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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我想我是见过那个少女的。
她总是独自坐在窗前,安静的看着梧桐叶从枝干上挣脱,一片紧随一片,无可依恋地落地,不着尘埃,正如她那不着尘埃的淡紫色纱裙。
镂空的石窗轻轻隔开了她与外面的那个世界。窗外,永是无止尽的绵延细雨,淅淅沥沥的敲打在枝干上,一遍又一遍地想要努力洗刷蒙尘着灰色的世界,却最终无法承载,黯然泪下。
窗内的那个少女默然不语,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敲窗沿。青丝随风拂过耳边,她小心地拨开它,任其在指间细细缠绕。她转过头,静静地望着我——一张绝世的容颜。闪着琉璃光彩的液体从淡紫色的眸中滑落,微咸。
于是,我站在紫檀桌边,等着她袅袅而来,泪水一滴一滴从她眼中落下,一如笑意一丝一丝在我嘴角扩大。
那张与我相差无几的脸上被用心的描绘着忧伤。她紧紧拥着我,口中反复呢喃着:“荒雁,荒雁……”
淡淡的紫罗兰香环绕在身边,我笑靥如花。
贰
十四岁以前,我的生命被囚禁在那一方小小的墙院中。伸出手,触及到的,仅有那冰凉如刺的暗灰色围墙,刺的手微疼。
院中的那个女人恒古不变地穿着她鲜红似血的花嫁衣,幸福甜蜜的笑着。
她时常拉着我的手,如流水般一遍一遍地倾述那个关于佳人才子的美好故事。
故事中的那个女子温婉似水,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她撑着一把淡紫色的油纸伞,久久地伫立在石桥边,等候着心仪的男子的到来。细雨迷了整个江南,头上那只雕刻着紫罗兰花样的发钗清脆地响着,将时间永久地凝固在那个淡蓝的夏末。
“你知道吗,他在那个雨天告诉我,他要用金缕丝镶嵌着的绣着紫罗兰花样的轿子来接我。他说他会永远爱我。”她满足地叹息着,轻轻触摸着血红色的花嫁衣,脸颊上的一抹红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特有的羞涩。
“然后呢?”我甜甜的笑着,问她。
“然后?”她的表情变的迷茫,如淅沥的初秋的雨,遥远不可触。她的思绪似乎飘落至那个永是欢歌笑语的年代,口中喃喃着什么,轻微不可闻。
我起身,轻柔的笑着走出门去,将那把早已残破不堪的油纸伞放置在门后,然后掩上了门。
屋内,她依旧静坐在空无一人的桌旁,嫣然地笑着,声音如清脆的黄莺:“你知道吗,他在那个雨天告诉我,他要用金缕丝镶嵌着的绣着紫罗兰花样的轿子来接我。他说他会永远爱我,他会永远爱我……”
叁
十四岁的那个夏末,我轻巧的攀上了院角那棵粗大的梧桐树,在棕黑的枝杈间轻荡着双脚,尽情地俯视着脚下那个渺小如尘埃的世界。
多愁善感的殷伊总是一次又一次想要阻止我愚蠢而又危险的举动,似乎那总有一天会夺去我与她的生命——属于同一个身体中的两个灵魂的生命。
午间的阳光透过树间每一个小小缝隙努力挤进我身边的每一个角落,带着欢快的节奏跃至树下,淡淡的紫罗兰香似有似无。
树下传来一阵轻响,沙沙如风划过。我低下头,看见了许曦尘。
他安静地伫立在树下,轮廓分明的脸上是一双墨黑的星眸,略带深意。
我俏皮的笑着,挑衅般地扬了扬自己未着丝缕的光脚丫。
戏谑的笑意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你是荒雁吗?”他问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也许吧”我嘻嘻笑着,透过树杈看着他,“你又是谁?”
“许曦尘,云庄大弟子,你的师兄。”
“那个老头的徒弟?”
