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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容(3)
接下来几天,身体逐渐恢复得更好了,我也开始进入厨房做饭了。在公皙仪的无私说书的帮助下,我的小部分记忆渐渐地恢复了,但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去后山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间时分,端着一盘白面茄夹就往桌边赶,公皙仪顺手拿了一块,谁知会很烫手,他左右手换跳着夹着,接着慌忙用门牙咬住,半天后才敢吃,细细咀嚼一番后,说道:“不错,不错,我生怕你把做饭也给忘了呢,不过这下我倒不必担心没好吃的了!”
我笑着将他的手打开:“还不快去叫师傅来吃饭。”
他顺手又再拿了一块,才嬉皮笑脸的向内屋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边感慨着卫国国君最疼爱的的小儿子还真是被家里用“爱心”浇灌出来的奇树啊!
这家伙原来姓公皙,单名一个仪字,是卫国三公子,在这样天下纷战的乱世,他却始终有一幅小孩般透明的心性,卫国国君、王后因他是最小的儿子,且又从小聪明伶俐,对他格外疼爱,而他的两个哥哥,长兄公皙平,卫国储君,早已在乱世纷争锻炼出一颗玲珑七巧心,但恐怕是因自己一肩挑起了卫国重担,不得自由,所以对弟弟的心性格外珍视,不忍看他卷入政治斗争中,在他十岁时做主将其送到师傅这儿修行,次兄公皙安,自小体弱多病,常年在屋内养病,不过在许多大事上倒也可以说是卫国军师,而他,则沉醉于闲云野鹤的日子里,在这儿修习,索性还取了个法号叫云隐,我对这个名字十分不以为然,每次就只喊他小师弟,他对于是我的小师弟这件事感到十分不满,不过既然命运如此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了,谁叫我确实在年龄资历方面都超了他呢!
吃饭罢,师傅见我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叫我第二日便要早起与公皙仪一起修习,我忙答应了,原以为只是这一件事,没想到师傅忽然对我们俩道:“最近西冥山妖气汇聚,恐是出了什么事,为师前日收到空印法师的书信,要一同去西冥山看个究竟,不知何日能回来,你们切记要看护山门,此地虽不是仙灵福地,亦无珍奇异宝,可也钟灵毓秀,勿要让邪魔侵入,不得清净。”
说罢就不见了踪影,估摸着早已经飞到十方天外了,接着我与公皙仪便每日早起练功,虽然平日里贪玩,但早上练功也很是认真,修习罢,一般我都会与公皙仪下下棋,聊聊天,论论天下大事,说说上至天界上神下至十殿阎君的八卦,当然,主要是他说我听,毕竟我是很多东西也不记得了,然后我一般去藏书室看书,主要是些方国典籍,用以补充一下我如今贫瘠的知识,而他却是不知所踪,晚间时分才能露个脸,然而就是岁月静好无声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人躲在暗处看着我,观察着我的一动一举,做所有的事情都似乎格外的幸运,像是和公皙仪一起练御剑时,因我是重头学起,总是站不稳,有时常飞着飞着便从剑上掉了下来,但每每落在地上却总似有一股轻柔的力量将我裹挟住;生火做饭时,也不须吹火,就算是湿柴,也烧得格外旺盛;每天下午靠在藏书室窗弦边看书,似乎也有人在一旁静默的陪着;我和公皙仪说起时,他却笑话我说是“渴望被关注太久,自己臆想的结果”,久而久之,不知是自己习惯了,还是什么旁的原因,也觉得没什么了,反倒是每每感觉到似乎有那个“隐形人”在身边时,便格外的温暖、安心。
日子如流水一样的滑了过去,就这样无忧的度过了大半年的光阴。本以为也就要这般顺风顺水等到师傅回来,谁知这天晚上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那日正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往年这种人间万姓团圆的时日,公皙仪总是会回卫国看望父母兄长,今年因师傅不在,只我一个失了记忆空有仙法根基却不能施展仙法的师姐在此,他便早早修书一封回家表示等师傅回来再回去。
这天白天,他意外的没有“不见人影”,而是半躺半睡在院外一株正掉着黄叶的古树上,手中似乎还拿着一个什么物件,迎着太阳光仰头看着,我在藏书室窗边远远的看着了他那一袭白衫,映在漫野纷飞的黄叶与金灿灿的阳光中,道有股萧瑟的味道,蓦地心生一计,踩着窗檐便朝他躺着的那树枝上飞去,经过小半年的修行,加上原有的基础,小小飞行于我而言已经是小菜一碟的事儿了,我足尖轻轻点在那树枝上,伸手便将他手中的东西给抢了来,远远的又飞到另一棵古木上,他本也没防着,待反应过来,手中的东西早已被我拿走了。
我一看,原来是一个香袋和一封信。我将鼻子凑在那绣了一枝木兰的纱黄色的香袋上闻了闻,是艾草的香味:“看来是有情人送的了!”
他急急的站起来,眼看着就要飞过来了,边大嚷着:“你别瞎说!”
我笑着又飞到另一棵树上,看那封信,冰蚕纸,格外的白,松烟墨,在纸上氤氲如烟雨,簪花小楷,格外的清秀,没有署名,只短短的写了一句话;“陟彼南山,言采其薇。”
因为近日在读方国典籍,我顺口便说出了这诗的下一句:“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看来是有佳人抱怨着你没回去呢!”
他见我已经看了信,也就没那般恼了,索性就在站着的那棵树上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天上已隐隐露出形廓的月影,过了半晌方幽幽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是国相的千金。”
我点了点头,他顿了顿,又道:“名唤素馨。”
我本以为这样开个小玩笑,他会气急败坏的追过来闹一阵,我也好闹着玩取笑他一番,谁知他此时倒像是格外严肃的在说一件事,吓得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呆呆地等着看他再说些什么。
他复又看了月亮半天,站起身向院中飞去:“跟我来,我带你去找样好东西!”
我将香袋书信放好便跟着他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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