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

　　沉鱼永不忘那一日，是春色正好，阳光透过你细细的发丝渗入我的眼眸，是你俯首戏水，芙蓉如面柳如眉惊艳了我。
　　沉鱼执意去求水姑子让我上岸去仔细见你一面，水姑子嗤笑一声，道“：这锦鲤也会动情，真是稀罕，你若执意，明日再来找我。”
　　鱼的记忆比星尾坠落更短暂，沉鱼悄悄用珊瑚在石床在刻下那个面容，虽然逐渐模糊，但是她信自己记得清楚那单薄身影和如墨如缎的发丝。
　　第二日天微亮，沉鱼便去求水姑子，水姑子望着沉鱼许久，然后从袖中拿出一颗明亮的珠子道“：锦鲤，这明珠能护你人形。锦鲤，勿要贪恋人间几载，你终会知道这水中的世界比那凡间好的多~
　　沉鱼将明珠压入左胸，浮上水面，望着四周无人顾及，一跃而上。举目而望，才是惊叹。这凡间的宫殿比水下更华丽，沉鱼正要往前走，一群女子迎面而来，打头的那位看了看沉鱼便拉着沉鱼直直往前走，还道“：你这女子，其他舞姬都在清晖后院中由云乐师编排了，你怎的落下了，这宫中可不是你乱走的地！”
　　沉鱼心想自己也无处可去，便随她们好了。
　　到了清晖殿后院，沉鱼望着那万红飞舞，是懂了宫女认错的原因:沉鱼也是一袭红裙。舞姬们看着沉鱼一个个都心生疑惑，但还是自顾自练了。拉着沉鱼的宫女将我带到那轻纱微扬的亭前，道“：云公子，这舞姬想是迷路了，才至清晖殿，您看？”
　　只听懒懒的声音响起“：麻烦姑姑了，让她留下就好。”
　　姑姑听后退去，只剩沉鱼站在亭前，望着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发呆。
　　“你近前来，我似乎未见过你的身影。”云奕向外招招手。
　　沉鱼向前伸手撇开纱帐，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狂喜：是他。
　　一身朱青色的宽袍衬得他身形单薄，如墨般发丝披洒在身前，那双眼睛迷离中带着警惕。是他！
　　云奕望着眼前的女子，一袭红色长裙难掩身姿绰约，那双眼睛如琉璃般光彩流转，三千青丝尽数挽起衬出出尘的气质，云奕暗暗赞叹：好一个绝世女子，却道”：你不是舞姬，我在画册中未见过你。“
　　沉鱼立即道”：我见过你，我就是为你来的。“
　　云奕低头轻呡一下嘴唇，再抬头问”：你的名字？你会绸舞吗？“
　　沉鱼一听知道自己可以留下了，笑着答”：我叫沉鱼，我想我能学会。“
　　云奕望着微笑的沉鱼，暗自做了个决定，道”：你不必学绸舞了，你站于人群中就好。“
　　沉鱼”：可是·。”
　　云奕起身上前，望着沉鱼道“：沉鱼落雁，你不舞亦是风景。”
　　沉鱼听懂了云奕在夸她，羞得低下头，不知所措。
　　云奕望着这张倾国倾城的面庞，心想：东风终于来了。

　　是夜，微风习习，柳絮轻轻，水光潋滟，华丽的舞台架在在湖面 。燕国的君王燕政为迎燕国骠骑将军秦恒征战凯旋而设宴于清辉殿前。云奕望着燕国君王燕政，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沉鱼望着云奕隐忍的侧脸，伸手抚上云奕的面庞。云奕感觉到温暖的触感，望着温热的来源，蓦然一笑道“：沉鱼不必紧张。”沉鱼摇摇头，兀自笑了笑。
　　琴瑟响起，火红色的丝袖翩翩舞起 ，待舞姬俯身时，沉鱼慢慢浮出人群的视线，缓缓站起，隔离了红尘的繁琐。沉鱼身穿云奕特意挑选的竹青色衣裙，白色的飘带，柳眉弯弯如烟，朱唇一点，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柔情。燕政眼眸一亮，起身走下台阶，走到湖边，伸出了手。沉鱼在红袖纷飞中走下舞台，望着台旁的云奕，看着他赞同的眼神，伸出手搭在燕政手中。云奕望着这一幕，心中虽有不忍，但立即被成功的喜悦冲散全无，是啊，东风第一步已然成功。
　　待宴席散去，云奕坐在清辉殿内的贵妃榻上。
　　沉鱼听完圣旨，不顾一切奔向殿内喊道“：云奕，云奕。”
　　云奕叹口气，随即眼神坚定，应道“：沉鱼，我在这里。”
　　沉鱼看到云奕，猛然扑到云奕怀中，哽咽道“：云奕，那皇上让我嫁给他，那宣旨的人说我要不应允，就会死。可是，云奕我是为你来的，我只嫁给你一人。”
　　云奕抚着沉鱼的瘦弱的背，道“：沉鱼，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沉鱼从云奕怀中抬头，坚定地点头。
　　云奕牵着沉鱼，同坐在贵妃榻上，道“：沉鱼，要想和我在一起，你得答应燕政。原因我日后定会告诉你，等到时间到了，我就带你走，然后永远在一起。”
　　沉鱼望着云奕深邃的眼眸，叹息点头。

