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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昨晚窗帘没拉上吗，怎么会有光？
我眯着眼睛转过身，正准备直面刺眼的阳光，却发现窗外天空是一整片干净的蓝色。阳光很淡，像是被蓝天的纯洁征服了一样清澈而温柔 。白云一小群一小群地四散在蔚蓝的天幕上，仿佛周末外出踏青的人们，悠闲自得。
这么好的天气，再睡一会儿吧。闭上眼，一会儿就感觉不到什么了。
再次醒来，天空已然换上了一套铁灰色的重甲，像个沉稳的骑士一般俯视着大地。天气预报到目前为止还是准的，晴转阴，希望别下雨。
几点了？9点半。
对了，周末。今天是周末，想起来了。我揉了揉不知睡成什么模样的头发，慢慢地开始整理昨天的记忆。
由于老大誓死不做电灯泡，本来想象中的寝室联谊变成了我和武子面对唯伊她们寝室四个女生的联盟。当我哀嚎着想象要被四个女生评头论足，并且为了留下好印象不得不表现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派头，甚至可能要面对有理说不出的尴尬境地时，武子却轻描淡写地说无关人员不会到场，并以他的名誉保证，虽然这没什么说服力。
一番整理，整个人已经从宅男变成了现充，就连看着窗外略显阴沉的天空也丝毫不觉得意外和麻烦，因为有天气预报做我们的后盾。补充一下，至少最近的天气都预测得挺准的。
瞥了眼时钟，看着时间还早，我准备打一盘游戏再走。双手刚刚熟练地放到键盘上，就被武子拉了起来。
“不是说11点碰头吗，没必要提前这么久吧？”我不情愿地看着武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子很做作地眯着眼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装作沧桑的样子。
“爱情有时就像酒，越久越醇，越久越珍贵。而爱的长跑中所需要具备最重要的素质之一就是耐心。没有耐心，你什么都等不到，自然什么也得不到。这半小时的等待既是对心里紧张期盼等复杂情绪的调整，也是在培养你的耐心。懂了吗？”
“......嗯嗯。”我扶额，无奈地回答。这话听起来像是有道理的，但他这个人时而正经时而扯淡，而且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已经比较难分清到底是不是在瞎编了。
“问个问题，你真要追林露？”
“怎么了，她不优秀吗，她哪里配不上我了？”武子问。
“她陪你绰绰有余，只是我觉得她看起来挺高冷的，怎么会对你有意思。”我皱起眉头思考状。
“如如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你和我在一起待惯了，当然不会觉得我优秀咯，所以说她的目光还是不错的。”
“我是真看不出来，无论是从学习、游戏、运动......”
“咳咳，话说今天好像不热诶。”
昨天还是闷热的天气，今天倒是还好，托阴天的福吧。没有一丝风，却不感觉热，这样的环境中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地等，倒是没有半点着急的情绪产生。
行人来来去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两个向我们走来的身影。看来她们也是提前了一会过来的。
居然真的只来了两个，那交谈会舒服和容易得多了。
“你不会已经搞定林露了吧？”武子的消息还蛮准的，我想他肯定是让林露帮忙的。
武子朝远处挥了挥手，我们迎了上去。
“一般般吧，也不是很快。”他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并用他习惯的大人对小孩说话的语气对我说，“等会别跟着我们啊，记住，只有二人世界才会有结果!”
恩，二人世界。哎，什么二人世界？哎等等，这不对啊，这不在计划当中啊！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面前，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话是没错，但我还是感觉有点快了，要是唯伊在对我还没有好感的情况下发现了我的企图那不是见光死了么？没有基础的感情是很脆弱的！
胡思乱想间，一个声音略带疑惑的响起:
“你们怎么也就来了两个？”
唯伊穿着大大的T恤，藏青色的修身牛仔裤紧贴着修长的腿，勾勒出曼妙却又青涩的弧线。
林露的穿着也很随意，T恤加休闲裤。这么穿让她去了许多冷淡，看起来随和多了。
“不好意思啊，我们寝室那家伙听说有愿意联谊的寝室，特高兴，昨晚喝多喝坏肚子，今天去医院了。”武子略带惋惜地胡说八道，却给人一种一本正经的感觉。
我的天，这么严重。我一边替老大打抱不平，一边为武子的演技所折服。
“对了唯伊，”武子停顿了一下，“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愿不愿意答应。”
“恩？”她疑惑，转头望望林露，林露摊摊手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请允许我带走你身边的这位美女，相信我，我会给她一个完美的下午。”武子优雅地说，绅士属性全面爆发，然而我在一旁却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能咬着牙忍住。
“额，哦。”唯伊看了一眼林露，略微地有点不知所措，
“你要跟他去吗？”
“抱歉今天不能陪你们了。”林露仿佛略带遗憾地说。她明显是事先和武子串通好了。
“那，我们走了，玩得开心！”小武迫不及待地挥挥手，朝我眨眨眼，带着林露渐渐远去。
“他们就这样把你抛弃了。”我惋惜道，心里一边骂着武子不早点讲清楚，一边迅速地找着话题。
“是把我们抛弃了！”唯伊白我一眼，无奈地说。
“这样吧，你找个地方我们先吃饭，然后下午带你去玩。放心吧，武子那家伙哪有我会玩？”
我装作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真怕她直接来一句“两个人没意思，改天再聚吧”直接判我死刑。
“好啊，”她答应道，然后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吃辣吗？”
“你很能吃辣吗？”看不出她是在挑衅我，我也不清楚她的实力，于是试探着问道。
“是啊。”
这么自信？那我只好......
