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你的时光

　　白宇一下出租车，就看到古川大学的校门外聚满了人，张怡的亲戚拉了一条大大的横幅，坐在正门外堵着路，向学校讨说法。

　　学校的领导找来很多教职工，围成一个圈，把闹事的人隔绝起来，不允许学生围观或者靠近。

　　白宇不擅长和情绪激动的家属打交道，但为了破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

　　张怡的父母一听说白宇是刑警，立刻走过去跪倒，声泪俱下的求他为女儿讨回公道。他们坚持要求，让校方提供出事当晚真实的监控录像。

　　校方再次解释，“学习里安装的是普通电子眼，没有红外线摄像头，晚上的景象根本看不清楚。我们提供的就是原版录像，没有处理过。”

　　校方说的确实是实话，白宇昨天看过监控录像，受害人死亡时间内，出入实验室大楼的人有十几个，但全部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人的轮廓。

　　大家好不容易才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家属，白宇赶紧问话，“你们最近有没有和张怡联系过，她说话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她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得罪过什么人。”

　　家属纷纷表示，张怡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从来不让家里操心，不可能和任何人有这么大的仇恨，要把她置于死地。

　　最终，白宇在他们口中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白宇沿着正对校门的一条大路走了进去，家属的哭闹声很久之后才消失在耳边。

　　白宇按照地址，在古川大学宿舍区里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韩亮的宿舍。

　　他来到103宿舍门前，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拖鞋踢踏的声音，听起来这栋建筑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

　　白宇庆幸，还好他在宿舍，不然白跑一趟。

　　门打开，一个微胖的男子隔着门缝，皱着眉头打量白宇。他的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头发也油乎乎的，尤其那件蓝白条纹的T恤，蒙着一层灰的感觉。

　　白宇把警用手册递过去，男子警惕性很高，不像别人随便瞥一眼，而是仔细查看大头照和警员编号，确定白宇的身份。

　　他看完证件，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黑色的眼珠游离不定，“警察......”

　　白宇问，“可以打扰一下吗？”

　　韩亮点了点头，把门打开。

　　白宇踏进屋里，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十分刺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你认识张怡吧？”

　　宿舍里很乱，一边摆着落地柜和床，另一边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的东西堆得乱七八糟，桌角还有一份空掉的外卖盒。

　　韩亮的声音有点唯唯诺诺，“当然了，我们是一个导师，她是我师妹。”

　　白宇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韩亮搓了搓手，想了一下，“前天上午的时候，我在实验室见过她。后来实验室停了电，我就走了。”

　　白宇说，“两点之后，实验室恢复了电力，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但是我没有再过去，而是继续待在宿舍。”

　　“有什么人可以给你作证？”

　　韩亮哑了哑声音，“我傍晚的时候，点了一次外卖，外卖小哥可以作证。”

　　他说完，还把手机打开，将点的单子找给白宇看。

　　白宇瞟了一眼，继续说，“张怡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十点之后，这意味着，你要找到那个时间段的证人才行。”

　　韩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

　　白宇继续问，“你前天晚上的时候，有和张怡联系过吗？”

　　韩亮用力点头，“打过一次电话。”

　　“什么时间，你们说了什么？”

　　“八点左右吧，我当时刚听说实验室有了电，但太晚了，不想过去，就打电话问她在不在，让她帮我把冰箱里冷冻好的东西放到冷冻干燥机里干燥。”

　　“你当时听她的声音，有什么异常吗？”

　　韩亮很坚定的摇头，“没有，感觉特别正常。”

　　白宇问完他，仔细看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白宇同韩亮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103室。

　　之后，他又去了一趟研究生公寓，想找张怡的室友问一些话。

　　昨天警局的同事找过她一次，但她当时不在宿舍。

　　白宇来到张怡的宿舍，发现这里已经空了。

　　张怡的室友叫林楠，自从张怡出事之后，就没敢回宿舍去住，学校为她安排了一个新的宿舍，在博士生公寓。

　　白宇问了几个人，才找到女博士生公寓，离男生公寓很远。

　　林楠现在住的宿舍在五区的最后一栋，是今年新建的三栋宿舍楼的其中之一。它的旁边有一栋十分老旧的宿舍楼，年前计划拆迁掉，然后建一个食堂。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拖着，如今还没有开始开始动土，于是先租给了余夏所在的剧组。

