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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升级哟
一只又大又肥的兔子。
一个很有经验的厨子。
一堆又干又直的好柴。
外带贺澜顺手抓回来的一条鱼,自己摘的几根水灵灵的野菜,季禾对这顿晚饭充满了期待和想象。
贺澜在一边看着季禾忙活,时不时搭把手递个酱料、给烤鱼烤兔肉翻个面什么的,心情居然挺放松。
“好吃不?”季禾将一只烤好的兔腿递给贺澜,自己守在火堆前等烤鱼熟,头也没回地问。
贺澜觉得季禾挺能折腾的,往常他在外头历练,随便烤点东西能吃就行,偏这回季禾还给刷了各种酱料,临了还洒了一层椒盐,兔肉肉质本就鲜嫩,此时入口,除了嫩滑的口感外还有着几分酱香的浓厚香醇,因为洒了层椒盐,就连烤焦的地方也诱人回味。
“嗯,”贺澜点点头,颇有兴致地从兔腿上撕下一块,递到季禾嘴边,“你不尝尝看?”
季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头一歪,就着贺澜的手把那块肉吃了,心情舒坦得眉眼都弯了起来:“这才叫跟着师尊有肉吃,懂么?”
贺澜失笑,手指仿若不经意地擦了下季禾沾了点油渍的下巴,随即将手收回来,看到季禾有些发愣的样子,不由勾起了嘴角:“只是擦了下你下巴上的油渍。”
他翻开手,手指尖上还是明晃晃的。
季禾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转过头去继续盯着烤鱼。
靠!大家都是男的,相互之间帮忙擦下嘴啊擦下脸啊什么的不是挺正常的吗!贺澜喜欢浮薇又不是喜欢他,他别扭个什么劲儿?
要说更亲密的动作……又不是没有过。
连“摸头杀”这种充满了少女心的动作,贺澜这家伙都干过好几回了!
自个儿想那么多干吗?
烤鱼都发出‘滋滋’的声响了,季禾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从烤架上把鱼拿下来,又取了随身带着的寒冰刺来分鱼。
贺澜的目光里带了点复杂,寒冰刺……分鱼,季禾这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吃啊,干嘛愣着?”季禾把分好的鱼都码在了一大片树叶上,见贺澜只直愣愣地看着他,很是不解,“你不会已经吃饱了吧?”
贺澜‘哦’了声,本来想忍住不问的,还是忍不住破功了:“用寒冰刺来分鱼,可还顺手?”
季禾恍然大悟,把嘴里一块焦香的鱼块嚼碎了咽下去,这才笑眯眯地说:“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寒冰刺很好用啊,这么好的东西只用它来练功多浪费!我之前还用它切过西红柿切过南瓜,比清岚宫膳房里的那把小刀不知好用了多少倍!哦……切鱼吧,好像是有点大材小用了。没事儿,你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贺澜目光闪烁,他现在感觉季禾真的是越来越好玩了,总忍不住想再逗逗他:“干脆我再做把专门切菜的刀给你好了,身为流岚宗的护宗长老,用自己法器切菜多没面子。”
“别,别!千万别!”季禾嘴里还嚼着根青菜,连连摆手,“瑶华那小贱人还没走呢,万一不小心让他们给看到了咋办!”
贺澜其实很想说,被发现的可能微乎其微——
蓬莱岛的那群人住在流云峰上的鹿鸣福地,他跟季禾又基本上在自家的画天峰待着,今天如果不是瑶华亲自来,指明了要见浮薇,外人轻易是上不了画天峰的。
毕竟他师尊生人勿近的性子不是只说着好听的。
不过季禾如此小心翼翼……
也没什么错。
只是,他忽然有点……心疼?神魂替换这桩事,从头到尾,怪谁都可以,唯独无法怪季禾。
贺澜神思有点恍惚,想到那个滂沱的雨夜,自己在揭开季禾的伪装时,那一刻曾有过的崩溃疯狂。
他差点就杀了季禾。
那会儿他是真的想过要杀人的。
谁管季禾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到底是谁,他只知道自己的师尊没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强制进行了神魂沉睡,留下一个对师尊满怀爱慕的他,别无选择地面对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挺幼稚的。
在魔道血海里挣扎了一百多年,又被师尊收为亲传弟子数十年,本以为早就褪去了最开始的懵懂嗜血,神智不化,谁知道一朝就能被打回原形。
但作为妖兽的本能又让他无比清楚明晰地感觉到季禾对他的善意。
这个人……又啰嗦又爱折腾,一点都不像师尊,却又能在必要的时候伪装得极好,唬住了南山也唬住了瑶华。
偏偏,卸下伪装的时候,又能够心怀赤诚,对人的心思透明单纯得一点都不掺假。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吃完了烧烤,天已经黑了,夜色如同泼墨浸染一般逐渐笼罩了山谷,天际新月如钩,朗星满缀,淡淡的星月光辉洒落下来,间或有几声鸟鸣虫鸣,整个山谷都是一片静谧的朦胧。
两人沿着山路缓步徐行,清风徐徐,拂动衣襟。
“季禾。”贺澜忽然低声开口。
声音低沉,仿佛春风轻吟。
季禾觉得这会儿山朦胧水朦胧鸟朦胧花也朦胧的都快成琼瑶笔下谈情说爱的圣地了,心里正飘忽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猛然听到贺澜喊他,整个人突然就跟被电流击中似的,心里忽然酥酥麻麻的痒了一阵儿。
哎哟,徒弟你没事儿喊这么带感这么煽情做什么!