“对,那个老头的。”他如是笑着,“他在上个月死去了。”
我从树上滑下来,巧笑嫣然,一如我和殷伊十四年来所期待的。
阳光透过许曦尘那极其白净的长衫射进我的眼中,阵阵灼热。他在那光晕中伸出手,对我说:“荒雁,走吧。”
那日的阳光太过刺眼,以致于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看清了他的神情,只是欢快的将手递上,与他一同离开了那个囚禁自己十四个春秋的灰色墙院。又或者递上手离开墙院的那个女子,名叫殷伊。
肆
那日,我拉着许曦尘欢快的踏进了在江湖呼风唤雨的云庄。
红墙灰瓦,青池碧水,奇形怪状的假山怪石嶙峋,各色的名贵花木争奇斗艳,骄傲如曾经的娘亲,放肆的弥散着芳香。黄鹂百灵,乖巧的立于香樟木间,偶尔低声吟唱。只是,偏偏不见我最爱的紫罗兰,找不到那棵可供我藏身的粗大梧桐。
许曦尘的手紧紧的包裹着我白皙纤细的手,那修长有力的的手指似乎下一刻就能轻易的将我的手捏的粉碎。我于是愉快的回握他,微眯着双眼,听着自己的心猛烈的跳动。
身后,那个一身血红色花嫁衣的妇人紧紧抱着那把被岁月的风沙侵蚀的千穿百孔的油纸伞,双眸闪动着莫名的光彩。笑意漫上她樱红的嘴角,她紧跟在我的身后,那支雕着紫罗兰花样的发钗异常兴奋的相撞着,叮叮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撩耳。
“到了。”许曦尘停在一座别院前,推开了漆红的大门。
穿着素白丧服的年轻侍女们站成一排,毕恭毕敬的弯着腰,以致于我看不清她们脸上的表情,是麻木,亦或是鄙夷。
我嘻嘻笑着,将她们全部赶出别院,然后栓上了门闩,听着门板被敲打传出的“咚咚”声,悦耳如百灵鸟的清鸣。
“为什么要赶走她们?”许曦尘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这是我的家。”我温柔的笑着,将油纸伞从身旁的妇人手中拿过,搁置在桌旁,顺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梢,“我的家很小,只能容下小小的三个人。”
“三个人?”他顿了顿,脸上带有得色,“彩蝶夫人,荒雁,还有许曦尘吗?”
“不,”我狡诘的眨着双眼,“最后那个人,叫殷伊,在这里。”我指着自己正强烈跳动的心脏,那个如水般的女子如今正用她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他,那不似凡俗的模样便深深刻进了脑海。
笑意在他的嘴角绽放开来,如那瑶池中摇曳的睡莲,飘渺的立于我永远到不了的水中央。
“你真是个疯子。”他如是说着,弯下了身,“让人情不自禁的爱上你。”
喜悦如浪潮涌向心底,我伸出手环住他,“你知道吗,许曦尘,我的身体的一半都在叫嚣着要爱上你呢!可是我却不能给你全部,那样,便不是我了”
神秘清新的紫罗兰香环绕着我,同时隔开了我与他。许曦尘拂了拂白皙的衣衫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抹尘埃,在太过耀眼的曦光中离开了注定只属于三个人的墙院。
伍
血红的月亮努力地攀升至苍穹的至高点,无声地注视者凡尘中的一切纷杂。
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仓促而急切。青色的衣衫在风中沙沙作响,侍女们神色慌张,丝毫未注意身旁。
无数的亡魂游荡在山庄内,他们面色恐怖,青白的獠牙被月光渡上血色的光晕,撕心裂费的叫嚷声久久地环绕着红墙青瓦,又或者,那对他们来说,是彻夜的狂欢,亦或是难得的能令他们兴奋异常的机会,可以忘情的引亢高唱。
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响彻九天。
于是,亡魂们开始躁动。他们聚集在一起,高声吟唱,与那哭声相应,尖利刺耳。
