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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糖日常
又是一年中秋之日。
这天的天气很好很不错。
杜斯禾坐在廊下抱着斩秋水百无聊赖地拨动琴弦打发时间。
楚林走到他身旁将两件新衣和一块田黄石递过去道:“顾将军与柳夫人托我带来给你的。”
杜斯禾眼前一亮,把琴放下后开心地道了声谢接过,问道:“他们最近可还好?”
楚林:“挺好,先前他们见我独自回去还以为你真走了,我说你还活着都高兴得很,还问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杜斯禾:“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楚林看着他笑了笑,道:“这得问青蒙。”
杜斯禾撇了撇嘴又问道:“那你呢?”
“什么我?”
杜斯禾挑眉:“今天是我生辰,你不送我点什么?”
“给你请了个说书先生回来,以后我不在你闷了可以让他给你说书。”
杜斯禾:“你怕前羽跟我说太多你小时候的糗事?”
楚林皱起眉头:“什么?”
杜斯禾:“没什么,有说书先生,我很高兴。”
楚林沉默了片刻,拉起杜斯禾的手道:“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去看好看的,去不?”
杜斯禾闻言只好起身跟着他走。
楚林牵了匹马带着杜斯禾到了底下山谷一处偏僻的地方,虽然偏僻,景色却颇为怡人,几株红枫围着个清澈的小水潭,可以清晰看见水底的水草,那些水草长出水面后开出白色黄蕊的白色小花,随着水流轻轻晃动着,水潭边尽是磨得浑圆颜色鲜艳的雨花石,阳光斜斜照进来,一半在光中一半隐在山体的阴影中,看得杜斯禾眼睛都瞪大了。
楚林:“好看不?”
杜斯禾回过头:“宛如画中仙境,阎王殿怎么有这么多好看的地方。”
楚林笑了笑没说话,扶着杜斯禾下马围水潭边走了一圈,捡了一小兜子雨花石说是带回去养鱼,末了杜斯禾找了处草地刚坐下,身子往后一仰躺平了。
楚林:“你怎么到处躺,不嫌脏?”
杜斯禾瞥了他一眼:“不嫌,反正回去洗洗又是一条好汉。”
楚林无奈看了他半响后在他身边坐下了。
杜斯禾诧异地问道:“你不嫌脏了?”
楚林点头道:“嫌的。”说完他看见地上长着不少狗尾巴草,顺手便折了根去挠杜斯禾的脸。
杜斯禾鼻子被扫的有些想打喷嚏,他将狗尾巴草从楚林手里夺过,嚷道:“别闹啊。”
楚林轻轻笑了声,道:“那不闹了,我给你唱小曲儿。”
杜斯禾愣了下,不置信地转头看着楚林,起身阻止:“不用了!真的不用!”
楚林将杜斯禾又按回去,整个人近乎伏在他身上挨得很近,双眼注视着他笑道:“不成,我既然答应了给你唱又怎能食言。”
杜斯禾:“不是,那个……我是真没听过有那样的风俗!你……”
他话说到一半,忽地听见楚林开口唱了……
真的唱了……
楚林见他愣住眼底笑意更甚,心中也越是欢快。
杜斯禾听了会儿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这比他以往听过的那些都要好听多了,怎么会那么好听……
只是渐渐地他回过神听清词儿后脸唰地红了。
这分明是求偶之曲啊……
楚林唱完后见杜斯禾一脸呆滞的模样笑问道:“是我唱得不好?官人怎么不说声赏?”
杜斯禾回过神,讪讪地说道:“你怎么喊我官人。”
楚林贴近几分在杜斯禾耳边笑说道:“我现在是你男宠啊,不喊你官人,那喊你老爷?”
杜斯禾:“……”
天啊,他当初就不该因为声音好听多看这人一眼!
楚林看他吃瘪心情很好地说道:“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说罢他又补了一声:“老爷~”
杜斯禾忙喊停:“正经点!正常点!当我求你了!”
楚林:“听你的。”
杜斯禾已经无力吐槽了。
楚林:“你还没说我唱得好听还是不好听。”
杜斯禾回想起刚才听到的词曲,红着脸道:“好听,可为什么要给我唱那个,那个,唔……”他说不下去了。
楚林:“因为那首词曲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说我为什么要给你唱?”
杜斯禾有些纠结,他咬了咬牙问道:“你是因为你师父说过要对我好还要娶我什么的所以才想到要喜欢我是不是?”