“乐意奉陪。”
一条铺着石板的古街，人不怎么多，几辆自行车悠哉地驶过古色古香的小商铺。
唯伊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位于左侧略微偏后的位置。
“据说这条街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唯伊给我介绍，她自己却像是第一次听到一样惊讶的样子。
“但这里的店铺都不知道换了几百次了，早就没有当年的影子了。”我感叹道。
“是啊，就算是路上铺着的石板，估计也就几百年的历史吧？只有街名还是原来的那个。”
“但这条街还是这条街，只不过它在不断改变而已。”我说。
“你的意思是，即使面目全非，它还是它？”
“差不多，不过我还是喜欢另一种说法：即使每一片瓦片都换过，即使没有一家商铺留着曾经的影子，甚至铺在路上的无比坚固的青石板都被时间磨损，人们还是爱它。”
“我还以为你要说那个著名的哲学假设呢，没想到这么煽情。”
“忒修斯之船？饶了我吧，一点都不懂。”
......
她时不时转过头来，和我讲述她们是怎么发现那个地方的。轻快的语气形容着那个地方的菜肴如何如何地美味。而我却欣赏着她回眸时的风采，眉眼如画，只想记住这一刻失神的感觉。
左转右拐，终于在最后一个胡同口看见了她口中神圣无比的“川菜馆”。
那是一家很普通的小饭店，简陋的装修已被岁月染上了颜色，再也回不到那最初时的风光。但屋里的日光灯居然干干净净的，看得出来经常擦拭，店主是个很勤劳的人。
“别看地方小，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快进来！”
唯伊嘴里催促着，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地在门口站着等我，笑盈盈的。
找了个双人座坐下，我把菜单递给唯伊。
“你真的吃辣？要不要弄个鸳鸯锅，这里的川菜挺正宗的。”她又问了一次。
“我怕你吃不过我。”听了她的话，我勇敢地直视她的双眼说。
“那我点了！”听出了我话中挑衅的意味，她笑笑，抓起笔飞快地打勾。那样子倒是看得出经常来这，她应该挺能吃辣的。
“点菜完毕，看你的了，给。”
我接过菜单稍微看了看，向老板要了两份一样的。
“喝什么饮料？”我问。
“啤酒吧。”
“你喝酒？”我稍微有点惊讶，并不是对女生喝酒感到奇怪，而是这和我想象中的她倒是有点区别。
“聚餐喝，没醉过。男生不是都爱喝啤酒吗？”言下之意是打算陪我喝。
“恩，我倒是喝，只是怕你醉。”她是在迁就我吗？不过“没醉过”三个字倒是让我不敢小看她了，待会一定要节制，要是被喝倒那可丢脸了。不过这是啤酒，应该不会醉吧。
菜端上来我俩直接举起了筷子开吃。热辣的火锅冒着腾腾的热气，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感觉简直棒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能再灌一大口表达对它的喜爱。
酒精好像是人与人之间的润滑剂，平时内向的人喝了酒，会变得无话不谈，没有什么话题是他不能凑热闹的。而刚认识不久的人就更像是老朋友一样天南地北地胡侃。
我们无话不谈，聊得天昏地暗，只记得话题是从这火锅辣的还可以开始，聊一会就突发奇想地换个话题，到结束时锅里只剩下了汤。
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深绿色的啤酒瓶闪着幽暗的光，像是悬疑片里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暗号。
我感觉有点撑了，慢悠悠地数着桌上的啤酒瓶。
当我数完桌上的啤酒瓶时才发现喝得好像有点多了，赶紧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发现并没有醉，我舒了口气，啤酒到底是啤酒，是我担心得太多了。
再看向对面的唯伊，定定地看着我，小脸红扑扑的，笑得有点迷茫，目光像是在眺望远方一样。
“唯伊，站起来走两步。”
“哦。”她努力撑着桌沿站了起来，平稳地走了两步，然后晃了一下，我连忙扶住她的肩膀。
“我......我喝醉了？”她委屈地说，还带着点疑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个样子，到底算醉了呢，还是没醉？
我扶着额头结了帐，一边庆幸自己没醉，一边懊悔着刚才怎么就信了她的话。
“我以前真没醉过，都只喝一点的，怎么......今天会醉。”她垂着头，为了保持平衡整个人几乎半挂在我身
上。看来今天确实是喝多了，可是吃饭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真以为她不会醉的......
“背我......”迷迷糊糊的声音，带着酒气。
我望了她一眼，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样子，真让人担心。
“能......”我弯下腰，刚想问能不能上来，柔软的身体就自动贴在了背上，双手自觉地环到肩上。
我直起双腿正准备迈步，小脑袋垂了下来。她的脸颊擦过头发，最终贴住了我的脸庞。
软软的，温度略微有些高。
“阿哲......你有......家吗？”声音很糊，勉强才听清楚。
“当然......”说完我才意识到不对。
我有，家吗？
“可是......我......”
良久无声。她应该是睡着了吧？
天空蔚蓝，和往常一样有种宁静的感觉。
“顾唯伊，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挨着我的小脑袋往里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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