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零点［黑花］

　　【壹-埋葬】

　　侧耳聆听窗外或浅吟或低唱的风铃声，感受着明媚的阳光融入身体的满足感，醇厚的咖啡香气和着干燥的空气幽幽弥散在晨光中。年轻人斜倚在咖啡店的橱窗上，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今天是冬天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暖和天儿。

　　“你叫我来这儿只是为了喝咖啡？”

　　对面的女孩儿首先沉不住气发话了。她眸子柔和似水，黑发漫卷着垂落腰间，身材娇小，踩着三英寸的高跟鞋，气质介于女孩和小女孩之间，俏皮可人。

　　“当然不是。”年轻人回过头来，嘴角的弧度随性而潇洒。他身体微微前探，胳膊随意地支在桌子上，托住脸。“我的好秀秀。”

　　女孩儿似乎被恶心到了。她嫌恶地甩甩头，尽量里这个神经病远一点儿：“有话直说，你也知道，我很讨厌你。”

　　“嘛。”年轻人倒也不气恼。他放下胳膊坐好，微微垂眸看着泛着涟漪的咖啡，搅动银勺搅碎粘稠如同牛奶的雾气，搅碎漂浮在黑褐色液体上的奶沫。他承认自己今天的状态很奇怪，奇怪到居然点了一杯只有小女孩儿才会点的卡布奇诺。这种甜得发腻的液体让他很倒胃口，但是他记得那个人就是喜欢这种甜得发腻的东西。

　　——缅怀过去的时光……么。

　　“是你家小花哥哥的事。”他轻声说。明明眉宇间的弧度脆弱的让人不敢出触碰，但嘴角依旧是挂着浅浅的微笑。

　　秀秀沉默了。她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孩儿，其实早就知道答案，不然也不会来赴约。

　　“又是这样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地叹了出来，仿佛是要将沉积在肺部的阴郁分子也排出体外，“既然如此不舍，当初何必放手。现在啊……已经晚了。他已经是我的了，”秀秀的语气透着几分得意，表情却阴沉至极。她停顿了一会儿，抬起头直视黑瞎子的眼睛，剑拔弩张的仿佛是宣战，“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年轻人隔着墨镜镜片直视着秀秀的眼睛，气势丝毫不输。

　　“……”秀秀也沉默地盯着他的眼睛。

　　最终还是秀秀先败下阵来。她轻叹一声，将头低了下去，专注地瞧着咖啡的涟漪，学着他的样子搅动奶沫：“何苦呢。”

　　“无论如何。”年轻人没有回答。他转眼盯着外面摇晃的风铃，嘴角拉出锋利的纹路，“请让我再见他一面。”

　　“……”秀秀沉默了好一会儿。她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她一下子趴在了桌面上，埋在手肘里发出闷闷的声音，“你欠我一个人情。”

　　年轻人起身朝门口走去，闻言坏坏地回头一笑：“反正已经欠了不少了，不是么？”

　　秀秀目送着他的身影远去。在他离开自己视线的前一秒，她最终还是说了那句话，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能够让他听到：“从三年前开始，你就穿的每天都像要去送葬，瞎子。”

　　黑瞎子的身影凝滞了一下，线条紧绷又重新松弛下来，穿着黑色西装的背影镇静的不自然：“我确实每天都准备着去送葬，不过我犹豫了三年，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去送小花哥哥么。”秀秀轻声叹气。

　　“……”黑瞎子沉默了。他望着窗外的天空，白云悠悠地飘在这湛蓝的幕布上，鸟儿愉悦地啼鸣，风铃浅吟低唱。其实这三年的每一天晚上他都只能通过安眠药沉入睡眠，因为他总无法抑制地想象着在那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那个人是如何辗转反侧地盯着手机屏幕等一条根本不可能传送过来的短信，最终在绝望中无可奈何地入眠。

　　他攥紧了拳头。

　　——一定……很疼吧。

　　“不，你错了。”他缓缓低下头，将右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像是在聆听什么似的默默静立，“将会被我送葬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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