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翥

　　覃书的日子过的很是滋润，但也只是局限于这个小小的阁楼里，阁楼里有着一个向外延伸的平台。
　　也有些凉了，但也丝毫不影响覃书看风景的好心情。身上披着薄外敞，就那样看着外面的淡然星空。这里临着一池湖水，这深秋之际湖面上飘着数不清的枯黄叶子，不仔细看就像是一个个翻飞戏水的蝴蝶。
　　“姑娘，该吃饭了。”
　　这是张婆的声音，张婆从见过覃书后，就自愿承担起覃书的生活，对于覃书也是说不出来的喜欢。
　　覃书回了头，就看见张婆端着一个木盒子进了来，盒子用的是朱红色的颜料涂染，被张婆拎着显得有些沉重。张婆打开食盒，把里面的菜肴一个个摆好、码起，这零零碎碎也摆了好到一桌子，最后一大瓷碗慢慢的蟹黄粥放在了正中央。
　　“张婆，怎么又做了这么多，太劳烦你了。”
　　覃书早已好好的坐在了桌子旁，执起筷子，等着张婆坐下一起动筷。这几日张婆晚上都是和她一起的，也是耐不过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你身体刚刚有了起色，多吃点好的，补补。”
　　张婆的一言一行都让覃书想起自己在现代的亲人，关切的语气，什么事情都想给你最好的。
　　“好，张婆，我知道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互相笑开了。张婆一生没有自己的孩子，本来是有一个姑娘却也在三岁时夭折了，所以把自己的母爱都给了顾陌，但顾陌是个男子，有自己的担当、抱负，自然不会粘着张婆，这次看见受了伤的覃书，又一次激起了她的母爱之心，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一般，自是事事都为覃书着想。
　　“来，小书，尝尝张婆我做的蟹黄粥，你不知道我们珍儿他最喜欢吃这个了，每次都能吃三大碗。”
　　覃书一边听着一边往嘴里送这蟹黄粥，在现代时她对海鲜过敏，从来不吃这些东西，但现在显然自己没有这个毛病了，尝尝自己以前都不曾吃的东西倒也新奇。可无奈的是张婆，每次和她一起用餐，她的每句话都离不开一个人，就是顾陌！
　　刚开始覃书不知道这个“珍儿”是谁，问了一次才知道这珍儿是顾陌的乳名，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张婆嘴里的珍儿就是这个非云寨的大当家，她那日看见的冰山帅男。
　　覃书和张婆待得久了，反而让她对顾陌的了解越来越深，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都了如指掌。就连他喜欢什么姑娘，张婆也能徐徐道来。
　　覃书也是头疼。
　　“小书啊，张婆觉得你这个性格很好啊，我们家珍儿说不定能喜欢呢。”
　　对！就是这样，张婆还特别喜欢把她和顾陌摆在一起，虽然覃书是挺愿意的，可是被别人听见误会了，也是不好，但久而久之覃书也就当怪不怪了。
　　“张婆，你不要总说啊，你也多吃点。”
　　覃书给张婆盛了满满一碗蟹黄粥，亲手喂了她一口才堵住了张婆滔滔不绝的嘴。
　　晚饭过后，覃书帮忙收拾了剩菜，但眼角余光却在扫着张婆的一举一动，思索半天才试探的开了口，“张婆，我可以跟你去厨房学学做菜吗？”
　　覃书这也是被逼无奈了，实在是在这个屋子里闷得太久，以她好动的性格，就感觉困在这里已经对她来说生不如死了。
　　这思来想去觉得张婆是个突破口，去跟着她学学做菜，也好过在这里发霉吧。
　　“这……”
　　张婆听后显然有些为难，但也没有把话说死。
　　“张婆，求你了，反正这里里外外都是你们的人，我觉得逃不了，再说我也不想逃，我就跟着你去厨房就行，其他的哪里也不去。”
　　覃书双手合十，不断哀求着张婆，以前她对自己外婆也是用的这招，百试百灵。
　　“那……好吧，可你一定跟着我，哪里也不许去！”
　　覃书心里一松，高兴至极，上前就抱住了张婆，在她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本来说好明天才去厨房帮厨，可耐不住覃书的请求，张婆也想了反正一会儿她家珍儿外出归来，也是要吃晚膳的，就许了覃书出阁楼。
　　覃书身上只披了一件淡青色棉袍，内里着的很是清凉，低着头跟在张婆身后，除了下阁楼时被拦住了，其余的倒没引起什么注意。
　　厨房离她住的小阁楼并不远，穿过的小路也是鲜少有人经过，这一路顺顺当当就到了厨房，这厨房格局很是独特，各个区域都不连着，洗菜的、刷碗的、摆盘的、烧菜的，一个个区域都是有隔断的，最里面的就是动火的地方，覃书被领着进了最里面一间，正好晚膳时间已经过了，除了几个在外面刷碗的妇人外，厨房里面没有其他人，覃书把头上棉袍带的帽子放了下来，看着各种厨具正正好好的摆在桌子上，干净，锋利。
　　“这里就是做饭的地方了？”
　　覃书看着张婆已经穿好了专门做菜的袍子，拿起一把刀开始切起了菜。在咚咚的剁菜声中，回着覃书的问话。
　　“小书，你会切肉吗？那里有一块解了冻的鸡腿，可以帮我把它剁成肉泥吗？”
