忆中最艳丽的色彩,再也无法抹去。
      2006年元旦,容琛收到了许多的新年礼物,麦小桔趴在一边很感兴趣地看着。他耐心的一件一件的拆开与麦小桔分享,拆到最后一件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将礼物塞到麦小桔手里让麦小桔自己拆。麦小桔没做多想接过来就动起了手。礼物盒用一张精致的淡蓝色的图纸包裹着,上面绑着一朵玫红色的拉花,卷卷的绑绳柔柔地垂立着,一看就是麦小桔最爱的风格。她迫不及待地三两下拆开外层纸盒,里面是一支镂空的玻璃瓶,瓶口往下一指出是同种制材的拉环,没有其它多的装饰,简单大方又倍感精美,在阳光下有些晃眼,轻轻一晃啦环撞击在瓶身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她爱不释手的拿在手中把玩,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喜爱,有些艳羡地问:“好漂亮啊!谁送的,真有眼光。”容琛看她是真的喜欢,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这是用来送人的。”麦小桔哦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后想起什么有抬头问道:“那我就这样把它拆了不太好吧?”容琛笑,脸颊上的酒窝若影若现,“没事!”想说什么又没开口,隔了一会儿才说:“把这个放你那吧,我这塞不下了。”麦小桔应了,没抬头看他,随手将镂空玻璃瓶塞进抽屉里,那时的他俩很是要好,桌面上的东西基本都属共同财产,没有你我之分。
      元旦后不久,再一次的调动座位,顾莫离依旧是麦小桔的前桌,容琛却成了他后桌,新同桌是一很开朗的男生,麦小桔还是觉得失望,她回忆起有关容琛的点点滴滴,心间有些无意识地慌乱,她突然不敢转头往后看,直觉身后有一道炽烈的目光所在身上,过往的一切一幕幕的在她眼前回放,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又不敢去确认,瞬间就感到不知所措。
      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地伸手往抽屉里一阵儿乱摸。然后拿出容琛寄放在她这的镂空玻璃杯愣愣的看了很久,在调动座位之前,他俩因为一点小事刚吵了一架,谁都没搭理谁。直到铃声想起才慌乱的把玻璃杯塞进抽屉,只觉得脸颊心里都火辣辣的,烧的难受。
      麦小桔知道顾莫离不寻常的原因时已经是好几天后了。顾莫离喜欢上了一个男孩了,隔壁班的,麦小桔曾在校园里见过几次,桃花眼、白村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笑起来暖暖的,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齿,唇红齿白有些迷人。麦小桔读过比较喜欢的形容美男的诗句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以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麦小桔打趣的问她那是你的谦谦君子呢还是你的无双公子?顾莫离没说话,只是痴痴的笑,满眼小女儿情怀。麦小桔有些无趣,又有些羡慕起她,能这样清楚明白的说出喜欢一个人也是一件很有勇气的事。
      再后来的日子,麦小桔几乎没怎么和容琛交谈过,隔着一个位置顿然觉得生疏了不少,快期末了,老师也没再让她抄写单词,一下晚自习她匆匆收了书催促着顾莫离就走,没有看身后的容琛。两人肩并肩的各自想各自的事,一路上基本没说什么话,她想念从前单纯的没心没肺的日子了。麦小桔承认,她就是一胆小鬼。
      麦小桔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和麦小桔两人下晚自习偷偷的买了一瓶酒坐在小树林里喝得酩酊大醉。
      那时快期末考试了,麦小桔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整天坐在座位上发呆,整个人有些恍惚,容琛用笔戳了戳她的后背,问她怎么了,她强撑着向他笑了笑说没事,转回头时就特别的想哭。她真的觉得好害怕,害怕那无知的未来。
      那天晚上她和顾莫离两人在熄灯后偷偷的躲进体育场背后的那片了无人迹的草坪背靠背地坐了一夜。麦小桔是第一次喝酒,静静的听着顾莫离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麦小桔跟顾莫离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觉得笑起来没心没肺的莫离还能这样让人心疼。
      顾莫离是被抛弃的,大冬天的丢弃在路边,被现在的父母捡到了才活到现在。前不久跟母亲顶嘴时母亲怒不可遏,口不择言的骂道“捡的终归是捡的,再怎么养都养不熟!”顾莫离瞬间觉得自以为幸福美满的十几年赖以生存的家成了一个笑话,心间被活生生的扯开一道口,怎样都没法愈合。顾莫离喜欢那男生,只因为他笑起来那么温暖,似乎看着他的笑就忘了那些她不愿想起也不用面对的的事。麦小桔是聪明的,什么事都一点即通,只是都不太上心,怕上心后徒留的也只是满满的失望。
