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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芳刀】ONE DAY(四)
【06:00】
元芳正松了口气,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一个激灵警觉起来,然后站直接起电话——
“喂,您好。”
神色忽的一变。
什么?又是指定调查?
这年头指定调查这么泛滥了吗?
……莫不是罪犯身价集体上涨,警察相对贬值了?
迅速丢掉这些没用的胡思乱想,元芳命令自己认真坚定起来进入工作状态,飞快地挂了电话对狄仁杰道:“狄sir,他们说发现了另一个大案现场,上头依然是指定要支队尽快破案!”
狄仁杰闻言也是神色一凝,现在手头的案子已经很棘手,如果又来一宗,时间恐怕有些不够用。
不过即便如此,既然已经得到去现场的通知,那么这一趟已然是少不了的了。
“元芳,收拾东西。”狄仁杰说着从办公桌后站起,取下椅背上的风衣套在身上,“案情资料路上再了解,和他们说,我们现在就赶去出现场。”
工作中的狄仁杰似乎永远都是干练而迅速的,永远只取两点间直线的最优解。
即便是偶有流露的温和,也是稍纵即逝的瞬间。
“是!”偏生元芳,天生就敏锐而极易满足。实际上,他也不曾因为上司是自己的伴侣而放松过工作。
只见小家伙迅速收拾好一切,把自己折腾得一丝不苟,连头顶那只旧礼帽也显得精神抖擞的样子。
某种意义上,这两人其实很像。
可是太过相像,终有一天会被对方的棱角挫伤。像是两只刺猬,以为用自己的软腹去贴对方的就可以绕开疼痛,却终归逃不开相互划破皮肉的下场。
无可避免。
狄仁杰关上来接他们的车辆车门的时候,余光突然瞥到警局外头那棵腊梅树。天寒,元芳冻得将小脸瑟缩进厚实围巾里。
腊梅花开了。
好像明明隔着玻璃,依然能闻到那种若有若无的,冰冷里透着清苦的香。
【07:00】
又是刚刚退下来的原一把手?
不,应该说,死者竟然是个身手不凡的老军官,在他没有退休的时候一般都在执行隐蔽任务,而平常的住处也是戒备森严的军区,嫌疑人究竟为什么要杀这样的一个人?
找不到动机。
如果说是死者身上的特质让嫌疑人想要杀他的话,那么明明可以找相同特质的普通人,杀死这样一名军官不是太过于大费周章了吗?
狄仁杰在车上看着本案资料,脑海里浮现出千万思绪,但却依然不得要领。如同一团乱线,找不到能够抽丝剥茧的那一个细小的线头。
等一下!现在死的这个人是军官,而之前那个老局长死在一个高级会所的酒窖里,那个高级会所当晚在举办的是……
车停下了。
狄仁杰开门,扑克脸上看不出丝毫被打断的不耐,他那惯有的波澜不惊像是古井下的万年寒冰,无论多久,都未曾见得一点融化迹象。
他领着元芳,几步就绕开在工作的人群进入了警戒线。
留给元芳的依然是一个恍惚而完美的背影,气质里透着些正经的清明狷介,看不太真切。
走得极快。
一如许许多多年以前,那个无助的孩子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或许,该称之为依靠?
元芳不确定。
狄仁杰总是这般完美而决绝地踽踽独行着,在晦朔分明的光暗交界线上,走得分毫不差。可是他的每一步都那样的坦然,每一步都是再三验证之后的最优解。便于是每一步,都鸿沟弥深无法触及。
元芳偶尔也会恨极了这种距离感。
当所有的一切都完美了,反而会油然而生不真切感,不是吗?这种不真切代表了太多的不确定,诱发着不安与恐惧。
以至于许久之后,元芳再回忆起来,或许便是在这时候,被那种不安折磨得下定了决心。
从此陷入歧路轮回,再无归途。
“元芳?”又来了,这种正经里透着点温和的语调。
这种距离温度太暖,暖得太容易让人习惯。这种暖烫得他发慌,烫得他想要落荒而逃,烫得他不得不直视内心那想要拼了命死死攥住的奢望疯狂滋长。
冷静。
现在,是工作时间。
元芳回过神,眼神已是坦率而清澈的认真。他下意识扶了扶礼帽,稍息立正站好。
案情很复杂。
死因是心脏中枪,异常精准的枪法,明明是斜着有角度的对穿也能击中心脏。看得出使枪的是个经过特殊训练的老手。只是枪支子弹却意外的仍遗留在尸体内部,没有被取出——
照理说如果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熟练者,一定不会忘记取走子弹的才对。
不过,就子弹射击倾斜方位来看,这凶手很可能是个左撇子。
难道,又是一个凶手刻意想要展示的线索?又是一个完美犯罪的嫌疑人?
……还是说,这两起案件,根本,是可以并联的?
想到了这一层,狄仁杰微眯起眼,那双清明的眸子突然深邃起来。因为就在这瞬间,他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那是一个,或许足以把两个案件并联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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