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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又惊疑地出声:“后生……你这脸上,脸上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看,艾己尚算得上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道条纹,仔细再看,这些条纹组成了一个图案。这个图案兼具了抽象和写实,分明是一个不甚走心的乌龟,着实让人发笑。
艾己看着众人古怪的神情,他的脸,难道,那个黑衣人嫉妒他的美貌给他的脸做了什么手脚不成?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脸,只带下了些颜料。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老者回复道:“有人在你脸上画画呢。”
艾己松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脸,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看起来对自己的脸爱惜异常。
旁边几个霸刀门的人在老者进门后都陆续进来,见他们围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嘘寒问暖的,很不满,其中有人瓮声瓮气说道:“那小子,只是在你脸上画了几道,有什么,就算是有疤,那也是男子气概。”
艾己不敢反驳,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赔笑道:“只是有些后怕,那黑衣人能够这样在我脸上画上几道,说明取我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哼,没错,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出门小心些,一会儿是腿,一会儿是脸,小心下一次命都没了。还有你们两个,难怪会被那些带毛畜牲所伤,有人摸了进来,竟然毫无所觉,真是耻辱。”,这语气尖酸刻薄地很。
徐慧朝出声的人望去,这人他倒是见过一面,是在风谷营帐里,他和对方还因为秋梅对峙过,也是除了是凤和张开之外,唯一感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他那时脸肿成一个猪头,现在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长得倒是不差,就是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让人看不懂的东西,感觉很不舒服。
“候刚,你这是什么意思,站着说话不腰疼,学艺不精老子认了,但是,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要是那天也在,指不定与我等一般下场!”
“熊瞎子而已,你们不但受伤了,还放跑了它,难道不会让人笑话?”
“你!”
“够了,这种天地生长的灵物,藏得好,又特意伤人,阿立他们入门又晚,一时不查,受伤也正常,也幸好不是开春,饿了一个冬天的熊瞎子连我觉得棘手呢。”,旁边的张开看不下去了,这还有外人呢,自己人先斗起来了。
这时有人问徐慧是否看到了黑衣人的正脸,徐慧眼睛飘了飘,回答道:“我进来时那黑衣人正要进来,我们还在窗边交手了一阵,他身形异常灵活,直接就打晕了你们,是吧?”
这本来就是事实,撒谎九分真一分假,反正他们晕过去的内容瞎编就成。
躺着的人点点头,“是的,徐护卫与其交手的时候我醒了,然后阿立也惊醒了,指着那黑衣人,后来我们都被打晕了......”
众人的眼光回到了徐慧身上,显然是想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徐慧眨了眨眼睛,眼光落在是婉不远处,“啊,黑衣人打晕了他们之后就躲去角落了,然后一把拿下面巾……”,明显感觉是婉肩膀微微僵硬,众人也是一副倾听的样子,他努力抑制嘴角上扬,又继续说道:“是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我正在惊讶呢,正要问他缘由,是娘子就进来了,那个大汉趁我不注意就跑了。”
是婉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徐慧身上的时候,不着边际地给徐慧一个好大白眼,刚才她还以为徐慧要把真相说出来呢。
众人又看着是婉,是婉只好点头表示赞同。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那个黑衣人仅仅是想要在艾己脸上乱涂乱画?难不成是艾己的仇家?
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只好暂时放下,毕竟这黑衣人似乎是冲着艾己来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倒是艾己的惶恐明明白白呈现在他脸上,一双眼珠子圆溜溜的一直在转,指不定是在想自己哪里得罪这种高手。
想来想去,能做到这些且与自己有关的只有一个人,那个老家伙,神出鬼没的,没道理,来了也应该把他带走,难不成是看见徐慧后拔腿就跑?
想起那个老家伙,艾己忍不住地心里骂开了,说好一起发财,连个铜板没见着,找个贵人依靠嘛……任是他戴个招摇的红花,愣是没见个身份衣着不同的贵人……反而惹来不少麻烦,先别说路上见着他偷偷耻笑的人,就说今天被捉奸的事,可不就是因为戴了花让人注意了,不然凭他的身手,哪里会被人发现。
越想越生气,那妇人忒无赖,不想供出自己奸夫,竟然赖在自己头上……就她那个年老色衰的样子,又不是年轻的小娘子,实在亏大发了……
这时是婉轻轻一笑,上前,拿出帕子将艾己脸上颜料擦了擦,“你别怕,徐护卫在这呢……哎呀,这颜料怎么擦不掉,反而扩大了?”
