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爱在黑暗中

　　赤井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视力和辨认易容的能力有这么强，哪怕在黑夜里隔着六百码他也能够认出来这就是他一直等待的人——Suze。他在内心默念着对方的名字，心跳又在看见对方嘴角撇下的弧度时差点骤然停止，她如他所料，很生气。这是比较平和的说法。

　　而Suze之前避开了他，朝着其他的人接二连三开枪，这只说明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糕。

　　如今，狙击镜里只剩下对方，他知道Suze的目光也凝固在他一个人身上。赤井想不出Suze会对他手下留情的理由。

　　所以赤井自己扣下扳机的时候，果断决绝。

　　几乎同时，另外两颗子弹破空而来。一颗擦着他的颧骨划了过去，镶进后面的墙上，原本的路线是冲着他的眼睛。另一颗子弹被他躲开，不然命中的会是他的额头。

　　赤井抿了抿唇，这的确是Suze的风格，精准又狠辣，而他在之前黑暗的岁月里近乎忘记了对方的这一面。也只有现在隔空对立，他身上的伤口和血在一次次警示他。

　　他自己呢？

　　赤井眯了眯眼，如果Suze不躲开，一样会被子弹击中脑门，所以他没资格说什么。他们，至少他，就是最极致的矛盾体，理智占据上风的后果就是把情况弄得越来越糟糕。当赤井再一次透过狙击镜看去，大楼那边已经空空如也，刚刚的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夜之中，摩托车咆哮着在马路上行驶，戴着手套握住把手的胳膊爆发出恐怖的力量，隔着手套也能看见关节凸起。她的眼睛被遮挡在摩托车头盔下，挡板遮不住眼底的冷意。Suze的长发被风卷起一个狰狞的弧度在空中张牙舞爪。

　　头盔下，她的额头上有伤痕。

　　Suze的怒气压抑到了极致，可能是堆叠太多，也可能是一件事过于重要——她没想到因为安保系统升级从俄罗斯推迟了几天回来之后得到了就是Maraschino的消息：Rye是卧底，FBI的赤井秀一。

　　她应该能猜的，一直被她忽视的东西。

　　可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Suze的大脑还是空白了两秒，心脏被挤压得不成形状。就像她知道有些泡泡迟早会消散，可真的被恶意戳破时，Suze依旧有些无所适从。

　　况且，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赤井秀一。这两年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出乎意料的高，无论是她与那时的Rye谈论到Baffin正在躲避赤井秀一的追捕，还是清水雅子供出的试图收买她的人的名字，又或者是她与Maraschino行动泄漏的源头，都是这个人。如同梦魇一样阴魂不散又找不到实体的亡灵，其实一直大大咧咧潜伏在自己的身边。

　　Suze交上K病毒，然后问了Maraschino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回到公寓，静静地看着电脑上闪烁的发信器信号。这像是一个污点，又像是最恶劣的嘲笑。

　　于是，Suze追随着发信器的信号潜伏到大楼上。她看见赤井走在街上，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包围着有说有笑。同时，Suze也看见了詹姆斯——她与FBI对立这么久，自然是认识詹姆斯·布兰克这个人。一时间，她觉得怒火和质问都失去了意义。

　　最终她也只是对着随便一个探员的脖子开了枪，又接二连三的伤害其他人。直到看见赤井的枪出现在视野，她对准对方的眼睛和脑门送过去子弹，也看见对面飞来的子弹。几颗空中错开的小东西比最尖锐的刀刃还要锋利，轻而易举划破了编制在空气的泡沫。

　　他们本该有的模样，最真实的模样，过于冷酷。黑暗吞噬了摇摇欲坠的火苗，Suze驾驶着摩托车隐没在无尽的长夜里。

　　Suze把摩托车停在不远处，不让引擎巨大的轰鸣暴露方位。她快步跑到FBI聚集的大楼前，躲在树下，探出头冲着窗户开了两枪——玻璃碎掉了，意料之外，但这足够惊喜。至少她需要面对的不是高科技与防弹玻璃的融合体，Suze知道自己目前的行为已经足够不理智。

