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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芳平行世界】出千艺术(中)
【02】
元芳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他面无表情地从狄仁杰身前退开,面无表情地以极速逃离了当铺,面无表情地套上帽子,又因为碰到伤处龇牙咧嘴地躲回自己的住处抱膝面壁。
动作之快,看得狄仁杰一楞,随即笑得更加饶有兴致起来。
像是什么觉察到危险的小兽,无论再不甘心都要保命至上,先走为妙。
有趣。
心不在焉地冲了个澡,元芳拿着吹风机决定让满脑子神秘人物的自己风中凌乱一下,最好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要想及。
该死,全部给他吹吹吹吹出脑子去啦!
没事冒出这么一茬,连找到目的地的好心情都被破坏光光了!
简直糟糕。
然而以为事情就这样可以告一段落的元芳还是图样图森破。
第二天一大早,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的元芳刚刚睁眼,就正面对上一张十分眼熟的英气面容,目测面部距离不超过10厘米。
哗。
元芳瞬间闭上眼,连带的扯起被子蒙住头,露在外头的耳朵抖了抖。
一定是他睁眼的姿势不对!
他怎么会看到昨天那个家伙,穿着很严肃的格子衬衫出现在他的暂时住处,还一脸正经的模样。
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正经得起来嘛。
等会。
好像……哪里重点不对?
元芳歪着蓬乱呆毛的脑袋,侧着绒毛混乱的大耳朵,缓慢僵硬地将被子从上拉下。
妈呀那个诡异的家伙真的跑来□□啦!
也可能是查户口。
咳,言归正传,一瞬间毛都稍息立正站好了的元芳严正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以军姿直挺挺地昂首挺胸收腹,就差中气十足地大喊“没水表”——
然后发现身高不够只能仰视来凑。
登时一下子气势全数落跑。
“你不是要找‘宴席’么?”那人的笑容此刻看起来也是如此正经,清明得几乎容不下任何污垢的眸看起来丝毫不见昨日的惑人深邃。
简直惊奇。
“你、你不是说权限不足?”试图和对方的脑电波接通的元芳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抖了抖耳朵。
“我改变主意了。”那人却不再多说,只是正经微笑着扫了一眼元芳全齐了的衣物,几步往门边走去,像是算足了身后人绝对会跟进一样。
于是也就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元芳一面轻声喊着“等等”,一面快速地跟了上来。
两人就这样走着,像是很久很久以后一样,狄仁杰无需顾及放缓,身后人也绝不会跟丢。
【03】
“你、你带我来服装店作甚!”从一脸期待到一脸懵逼最后变成一脸惊叹号的元芳忿忿,一脸被骗的模样,感觉再也不会相信奇怪的人了。
“买衣服。”狄仁杰十分耿直地说着递出一张卡,服务员登时心领神会带着他走进内间。
在元芳继续错愕上当的表情里,捉着他就……拎、走、了。
喂喂,仗着身高欺负人你很棒棒哦!
元拼命挣扎芳由于对方意味不明的笑暗喻性太大,完、全没有来得及注意到对方居然有能力制服自己这个特种部队少校这种重点。
基本感知全数遭到干扰,情况不容乐观。
尽管的尽管,现下凝视着狄仁杰和那个造型总监熟稔的元芳,一脸“你们是不是又有什么违法活动”的质疑,绝对不会想到以上这些。
特别是,看那人又是一副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模样,真是,今天早上那个一本正经的绝对绝对不会是这家伙吧!
“元芳,你想太多了。”然后磁性的嗓音就沉下来,又是那个惑人的亦正亦邪看不清深浅的调调,套路太多他简直适应不能,“难道你想穿这一身去‘宴席’吗?成了众矢之的可别说认识我。”
说着,狄仁杰瞬间拉开了距离,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脸上那似笑非笑的惑人神色也变得遥远模糊起来。
也便是这时候,元芳瞧见那人的双手骨节分明保养良好,还有一层……咦,这个位置的薄茧?没搞错的话,这是、这是个拿枪的人。
瞬间在意识里再次戒备几分,只是被那造型师像只娃娃似的摆弄了好几下,便也没有将脸转过去——
停停停停下啊!