艾己立刻把今天的晦气事丢下了,只望着眼前温柔的女子,脸上痴笑,想想自己也不是完全的倒霉,好歹真的认识了个小娘子。
没想到,刚才规规矩矩的条纹已经完全晕开,蔓延到艾己的全脸了,一脸花猫样再配个痴汉笑,徐慧感觉自己的脸要绷不住了,上前示意是婉适可而止。
是婉估计暂时心满意足了,跟大家告别:“你好好养伤,列位,小女去休息了。”
说完,她盈盈下拜,本来平平无奇的容貌衬着烛火,倒有一份别样的美丽,实在很难让徐慧想象,眼前这女子与刚才提着艾己的脸鬼画符的黑衣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候刚眼神迷离,声音也放轻了,“不如在下护送是娘子一程,月黑风高,十分危险。”
是婉眸子厉色一闪而逝,袖子遮脸,遮去一瞬间脸上的不自然,当然在众人眼里,这是害羞无疑了,她婉拒道:“不必了,父亲大人说,有谢先生在,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呢,何况,还有徐护卫在呢,小女自是十分放心。”
候刚脑子瞬间像被冰水淋了一般,是婉刚才一句话里带出三个人,偏偏哪个他都惹不起,不说谢先生和徐慧,她老爹上次揍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
是婉调转了方向,冲着徐慧再施一礼,在众人看不到情况下使眼色。
徐慧:你眼睛抽风?
是婉:更努力的使眼色,衣服~
徐慧:哦┐(─__─)┌
是婉:加紧使眼色
徐慧:我知道你把衣服挂梁上了……
她终于走了,也带走了所有年轻男子的心……徐慧这假货除外。
无关人员走了,回到正题,这也是大晚上霸刀门眼巴巴到这小楼的目的,徐慧也知道他们可不是真心来看他的。
霸刀门丢在这里已经快大半个月,这周遭的环境刚才徐慧也看了,荒凉废弃的村子,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再说看守他们的谢先生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大概是这阵子西北风喝够了,总体的来说,这群人乖了很多。
仔细一问,原来一开始他们还对病恹恹的谢先生各种不服,人家大佬可没客气,一顿收拾,刚被是凤揍了一顿,现在又伤上加伤,好几天没起来,养好了又被大佬放养到附近山上训练。
上面一段是徐慧听了他们对谢先生的吐槽自己推断出来的,当然,在他们的口中,霸刀门是可怜兮兮的小白花,谢先生是威逼他们的大魔王呢。
徐慧一肚子哈哈哈,忍得辛苦,面上还不得不安抚一番,作震惊状,原来谢先生这么过分!一顿同仇敌忾过后,宣布近期让他们回城的消息,就把他们打发了。
沈夫人倒是恨不得这群人被拘一辈子呢,只是,这几天松城安定下来,需要的人手更多,再加上线报,这些人经过管教,有了很大改善,只要细细引导,分化他们,何愁不能为她所用,要知道这年头又识字又会武的人很难找呢。
徐慧想想,沈夫人的打算应该是能够实现,比如说张开,秉性不坏,其他的人,虽然有些浮躁,但是也能听话,就是那个叫候刚的,是个刺头,怎么能强烈地给人欠打的感觉?
看他们欢天喜地的样子,唯恐那两个受伤的人扯后腿,竟然一起拎走了,连夜收拾东西去了,也不知道放他们回去是福是祸。
摆平他们是沈夫人的事,徐慧不太上心,脑袋一甩就忘了,他倒是对艾己很感兴趣。
回过头,艾己仍然顶着一脸可笑的鬼画符,呆呆在床榻上,像是在想什么。
“诶,你师傅呢?”,徐慧问。
“被他丢了……他也不是我正经师傅。”
徐慧有些惊讶,“他不在这了吗?”
“不知道他打听了什么消息,神神叨叨的,说要去东阳城,我就劝他,一把年纪了,那边战事起了,不是去送死么,结果他不听,走了,我也只好跟着走。”
“那你怎么回来了?”
“鬼知道,一开始是带着我,前几天我找个地方便下,他就不见了。”
艾己神情郁闷,后来想了想,那抹愁绪消散了,问徐慧:“适才在我脸上作画的是那位小娘子吧?”
“嗯”,徐慧也不瞒他,“你最好找个机会赶紧走,不然她估计还要找机会作弄你。”
“走?为什么要走?老头走了,我这有了上顿就没了下顿,迟早要饿死,再说她作弄我不也是因为我骗她么,指不定她就是我的贵人呢。”
徐慧笑了,“先前你碰见的是我吧,为什么我不是呢?”
艾己混了这么多年的街头巷尾,一开始对着徐慧是有些害怕的,不过徐慧的态度一直很平和,他倒是放松下来,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些痞样,话匣子开了。
话说那天晚上卦象直指徐慧,艾己心里活泛开了,但是,徐慧所在的李府,他别说进入了,连靠近也不是不许的,他又试着参兵,结果人家看他一副瘦瘦巴巴的样子,根本不相信他和沈夫人身边红人徐慧有关系,连给他递个话都不肯,直接把他打发走了,回去还被老头嘲笑他福薄。
回来艾己就想,老头那手占卜是没话说的,虽然总是出意外,到底是可信的,既然他福薄,大贵人靠不上,小贵人总可以了吧,所以他戴上那朵红花又去招摇过市了……
听完艾己的心历路程,徐慧啼笑皆非,至于艾己的贵人理论他不置可否,自己也是寄人篱下,也不能改变什么,随他去折腾。
轻轻拍去自梁上而来的陈腐之气,徐慧看着手中的夜行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以后可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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