　　翌日，沉鱼便入住了清辉殿旁的出云殿侧殿，赐封云婕妤。
　　燕政起身望着床榻上的女子，想起她昨晚如一张白纸，将自己交予自己的样子，宛然一笑，对宫女轻声道“：别叫醒她了。”
　　待沉鱼幽幽转醒时，身上痛的厉害，宫女见沉鱼醒来，跪下喜悦呼道“：婕妤大喜。”
　　沉鱼疑惑望着宫女道“：我叫沉鱼。”
　　宫女看了看沉鱼，一挥手，宫女鱼贯而入伺候沉鱼起身，宫女缓缓道“：奴婢碧春，婕妤是娘娘的称号，宫中不可唤娘娘的闺名。”
　　待沉鱼用过早膳后，直直往清辉殿去，云奕望着一身桃红宫装的沉鱼，对着正在跳舞的舞姬挥挥手，舞姬散去。
　　沉鱼走到云奕身旁，作势就要往云奕怀中扑去，云奕立即跪下道“：娘娘万安。”
　　沉鱼一惊，立即跪下，接着身后的宫女全部跪下。
　　云奕轻轻说“：沉鱼，你起身，对我说免礼，然后让宫女退下。”
　　沉鱼点点头，起身，道“：免礼，碧春你退下。”
　　碧春应道“：是。”然后带着宫女散去。
　　云奕起身，望着沉鱼道“：燕政很喜欢你，他从未这样快册封这样高的品级给一个女子。”
　　沉鱼摇摇头道“：我不懂你们人的规矩，我只想问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云奕伸手抚着沉鱼绝世面容，道“：沉鱼，想办法缠住燕政，让燕政爱上你。”
　　沉鱼疑惑问云奕“：什么是爱？”
　　云奕道“：爱，就是无所隐瞒，让他离不开你。”
　　沉鱼问”：然后，你就会带我走，对吗？“
　　云奕望着沉鱼，点点头。
　　沉鱼嘴角弯弯道”：说好的，我这就去找他，让他爱我。“
　　云奕望着沉鱼瘦弱的背影，胸口隐然疼痛，云奕深深呼吸，望着淮国的方向，压下心中的疼痛道”：燕政，我要你血债血偿，我要你看到燕国毁在燕国人手中，以抱十年前云门被灭之恨。“
　　云奕从袖中拿出那张皱褶泛黄的纸片，狠狠揉在手心:淮国战败，燕国命淮国灭云门，云将满门斩首。

　　此后的三个月，云奕白日教沉鱼舞蹈，沉鱼将所看到的，所听到的燕政的所作所为，将做将为告知云奕，晚间沉鱼着空，按着云奕的吩咐以各种方法讨好燕政。甚至一段时间，君王不早朝。