看着眼前的造型师一脸不爽地将速度开到最大档,简直快出新高度都出现幻影了的模样,元芳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他一点也不想维持这种女生换装娃娃的状态了啊。
最终的最终,被收拾得可爱利落仿佛贵族小公子的元芳以一种非常不适应的僵直状态被推了出来。
被打扰午睡心情糟糕的造型师不仅砰一声直接关门,还眼疾手快把狄仁杰一起丢了出来,动作真是流畅熟练。
相对无言。
三秒后,一脸正经的狄仁杰看起来面容严肃,扯着元芳就开始赶路。
这是自带状态转换器了吗?
元芳不解地歪脑袋,随即悲剧地发现,今天从起床开始,自己就一直处于“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状态,脸部肌肉懵逼的都有点僵了。
直到狄仁杰发现由于速度太快元芳各种风中凌乱,皱了皱眉拉他到洗手间某隔间摘了帽子仔细整了整无辜被压很紧的毛绒耳朵,理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才将小礼帽施施然套回去,动作轻得仿佛在保养自家的稀世珍宝。
哇这人什么毛病,非捉着自己耳朵不放。
元芳没来得及在意那双手的温度,就别扭地瞥过头腹诽起这身边这家伙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条送上门的线索。
而一心解决任务好好休假的元芳,最无法拒绝的,就是线索。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家伙吊足了他的胃口,又给以无法拒绝的引诱,于是就算明知很可能是陷阱元芳也无法退缩。
就像很久之后,元芳一面追着他要工资又不得不屈服于下个月工资评定乖乖听话一样,狄仁杰总是下意识用最完美的方式把他想控制的东西牢牢抓住。就像即便在赌桌之上,他也绝对是依靠着完美千术而胸有成竹的一方。
无法逃脱。
【04】
沉重的黑色大门打开的那一瞬,世界失了颜色。
璀璨的灯火辉煌着,优雅轻奢的所在。看得出主人品味很好,不似通常赌场或是会所的财大气粗,摆设气场恰到好处地透着一种骨子里的简约高贵。
不摆任何闪亮炫富的东西,只是在墙上挂着名画,柜台上放着艺术品。
大厅只是主厅,周遭隔间风雅地用了屏风珠帘,桌椅是价值不菲的珍贵木种,风过留香。
人群攒簇着,熙熙攘攘地簇拥间,元芳不自觉靠近唯一可以算作认识的人。在瞧见台上有人简单发言的时候,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狄仁杰——
自己运气那么好的……要赶上开场了吗?
“别动,”突然,那人凑的前所未有的近,声音压到几乎勉强听清的低,却是意外熟悉的正经意味:“东西收好,这个角度至少20台摄像……”
一手攥着精微摄像头还打算弄好再开个窃听器的元芳:?!!
这人是怎么发现他苦练过的自然动作的!果然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在上帝视角吗?这是出千,一定是的!
不明白,不开心。
然而这人看出来说不定赌场的主人也能看出来,只能惊异又忿忿地乖乖收好。
“赌场主人能不能看出来还不明确,”接茬了元芳怨念腹诽的狄仁杰状若无事地借着这个距离继续,话一贯的不疾不徐波澜不惊,神色却一点点转变成了深邃的笑,“别这么看我,我和他不熟,还有你表情太好读了。”
又要转换模式了吗这是?
无语地看着退开距离的某人已然变作初见时的陌生温和,漫不经心得惑人心神,毫无顾忌地,在人群里引人注目着。
该死的勾人。
像是海妖的歌声一样,只一眼就避无可避的,惊心动魄。华丽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惊人的手速,真不愧是曾在赌桌之上出千如表演的魔术师。
元芳迅速移开视线,竭力阻止微红的面色持续下去。
魂淡,那么gay里gay气怎么不去当MB,还比魔术师或是开当铺赚的多多了哩!
