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今天也没有掉马

　　白思列表里面列的这几条，其实前面三条是根本，只要完成了前面三条，后边的其实还好说。

　　花暝给了白思一件法器，名叫通情石，通情石绑上两个人之后，不论如何轮回，只要人还有一丝元神存在，就可以相互交流。

　　当时花暝是这样说的：“你拿着它，到时候我们联系起来方便。”

　　白思尝试着用了一下，发现她完全听不到花暝在想些什么。

　　花暝有些抱歉的解释道：“我们的修为差距太大，你在这里听不见很正常，等我到了大千世界，通情石就管用了。”

　　白思点点头，认命的说：“所以现在你的安排是，我们查好所有人的命格之后，差不多编排编排，写出本剧本，然后给转世后的你看，让你做到心中有数，我再时不时的提醒提醒你，免得你走歪路？”

　　花暝微笑颔首，鼓励的说道：“思儿啊，我觉得你写的文比锦瑟写的文好。所以，这剧本，还得拜托你了。”

　　白思捂脸，简直要哭了。她连连说：“不，这都是误解，师叔您真的抬举我了。我文笔真的不咋地！”

　　花暝从善如流的说道：“没关系，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师侄，我不嫌弃你。”

　　白思：“……”

　　白思心道，前前后后的理都让您给占了，师叔，您怎么这么牛逼呢？

　　然而，想想终究只是想想，哪怕白思的心里充满着mmp，她表面上也是不敢透露出半个字的，相反，还得苦笑着问：“那师叔您准备什么时候去轮回呢？这剧本从大纲到初稿，再从初稿到润色，可都是时间啊！”

　　花暝问：“三个月的时间够吗？”

　　白思算了算，觉得有点紧，但若是和锦瑟一道赶一赶，大概也还行。于是，便勉强点了点头。

　　花暝很满意，说道：“那就辛苦你了——你这段日子，是和锦瑟一起住在琉璃殿吗？”

　　白思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然后才问：“什么意思？”

　　花暝说：“琉璃殿并着星月莲池那块地儿，锦瑟在昆仑时，基本大家都默认是她的住处了。我想着那里挺宽敞，风景也好，你应当喜欢。要不然，你在这里，还要和我挤一间房。再者说，灵卿现在不在，让锦瑟一个人住在琉璃殿，冷冷清清的，也不太说得过去。”

　　白思听他这样讲，只觉得嘴角微微抽搐，但偏生花暝说的好像样样在理，让她无法反驳，只能顺着道：“终究是师叔想的周全，我这就去琉璃殿找锦瑟……等等，琉璃殿怎么走来着？”

　　花暝说：“要我带你过去吗？”

　　白思闻言，连连摆手婉拒，说道：“不必不必，您给我画个指路符引便好，认个路罢了，哪用得着您亲自带。”

　　花暝点点头，也没强求，抬手“刷刷”两下便画好了指路符引，递与了白思。白思接过，同花暝道了个别，便顺着符引指的路，一路寻到了琉璃殿中——锦瑟果然在这里。

　　锦瑟坐在琉璃殿的一处院子里，正饶有兴致的煮茶，见白思过来，便招呼道：“我猜你这些日子也要过来和我相依为命。”

　　白思走过去，坐下，她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态有点崩。

　　“有对象了不起啊！”白思恨恨的喝了一口茶水，极度不爽的说道：“什么地方小两个人挤一间屋子不方便，都是借口！我又不是不要命，就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和他挤一间屋子啊！”

　　锦瑟在旁边凉飕飕的看了白思一眼，插刀道：“是吗？我看，要是程渊不来，你大概还挺想的。”

　　白思：“……”

　　白思萎靡的摆摆手，说道：“两码事两码事……唉，不过和小师叔他睡一起真的挺有好处的，整晚帮你盖被子，简直贴心的不得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人养眼。”

　　锦瑟嫌弃的看了眼白思，再次补刀：“再养眼再贴心那也有人了，你想开点。”

　　白思悲愤捂脸，点头说：“唉，我想开了，只是意难平。小师叔他眼到底有多瞎，才能看上这么一个人？”

　　锦瑟摊手道：“不瞒你说，这一点，不仅你想不通，我也想不明白。——对了，他们轮回之后，有记忆吗？”

　　白思说：“小师叔他肯定是没有了。至于仙帝他老人家嘛，不好说。寻常仙者一轮回，那肯定是忘得差不多了，但大荒仙帝终究与常人不同，我辈委实无法窥测。”