　　年华一瞬，乞巧节上，沉鱼以一舞倾国。
　　那晚，沉鱼一袭红袍，一袭黑挽纱，配着云奕的鼓声，将燕国传说失传之舞“燕穿舞”舞得眼花缭乱。
　　当晚，沉鱼入主出云殿，赐封云妃。
　　第二日，沉鱼摒开宫女与侍卫，一身火红色宫装奔向清辉殿。
　　云奕望着奔来的绝色女子，已经知道她将要问什么，云奕心中又开始疼痛，可是国仇家恨，他必须隐忍，才能成就大计。
　　沉鱼一贯拥住云奕，问道“：云奕云奕，他昨日同我说他爱我，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云奕抚着沉鱼柔软的发丝，道“：沉鱼，你可知道秦恒？”
　　沉鱼点头道“：骠骑将军秦恒。”
　　云奕轻声道“：沉鱼，过几日便是燕政寿辰，秦恒会入宫庆贺，你要勾引秦恒入出云殿，此事事前不可惊动旁人，事后要想方设法让燕政知道，挑起他的怒火。”
　　沉鱼倏然从云奕怀中脱离，望着云奕问“：云奕，为何？”
　　云奕怀中一凉，道“：沉鱼，只有让秦恒牵制燕政，我们才能全身而退啊。”
　　沉鱼一想，现在自己是宫妃，要离开的确需要强大的后盾支持，点点头道“：我知道该如何做了。”转而望着云奕深邃的眼眸问道“：云奕，你爱我吗？”
　　云奕一愣，答不出话来，沉鱼却踮起脚，伸出手遮住云奕的眼睛，落下自己的吻，道“：云奕，我本就是为你而来，我信你。”
　　云奕再感觉到眼前光明时，看着远去的火红背影，双手握拳，想起国仇家恨，突然失去力气，坐在了清辉殿前的石阶上。

　　三日后，秦恒入宫祝寿，沉鱼一身淡粉色的襦裙坐在燕政身侧斟酒。
　　歌舞升平，沉鱼看着秦恒离席，对着燕政撒娇道“：燕郎，臣妾不胜酒力，可否先回出云殿？”
　　燕政望着眼神迷离的沉鱼，哈哈一笑道“：爱妃先回出云殿，朕散席后再来看你。”
　　云奕对着殿前的宫女，微微点头，宫女悄悄离席。
　　秦恒从厕间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那粉衣女子如仙子般在荷花池前起舞，秦恒被吸引，走近想看清她的面容，沉鱼回眸一笑，万物失色，秦恒的心狂跳。
　　秦恒立即作揖道“：臣秦恒见过娘娘。”
　　沉鱼微微一笑，带着酒气，猛然扑向秦恒怀中，秦恒一惊，抱着沉鱼，不知所措。
　　沉鱼轻声道“：出云殿在左后方，劳烦秦大人了。”
　　秦恒望着四下无人，只能抱着沉鱼走向出云殿。
　　好不容易将沉鱼放置榻上，沉鱼嚷着要喝水，秦恒看着空无一人的出云殿，无奈倒水给沉鱼，正扶着沉鱼起身，沉鱼的襦裙突然滑下，此时宫女一声惊呼，响彻出云殿，惊动了敬政殿中的侍卫，而公公在燕政耳边道“：出云殿有呼声。”燕政匆忙离席，百官跟着燕政到出云殿前，被侍卫拦下，燕政一进门便看到这样一幅样子：沉鱼衣衫不整闭眼躺在秦恒怀中。燕政拔出身旁侍卫的剑就向秦恒砍去，秦恒的手臂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秦恒将女子拼命摇醒道“：娘娘，快醒醒，替臣解释啊！娘娘！！”
　　沉鱼假装转醒，然后惊呼，燕政看着不知所措的沉鱼，扯过被子裹住沉鱼，对秦恒道“：秦将军，朕念你攻淮有功，不杀你，你辞官去西北吧！朕不想再看见你。”
　　秦恒冷冷一笑，望着燕政怀中沉鱼假寐的双眼，明白了一切，道“：皇上，你身侧躺的是祸水啊，她嫁祸臣啊！”
　　燕政眼睛一瞪“：沉鱼为何害你？她是朕见过最单纯的女子，你欺负了她，还道她是祸水，秦恒，你不要认为朕不敢杀你！”
　　秦恒哈哈大笑，离宫而去。
　　燕政望着沉鱼，将沉鱼紧紧抱在怀中，轻声抚慰道“：沉鱼不怕，燕郎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
　　沉鱼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一样的情感，就像一把枷锁将她渐渐锁住，让她无所适从。