楚林诧异道:“你从哪听来的?”
杜斯禾哼了一声道:“你师父告诉我的。”
楚林沉默了。
杜斯禾:“我就知道!”
楚林:“没有,你误会了。”
杜斯禾:“我哪里误会了!?”
楚林:“我不是因为答应了他什么才喜欢你的。”
杜斯禾:“我不信!”
楚林:“是真的,你这个问题我早先就问过自己了。”
杜斯禾:“……”
楚林:“就算师父不说我迟早也还是会喜欢你的,你自有令我神往之处。”
杜斯禾有些怔愣:“你说的是我弹琴比你厉害?可万一我没合出那首曲子怎么办,要是我不会弹琴你岂不是就看不上我了?又或者说有另一个人合出那首曲子你岂不是也看不上我了?”
楚林仔细想了下答道:“那或许我得比较一下除了这一点你还有何处让我喜欢才能下结论。”
杜斯禾又是一声闷哼。
楚林讨好地问道:“我这是夸你呢,你还不高兴了?”
杜斯禾仍是别扭地说道:“你怎么不说就算我哪都不好你也还是会喜欢我。”
楚林简直要笑出声来,“你话本看多了看傻了是不是,难不成我无一处好你就会喜欢我了?”
杜斯禾痛心疾首道:“不会,想都别想。”要不是因为楚林声音好听他哪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人。
“那不就是了,你若无一处好,我又怎会多看你一眼。”
“你说得好有道理。”
“我并非他说什么都会照做的。”
“哦。”
楚林得意地问道:“这个解释还满意否?”
杜斯禾:“不满意,他明明有机会早些把我这病治好的,可是为了你狠心让我多痛了十余年。”
楚林不解道:“什么为了我?”
杜斯禾想起平雪对他说的那番话,道:“就那么回事,你没听懂就算了。”
楚林心中一惊,倘若杜斯禾说的是真的,那当年他师父确实有机会将杜斯禾带走,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才把人给留下了?可为什么是因为他……”
楚林想了许久后皱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杜斯禾:“随便吧,反正他们都说人各有命,说不得这就是我的命。”
楚林将他揽住,道:“以后我会加倍补偿给你的。”
杜斯禾一脸嫌弃:“谁稀罕你补偿。”
楚林:“你可以不要,但是该给的我保证一个不落。”
“那你自个儿开心就好。”杜斯禾脸上仍是嫌弃之色,语气听起来却已是消气了。
楚林:“所以……”
杜斯禾:“所以什么?”
楚林:“所以我小曲儿都给你唱了你也还是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杜斯禾无言沉默了片刻,道:“你都晋升男宠了。”
楚林:“那到底有还是没有?”
杜斯禾拿手里的狗尾巴草去挠楚林的脸,道:“你要是再给我唱一支我可以考虑下你这个问题。”
楚林握住杜斯禾的手眨了眨眼:“好的官人~”
杜斯禾:“说了别喊官人。”
楚林乐道:“好的老爷~”
杜斯禾想抓一把狗尾巴草塞楚林嘴里。
到了日落时分,两人也终于想起该回去了,他们互看对方一眼,发现大家身上都沾着泥土和草屑,连头发上也沾着不少。
楚林伸手将杜斯禾身上的草屑泥土拍落,说道:“走吧,也该回去了。”
杜斯禾应了声后抬起头看了一圈,问道:“你把马栓哪儿了?我怎么没瞧见。”
楚林闻言愣了下后转过身。
很好确实没有。
楚林:“先前我还看见在的,怎么没了?”
杜斯禾仰起头:“你逗我呢?”
楚林手一指,道:“我就栓那棵树下,你也记得的吧。”
杜斯禾:“不记得了,我只想知道现在怎么办,走回去吗?山路十八弯,好远。”
楚林无奈道:“也只能走回去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天色渐渐昏暗,宛如银饼的月亮也从树梢升了上来,映得地面一片霜华,中途休息时他们仰头看了眼距离还颇远的阎王殿,杜斯禾忽然问道:“你说我们这么久没回去,前羽怎么不来找你,他不是你贴身护卫吗?”
楚林:“我来找你时交代了他不用跟着。”
杜斯禾:“为什么?”
楚林没好气道:“你说是为什么?”
杜斯禾低下头哦了一声,揉着腿道:“走不动了,我累,不想走了。”
楚林想起杜斯禾大病初愈确实不适合走这么久,于是他蹲下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还有很长一段路,你确定?”
