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无瑕

　　正僵持着，一生滚将来，张皇道：“有人翻墙摔死啦！”
　　郑浩然大怒，冲邓秀英骂：“都是因为你才搞成这样！你要负全责！”
　　高景疑惑，应负全责的是你，怎么这么没担当？但又想，杜郎口模式也是强制推行的，要真正改革或许得用铁腕手段。
　　教师们赶忙往学生经常翻墙的足球场跑去。
　　足球场靠街道、民居的部分都打了高高的围墙，左边的百米跑道外用空心砖建了阶梯做看台，阶梯并没倚着围墙建，中间隔着道近三米宽的阳沟——翻墙越矩靠的就是后台，设计者深谙此理，特设此沟，不让学生“趁台之威”。然而学生没后台照样越矩，今天又有一位伟大的先驱壮烈牺牲了！
　　阳沟里已经堵满了学生，见老师来，赶忙撂下死尸，张皇地跑回教室。
　　那摔倒的男生没死，只是口吐鲜血，却被夸张的学生以讹传讹说死了。郑浩然倒抽一口凉气，悬到嗓子的心掉下去半截，赶忙命校医护送到镇医院抢救，又命段弘毅立即找工匠，把墙再加高。
　　高景把那墙细看，见正对看台的墙垣已经有过两次加高的痕迹，相对其他墙段，已然鹤立鸡群高高在上。墙头的玻璃都秃了头，墙上的青砖挂着嫣红的血迹，铭记着先驱们开拓进取的光辉业绩。
　　旁边的看台很高，上面焊了铁栅栏，是继鸿沟之后的第二道反“越狱”工事，大有马奇诺防线的气势。
　　“这墙学生把它叫夺命墙，以前有几个学生在这摔死过！”余明哲跟高景说。
　　“既然是夺命墙，学生为什么还要翻？”
　　“压抑呗，封闭管理的学校比监狱还难受！我们老师都受不了，更别说学生了！‘越狱’是学生获取自由的唯一出路，这儿是他们‘越狱’的唯一出口。”
　　高景四下一望，见一转墙垣像铁臂一样围着校园，头上的玻璃气势森森，在太阳底下闪着熠熠寒光。
　　二人又聊了一会便回去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高景依然要去旁听。
　　段弘毅踱进教室，愤愤地说：“开学两周了，冷水浴高效锻炼法受到冥顽不化的家长的阻挠，没法再继续下去了，我们决战中考的一大法宝失效了，下面我们得采取补救措施，把纪律抓起来，把成绩抓起来！”
　　学生都惊恐地望着他，不知他又要出什么歹招。
　　突然黑板擦往台下飞去，粉笔灰像喷气式飞机的尾巴拖了半个教室。
　　“啪！”正中一男生脑门。
　　段弘毅很嘚瑟，他好久没用这招了，想不到手还这么准。
　　“王德富，把你的烂苹果收起来！有部烂苹果你拽什么拽？”
　　王德福赶忙藏起。
　　接着他拿出一张纸说：“下面宣读罚款条例：缺席一次罚50元，迟到一次罚10元，不管你迟到的时间是长是段，三次迟到算一次缺席，罚金再加50元，共80元。不交作业一次罚10元，上课说话罚10元，顶撞老师罚50元。打架斗殴酗酒罚200元。夜不归宿罚100元。考试成绩低于四十分，每科罚50元。晚上在教室看书不到11点罚50元。”
　　念完，他拿出三本相册给高景：“去，给男女生宿管各一本，告诉他们这是69班学生照片，就说副校长吩咐你们，凡69班学生，11点以前不得放进宿舍。再给德育处一份，晚上下自习后，只要见到69班学生就赶进教室去看书。”
　　高景小声说：“不是以人为本吗？严刑峻罚会起反作用的。”
　　段弘毅把脸一板：“你以前当过班主任？”
　　“呃……没……但是……”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我可是当了二十多年的老手！”
　　“呃……”
　　“快去！”
　　高景只好去了。
　　段弘毅又假惺惺地说：“民主制是69班的根本制度，下面征询大家的意见，不同意的举手。”他瞪大金鱼眼，狠狠望着台下，欲打压异议于无形。
　　学生见他凶神恶煞，敢怒不敢言，下意识地把手塞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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