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由我再定天

作者:字太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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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未央



      “啪!”上官玖玖一爪子把西陆的花名册拍在‘花阁’的案几上,前几页依靠震力撒了出去,飘在沉香木的上空,“花君,出来。”
      前方琼楼的丫鬟抖抖嗖嗖跪了一地:“禀楼主,花阁主最近忙完后都去‘一凤馆’歇息。”
      挺好,还知道忙完后再去歇息。看来脑子还没坏掉。还是存着些理智。上官玖玖冷哼扯嘴,伸开手,将桌子上的纸片尽数吸纳,揣在怀里,立马飞了出去。
      还在门口拉门的西云妨怔了一怔:“这屁股还没焐热,就又要出门了?”
      上官玖玖站在‘一凤馆’门口,这应该是他第三次来了。收买青楼红楼的时候他并未来过此地,只是派了打手过去;第一次便是那次代替花君巡视,第二次和花君一起,第三次,去找他。
      上官玖玖踏进大门,看着坐在门口墨绿前凸后翘的纱衣,也是第三次见碧诗茶。
      馆里人数算是中筹,半身倚靠着圆桌座椅的丰腴美人看到了他,摇着扇子惊讶地站起。
      上官玖玖伸长了脖子左右各瞅瞅:“花君呢?”
      碧诗茶用鹅蛋脸上浓墨的杏眼往楼上瞅了一眼:“这,我带您上去。”
      “嗯。走着,”
      碧诗茶回头担忧地看了看他,没说甚么,赶紧提裙往侧楼走去。她绕过扶梯暗柳,庭折回廊,步到二楼,轻轻地敲了一扇门扉,轻声问:“大人?”
      “扣、扣”
      上官玖玖一手拂开她,伸脚欲踏,戳了几下,门却死活不开。
      上官玖玖一皱眉,“睡着了?”本着叫起花君谈论事情的责任上官玖玖一把拉开碧诗茶要拦住他的手,空气灵力浮动,锁簧顿开。
      他轻飘飘地浮了进去。
      房间很大,空透微冷,房间窗棂下面正巧对着一楼的亭台水榭,窗户大敞,伴随着潭底水汽的微冷湿风传了上来,可是近了,上官发现声音不太对。
      这边呼呼风声,对面金盏屏风后面被角浮动,奇怪,花君平常睡觉虽然有踢人抢被子的习惯,但一个人总是睡得很死,这会儿,应该是——没睡着?翻跟头呢吧!
      飘得更近些,对面却突然传来了如春暖意,上官玖玖被寒风刺过的汗毛立刻收敛下来,被暖意舒张开来——再近了,他立于屏风之侧,突听闻一件不属于他的声音。
      “嗯,啊,不要~”
      上官玖玖双手抖了一下,什么情况?走错门了?
      “呼—哈,”他又听见了,终于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娇喘,差点跌下去。
      好歹扶住了屏风,保持自己空气灵力稳固。
      ‘是花君吗?不会吧。’他的眸子渐转湿冷,立于屏风之侧,盯着金帐里,三方木榻上,金色绸缎被子里那两个纠缠滚动的身影,突然哽住了呼吸。
      不是,是不能呼吸,空气灵力在他周身颤抖,手指指甲雕刻进了掌心。不痛,他不痛。他无感。
      “呼——”金色绸缎里冒出一个熟悉的头颅,熟悉的眼眸,那眼眸地下,是另一个熟悉的眼眸——天芊羽。
      那个女人?他睡了,不对,正在睡那个女人?!
      好,很好,他放他一马让他冷静内心,没想到他直接步入了成人的世界。
      他攥住指尖,突然有种想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他仰头望天,眸里全是泪光,他知道花君独爱美色,以为他是单纯地唯爱美色而已,便将他从华夏山勾了来,为自己做事。
      可是谁将他送到这一步来的?是自己。
      他知道花君对美色有其独特的见解,便让他来管理琼楼红楼,可未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问题是,他活过三世的眸子,不会不知道花君对他的心思。
      纯洁的人,断然是很好猜的,他的眼神,他一看便知,从花君第一次见他的那个时候起。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的命是吒漄军的,他曾爱过,可是失败了,他不敢爱了,况且知道此刻自己身体属于吒漄军时他就更不敢爱了。
      他原以为花君的爱可以被他的无情给抹杀掉,可他没想到他要的是这样,只是——这样。
      他没想到他要的是这种,他一直以为他索要的是纯洁的爱情,却没想到他要的是这种。
      从南有国回来,日日夜夜待在一凤馆借用别人来发泄自己身体的欲望,是何等的无情、无知、又不负责任——
      他错了,他利用花君鉴赏美的能力,让琼楼拥有世间最优秀的美人,可是,他却毁了他。
      “哼——”一声冷哼划破空气,湿濡带暖的空气立刻转冷。
      “哈——?”在底下的天芊羽先看见了他,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她第一次见这么英俊的人——不是,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阴森可怖的人。
      上官玖玖没有戴斗笠,眸光盛在阴影下,看不清心事。
      可是被人看到还是第一次,天芊羽惊叫了一声,赶紧扯过床上的衣服来遮盖自己。她要走,她要走——
      ??
      花君扭过头去,霎时间冻住了。
      吓呆了。
      天芊羽从他身子底下披衣爬走他都无从察觉,盯住他半天,微张的口中溢出了一个字——“玖-”
      旋即就被一阵轻烟覆上,这就是你要的?好,我给你。
      “啊——”一声惊叫刺破长空。
      上官玖玖滑落到锦被里,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既然前面已经脏了,那就用后面吧。”
      花君还没反应过来玖玖是如何在屏风后面偷听,又是如何上榻的,这几天他昼夜不安,完全无法安眠,一闭眼,便是他那厌恶嫌弃的眼神,他无法原谅自己,可又控住不住地堕落。
      ——当一个人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他自己也会抛弃自己。
      他就是如此,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无人喜欢,无人爱,一生空无,不如就此了结,然而他不知道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只能沦落到此,成为行尸走肉。
      可是突然,他的光出现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虽然不知道是何理由,总是,他说:‘他想要的自己都可以满足。’
      可是,是不是晚了,是不是他看不上自己了,是不是,他很生气,很生气。
      直到他从背后贴上来那一瞬间,衣服激起背后一阵战栗,冷,和恐惧,他怕他瞬间掐死他。
      可是,当他突然说出那句话时,他又突然看不懂他。
      上官玖玖多么无情似有情,九州之下,无人可与他触手。
      手指温凉,没有汗,只有冰,划过后面,刺入。
      “哈——”
      如若滚珠落玉盘,如若金龙刺云霄。
      他两只手扶住他,在他后面穿刺。
      华被拂落,一阵娇喘低吟。
      直到他从背后贴上来的一瞬他就知道,不论什么都好,都拿去吧,只要他想要,只要他能给,他错了,沦落至此。
      “对不起。”亏他在床上还能冷冷静静说出这句话。
      对不起我脏了,我不干净了,对不起我辜负了你还需你来拯救我。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头像疯了般摇晃,就像要把自己摇出去,要把头颅甩飞出去。
      “呵呵,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自己不干净了?放心,不论前面还是后面,你里面都是干净的。”不知是悲是喜,是讽是刺的声音传来,指头已经绕到前面,瞬间玉指刺箫,疼痛难当。
      花君脑海瞬间清醒,冷汗已经下来了,原来前面的里面,也是可以进去的么?旋即就笑了,这么说,自己大部分是属于他的——
      当是归龙穿云霄,当是一箭入竹心;
      未曾心碎滴成血,一同巫山共覆云。

