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夏

作者:蒙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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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护


      罗凡不是个很会韬光养晦的人,从小到大一直被高高捧着,自我感觉一向良好。在这么特殊的时期说这么特殊的话,也只有他。
      小店依旧热热闹闹,她站起身,轻声对他说,“我去拿两个碟子。”她离开座位,眼睛依旧不敢直视他。罗凡往后仰了仰,靠在沙发上,抬手盖住眼,嘴角的笑意泛滥。
      “你好,麻烦拿两个碟子。”
      温和站在服务台前,旁边同样穿着校裤的女生多看了她两眼。她又恢复了面上淡淡的模样,拿过碟子便转身往回走。

      “温和?”
      “嗯,是她。”

      两个女生端着餐盘往回走,又忍不住往他们那边瞄。罗凡不知说了什么,神色中的戏谑和甜蜜掩盖不住,对面的女生脸红红的,将脸埋进手里。
      这是,在一起了吧。
      “还不知道的事呢,别担心,我待会问问一班的同学。”
      短发女生安慰同伴,披散着长发的女孩咬紧唇,几不可见点了点头。

      温和拿过酱油瓶和芥末,掺进碟子里,罗凡正在低头回信息,她一不注意,芥末倒多了。姑娘愣了愣,忽然笑起来。她面上不动,将碟子递到他面前。
      男生抬头朝她笑,又接了个简短的电话。
      她收回视线,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将三文鱼寿司送进嘴里。

      “好像蛮好吃的样子”,他收了手机,见她面上愉悦,也跟着笑,抬手将碟上的酱料淋到盘上,又擦了擦指尖,戴上薄膜手套,捻起一块放进嘴里。
      温和抬起头看他,温温柔柔,笑意晏晏。
      罗凡还维持着刚刚的手势,略微狭长的眼眸半阖着。他僵了好一会儿,动作缓慢的,将一整块寿司放进嘴里。她笑起来,嘴角甜甜的梨涡乍现。
      “如何?”
      他猛地眨了下眼,脱下手套,抽过纸巾擦了擦手,动作极其缓慢。他看向她,似是被呛到了却依然要保持微笑,幽深的双眼却浮起一层水雾。
      她略略鼓起腮帮子,无辜又可爱,“刚刚倒的时候没注意,全挤进去了。”
      他似笑非笑。
      温和同学好久没作恶,良心发现得也快,正准备道歉,他忽然虚掩住嘴,侧过脸咳了起来。她慌了神,猛地想起明天考口语,一时两只手不知该往哪里放,连声道歉,又起身想将他的杯子递到他身前,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插进来,语气里带着责备。
      “明天要考试了,怎么如此不知轻重。”
      她张张嘴,转头。
      一个栗色长发的陌生女生端着只玻璃杯站在边上,她没有看她,只将玻璃杯递给罗凡,语气放轻柔了些,
      “来,喝点水。”
      她愣住,呆呆站在原地。
      罗凡被呛得难受,稍稍缓过来,也没听清什么,眼底隔着水雾出现杯水。他以为是她,抬手接过,杯沿到嘴边又立马顿住。
      全琪琪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他下意识往她那边看去。女孩垂眼站在对面,唇抿着,双手绞在一起。
      “喝口水吧,缓一缓”,全琪琪又道,“别伤了嗓子。”
      他忽然放下杯子,朝她点头,又咳了下,声音带上点哑,“不用了,谢谢。”
      两个女生都讶异地看向他,对面桌子另一个短发女生也走过来,伸手扯全琪琪袖子,看看她,又看看他,道,
      “罗凡,你没事吧。”
      温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戏弄,愧疚,无措,羞愧,发凉。
      “和和”,他忽然站起身,又掩住嘴咳了下。他的声音哑哑的,听得她特别难受,“别担心。”
      温和眨眨眼,眼底浮起水雾。
      “对不起”,她的声音细得听不见,“我忘了明儿还有...”
      他笑开,眼尾挑起,似是缓了过来,音色恢复清冽,“没事,刚刚是我没注意到。”她低低嗯了声,埋头将桌上的温水又端起,双手捧着递给他,声音依旧低低的。
      “对不起。”
      罗凡接过,又伸出手将她额前垂下的发挽至耳后,动作温存。“乖”,声音轻轻的很温柔,“没事儿。”
      她盖住眼一直摇头。
      他已转过一旁,对那两个女孩子微笑颔首,“谢谢你们。”
      全琪琪抿着嘴,动作僵硬。身边的短发女孩匆匆回了句没事就好,拉起全琪琪的手往对面桌子走,又回头扫了眼温和。
      “刚刚只是呛了下”
      他话音刚落,又立马别过头咳了下。女孩看着对面的大男孩,到底没憋住,眼里泪花又现,“你再喝些水。”
      他说好。
      全琪琪和张璇还坐在隔壁桌子,他想了想,笑到,“毕小瑆应该打完电话了这会,咱们打包回去给他们怎样?”
      她乖乖点头。
      男生笑开,“你在这等我会,我去给他们点些吃的。”她说好,很快又抬头道,“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吗?”
      他愣了下,笑,“嗯。”

      从小店出来,迎面而来的风有些凉,他低下头问她,“冷吗?”她摇头,又问到,“你还好么?”
      他勾嘴角,“没事。”顿了顿,又道,“她们是高一的同学,很少见过。”
      她没看他,声音轻轻的,“哦。”
      原来,他和他真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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