      顾莫离靠在麦小桔肩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她说:“麦小桔你知道吗,秦雨笑起来那么好看,暖到心底,感觉不到一丝丝寒意”
      她说:“我也想好好读书,顺顺利利地考高中大学,找一份工作,寻一个良人,平平淡淡,相伴终生。”
      她说:“麦小桔你知道吗,他们不缺钱,却不要我了。”
      她说:“麦小桔,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地理吗?我想等以后一个人走丢了,也能分辨个东南西北,顺着北斗星的方向,在启明星亮之前顺利回家。”
      她说:“麦小桔你知道吗,莫离莫离,相依相伴,莫离莫弃,最后却没有一个人要我。”
      麦小桔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莫离,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渐渐的也红了眼眶,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如小兽一般细细呜咽,泪洒如雨。
      后来说的累了两人就躺在草坪上抬头仰望星空,夜色如墨,月光如水,满天繁星,它们灿烂、璀璨、又纯洁,给天空增了一丝寂寥之美。
      麦小桔想起了容琛。耐心教她做题的容琛,帮她整理桌面的容琛,陪她抄写单词的容琛,给她买冰糖葫芦的容琛,给她接水买药的容琛,陪她打过点滴的容琛,跟她吃过同一串冰糖葫芦的容琛,闲暇无事时把她的长发绕满指尖的容琛…容琛。瞬间泪落如雨。
      有人说,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场心伤;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段荒唐;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声叹息。
      她知道她自己的胆小,容琛…她想,他们也许就这样了吧!
      第二天麦小桔去了老师办公室主动申请调动座位回到以前门口的那一排。整理抽屉时她又摸到了镂空玻璃瓶,她把瓶子那在手心看了看,不再犹豫的转身把它递给容琛,笑着说:“这段时间塞抽屉里了,都忘了把它还给你了,喏,给你。”容琛抬头颜色复杂的看着她,没有伸手去接。倒是他的新同桌接了过去一番把玩,嚷嚷着也要去买一个,转身打算把它递给容琛的时候被后面跑上来的人撞了一下,杯子没拿稳应声碎了一地。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突发状况都愣住没出声,麦小桔有些发愣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又抬头看向容琛,容琛紧紧地抿着嘴巴神色不明的看着一地碎片。他同桌这才想起不停道歉,他没说什么,轻轻扫过麦小桔一眼后才淡淡的说了声“没关系,碎了就碎了吧。”接着继续低头睡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周围恢复平静后麦小桔才继续收书,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这样碎了也好。搬离前麦小桔跟容琛打了一招呼,容琛表情有些淡,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之后麦小桔坐在门口一排,偶尔转头是看到容琛靠着窗,有阳光穿过窗外的树叶透进来,星星点点的格外好看。两人一左一右,明明就同一间教室抬头就能看到,却生出一种遥遥两相望,相顾亦无言的距离感。之后,初中最后一个假期。
      初三下学期时,麦小桔剪了一头长发,将看了整整两年的小说收入箱底,一心扎入学海中,学习成绩在几次月考中突飞猛进。有几次容琛在教室外相遇时,两人也只是淡淡的打个招呼,麦小桔内敛的朝他笑笑,一如初见时羞涩又疏离。
      中考前夕,班上举行了一次毕业晚会,麦小桔一直都知道容琛唱歌很好听,以前和他还是同桌时麦小桔就常常连哄带骗的叫他唱歌给自己听,这次却是第一次听他唱歌听得生生落泪。他唱了一首《同桌的你》,眼神含情脉脉,又有些飘忽不定。唱完后掌声想了很久,不少男生打趣起他和他的的新同桌,那是一个说起话来柔柔的女孩,成绩棒、人缘好、长得清清秀秀。在那闹哄哄的晚会上,谁也没注意到拉着顾莫离跑出教室的麦小桔早已泪流满面。
      放榜时,麦小桔在中间位置找到自己和顾莫离的名字,相差八分,报了不同学校。榜首位置有容琛的名字,稳稳的进了重点高中。三人的高中在同一市区,不同方位,很难相遇。
      去拿通知书的时候遇到了容琛。炎炎夏日里,容琛给她买了一杯奶茶,两人坐在奶茶店里相顾无言有些尴尬,明明当初那么要好的俩人,如今竟然坐在一起都尴尬不已,麦小桔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作痛。坐了一会容琛陪她一路走到车站,一路闲聊着,容琛说:“挺长时间没走过这条路了。”