　　连续一个月，燕政住在出云殿，除了上朝外，一切都在出云殿中陪着沉鱼。
　　沉鱼望着坐在桌前看奏折的男人，不禁为他披上一件外衣，之后，沉鱼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沉鱼看着燕政，突然心里乱跳，燕政不同于云奕，云奕是阴柔的美，燕政五官如刀刻，立体而凌厉，却在转头看沉鱼时，那双眼睛就像陈满了春水一般，将沉鱼几乎溺毙。
　　燕政看着望着自己发呆的沉鱼，轻声问道“：沉鱼，你怎么了"
　　沉鱼回过神，也不应，就是低着头绕手指玩。
　　燕政笑了笑，起身上前抱住沉鱼，用下巴轻轻蹭沉鱼的发丝道”：这会儿还不好意思了。“‘
　　沉鱼不说话，心里开始矛盾，脑海中浮现云奕的面容，转而叹气道”：燕郎近日繁忙，沉鱼却帮不上忙。“
　　燕政牵着沉鱼，让沉鱼坐在自己腿上，抱住沉鱼道”：淮国已经占领燕国三座城池了，不过沉鱼不用害怕，燕郎定会护你周全。“
　　沉鱼猛然眼睛湿润，望着燕政问”：你真的爱我？你又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为何爱我？”
　　燕政伸手擦去沉鱼的眼泪，道“：不知为何，那日你身着朱青色裙子，站在舞姬之中显得那样无助和单薄，朕当时就决定要保护你，再者这些日子下来，你单纯无知一心陪伴更是感动朕。朕的确去调查过你，可是没有任何消息，朕在等你告诉朕。”
　　沉鱼抱着燕政，道“：你别害怕。”
　　燕政哈哈一笑道“：朕才不会怕。”
　　沉鱼认真望着燕政道“：燕郎，我是一只锦鲤。就是你池中的锦鲤，你怕吗？”
　　燕政双手托住沉鱼的脸庞，轻轻一吻道“：就算你是吃人的鬼怪，燕郎也不会怕，因为燕郎爱的就是你。”
　　沉鱼一时哽住，叹息着。

　　来年春天，燕国破，淮国君王站在敬政殿上，望着殿前的燕政，冷冷道“：燕政，这土地上最强大的国家最终还是淮国！”
　　燕政站在殿前，看着纱帐后的沉鱼，摇摇头道“：我燕政认输了，燕政可以死，但求淮王饶恕我的云妃，将她赶出宫廷，还她自由。”
　　沉鱼掀开纱帐，站在燕政身侧，牵着燕政的手道“：燕郎，沉鱼不值得你这样做。”
　　燕政微微一笑，抱着沉鱼。
　　淮王看了看身侧隐藏的云奕，云奕从侧殿出来，轻呼“：沉鱼。”
　　沉鱼看到云奕，推开了燕政，抬头望着依旧清秀的云奕。
　　云奕对燕政道“：燕政，你还记得十年前被你要挟灭门的云将吗？你没想到云家幼子逃走了吧，你没想到我云奕就是那个幼子吧！燕政，你的末日到了。”
　　燕政一愣，转而笑道“：成王败寇，燕政认了，可是求你放过沉鱼，她是无辜的。“
　　云奕哈哈一笑”：燕政，你以为为何秦恒会走，你以为为何淮国能对燕国行动了如指掌，你以为为何淮国如此轻而易举攻入燕国城内？“
　　燕政不可思议望着身侧的沉鱼，摇摇头。
　　沉鱼心中悲痛，两行清泪流下，跪在燕政面前道”：燕郎，沉鱼骗了你。“
　　燕政缓缓跪下，望着梨花带雨的沉鱼问”：为何？“
　　沉鱼摇摇头，不语。
　　燕政望着相貌出尘的云奕，猛然明白了，柔声问”：沉鱼，你爱的是云奕，对吗？“
　　沉鱼一愣，沉鱼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一眼就确定跟随，曾经想过要他带她离开，可是后来没有了，那，是爱吗？
　　燕政望着不说话的沉鱼，以为默认了，心中悲痛，伸出手想一巴掌扇在面前这个害他破国的女子脸上，可，最后，沉鱼没有等到火辣的巴掌，却得到了一个熟悉不过的拥抱。
　　燕政摇摇头道”：可是，燕郎还是爱你。沉鱼，你要好好活下去，燕郎不能陪你了。“
　　语毕，燕政推开沉鱼，从袖中拿出匕首，刺向自己的胸膛。
　　沉鱼愣住了，却眼泪滂沱，她突然想起了当初问云奕什么是爱的答案：爱，就是无所隐瞒，让他离不开你。
　　沉鱼转而抱住燕政，哭喊道”：燕郎，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了，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啊。“
　　燕政听着沉鱼的话，莞尔一笑，闭上了双眼。