笑意在年轻俊秀的少庄主那张干净的脸颊荡漾开来,他怀抱着婴儿,一声又一声的哄着,却无法阻止婴儿的哭闹声。
虚弱的女主人躺在床上,满眼写着幸福。汗水浸湿她的衣衫,几缕青丝乖巧的贴在脸上,却不失温婉高贵。
她看着那个幽雅的男子逐渐走近。他的眼底如琉璃般洋溢着温柔,他抬起她白皙的双手,将它贴在自己的右脸颊上,轻轻檫动。他说,“彩蝶,我会用生命去爱你,永远爱你,和我们的女儿。”
她如是笑着,美丽如绽放在窗外的成片的紫罗兰。她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永远爱我,你答应过我的。”
陆
时间如沙。
院中的紫罗兰开过,灿烂芳香,然后凋落。来不及惆怅,已迎来另一个花季,如妖精般笑语嫣然。
美丽的少女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细细梳着一缕青丝。玳瑁梳在发丝间滑动,她扬起嘴角,聆听着青丝的主人的低声絮语。
“他说他要为我画眉。他说我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她兴奋用双手比画着,“像蝴蝶般的美丽。随意翱翔在天际,不经意间已经洒下芬芳。”
然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镜子满足的叹息着,修长美丽的手指轻轻抚摩着脸颊。
握着木梳的手轻颤了一下,我将头靠在她纤细的肩上,悲哀的轻声呢喃:“可是,他毁约了,他不会为你画眉了。”
幸福的笑容渐渐隐去,美丽的妇人用力的绞着自己血色的花嫁衣。
“仔细看看镜中的你,你已经再没有青春,那自由翱翔的蝴蝶已经折去它美丽的翅膀,已是美人华发,只能痛苦的在地上挣扎,苟言残喘。”我怜悯的盯着她,吐诉着可悲的结局,或者,是那个同样被怜悯的叫殷伊的少女无尽的怨恨。
“不!”妇人高声尖叫着,推开面前的少女,挥舞着手臂,铜镜如是被远远的抛在地上,“你说谎!他说过会的,他爱我,他说他会永远爱我!他会永远爱我……永远爱我……”
声音渐弱。她倚着墙,将自己埋在臂膀中,轻声抽泣:“为什么……他明明是那么爱我……为什么……”她思索着,停顿了一会,猛的抬起头,眸中极尽怨恨,“是你!都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心中一阵激痛,我紧捂胸口,如是笑着:“是啊,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柒
红稠高挂在门前,整个山庄沉浸在喜庆中。
清风过耳,紫罗兰香便弥漫了山庄。幽远清淡,却如鸦片般让人欲罢不能,只能猛吸一口气,让花香在胸腔游荡。
藏于花下的幽魂们在月色的环绕下从烧妖的紫罗兰中爬出,随意的游荡在四周,嬉笑着伸出手触碰着来往的客人,然后又猛的缩回,欢快的向下一个目标出发。
有着绝世容颜的妇人怀抱着不住啼哭的婴儿,满眼宠腻。花香飘过,她抬起头,看着那个忙碌于来客间的高大身影,淡淡的笑意从嘴角溢出。
那男子似乎感觉到什么,回过头,双眼弯做好看的月牙形。他徐步走过来,一如在江南小镇那个迷蒙的雨日,白衣胜雪,温文尔雅。
跟在他身后的老人一身青衣,微眯着双眼,一派仙风道骨。她冲着老者点点头,眼中便只剩这个山庄的主人。
老人点点头,在瞥见婴儿的一刹那大惊失色,惊叫道:“妖星降世!”
原本喧闹的大厅在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婴儿身上,如数道利刺。妇人抱紧了怀中的婴儿,那婴儿止不住哭啼声更盛。
“少庄主,这婴孩留不得啊!她带着无数亡魂的怨恨诞生,任其滋长。终有一天,她会将整个云庄毁灭!”老者的声音环绕在大厅,久久未息。
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美丽的妇人颤抖着柔弱的身体,抬起头,眼中流光四溢。她伸出一只手,撤动男子的衣摆:“相公,你不会……你答应过我的,对吗?”