      第二日,花君一觉醒来,发现身旁的人早已没有了踪影。
      他捂着被子打开窗户,却发现窗户怎么也打不开。
      顿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飞奔过去开门,却发现门也死活打不开,门栓未锁,整个房间,都被上官玖玖的空气灵力锁定了。
      什么情况?
      他扭头看去,发现屏风外的饮酒案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摞册子。
      不消看,只是西陆国的青红楼册而已。
      上官玖玖呢?
      “放我出去!!”

      “三日之后是云国国主的寿辰,你们知道吧?”
      七位阁主点头。
      “行,别的不说了,你们下去准备吧,顺便把我走后你们这几日的‘功课’拿过来。”,然后,唯一一个将自己阁内早已收拾停当的月拉贡亲眼看着上官玖玖在如山的案边批阅公文,批一个,一扔,顷刻之间,一堆山从左边一块块消失,而右边高高摞起。
      三十天的公案,他三个时辰就批完了。
      写罢,他看向旁边,发现月拉贡正呆呆地盯着他。
      斜眉,瞪眼:“你是没有事做吗?”
      月拉贡打了一个激灵,回神,抱着琴来到他身边:“我,我,我新编了首曲子,为的是祭我们琼楼九星分裂,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多了。”
      未想,上官玖玖看着他 ,动作突然停住了,眼眸神思分离,半晌,开口:“——要分离了么?”旋罢,转头对他一笑,“好。”
      半空中有两把琴,一把是千年无心木的琴,一把是月拉贡在月国时所用。
      “我自晴空万里山,未把江湖做认作家,是谁救我浮屠海,捞我顷刻上云巅,那时山中有花,花中有诗,听风斜阳醉湖海,那时天天认作家。”
      上官玖玖看着他,眸光中盛出新鲜的神色:“你的词风,倒是跟以前的大有不同。”
      “与民同乐嘛,以前是高瞻远瞩。”
      “不过——你是圣子,你可别忘了,以后终将是要回去的。”
      “我知道,我从未忘记,可是,万民乃国之基石,也当同所之重。”
      上官玖玖看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果然,他长大了,和周围所有人一样。他能够放心了,他感恩这一辈子,没有给他十三山的禁锢,反而结识了一遭朋友,够了,他已满足。
      “谢谢。”他突然说。
      “啊?谢什么?”月拉贡愣了一下。
      上官玖玖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望着他,笑。
      月拉贡脸‘腾’地一下红了,“要,要不要学琴?”
      “好。”他望着他,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只是说,好。
      踏遍晴空迢迢山,未把江湖做认作家,是谁救我浮屠海,捞我顷刻上云巅,那时山中有花,花中有诗,听风斜阳醉湖海,那时天天认作家——
      曲子从二人的指尖流泻而出,不同地指尖抚摸着不同地琴弦。二人在天空中对望,恍若知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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