　　但这是一天之后的自己需要考虑的事。她抛开杂念，在窗口的枪口探出头来之前，快步移动到房屋门前。子弹贴着她的步伐打在地上，Suze踹开门后同时把一个藏在门后的人甩了出去。她手上的枪旋转着朝着各个角落打出子弹，如果有全方位的示意图可以看见地上弥漫的血迹。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Suze甚至不需要思考，她也会在房屋里埋伏，所以她知道哪里是常有的藏身处。

　　相比起洋洋自得，Suze并没有这个心情，她抬手又是几发子弹打在已经受伤的探员的腿上——本来命中的头部，但对方倒地也还是勉强躲过了飞来的子弹。

　　她本想继续开枪，但她听见了楼上的脚步声。

　　Suze转头，看向阴暗的楼梯口，静静等待着，就像是时间按下了暂停键。她可以干掉现在重伤的人，但她的本意并不是找FBI复仇——尽管他们累积了数年的仇恨。Suze想到这里，心里无声的冷笑，当初她在FBI重伤时，赤井或许正在洋洋得意地笑。

　　“Suze！”

　　赤井的身影定格在楼梯口。

　　他看见女人站在客厅中间笔直的身影。他看见地上身受重伤的同事。他也看见了Suze的笑容——轻蔑的，残酷的笑容，与他见过Gin的冷笑如出一辙，被黑暗浸泡在深渊的魔鬼的笑容。

　　“好久不见。”

　　自己很像电影里说废话的反派，Suze想着。可她如果不说这些，就失去了意义，如果只是想要解决掉这个男人，她可以用炸/药摧毁这里。

　　“赤井——秀一。”

　　她故意停顿，咬字过重，像是要把这四个字铭刻在刺入血肉的刀刃上。

　　“你走不出这里。”

　　赤井沉声说道，他握紧了枪。

　　这不是他一开始想的，可看见地上受伤的同事，他的愧疚和怒火吞噬了那一点感性。如果他们私下见面，赤井不会动手。Suze的举动让他们的私人情感——或者私人仇恨——变成了组织和FBI的身份对立，不死不休。

　　Suze并不知道赤井的自信从哪里来，可能猜测着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于是Suze轻笑，“FBI可贵的团队精神——可上次你们死了这么多人也没能干掉我。”

　　她恶意撕裂最痛苦的伤口，看见面前的赤井和其他人显而易见的怒火。

　　挑起怒火的同时，Suze身形一闪把旁边提起一个倒地无法起身的探员，激起平静湖面水花的石头引来更凶猛的波及。赤井来不及阻止身后阅历尚浅的组员，就听见子弹出膛的声音。Suze轻松提起抓来的探员，用对方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冷静点，痛击队友可不是你们的风格。”Suze把枪比在手上的人的脑门，轻轻说道。

　　对方的怒火几乎实体化，可也没人能动弹，他们甚至不能拖延时间——Suze手上的人已经受伤过重，不接受治疗撑不过几分钟。

　　“你想要什么？”赤井的声音沙哑，“放你平安离开？”

　　有意思的问题。Suze嗤笑一声，“说得太对了，我大老远跑来这里，耗费一大堆枪支弹药，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放我离开？”

　　“你觉得我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她逼问，“来看你一眼吗？”

　　她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嘲讽，带着组织特有的恶意。

　　赤井变了脸色。他的自信来源于人数和自己本身的实力，但这几天的闲适和Suze近乎包庇的纵容让他快要忘记对方和Gin本质上除了性别没有区别。

　　对方的沉默在Suze意料之中，但其实她也准备好了用更尖锐的话语来回应对方可能说出的话。

　　“想要什么——”

　　她喃喃自语，又重复着赤井的话。

　　诡异的场景让人起鸡皮疙瘩，窗外的月亮照不亮房屋里的黑暗，Suze眼底一片阴鸷。唯独她脸上绽放的笑容带着嘲笑，是恐怖片取景的绝佳素材。

　　没有预兆的，枪声响起，鲜血四溅。

　　原本还在Suze手中被她提着的人瞬间失去了支撑，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他额头上被开出的洞恐怖骇人，Suze的脸上没有温度。

　　赤井睁大双眼，想要嘶吼又发不出声音，喉咙被成千上万颗刺堵住。

　　“你看，你拯救不了他们。”Suze笑道，她的声音与恶魔的低语融为一体，“你是正义的使者，但你只会把更多的人带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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