　　锦瑟闻言，竟有些期待的搓了搓手，说道：“哦，如此的话……我倒是还挺期待的。”

　　眼瞎这种事，要么瞎一次，要么次次瞎。锦瑟倒是很想知道，花暝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

　　锦瑟与白思在琉璃殿中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开始了她们列表上的前期准备计划。

　　第一条，拿到掌运司的案册。

　　白思自问同梓书是不熟悉的，但好在还有锦瑟。锦瑟与梓书，撇开那表了几表的亲戚关系，好歹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人，虽然真要说姐妹情深的话，她们真的深不到哪里去，但是平日里见了面，相互说几句体己话，倒是还可以的。

　　前几天花暝让梓书受了委屈，梓书憋了那么几日，又不方便和别人说，早就闷得难受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锦瑟，她就好像找到了个树洞，一股脑的就想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往里倒——

　　“是，我自小是被他养大的，我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性。可是，”梓书一张清雅绝俗的面孔而今满是愁绪，她道：“可是，他竟不信我的为人，他竟觉得，我会亲昆仑远南禺！”

　　“说什么即使我嫁到了西荒，也依旧什么都不会改变，呵，只怕在他的心里，我早已经是被泼出去的覆水，再难收回——也再难控制了！”

　　锦瑟握住了梓书的手，以表安抚。她道：“你也不是不晓得，你叔公他的心思比南禺山还重呢。我们这些上古神族，到了现在这一辈，人人都想往领地外跑，好到这大荒天地之中，自由历练。可是，人出门久了，心难免也会野，要我说，花暝前辈哪里是觉得你不好控制，他只是在为南疆的未来忧心而已。凤族五族素来不分你我，但你鸑鷟一脉，未来却只有一人可继，若这一人自幼以西荒为故土，叫他如何能够安心呢？”

　　梓书听了锦瑟的一番分析，心中虽然是通透些了，但却依旧沉重。她垂眸叹息道：“生在我们这样的家族之中，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竟永远都要在情分与责任之间两难。可怜我的孩子还那么小，就已经要被安排好了一生。”

　　锦瑟张开手臂抱住了梓书——任何语言在这种时候，都显得苍白，肢体动作反而更好。

　　白思坐在下首，看见眼前这一幕，忽然回想起大荒仙者们总是津津乐道的她的好运。

　　诚然，有时候，白思自己都会佩服自己的运气，但那些所谓的“佩服”，她大多都是带着自嘲的心态的。唯有现在，她看着依靠在锦瑟肩头寻找些许安慰的梓书，头一回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欲在其位，必承其重。尊贵的地位往往伴随着沉重的使命与责任，没有人可以做的真的自由与无忧——只有白思不同。

　　从她飞升开始，她就拥有了极高的地位，哪怕这个“极高的地位”只是一个虚名，但不管怎么说，她从一开始，就站在了高处。
　　并且，她没有需要承担的责任——至少现在还没有。

　　凭这一点来看，白思的确是能够让人羡慕到觉得妒忌的。

　　***

　　白思和锦瑟成功的拿到了梓书的旨意，但是在前往掌运司的路上，她们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欢欣雀跃，相反，整个气氛都相当的沉重。

　　最终，还是由锦瑟先开了口。

　　锦瑟说：“人生自古难两全。在责任与感情之间权衡，从来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如果换做是我，我想，我未必能够处理的像梓书现在这样好。”

　　白思看了一眼锦瑟，问道：“如果是你，那么，你会选哪一个？”

　　锦瑟没有回答，只是说：“若是在我还没有遇见灵卿之前，我一定会选责任……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

　　在没有遇见那个让你犹豫的人之前，责任与感情，从来都不是一道选择题，只是因为那个人出现了，所以才有了犹豫与选择。

　　两人之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到了呢。”

　　很长的一段路后，她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座厚重的黑色殿宇，它巨大沉重的门紧紧的关闭着，殿门上是一块漆黑的牌匾，朱红混了些许金粉，方方正正的书写着“掌运司”三个大字，寂静森然仿佛幽冥大殿，给人以极强的压抑感，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锦瑟皱眉看着眼前这座沉闷压抑的建筑，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忽然，她看了白思一眼。

　　白思疑惑的看着锦瑟，问：“你怎么了？”

　　“没事。”锦瑟将先前梓书给的一片玉简抛给了白思，说道：“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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