那男子怔了一下,莫名的神色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无法琢磨,然后,眼中依旧柔情似水:“恩,我答应过你。”
妇人开心的笑着,璀璨如星,令所有宾客不禁屏住了呼吸。
……
三日后,云庄二小姐与彩蝶夫人意外失踪,众人寻遍山庄,未果。
捌
午后的庭院,一切都显得格外的茂盛。黄莺清脆的鸟鸣声传入耳际,如歌如泣。
我惬意的躺在假山后,细细品味淡淡的芳草香,然后伸出手,等待阳光从指间倾泻下来。
偶尔有青衣侍女经过,匆匆瞥上一眼,又匆匆离去,对假山后的我避若瘟神,从不多作停留。
我扯动嘴角,无声的一笑。两年的时间,已足够让她们惧怕那个呆在别院的美丽少女,那个终日举止怪异不可捉摸的云庄二小姐,一如她那个终日穿着血红花嫁衣同样疯疯癫癫的美丽母亲。
一个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上方,遮住了视线。
我微眯着双眼,笑意昂然地挥了挥手,淡紫色的薄纱滑下,仅留白皙纤细的手臂。
他顺势在我身边躺下,仰望碧空。许是阳光太过刺眼,未过多久,他便侧过脸,不在看它。细细整理不经意粘在雪白的衣衫上的碧草。
我噗嗤笑出声来。他顿了顿,无奈的看着我,嘴角微翘。却挥洒不去眼中的一抹忧郁,似浓似淡。
“有心事?”
“恩。”他如实点着头。
我挑了挑眉,吹着一缕遮住眼睛俏皮青丝,问道:“什么?”
他眨了眨眼,轻轻拔过我额上的青丝,戏谑的说道:“说出来,便不是心事了罢!”
我耸耸肩,不可置否。
他安静的注视着我,眼中带着我不懂的神采。心不由得一阵悸动,笑意更深。
“你总是在笑呢,真好。”
手不自觉的捂住胸口,我弯着眼角:“因为已经有一个可怜的少女总是哭泣了,所以我只能永是笑着啊!”
他怔了一下,便不再语。许久,他起身,不经意的拍打着长衫。然后,深叹一口气,仅留修长的背影:“呵,还真是难理解啊!不过,你总归是在笑的。”
“是啊,总归是笑着的。”我噜了噜嘴角,安静的注视着他远去的身影,一如当初,优雅如莲,让那个哀伤的少女如痴如醉,却也是遗留在脑海中最后一个完美的记忆。
玖
许曦尘成亲的消息在三天后传入那个封闭的小小别院。
心撕裂般的扯痛。我静静的坐在昏黄的铜镜前,默然不语。
镜中的那个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少女细心的描绘着自己的绝世容颜。忧伤如环绕在墙院的薄雾,氤氲开来。美丽如琉璃的液体从眼角细细流出,然后,越来越多,俨然要将一生的眼泪流尽,却在滴落的瞬间消失无踪。
镜外的少女笑靥如花,看着镜中原本清澈如水而略带倔强的瞳人如今逐渐改变,直到浑浊不堪,仅留无尽的怨恨。
身后那个妇人依旧抱着她残破不堪的油纸伞,低声述说着:“你知道吗,他在那个雨天告诉我,他要用金缕丝镶嵌着的绣着紫罗兰花样的轿子来接我。他说他会永远爱我。”
玳瑁梳被用力捏紧,啪的一声裂成两半。鲜红的血一滴一滴从手心滑落,淡紫色的裙角顷刻被染红,鲜艳绚丽。
“不,他不会了!他抛弃了你!他死了!!!”少女回过头,清脆恶毒的声音毫不留情的穿透妇人的耳朵。
妇女呆愣在那里,浑身似乎僵硬住,她机械的转过头,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任何言语。许久,她喃喃重复道:“他要用金缕丝镶嵌着的绣着紫罗兰花样的轿子来接我。他说他会永远爱我……”
“死了!他死了!他早已经不爱你,他放不开一切,却唯独抛弃了你!”