      那时他俩还是同桌,麦小桔有时回家晚,容琛送过她几次,看着她坐上车后再反向一路走回去。麦小桔嗫嚅着不知道怎么答,容琛没在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很快就到了车站,两人站在那等车,她怅然又有些不舍。
      容琛看着她一脸认真又似是开玩笑的说:“我好像挺喜欢你的。”麦小桔愣了愣后强逼着自己拉出一个笑脸说:“当然了,我人见人爱嘛!”容琛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隔了一会后才说:“怎么还这么自恋?”话说着车就到了,麦小桔向容琛告了一个别就准备上车,走到上车入口时容琛突然叫住她。
      她回头,容琛几次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对着她说了一声再见。麦小桔透过车窗看着容琛,等车子发动才向他挥了挥手。
      那段时间麦小桔沉醉于金庸的《神雕侠侣》,十六年后,杨过早已容颜苍桑,小龙女依旧美貌如初,陪着他们不老的还有那段撼人心弦的痴心绝恋,麦小桔是真的很羡慕这种耐得住经年时光的感情,如花美眷,不畏似水流年。容琛优秀如此,像阴霾冬日的一抹暖阳灿烂夺目,她其实很想对他说:“要不过几年后我们在一起吧。”那时我们已经长大,有了面对一切未知事物的勇气,在最好的年纪与你相依相恋,相守相爱。
      她是真的很想这样对容琛说,最终还是选择挥手与他道别,什么都没说出口。
      世间有几个杨过,能在人生最美好的冗长的岁月里痴痴等待十六年,而她又怎么有勇气去相信这世间会有一个属于她的杨过,能在悠长岁月里默默地守着她长大守到她有勇气去爱。
      那年麦小桔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
      同年九月,三人迈进高中校园,偶尔偶尔与顾莫离相约逛逛书店,毕业后麦小桔与好多同学都失去了联系,包括容琛。入冬时分,校门口来了一个买糖葫芦的老伯,几乎每天都能见到,麦小桔去买了一串,接过来后却没了吃的欲望。
      2007年,麦小桔升了高二,偶尔跑到顾莫离学校一阵插科打诨,闹腾不已,顾莫离同学几乎都知道她有一个叫麦小桔的闺蜜。有一次回家途中偶尔遇到初中班上的一同学,那人与容琛就读同一学校,闲聊是偶尔提起过他,麦小桔就安静的坐着听他说,不插话,听得认真。
      后来有段时间麦小桔家中出了点事,心情一直不好,那段时间她总是失眠,要不就整夜整夜的做梦,第二天眼睛有些肿。同学担心她让她请个假休息几天,她拒绝了,只是让同学陪着她去了几趟书店,书店在重点高中对面,一道大大的玻璃门,透过门可以看到对面的一切。同学骂她傻乎乎的,书店哪都有干嘛非得跑这么远。她半真半假的说:“我挺喜欢这书店的,就是一直一个人,怕找不到。”同学看了看对面的重点高中,金光闪闪的校名远远就能看到,格外显眼,不可思议的瞥了她一眼。
      只有麦小桔知道她想容琛了。那段时间她整夜做梦,有一次梦到了初中那段张扬的美好的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日子,梦里有她自己,有顾莫离,也有容琛,梦中的她回眸一笑,迎着灿烂的阳光叫了一声:“容琛。”,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梦中,甜美如斯。
      从别回,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唯恐相逢是梦中。麦小桔觉得自己快疯了,明明没那么想念,却还是梦见了他,梦见了永远回不去的昨天。
      整整一个月,麦小桔有空就去那家书店,站在正对玻璃门的那排书架边,拿着一本书好半天才能翻页。后来她看见了容琛,隔着玻璃门,透过斑驳阳光,她看着容琛骑着自行车进了学校,转眼就消失不见。再后来她麦小桔就不太去了,从一周一次到一个月去一两次,再没见到过容琛。
      2008年夏,麦小桔高三,学业繁重,不至于看书看到深夜,但也是真的上了心。偶尔闲下来时跟周围的人聊聊天,偶尔也会说起以前那些她一直避而不谈的事,像一个事外人一样从容的讲着别人的故事。她觉得原来那些她以为永远不会和别人讲起的曾经其实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启齿。
      09年六月,他们高中毕业。九月时,麦小桔南下,容琛北上,只有顾莫离一人留在了本省。
      麦小桔第一次独自去距大学很远的市中心是迷了路,回去时坐错了车,然后淡定的下了车,站在高楼大厦盘据的陌生城市发了疯的想回家。她不敢打电话给父母,怕一个忍不住就哭出声,只能一个劲地打给顾莫离,电话那头传来冰冷冷的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她崩溃的只想哭,忍的眼睛发红,打开通信录翻了个遍最后停在容琛的号码上。