楚林回头道:“对你来说远而已。””
杜斯禾仍是不相信地问道:“真要背我回去?”
楚林站起身道:“那你跟我走回去。”
“不要。”杜斯禾立即反驳。
楚林复又蹲下,一边道:“那还废话这么多。”
杜斯禾瞄着楚林的后背迟疑了一会儿伏上去,楚林道了声抓稳了便起身背着杜斯禾继续往前。
杜斯禾两手搂着楚林的脖子,趴在他肩上问道:“我有没重了点?”
楚林脚步顿了下,微微回头道:“你多吃点饭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杜斯禾诧异道:“我吃可多了!”
“有多少?”
“每顿三碗饭呢。”
“那个碗一定很小。”
“……”
楚林见他沉默了又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在思考有没有可能把你掐死在这里。”说着杜斯禾还真用双手去掐住楚林的脖子。
楚林:“别闹了。这野外无人之处,你不怕我一时心起会对你干点什么?”
杜斯禾松了手,问道:“你想对我干什么?”
楚林:“我怎么听着你语气还挺期待。”
杜斯禾趴下,脸贴着楚林的后背,小声道:“没,我喜欢现在这样多些。”
楚林脚步又一顿:“你喜欢被人背着?”
杜斯禾看着头顶的月亮答道:“算是吧……”
楚林有些诧异:“为何?”
杜斯禾回想脑中那段被杜茹玥背着哄睡觉的记忆,答道:“挺适合睡觉的。”
“你睡神转世?怎的这般爱睡。”
“困了自然是要睡觉的,这不对吗?”
楚林虽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可还是反驳道:“那你也未免睡得太多了,一年里头你数数自己有多少时辰是清醒的?”
杜斯禾:“我不管,爱睡怎么了,又没碍着别人。”
楚林:“……”
大半个时辰后,楚林终于同杜斯禾回到了阎王殿前。
前羽和陆青蒙提了两盏灯笼候在门外,瞧见他们终于回来后,陆青蒙悠悠地说道:“我还以为这中秋月圆之夜你们打算要在外露宿了呢。”
前羽大跨步走上前:“王爷、杜公子,你们可总算回来了。”说着他见二人身上狼狈,沾了许多尘土和草屑,忙又问道:“你们受伤了?”
楚林没开口,杜斯禾只好尴尬解释道:“没,就草地上滚了一会儿而已。”
前羽有些愣,什么叫就草地上滚了一会儿?这到底是做了什么……
杜斯禾:“我们还是进去别站在门口吧,弄得怪脏的,想洗洗。”
前羽闻言忙低下头道:“是。”
阎王殿的中秋夜有些安静。
原先是没什么庆祝的,可这日还是杜斯禾的生辰,楚林特地请了厨子给杜斯禾烧了桌好菜,宴请了阎王殿中几位重要之人,还有几人则是当日帮忙替杜斯禾动刀子的。菜谱还都是陆青蒙一一看过点头说可以了才呈上的,席间气氛倒也算融洽。
杜斯禾端了杯清水向众人道谢,新任的阎王殿首座是陆棋的同门师弟名唤郭彦,他打趣道:“为了救你陆师兄和青蒙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了,用的药都贵着呢,如今斩秋水也在你手里,难道就只有这一声谢?”
杜斯禾:“钱嘛晚辈没有,不过楚王爷身家丰厚,想来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我也只能先在人情债上再添一笔,来日再报了。”
他说完众人都笑了笑,钱楚林自然是已经给足了的,附上各地搜罗来的珍惜药材奇兽,顶得上阎王殿四五年的进账了。
杜斯禾重新坐回位子上,楚林转过头戏谑道:“你这随口一说我又得给出去好多钱了。”
杜斯禾:“你不乐意为我花吗?”
楚林望天:“自然是乐意的。”
杜斯禾:“大不了以后再帮你赚回来。”
楚林笑道:“我那可是有个无底洞,你现在可还赚不回。”
杜斯禾一听有秘密,凑近小声问道:“什么无底洞那么厉害说来听听。”
楚林:“我养了两千铁骑。”
杜斯禾瞪大眼诧异道:“在哪?”
楚林:“离此处不远,快马跑上一天也就到了。”
杜斯禾皱起眉头疑惑地望着楚林,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他注意到众人看着他们的目光都有些微妙,这才住了口没问下去。
夜里回了房后杜斯禾扒着楚林追问那两千铁骑是个什么状况,楚林没好气道:“不然我改天带你去看看?”