毫无自觉的情绪起伏。
直到眸光胶着的那人上台,才惊觉原是该他工作表演了。
失去的判断力。
但这种不被自我允许的失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实际上,在那人站定开始表演的瞬间,元芳的注意力就自我强迫地转移到周遭环境上来了。
尽管,也有些无法抵制明知刻意为之的魅力的自知之明。但工作就是工作,而元芳,显然属于习惯了沉浸式工作的人。
像台上人一样。
手,无意识触及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不自觉地有些动摇起来。
现在可没有人拦他。
就狄仁杰路上透露的情报来看,开场娱乐之后,会是开场的“万人同桌”聚赌,随即自助餐开放,赌桌和偏厅的赌资战利拍卖,开放。
如果可以收集下一整段……
如果……
没有如果。
下一秒,元芳明确感受到有力道在与他抗衡。
随即发现自己被透明丝线控住,四周因为表演的缘故只留了昏暗的灯,自然没人能注意到。
搞什么!连这种事情都想要牢牢掌控好么!
就算是出千也太过了。
他瞪了一眼台上人,却意外收到一个眼神,几乎下一秒,刹那间全场黑屏。
他手中一动。
那丝线微颤,像是信号抑或提醒。
没多想,他迅速打开了所有记录工具。
这种默契。
本能一般,大抵是生来的。许多年后他们成为警界的传奇,后人再不得重复。
就像是千术,无可比拟的速度与华丽到看不出痕迹的表面。
【05】
可是事情总不是这么顺利就可以的。
或者说,从一开始这人说他改变主意起,一切就顺利得不符常理。
偏生元芳,自始至终不知道他的目的。
没有暴露目的人是危险的,尤其是……这样的一个人。而这风险的后果,或者该说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可能性,元芳自知根本承担不起。
尤其是,这一刻灯火大亮,他瞧见之前那个最初台上的人,忽的高声鼓起掌来。
空气,腾地一滞。
灯光转移的几乎同一时间,台上人手指微动,瞬间断了丝线直接飘着落下——
在灯光急剧聚光打到元芳身上那一瞬。
静默。
不约而同的,几乎是刹那间无法应对的静默。
只有一个人还在旁若无人的继续着……
“嘿,小家伙,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赌场的主人一头金灿的发,丝毫遮掩不住侵略意味浓重的目光,蛇一样,冰冷又滑腻得不适。
分明是嘴角噙笑,却阴冷得甚至是骇人的地步。
元芳下意识忍住寒颤,全身肌肉紧张着无言,抬起头,状若坦然又无畏的模样。
气氛一触即发。
却也就是这样的时候,有声音,从他身后而来,随即是熟悉的环绕感,直接整个笼罩下来:“我朋友。”
“哦。”同样是一波三折的圆滑音,偏生狄仁杰说来就惑人之至,而这人如此便让人冷汗涔涔。
压抑,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周遭空气的密度填得死死的,沉重不堪。
最终,那人只朝狄仁杰一笑:“你也好久没玩了,一会去主桌找我。”
随即宣布自助餐和赌桌已摆好,“宴席”正场开启。
笑着,几步踏进了黑暗里。
像是蛇一样,冷不防就不知会从哪里冒出来,一口咬下不给人反击机会。
元芳还没有任何动作,一切就已然恢复嘈杂熙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人群依旧是欢乐的洋溢。
“狄先生……”突然,有嫣然的声线,礼貌大方却又不会过于响亮。
“是你。”狄仁杰显然是认识来人的,看了一眼元芳解释道,“这姑娘,差点输的没钱回家,所以干脆当了一样相当珍贵的东西给我。”
“什么?”元芳的思路还停留在刚刚被聚光打打到的当机空白之中,歪着脑袋就有些不解的懵懂模样。
三秒之后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没事问什么问,简直多管闲事。
这种私事。
这种……怎么想怎么都很纠结的事——
“初夜哦。”那姑娘倒是丝毫不忌惮似得,甜美笑着就吐出令人目瞪口呆的词语,只是声音低得刚刚好只有三人能听到,“身为名门闺秀,想想清白也算是相当贵重的东西没错了。”
初、初夜?
元芳瞬间把目光转移到某个当铺主身上,幽幽的,恨不得把他衣服烧出个洞来。
真是非常怨念。
你……验过货吗?
“怎么会,”几乎是一眼就猜到这家伙又把脑筋拐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的狄仁杰,无奈笑着把元芳刚刚无意识拉开的距离凑近补足,“我可还等着她的赎金哪。”
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施施然模样,甚至是有丝丝玩世不恭的意味混杂。
也便是偏生这样,魔术师的惑人气质发挥到了极点。
元芳有些气恼自己为何要纠结。
这是私事,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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