当然季禾没好意思这么问,他定了下神,不咸不淡地“嗯哼”着应了一声。
“跟我仔细讲讲吧,你的那个世界。”贺澜的声音依旧低低的,认真听来颇有几分沙哑的性感。
季禾呆了呆,脚下就不免慢了一步,他反应过来,赶上去伸手拍了拍贺澜的后背:“徒弟,干嘛突然想听这个?你让我说,我肯定没问题啊,就是怕你又想起你师尊了可咋办,我不想当炮灰啊好嘛!”
“不会。”贺澜笑了笑,侧头去看他,眼神颇为戏谑,“若稍后我有流露出半分将你二人混淆的意思,你可以及时让我清醒过来,无论什么方法。”
先前还是正常的音调,说到最后时贺澜忽然低了声音,夜风微醺,尾音仿佛带了钩子,勾得季禾忍不住心神一颤,季禾正扭头看他,忽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徒弟,你……蛮帅的。”
这真是实话。
季禾眯着眼睛,嘿嘿笑起来:“我说真的,真挺帅的啊,是我特想要的那种长相,特别man,有男人味。我就不行,以前总有人说我长得好,比女的还好看,这话哪儿是夸人啊,我是个男的对吧?不过么,你说你一大老爷们,怎么就眉角上还能长了颗红痣?这要是个女的,没准就是美人痣了。”
贺澜挑了挑眉,却没说话,朦胧月色下就连季禾方才说到的那粒红痣都变得柔和起来,沾染了似有似无的暧昧气息。
“你想听什么?”季禾伸手搭在贺澜的肩上,仰着头看他,语气里突然有点伤感,“我呢,前十八年人生没啥好说的,按部就班地上学、念书,高中毕业拿了电影学院的通知书,开心的要死,跟我爸妈出去旅游,在高速上出车祸了,然后我爸妈没了,只有我还活着。医生下死亡通知单的时候,我脸上血都没来得及擦就哭了,好几天没睡着觉。葬礼那几天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浑浑噩噩地过完了大一,暑假的时候一个表叔找我,说我们家欠他三十万块钱,还拿了借条给我看。我家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也不至于欠人这么多钱啊!可我爸妈都没了,又没人作证,再不信我也得信啊,从大二开始就让学院老师介绍给各种剧组跑龙套了,我得还钱啊不是?”
“还好专业课学的不错,有个老师对我挺好,介绍的剧组挺靠谱,跑了几次龙套之后就试着演了个有点分量的角色,男二号还是男三号来着,就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那种吧,莫名其妙的就红了。刚开始接戏那会儿,特稀罕,什么戏都想接,能挣钱啊,后来把钱还掉之后就不乱来了,毕竟我年纪又不大,打好基础才是最牢靠的。后来签了个还算靠谱的公司,找了个还算靠谱的经纪人,毕业好几年,怎么着也算是熬出来了。哦,对了,我去找表叔还钱的时候,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直接把存了三十万块钱的卡又还给我了,笑话我说终于能看到我活蹦乱跳了。我那会儿才知道,生活还真可以比电视剧都狗血,还真的有亲戚担心我因为父母的事儿把自己困在原地走不出来,用欠债还钱这一招拉我一把。其实还挺……感动的吧。”
季禾蹦蹦跳跳的跑到贺澜前面,站住了直勾勾地盯着他,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你说,穿越这种事,怎么就发生在我身上了呢?我一大好青年呐,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的,娱乐圈不知道多少不入流的十八线小演员想往我身上扑,我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贺澜本来见他说的伤感,手都搭到他肩上准备安慰他了,听到季禾罗里吧嗦的一通抱怨,没忍住,笑出来了。
这孩子咋这么逗呢!
“笑啥!”季禾伸手排掉贺澜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凑近贺澜,低低笑起来,目光闪动间似有潋滟流光浮动,“还想安慰我对吧?我又不是玻璃心,心情好的很。要不,我唱个歌给你听听?”
此刻两人已经挨得很近了。
月光如银,柔柔地落在季禾的眼底眉梢,他略略笑一笑,莹润的眼睛便熠熠有光,他伸手挨上贺澜的唇,‘嘘’了一声:“不要说话哟。”
贺澜垂眼静静地看着季禾,不由怔怔的,忽然想起“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景”这句话来,细忖之下,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季禾的声线不高,却出奇的清亮,哼着歌时还带了点刻意飚的高音,贺澜虽没听过这种调子的歌,一时却也有些别样的情绪。
清风无言,冷月无声。
唱完了,笑完了,季禾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大晚上的,他又没喝酒,怎么胆子就大了这么多?
季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困惑里不能自拔,不由伸手想揉揉眉心。
贺澜忽地伸手,在季禾的动作之前将手放在了他的眉间,叹息着轻轻揉了揉。
季禾愣住了,抬起头时却看到贺澜略微弯起的嘴角。
贺澜身后是婆娑的树影,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天际月轮残照,也为贺澜眉角的那粒红痣蒙上一层暧昧的柔和。
“你……”季禾动动嘴,没想到贺澜会有这样的动作,脚顺势就往后撤了一步。
小路其实挺平坦,季禾往后退完全没有摔倒的可能,倒是贺澜,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妈妈咪呀!
季禾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开启吐槽模式特别煞风景,跟画风更是不搭,但他好像……真的被雷住了!
雷到贺澜的手就那么放在他腰上,低垂的俊朗疏阔的眉眼离他也不过几寸时,他仍旧是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徒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跟贺澜的距离也着实忒近了点儿……老天!怎么手都抵到人家胸膛上去了!
要搁以前,跟自己的好哥们凑这么近就算了,尼玛贺澜喜欢男的啊还是人家师尊啊!
贺澜静静地看着季禾脸上一系列的表情变化,眼角微弯,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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