杜斯禾忙道:“好啊好啊,什么时候?”
楚林:“等你身子再好些。”
杜斯禾瘪了嘴,道:“我还想明天就去呢。”
楚林拉住他的手甩了两下,笑道:“等你好了想去哪我都会带你去的,不急这一时。”
杜斯禾别过眼没敢再看楚林。
楚林:“睡神,到时辰你该去睡了。”
杜斯禾仰起头:“我咋又成睡神了?”
楚林:“那官人,小的伺候你去睡了?”
杜斯禾:“……”
看来这个称呼楚林能玩挺久,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改了。
楚林悠闲了几日后一日下午接到急信又要走了,杜斯禾问他什么时候再来,楚林望天算了下答道:“若是快的话我九月中旬便能再来,慢些的话十月初也能到了吧。”
杜斯禾:“你这是要回上京去?”
楚林:“没,我只是要去淮州见几个人。”
杜斯禾:“淮州一直都闹水贼山匪,你去见谁?”
楚林笑了笑道:“去见你说的水贼山匪头头。”
杜斯禾:“真厉害,你去吧。”
楚林拿着信起身走了。
杜斯禾坐在廊下甩了甩两只不沾地的脚丫子,盘起腿拿过一旁放着的斩秋水开始弹奏。走远了的楚林听到琴音停驻下来仔细听了会儿,听出是首送别谣,忽然觉得心情很好。
楚林开始飞鸽给杜斯禾传小纸条,收到一次杜斯禾便回一次。
信上的内容无趣到前羽都觉得代为传信的那只鸽子很可怜,来回问的问题和答案居然都是一样的。
楚林:“在做什么?”
杜斯禾:“听说书,晒太阳。”
起初收到信的楚林觉得很奇怪,听说书这很正常,可为什么总在晒太阳?后来他改放了只雪鸮回去,心想明儿夜里会到,回信总不会还是在晒太阳了吧。
结果杜斯禾回道:“在睡觉,这只鸟把我吵醒了。”
看字迹非常不满。
楚林后知后觉想起杜斯禾是有起床气的,默默地又换回了那只可怜的鸽子,回信又是一律的在晒太阳了。
他琢磨着回去后会不会看到一个晒得焦黑的杜斯禾,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穿着身白短衫躺草地上晒太阳的杜斯禾远远看去几乎比天还要亮了。
说书先生躲在一旁搭的小凉棚下看起来反而黑了不少。
楚林走过去让那说书先生回房休息去,这才在杜斯禾身旁蹲下打量了好一会儿,问道:“我怎么觉着你晒了两月太阳没见黑还白了?”
杜斯禾睁开眼,见他挡了大半的太阳,道:“你挪开点,挡着光了。”
楚林伸手摸了下他的脸,觉得有些烫,问道:“都快着火了还晒?”
杜斯禾翻过身趴着,道:“陆前辈说我要是想长高就去多晒会儿太阳。”
楚林皱起眉头,道:“你这般晒法回去可要蜕一层皮了。”
杜斯禾将手举到楚林面前,道:“我都蜕好几层了,不然能这么白?”
楚林瞧着阳光下杜斯禾那白得发亮的手腕,薄薄一层皮下透着淡紫色的脉络,忍不住张嘴咬了一口。
杜斯禾立刻惊呼道:“你疯了!!!??快松口!!!!!”
楚林松开牙齿笑道:“原来凑到我嘴边不是给我吃的?”
杜斯禾爬起来按着手腕怒瞪着楚林,道:“你走了俩月居然还学会吃人了??”
楚林凑上前笑道:“是啊,我想把你给吃了。”
杜斯禾闻言愣了下,他晓得楚林是在跟他开玩笑,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吃字有哪里不对……难道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别的含意不成??
他没敢再问,楚林也很识趣地没继续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楚林:“跟我回去歇歇,别晒了。”说罢他伸手扯起杜斯禾往屋里走。
刚走到廊下,楚林瞧着身旁的杜斯禾,总觉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杜斯禾:“怎了?”