　　覃书看着张婆瞅着的地方，是一块砧板，上面放着一块去了骨头的鸡大腿，覃书不免感叹，这古代的鸡就是无污染，吃的好、睡的好，竟然有这么大的一只腿。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做过饭，所以处理个鸡大腿也不是难事，只不过是快慢问题了。覃书看着张婆雷厉风行的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切的整整齐齐码在了一旁，看材料就能知道她准备做鸡肉丸子了，这鸡肉丸子听张婆说是顾陌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覃书也有幸吃过一次，也是很神奇，鸡肉最容易做的发柴，但张婆的鸡肉丸子却很嫩滑，听说是加了她自己创的秘密调料，反正做出来就是好吃就对了。
　　覃书把鸡肉剁碎了，又把它们裹好了蛋清，放在一边，等着张婆放秘密调料，张婆从一个柜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瓮，用了个小银勺舀出了几勺里面的液体，洒在了鸡肉上，然后对覃书说：“把它们混合好，然后捏成丸子就可以了。”
　　照着张婆的话做好，覃书就看着一个个好看的丸子下了锅，热油滋滋作响，看样子就觉得让人口水直流。
　　一道菜做好了，熟透了的丸子淋上调好的稠汁也就大功告成了。
　　张婆仔细的装盘，放进食盒里，再把其他做好的菜热了热，也一并放了进去，就准备一会儿去非云阁去了。
　　覃书看着张婆做菜时还剩的一些边角余料，就想起了一道饭后甜点，转过身对张婆道：“张婆，我可以做一道甜品吗，就一会，不会太久的。”
　　张婆想着覃书也是个大家闺秀，没想到还会下厨，也是好奇不已，反正珍儿还得过一会才会回来，不急，也就允了覃书的请求。
　　在菜板旁有一个竹子编成的小篮子，里面装着红彤彤得的大枣，而覃书要做的就和这大枣有关。
　　把大枣洗干净了，就要先去掉那讨人厌的核，拿着枣，用刀竖着切一刀，一刀的位置到枣核中心，切出一条线，在离这条线三毫米的地方，再来一刀，把枣核拿出来就可以了。其实这个步骤很简单，没一会儿覃书就已经去了十多个枣核。
　　接下来就是要揉面了，这个面团可不仅仅揉好就可以了，要加上糖，糖的多少自己掌控就可以了，把面团揪出来一小块，捏成枣去掉部分的形状，然后安在枣上就可以了。
　　最后放到蒸屉里，等个十分钟左右就差不多了。整个过程覃书可谓是行云流水，张婆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
　　等把成品拿出来时，张婆第一个上去尝了尝。看着覃书的目光又多了一层欣赏，虽然看起来做的很容易，但张婆也是觉得覃书并不简单。
　　仔细的给覃书做的甜品放入食盒，张婆看了看覃书：“小书，这甜品叫什么啊。”
　　覃书其实也并不知晓，但随即一想就说了“叫如初见。”
　　覃书说完也是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自己不是地地道道的古人，结果现在还装模作样学起古人附庸风雅起来了。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也好在张婆没有疑问，反而像是很满意的样子。
　　还没等两个人再细细说来，外面就有声音传来“张婆，大当家回来了。”
　　声音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张婆笑了说：“好嘞，马上就来。”
　　又转头对覃书说道：“小书，你跟着小十回阁楼去吧，就是刚刚喊话那个，他是珍儿身边的人，我去送饭了，就顾不上你了。”
　　覃书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张婆出了厨房，外面果然等着一个年轻的灰袍男子，长得很精神。
　　“小十，你带覃姑娘回阁楼，小心点。”
　　小十应了下来，给覃书点了点头，示意跟着他走。覃书和张婆道了别，两个人就分了开。
　　小十走的很慢，显然是迁就着自己的，覃书也就方便跟他搭起了话：“你叫小十吗？”
　　小十显然很紧张，但仍是回了话：“不是，我叫林方，跟在大当家身边排老十，又因为我小，所以都叫我小十了。”
　　林方有些局促，他样子也就十五六岁，平常跟着大当家出门办事，但也没接触过女子，如今和姑娘搭上话也羞红了脸。
　　“你也是刚回来？”
　　“是，我和大当家、还有弟兄们出去办事。”
　　覃书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都吹上了一层尘土，但还是遮不住微红的脸颊，心里也是好笑。
　　“那你肯定也是饿着肚子了。”
　　覃书把自己手里的另一个食盒拿了出来，刚刚她做的甜点被张婆装了一盘还剩很多，想着自己也尝尝，就也装了一个食盒拎了回来，这时就塞到了林方手中。
　　林方本来拒绝着，但覃书板着脸道：“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
　　林方听言没在拒绝，拎过食盒，道了声谢谢，但对着覃书所言柔和不少。
　　上了阁楼，覃书就让林方回了，林方脸上的羞红到走时都没有退下。覃书躺在床上，感叹着这里的生活竟然比相像的还要好，一时竟然都不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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