      她从来没打过电话给他,只是偶尔逢年过节相互发一条祝福、问问最近过得好不好之类的不痛不痒的短信。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按下,,容琛很接的很快,开口道:“麦小桔?” “是我。”时隔三年麦小桔再次听到他的声音,隔着电话。没有想象中的心如乱麻、慌乱无措,只觉得一下子就静了心,除了有点尴尬再无其他。刚开始时两人都沉默着,隔着电话能听到相互的呼吸声,后来不记得谁先引起的话题,聊得越来越投入,像一个老朋友一样,似乎中间并没隔着三年未见的时光。她没提及到她此刻的尴尬处境,只是一个劲的说了许多刚到大学时的琐事。挂了电话麦小桔抬头看了看天空,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2010年,顾莫离谈了一场恋爱,三个月后恋爱告终。麦小桔见过那男生的照片,是一个带满阳光气息、一笑就能暖到心底的人。麦小桔从给容琛通过一次电话后就时不时的给他打个电话,像相交较好的的知心朋友,除了感情,什么都聊。舍友好奇,问起容琛时,她想了想答道:“是我曾经的同桌。”容琛,曾经的同桌。她觉得有些开怀了。
      大二下学期期末时,容琛邀请麦小桔去他所在的那个城市游玩,她没答应也没拒绝。三天后考完试麦小桔揣着一张通往北方城市的火车票独自一人上了车。十多个小时的车程,麦小桔领着行李下了车就给容琛打了给电话,问他现在在干嘛。容琛告诉她他昨天回的家,现在正在家里补觉,末了问她什么时候放假。天刚刚明,火车站内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麦小桔觉得一直提着的心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放下了。最后她跟容琛说可能三四天后再回,学校有事耽搁了。
      麦小桔一个人在那座陌生的城市呆了三天,回程的前一天她去了容琛的学校,坐在他曾经隔着电话跟她提起的湖心亭。湖水碧波荡漾,北方的天没有南方的那么明媚,灰惨惨的,却独独能赏出一股宽广浩淼的凄美,她想起了初中学过的《湖心亭赏雪》。一湖,一亭,一舟,一酒,有荡漾碧波,有飘渺大雪,天云山水共一色。只是这样一想都有些醉人。
      次日,她回了家,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她曾去过那座城,曾经她只知道那有容琛,到过后她才知道除了容琛,那里有天色阴暗、狂风肆野,那里碧波荡漾,大雪纷飞。那些风景,她想,她好像错过很久很久了。那日在湖心亭静坐了半天,她想起以前和同学看过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很多人多觉得可惜,明明那么深爱过的人,最后却没能抵住时光蹉跎。光阴荏苒,多年后他在她的婚礼上笑着送上祝福,令无数人唏嘘不已。她曾经也一度觉得应该是个悲剧,我未娶,卿已嫁,多么的无奈。此时、此刻、此景,她想她应该是懂了。那些年,那女孩。他们间最珍贵不是那些年曾经那么相爱过,珍贵的念念不忘的其实不过是那些你在笑,他在看,无忧无虑的不拘不束的青葱岁月而已,那个你以为念念不忘的,以为刻入骨髓的女孩,在最美的年纪以最美的姿势从你的青春中打马而过。念念不忘的,是青春,是回忆,与人无关。
      大三时麦小桔从顾莫离那得知容琛交了女朋友,只是隔着电话轻轻笑了笑,眼底波澜不惊,一片坦诚。
      2013年夏麦小桔大学毕业,回到南方家乡找了一份工作,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偶尔周末约上顾莫离逛逛街,日子过得惬意而自在。
      那年秋天麦小桔和容琛在街头相遇。
      小镇上种满了柳树和梧桐,春天时柳枝抽芽,清风拂过,柳絮像清莲一样纷飞而起,摇曳、飘荡,飞絮曼舞。入秋时节,梧桐叶黄,金风习习,叶叶梧桐坠。麦小桔就这样隔着满地梧桐叶与容琛相遇。容琛先开的口,笑着向她走过来。
      “好久不见!”
      麦小桔先愣了愣,随后大方的对着他笑,眼底清澈,笑容明媚。
      他们初见时她十四岁,别离时她十六岁,如今她二十四岁。中间隔着三年高中,同一城市,翻来覆去的也就那么几条街,期间她与很多人相遇,像是刻意一般,独独没能与他遇见一次半次。然后四年大学,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每年两个月的假期,相见更是无从谈起。
      从初遇到别离,他们之间隔着十年。
      第一年,麦小桔初遇顾莫离和容琛,获得了一份一生难求的友情。
      第二年,她与顾莫离厮混在校园的个角落,加固了这段友情。
      第三年,结识容琛,一名叫爱情的花还未开出就已经腹死胎中。然后别离,同一城市,不同方位,相见遥遥。
      第六年,三人去了不同城市,各据一方,天南地北,相见早已成了痴望。
      第八年,麦小桔孤身北上,在那小小的湖心亭中顿悟,恋恋不忘的不是曾经的那些人,只是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年华。
      第十年,麦小桔在梧桐叶飘落的季节在街头重遇 ,笑着回了他一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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