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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和许配
说话的人,却是一旁站了多时的上官昭。
见众人看过来,上官昭很是得意,生怕别人不信一样,挺了挺胸从腰间摘下一物,高高举起。
“喏,你们看,那东西是不是和这一模一样?”
在座都是练武之人,便没有眼力不好的,虽中间隔了一些距离,众人却也看得一清二楚。
依旧是银质的铃铛,坠在红色的络子上,铃铛下,有整齐的流苏随风轻荡。
两相对比,果然一模一样。
谢光张张嘴,看向好友:“这……”
久未说话的上官游终于开口,他瞧了一眼那铃铛,淡淡道:“的确是我的东西,此乃亡妻所留,共有一对,一只在我这里,另一只则在我儿哪里,而我的那一只,早在半月以前就已经丢了……”
“丢了?”谢光喃喃。
“呵!”一旁满脸泪痕的苏眉舒姑娘却是冷冷一笑,道:“这样的东西,你说丢就丢?我们又怎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判定,你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可却无人阻止,想来这其中原因,也是众人都想知道的。
上官游乜眼看着她,反问:“姑娘这是不信?”
苏眉舒不为所动,只道:“若先生没有什么证明自己的法子,我自然是不信的!”
“哦?是吗?”上官游只轻轻一笑。
然后两人都未说话。
堂中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只隐隐有小孩子的哭泣声传来,打破这一室沉寂。
终于还是谢光开口,道:“此事不会是上官兄所为……”
众人纷纷抬眼看他。
“若如苏姑娘所说,楚奇在八月初一那日遇害,那这事就绝不是上官所为,因为……”
他缓缓看了一圈周围,然后道:“因为就在八月初三那日,上官兄就已经到了凤鸣山庄,众所周知,从靖州到我凤鸣山庄,即使最厉害的轻功高手,也要十天才能到达,可上官兄却于初三那日到达凤鸣山庄,若是他杀害楚奇,哪有这么快?”
谢夫人亦点头,伸手握住苏眉舒一只手,双目含泪:“我知道弟妹心里难受,可上官绝不会是杀害楚奇的人……”
苏眉舒不点头,也不摇头,她抬手,深深的看了一眼上官父子二人,良久,终于点头:“我知道了。”
而后便只一味跪在灵前,并未再多言。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之后的事情,谢春浓就不是很清楚了,她只知道,来吊唁的宾客一拨一拨来,又一拨一拨去了。
而她印象里那个谈起儿子就恨不得打断腿的老外公,一进大堂就扶着儿子的棺椁哭的泣不成声。
同时这样的,还有欧阳楚奇的师傅,天音谷的庄谷主。两个老男人就差搂在一起抱头痛哭了。
头七早就过了,停灵不过两三日,舅舅也草草的葬了
——葬在欧阳家的祖坟里。
依照外公的话说,就算断绝了关系,可他还流着欧阳家的血,就必须得进欧阳家的穴。
之后的一段日子,大人越来越忙,苏眉舒姑娘在这里住了一月,又告别离去。不过这时,谢春浓得叫她一声舅妈了。
谢光连指点女儿徒弟练武的功夫都没有,整日都耗在在书房忙个不停。
而上官父子,也在欧阳舅舅下葬以后就回去了。
不过,在十二月份将将来临的时候,上官游又带着儿子来了凤鸣山庄。同时带来的,还有欧阳舅舅死去的线索。
* * * *
南方的十二月,湿夹着冷,一直冻到人的骨子里。
暗沉的天空中,雪夹着雨落下,远处天际一片亮白。
屋子里放了火炉,红通通的火星散发着巨大的热量,将整个屋子都哄得暖洋洋的。
谢春浓站在窗前扎马步。
窗外落雪簌簌,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小桃撑着伞进了院子,刚到檐下,就忍不住跺跺脚,哈着冷气跳进屋子里。
“今天怎么这么冷啊!”她双手置于火盆上,不住抱怨。
谢春浓双膝下蹲,收拳于腹,百忙之中回头一看,顿时笑:“你穿这样少,自然就冷,多穿一点就不冷了。”
小桃噘嘴,不以为意:“才不要,进了屋子就有火烤,我才不想穿那么厚,像个胖子一样!”
她都这样说了,谢春浓还有什么好说,只摇头轻轻一叹。
“哎呀!”想起什么一样,小桃道:“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听书房那边的姐妹说,神武门的上官先生又来了,同庄主躲在房里不知道说什么,似乎还涉及了小姐您呢!”