　　土红色的建筑物有四层，是这座学府最后一个没有重建或者翻新的建筑物，上面覆满了爬墙虎，色泽暗淡的建筑物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看起来确实适合拍恐怖片。

　　老宿舍楼前围了一圈防护栏，外面站着很多保镖，禁止无关人员出入。

　　不少学生聚在宿舍楼前，对着窗户拍照，现场有些嘈杂。

　　白宇横穿人群，走进林楠所在的新公寓。宿舍管理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身材干干瘦瘦。她正在看一部热播的韩剧，听见有人叫自己，一回头见是个男的，立马跳了起来，“出去出去，这里不素男的能进来的，晓得不，被人发现，我似要滑钱的。”

　　白宇拿出证件，表明身份和来意，管理员才冷静下来，“林楠啊，今天刚搬进来的？我记不得来，我来帮你找找。”

　　管理员翻了一会名单，抽出一张贴着大头照的表格来，“是这个吗？”

　　白宇确定她的宿舍之后，便上了楼。

　　林楠刚搬进来，东西还没有收拾，乱七八糟堆了一地。

　　女生宿舍的格局和男生宿舍的大同小异，看起来很像。

　　见到白宇，林楠没有觉得惊讶，她知道警察总会找自己问话的。

　　简单的寒暄之后，白宇开始问话，“你和张怡在同一个宿舍住了两年，对她应该很了解吧，最近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反常。”

　　林楠想都没想，直接皱着眉头说，“我就知道，她早晚得出事。”

　　白宇，“怎么说？”

　　林楠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我早就怀疑，她被人包养了。”

　　根据林楠的描述，张怡此前因为家境的原因，一直过的很拮据，研一的时候别说穿着打扮不舍得花钱，连吃的都是能省则省，靠着每个周末的家教赚取生活费。但她上了研二之后，再也不省吃俭用，生活的很轻松的样子。直到两个月以前，她好像突然发财了一笔财，开始大手大脚的消费，衣服鞋子包包，全都换成了新的，看起来还不便宜。

　　白宇问，“那你怎么看出来，她是被包养了的？”

　　林楠努嘴，“之前我问过她，哪里来的钱，她回答说是带家教赚的。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带家教的人那么多，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能赚那么多的。后来有一天晚上，大概是一个半月之前吧，我半夜里醒来想上厕所，下了床之后，发现厕所门紧闭着，里面亮着灯，才知道张怡在厕所里面。我因为憋得难受，又不想回去躺着，于是站在厕所门外等。之后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打电话的声音，说什么‘涛哥，死相’之类的话，我想，十有八九，就是她的情夫。”

　　白宇微怔，“你见过她口中所说的涛哥吗？”

　　林楠摇头，“没有，她这个人整天形单影只，什么都不跟我说。”

　　白宇疑惑，“所以你们两个人认识了两年，彼此还不熟悉？”

　　林楠耸耸肩，“我有什么办法？”

　　“你知道她和谁有过矛盾吗？又或者，她还有别的什么关系密切的异性吗？”

　　林楠抬起拇指，蹭了蹭上嘴唇，语气飘忽，“啊，这个，没听说过，她成绩好，老师又喜欢她，能和谁有矛盾。至于关系亲密的人，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白宇离开宿舍楼之后，接到了郭敬的电话，郭敬说，他已经询问过陈明，发现他们没有嫌疑。

　　张怡是陈楚的家教老师，周末会去他家里为他补习。平时陈楚也会与她通话，请教作业的事情，工资另算。

　　张怡在两个月之前辞去了这份工作，所以和这家人断了联系，前几天通的电话，也只是陈楚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向她请教一下，并没有说其它的。而且，张怡出事当天，他们一家三口回了老家，不在古川。

　　白宇听完郭敬的话，没有什么反应，静了一会说，“我觉得，我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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