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夏

　　"睡着了？"罗凡的声音。
　　"嗯，可能累坏了。"陆城的声音。
　　"别太大声，吓着小姑娘就不好了。" 阿姨的声音。
　　"你们去吧，我待会再带她上去。好。"
　　低低的交谈声环绕，眼睫动了动，她半睁开眼，阖上，复又睁开。黄色的灯光，幽静的花园，他高高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窗外还有几个人。
　　"凡凡，你有没有带外套，小和醒了给她穿上，待会别着凉了。"
　　她刚醒，脑袋还迷糊着，只依稀辨得是罗凡妈妈的声音。
　　"我书包有。"毕小瑆的声音，然后是其他几个同学的声音，过了会，窗外又恢复安静。
　　罗凡转过身来，轻轻打开车门，正思忖着如何唤她，对上姑娘迷迷糊糊的眼。他愣了下，随即笑开，"醒了？"
　　她愣愣看着他，脑袋在消化这两个字的意思。
　　罗凡弯下腰，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嗓音含笑，"进入懵逼状态？"
　　她尽力睁大了眼，脑袋怎么转也想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傻丫头"，他低低笑着，将手中的外套递给她，"会穿吗？"语调里满是笑意，"原来还真的有这种事。"
　　姑娘抱着外套，大大的眼依旧水润润的看着他。
　　"和和"，他轻声唤她，女孩咕哝应了声。罗凡勾着嘴角，接过外套为她披上，"还好没傻到家。"姑娘眨眼，忽然笑，眼角眉梢甜到嘴角梨涡。心里像被挠了下，他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脸，触手软腻，他没再造次，"来，右手。"
　　她想了会右手是什么，然后把手递给他。
　　"真听话"，他将衣服给她穿上，"左手"，姑娘又思考了会，把左手递给他。
　　woc，真是萌到家了。
　　左手拎起她怀里的书包，他将车门往外压了压，手搁在车顶上，"下来？"
　　姑娘乖乖出来，冷风一吹瑟缩了下。
　　"冷？"他关上车门，按下锁。姑娘想了想，然后摇头。他笑，想揽她的肩，手伸到一半又放下，"走？"
　　她跟在他身边往里走。他非常不厚道的笑，"带你去卖给怪叔叔。"
　　姑娘想了很久，想到等电梯才晓得这句话的意思，她摇摇头，"不卖。"
　　他哈哈大笑，守着电梯门让她先进。
　　回到家，房门开着，齐玥走出来，见她依旧迷迷糊糊的模样，笑着握住她的手，"醒了吗？"姑娘眨着眼，想了想，然后说醒了。罗凡笑出声，"这还没醒呢，你说怎么办？"
　　齐玥摸摸她的脸，"咱们喝杯水好不好？"
　　她想明白了这句话才说好。
　　"哎哟这孩子太可爱了。"她牵着她过去换鞋，玩笑心又起，"小和嫁给凡凡好不好？"
　　罗凡脸一红，心虚道，"妈，别闹。"
　　姑娘想了想，想了又想，没想明白。

　　第二天早早的醒来，她睁开眼，定了定神，侧过头，毕小瑆抱着被子背对着自己。窗外已经大亮，她轻手轻脚下了床，舒适地伸了下懒腰，然后顿住。昨晚，好像，她的脸蓦地就红了。
　　打开房门，另外几个房间门都关着，她趿拉着拖鞋去洗手间洗漱，镜子里的姑娘面色红润，休息极好的模样。
　　不甚熟悉的城市，意外的舒缓。
　　楼下有轻微响动，她顺着楼梯轻轻往下走，美人阿姨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在玄关处换鞋。她走上前，“阿姨早。”
　　“起这么早呀”，齐玥嘴角一弯，小酒窝若隐若现。她也笑，接过阿姨手中的袋子，“昨晚睡得早，阿姨去买菜吗？”
　　“嗯，”齐玥拎着东西往厨房走，“给大家煮点粥。”
　　温和点头，“阿姨我来洗菜吧”
　　齐玥眨眨眼，揶揄道，“知道怎么洗吗？”她卷卷发梢，双眼晶亮含着笑意，“知道的。”

　　罗凡下楼的时候，听见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彼时七点不到，天色已大亮，她站在饭桌旁择菜，微微侧过的脸，很是温婉。
　　“起这么早？”罗凡在她身旁站定，手肘搁在椅背上。
　　她微微笑，“早。”
　　阳光一点点洒进来，照亮她脸上透明的小绒毛，额前的发丝垂下，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悸动。
　　“呼”，她撅起嘴，吹起面前滑落的发丝，它又调皮地掉落下来。男生忍俊不禁，抬手帮她别到耳后，耳根被指尖触碰的地方，刷的就红了起来。她手下动作顿住，罗凡已经起身往厨房里面走。
　　“娘亲，熬什么粥呢，好香。”
　　她抬眼，见他走了进去，脑袋凑近他的漂亮妈妈。
　　“干贝虾子，“洗漱了吗？”
　　罗凡说洗了，齐玥转过头来，“小和。”
　　“欸”，她抬起头应声。
　　“喝水了吗？”
　　她摇头，“还没呢。”
　　“去给小和倒杯水，快去快去，我煮好了。”罗凡被妈妈拿胳膊肘推搡出去，她忍不住笑开，继续手中的动作。
　　罗凡端着两杯温水过来，她接过，“谢谢。”
　　罗凡笑，干脆靠在一旁，边喝水边看她择菜。
　　“凡凡，喝完水给小和帮忙，再过会大家都起了。”
　　她正要摇头说不用，班长大人摸着后脑勺，有点羞赧，“我不太会。”
　　“让小和教你啊，”齐玥笑眯眯往外走，“我去收衣服，你学着点。”
　　男生露出大白牙，“好嘞。”

　　“阿姨真可爱。”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男生的手伸过来，指尖夹起一个豌豆荚，“这玩意怎么撕？”
　　她笑看他一眼，“不用了，很快的。”
　　罗凡没接她的话，站在旁边观摩了下动作要领，三两下就学会了，“我真聪明。”她的声音带上笑意，“是，宇宙最聪明。”
　　罗凡想起了昨晚，便道，“你刚睡醒都比较呆吗？”
　　她的脸迅速爆红，虽然当时脑袋转不过弯来，却是有印象的。
　　“不是，偶尔会，就偶尔。”
　　他神色揶揄，补了句，“真的特别呆。”
　　姑娘埋头作鸵鸟状。
　　“对，”过了会她抬起头，“听说前几天表现不错？”
　　他挑挑眉，扬起嘴角，“挺好的。”
　　“直接保吗？”
　　接下来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罗凡笑了下，继续撕手中的豆荚，“协议我没签。”她的动作顿住，眉头微微皱起，“专业没得选还是？”
　　之前毕小瑆说罗大爷就想着考交大。
　　他只是耸肩，说了句改主意了便端过一旁的空杯子往洗手台走，“我去洗杯子。”他没有往下说的意愿，她也不好再问什么。只是，她轻轻叹了下，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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