“不……”妇人终于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不爱我?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我安静的注视着镜中那个少女。她凄厉的哭着,对我高声嘶吼:“毁灭吧,就让这惊天的怨恨全部毁灭吧!”
尾声
很多年后的一天,包裹款款的白衣少年走过曾经威镇江湖却最终在庄中大小姐的婚宴上被付之一炬的云庄时,放眼望去,仅见漫山的紫罗兰,芬芳烧妖,美的不似人间尤物。
曾经的红墙青瓦,水榭歌台,曾经的富丽堂皇,如今已深深的掩埋于随风舞动的花下;曾经的美人才俊,青衣白衫,曾经的欢歌笑语,如今已荒芜人烟,仅留紫罗兰的絮絮低语。
少年叹了一口气,倚身在一棵粗大的梧桐树下小憩,打算一会儿再继续赶路。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树上传来。少年抬头,看见一个极为美丽的紫衣少女。她坐在梧桐棕黑的枝杈间,挑衅的扬了扬自己未着丝缕的光脚丫。
男孩的脸噌的一下变的通红。
少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冲着白衣少年俏皮的眨眨眼,道:“不快点走的话,就要天黑了。紫罗兰里,可是藏着鬼的哟!”说完,又咯咯笑了起来。
“那……那你为什么……不走?”少年结结巴巴道。
“为什么啊?”少女怔了一下,嘴角微扬:“为了赎罪。”
“赎罪?你犯了很重的罪吗?”少年看着笑意昂然的紫衣少女,疑惑万分。
“是啊,很重呢!”少女安静的看着漫山摇曳的紫罗兰,思绪似乎飘回至那个遥远的年代……
逼天的火光,衬托着挂满红绸的山庄。无数的冤魂在庄内撕吼盘旋,它们挥舞着长臂,互相撕扯。绝望的哭喊声撕心裂肺,伴随着倒塌的高墙达至gc,最终消失殆尽。
穿着血红嫁衣的妇人抱着油纸伞幸福的冲进火光中,如处在毁灭之季的蝴蝶,带着最后的绚烂翩翩起舞,她口中呢喃着:“你看见了吗?他用金缕丝镶嵌着的绣着紫罗兰花样的轿子来接我了!他说他会永远爱我!如我爱他一样……”
美丽的少女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安静的注视着远处那个穿着大红色喜袍的男子。一如第一次见面时,他安静地伫立在大厅前,轮廓分明的脸上是一双墨黑的星眸,略带深意。
少女嚅动着双唇,最终变成一个美丽的笑容,倔强凄苦,却终归是笑着的。
男子眼中写着忧郁。他许久的注视着少女,仿佛看不见身后那片火海,听不清那一声声绝望的呼喊。然后,他转身,徐步走进火光中。
少女兀自站在那里,任凭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滑落,真真切切的从笑着的少女脸上滴落,尽管只有一滴,却是属于一个叫殷伊的悲伤少女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滴泪。
然后,随着漫天的火光消失无迹……
“很重的罪啊。所以要用尽永远来赎啊!或许只有这样,那些怨恨的灵魂才能安息吧!”少女悦耳的笑声再次传入白衣少年的耳中,“不快点走的话,可就要糟糕了哦!”
白衣少年呆楞了一下,礼貌的点点头,背着包裹渐渐远去。
紫衣少女继续咯咯笑着,微荡着双脚,直到最后消失无踪。
偶尔,微风吹过,仅余淡淡紫罗兰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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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只历经三天,终于写完这篇文拉!!!各位看官记得留下脚印顶一下啊!!!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