楚林将他拉近,抬手放在杜斯禾头顶比划了两下,道:“不是说晒太阳会长高?我怎么觉着你变矮了。”
杜斯禾本来还疑惑他要做什么,闻言他怒把楚林推开,道:“我哪有变矮!”可说完他抬起头,发现视线确实上移了那么一点儿……
他扭过头十分不甘心地说道:“明明是你长高了……”
楚林愣了下,忙赔笑道:“你也会长高的。”
杜斯禾轻轻哼了一声后,又侧头瞄了眼楚林,忧伤地说道:“我也不指望长得顶天立地了,大概……有你现在这般高我就满足了。”
楚林闻言心想,这可算得上是个大宏愿了。
可是想长高,真的晒下太阳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睡醒了后,楚林见杜斯禾又抱着个枕头在院子里铺了席子摊在那处继续晒着,他转过身溜达去寻了陆棋。
彼时陆棋正在翻晒自己簸箕里的草药。
楚林瞧着地上晒着的那些,莫名觉得和杜斯禾有些像……
陆棋头都没抬:“找我做什么?”
楚林上前道:“陆前辈,斯禾如今这天天在日头底下晒着不会晒出毛病来?他说这可以长高,真有其事?”
陆棋冷笑道:“还怕晒出毛病?你可晓得他体内有多寒?不多添点火气怎么治他隐疾,长高这个么,我诓他的,哪有晒会儿日头就长高的,多跑跳多吃饭再啃点骨头估计还成些。”
楚林:“那你为何,要对他这般说?”
陆棋:“看他还挺期待自己长得威猛雄壮的时候觉得还是先不说实话了,左右以后长成什么样他也得认。”
楚林脑中浮现出一个威猛雄壮在弹琴的杜斯禾……
害怕。
楚林低着头仔细想了会儿,又问道:“陆前辈,你刚说多跑跳一下有助益,我教他打套拳也是可以的吧?”
陆棋:“他现在还是静养着等过了今年冬再说。”
楚林:“那上次你说今年他不一定能回家,现在呢?”
陆棋:“今年冬怕是会比往年要冷些,他留下等开了春再回去稳妥些,怎么,有要紧事?”
楚林:“也没,不过是先前应承过顾将军说年前会带他回去罢了。”
陆棋:“写封信回去就得了。”
楚林:“成吧,那就再劳你费心一段时日了。”
陆棋:“无妨啊,给钱就行。”
楚林:“……”
他以前怎么会错觉陆棋像仙人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呢?
渐渐地天凉了。
楚林来回又跑了两趟后终于不折腾自己了,杜斯禾也没那么积极地到院子里去晒太阳,成天懒洋洋歪在被窝里让楚林给他念话本。
请来的说书先生因为声音没楚林好听被迫赋闲休养去了,这倒是苦了楚林,天天念得嗓子冒火,大冷天喝凉茶下火。
他一边念就一边想,他到底何苦作这个孽,然而转眼看见杜斯禾听得那般用心的模样他又心甘情愿地继续念下去了。
俗话说得好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该是什么锅配什么样儿的盖。
阎王殿地势偏南,冬日里比上京暖和不少,雪更是晚了许多才来,也不冷冽,轻轻柔柔地洒下来,一点声息也无。
楚林将杜斯禾裹严实了放廊下,拿了个黄铜炉煮肉骨头汤给他涮肉片吃,顺带赏个雪。
全程杜斯禾就没自己动过手,都是楚林涮好一片沾了细磨的芝麻酱往他嘴边递,最多只有个张嘴的功夫,没办法,他冷。
杜斯禾抬起头看向穿得并不多的楚林,问道:“你真不觉得冷?我看着觉得你好冷啊……”
楚林是真觉得自己不冷,甚至还觉得自己多穿了,他又涮了一片肉塞进杜斯禾嘴里,道:“我冷了自己会去添衣裳的。”
杜斯禾嚼完咽下,又道:“楚林哎……我想吃烤鸡……”
楚林:“等你好了再说。”
杜斯禾:“这个吃起来很不过瘾。”
楚林一筷子堵住他嘴:“有你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杜斯禾哼哼唧唧了半天没再说话。
待两人吃完后,杜斯禾身子一歪头靠在了楚林肩上,道:“咱不赏这雪了吧,吃饱了有点困了,我能去睡不?”
楚林:“不成,刚吃完饭先坐会儿。”
杜斯禾叹了口气,并未反驳。
楚林偏过头看他,忽地想起一件事来,于是他说道:“有件事先前我觉得太过惊骇也很不合常理便一直没跟你提起过,现在想起了,想跟你说说。”
杜斯禾很干脆地答道:“你说。”
楚林:“你是不是偷亲过我,就在你动刀子差点没活过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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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貌似距离上次更新,又有一段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