　　云奕望着悲痛的沉鱼，走下台阶扶起沉鱼，道”：沉鱼，我可以带你走了。“
　　沉鱼望着云奕，看了看燕政，一时悲痛过度，昏了过去。

　　半月后。
　　从第二日沉鱼转醒后，便不再言语，直至半月后的云奕大婚。
　　那日，沉鱼身穿初次相见的火红色纱裙，青丝尽数挽起，走到原本的清辉殿内。
　　云奕身穿红色的喜服，站在同样身着红色喜服的女子旁。
　　沉鱼走到云奕身边，双眼怔怔望着云奕道”：云奕，燕郎告诉我，男子最欢喜的事情就是娶心爱的女子，云奕，你欢喜吗？“
　　云奕望着眼前的绝色女子，叹息道”：沉鱼，你先回去，我明日再来找你。“
　　沉鱼冷冷一笑”：云奕，那日我说我信你，可是今日我再问你，你爱我吗？“
　　新娘掀开盖头问”：云奕，怎么回事？“
　　来客也开始窃窃私语。
　　云奕皱眉，对沉鱼道”：沉鱼，休得胡闹，你先回去，我日后同你说明。“
　　沉鱼双眼泪流”：云奕，你说的任何话我都照着做，我看着燕国因我而破，看着燕郎死在我面前，我从见你时便说我是为你而来，也是一心想你带我离开，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云奕，你爱不爱我？“
　　云奕望着眼前泪眼朦胧却带着决绝的女子，叹息道”：沉鱼，我有我的身不由己。“
　　沉鱼听到云奕的话，似乎听到最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道”：云奕，你如何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云奕，你可知我后悔爱你了。云奕，我终于知道水姑姑当日的话是正确的，水姑姑告诉我勿要贪恋人间几载，你终会知道这水中的世界比那凡间好的多~。云奕，你和燕郎都查不到我的身份，你可知道为何？“
　　云奕望着沉鱼，期待着答案。
　　沉鱼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附在胸前，一颗明亮的珠子从她左胸浮出，那火红色的裙底生出一条火红的鱼尾，宾客被惊吓地四处逃窜大喊”：妖怪！“
　　云奕被惊吓得面色惨白。
　　沉鱼深深望着云奕道”：我当日在水中嬉戏，只因看了你一眼，便想着追随你一生，因此我是为你而来。“
　　说完，沉鱼向前，伸出手抚着云奕的面庞幽幽道”：云奕，那日我告诉燕郎我是锦鲤时，他不似你这样呢，云奕，你忘记告诉我，爱是双方的了。云奕，燕郎爱我，我也爱他。这才是爱啊。无论我是人是鱼，他道只爱我本身。云奕，我好悔。“

　　沉鱼将明珠再次压入自己的胸膛，走出清辉殿。
　　一袭火红裙装，配着三千青丝，迎风而舞，分外凄凉。
　　云奕回过神来，奔出清辉殿，只见那一抹火红消逝于清辉殿前的水池内。

　　百年后。
　　沉鱼代替了水姑姑的位置，沉鱼也知道明珠的来历。
　　每一段情劫与历情劫者本身历练出一颗明珠，那日沉鱼带着明珠离开时，也是水姑姑灰飞烟灭之日。
　　沉鱼坐在水晶椅前回忆着过往，一条满体通红的锦鲤游到沉鱼面前，道”：姑姑，我想去看一个人。“
　　沉鱼一愣，转而望着锦鲤道”：你一定要去？“
　　锦鲤一个劲摇尾巴，示意要去。
　　沉鱼微微一笑，从胸前取出一颗明珠道”：锦鲤，这明珠能护你人形。锦鲤，勿要贪恋人间几载，你终会知道这水中的世界比那凡间好的多~“
　　锦鲤将明珠压入胸口，游向湖面。
　　沉鱼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显现，那最初的一眼，沉鱼认定了这一生的追随，可留在最后的却是那一个拥抱，那人的一句话
　　：可是，燕郎还是爱你。

　　最后，沉鱼带着最后的微笑，如那日水姑姑般灰飞烟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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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情因甚相辜负，轻拆轻离，欲向谁分诉
　　泪湿海棠花枝处，东君空把奴分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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