“涉及我?”蹲着马步,谢春浓疑惑,“关我什么事?”
小桃亦摇头:“不知道呢!”
然后眨眨眼,挤眉弄眼问她:“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
谢春浓心下一动,当即起身,一撩衣摆:“走!我去看看!”
亦是书房。
窗外华盖如云的梧桐早就落光了叶子,只余光秃秃的枝叶,几只缩头缩脑的麻雀站在落了碎雪的细枝上,不是发出几声梦呓般的轻哼。
她施展轻功摆在一片银白的新雪上,所过之处,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近一年,她的武功早就精进,尤其是轻功一项,同龄小辈少有能及。
至书房不远,谢春浓藏在一旁的假山里,远远可见远处门口两个守卫目不斜视。
她越过两人,在书房侧面一处墙头停下。
四周无人,她警惕的到处看了看,然后足尖一点,跃上细雪之下高高翘起的一角飞檐。
屋顶之上,寒风凛冽。
谢春浓裹紧棉衣,轻手轻脚前行几步。
覆了薄雪的黑瓦之下,正是谢光的书房,为免有雪落入屋内,谢春浓只将瓦片挪开一条细缝。
里面人的说话声一字不漏传入她的耳朵。屋内二人一站一坐。
谢光捋着胡须长叹:“如此一来,北疆魔教又不知该如何猖狂,到时哪里还有我中原武林的立足之地?”
对面上官游却摇头,道:“话虽如此,可结果究竟如何,却不一定。”
“哦?”谢光颇为惊异,凝聚心神,“愿闻其详!”
上官游也不卖关子,略一沉吟,便道:“若单以中原各门派独自之力,自然是不能与北疆魔教相比,可若各派联合,却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此话并非没有道理。
谢光却担心另一个问题:“联合是好,你我二人自不必说,可重要的却是该如何联合,众派才能齐心协力?”
屋内火盆暖意融融。
送了一杯温酒进肚,上官游面上扬起一抹浅笑,道:“谢兄此言差矣!你我二人之间,若想这联盟紧密,谢兄还得有所表示才行!”
谢光却不以为意,满身轻松:“难道上官你还会弃了我找别人不成?”
“非也非也!”上官游摇头晃脑,“只是我垂涎你家三姑娘已有多时,只想趁着这次机会如愿罢了!”
他说得光明正大,谢光顿时哭笑不得,指着他:“你……你……这、这……”
一直却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屋顶谢春浓挠头疑惑:这又干她什么事?这姓上官的垂涎她?这又是个怎么‘垂涎’法?
百思不得其解。
正巧,屋内上官游又开口,凑近谢光道:“如何?要不要考虑考虑?”
谢光踌躇:“昭郎亦算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只……我那女儿天命姻缘却不再他身上呀!”
上官游却嗤笑:“也就你这样信这些,不过是星象罢了,玄之又玄的东西,又有几分准?想我与我夫人当年,你不也说,我之姻缘不在她身。我们还不是恩爱了那么多年?”
“这……”谢光皱皱眉,“这不能这样算啊……”
你只看到她与你相伴数年恩爱两不疑,却没说她英年早逝呢?
可这种话,却不能当着好友说出来。
见他依旧不松口,上官游却也不生气。只一叹:“罢了,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话落音,谢光道:“罢!上官兄不必妄自菲薄,这件事容我想一想。”
这样便是松了口了。
上官游大喜。
“好你个谢光,怎么这会就这样想通了?”
谢光却叹,语气惆怅:“楚奇死得不明不白,不管是哪方所为,中原必然联合!且她命定姻缘指向正北,我总有点不放心。”
凤鸣山庄正北,正是北疆魔教所在。
欧阳楚奇少年时代因天音谷叛出别云山庄,那也是极少有的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接纳魔教的种种惨绝人寰的恶习的。
北疆魔教在中原武林,还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屋顶谢春浓全程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心肝脾胃肾都差点炸出来了。
上官家那小屁孩和她?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让人高兴的是,屋内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后,上官游终于告辞。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前脚人家没了踪影,后脚,谢春浓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翻身进了书房。
谢光正撑着头闭目养神,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吓得他个半死,见是谢春浓站在自己面前,稍稍放了点心,道:“你怎么来了?外面下雪了,你一个人走来时冷不冷?”
谢春浓却不想跟她爹太磨叽,脸一扬,质问:“爹!你是不是要把我许给上官昭那个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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